“怎麼形容呢,剛纔我看到了一種奇妙的景象,天空就像一副星河圖,月亮是所有瑰寶中最大最亮的一顆。”林風明說。
“你試過停止月亮的運動了?”趙嵐說。
“還沒到那一步就被你喚醒了,我在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月亮上,同時與體內的二進制蟲產生共鳴。”
“你停止了月亮的運動。”趙嵐說。
林風明愣了一下,轉過頭去看天空,浩瀚的天穹上,月亮和往常一樣散發着柔和的淡黃色光輝,點點的星光也與昨日沒有什麼分別,而剛纔他看到了那幅奇景,變成了只存在於夢境中的海市蜃樓。
“我真的做到了?”
“恩。”
上牀後,林風明一直輾轉反側,他腦子裡不停的回放那時看到的景象,天空是那樣的清晰可見,月亮離自己的距離是如此的近,十幾年來,頭一次這樣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月亮是真的存在於自己的身邊,它不是遙遠的、不可企及的,而是真實的,可以觸摸得到的一枚寶石。
當窗外的怪聲吸引他的注意時,他順眼看了一下牀邊的小鬧鐘,凌晨一點。
已經這麼晚了呀,他想,看來今晚是睡不着了,可是,這聲音是怎麼回事呢?
隱隱約約的,從窗外傳進來的,像是一臺老舊的風扇在轟轟的轉動,不停的發出刺耳的聲音,再仔細聽上去,又讓人懷疑是不是有一頭受了傷的巨獸,從粗大的鼻孔裡發出沉重的鼻息。
他屏住呼吸,凝神聽了一會,確定聲音是從窗外傳出來的,便穿上牀邊的拖鞋,順手關掉房間的燈,然後小心翼翼的向窗邊走去。
怪異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林風明可以肯定有一個什麼東西就在這棟樓外面,也許是一個恐龍,渾身覆蓋着綠色鱗片,搖着尖尾巴,也許是一頭熊,披着黑色的毛,瞪着一雙碗口大的黑眼睛,又或許是一個叫不出名字的野獸,有着和狼一樣的身形,卻比它大兩三倍,也兇猛兩三倍。
他越是接近那聲音,那聲音也就越發的清楚,腦中的幻想也更加的駭人,他沒有害怕,反而很興奮,他的手心滲出了汗,眼睛張得大大的,從瞳孔中射出激動的光。
他想象着自己在接近一頭怪獸,一頭有些疲倦的,受了傷的畜生,因此,他在心裡提醒自己一定要謹慎,在看到那怪獸的時候不要被它發現。
可是,直到他走到窗前,看到窗外的路燈把黃色的光線打在窗玻璃上,正要藉着這路燈的光看看在這棟樓之外,究竟有一個怎麼樣的龐然大物時,他才突然心中一驚,想到這裡是三樓。
老天,這裡是三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那聲音是從樓下傳來的嗎?隔着十來米的距離,聽起來卻就在自己耳邊?
“咕嚕”一聲,他嚥下口裡的唾沫,覺得喉嚨很乾燥。
接着,他看到了那東西,所有的疑惑全都消失了。
那是一個人,不要懷疑,那真的是一個人,他沒有穿衣服,林風明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手,他的肩膀,他的臉,還有他的眼睛。
從這些特徵,林風明斷定他絕對是一個人,可是他的舉動,又使這個少年懷疑自己的判斷。
這個像人的動物,頭部朝下,四肢緊緊的抓在牆壁上,像一個壁虎一般,看到林風明過來,便大膽的爬到窗上,透過玻璃望着走近自己的少年。
他沒有頭髮,身上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接近黑的深黃色,他肌肉發達,骨骼健壯,肩膀很寬,臀部很窄,下巴尖尖的,眉毛又濃又厚。
路燈的光射在他身上,林風明看見他身體表面覆蓋着一層黃色的結晶狀物體,就像生生的鑲嵌在他皮膚裡的鑽石,從那晶瑩的物體中,可以感覺到有一種黃色的液體在流動。
也許是光線造成了這種錯覺吧,林風明想,可是,在這個像是人的怪物身上,長着一層黃色的鱗片是確定無疑的,像魚鱗一般,這鱗片貼在皮膚上,只是,範圍沒有魚那麼多,現在林風明只看到在胸口的鱗片比較密集,手腳上稀稀疏疏的有一些,背後有沒有還不知道。
這是——
蟲使嗎?
林風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懷疑他是不是蟲使,可是他分明更像是一頭沒有理性的野獸,在他英俊的臉上,原本應該透出英氣的眼睛裡,感覺不到一點人類應該具有的理性,相反,他過度強健的身體,古怪的行動,殺氣騰騰的眼睛,更多的展現出一種原始的野性,一種沒有經過文明薰陶的,最直接最殘暴的獸性。
敵人——
林風明立刻醒悟過來,這個傢伙絕不是彬彬有禮的深夜訪客,那樣的人不會沿着牆壁爬上來,企圖通過窗戶進來探望你,要知道,這裡不是監獄,林風明不是被關在監獄裡的囚犯,等着他的生死之交前來營救。
那有力的胳膊輕輕擡起來,然後輕輕的落下,這動作如此清楚,幾乎看不到一點刻意用力的痕跡,可是它卻飽含了力道,那玻璃窗在手掌接觸到的一瞬間,就華麗的碎了一地,碎片紛飛,令人感嘆它的脆弱。
這強壯的身體,剛纔又是怎樣輕巧的趴在這般脆弱的玻璃上的啊!
林風明來不及思索這其中的道理,近似本能的擡起雙臂護住身體。
只覺得一股可怕的力道夾雜着寒風襲來,透過雙手間的縫隙,林風明看見那東西像一隻青蛙般的跳起來,撲向自己。
來不及躲閃,林風明硬生生的把這一撲接了下來,身體像被颶風颳到一樣向後飛起,然後,“咚”的一聲,後背碰到了冰涼的地面。
那怪物重重的壓在林風明身上,差點折斷他的肋骨,林風明忍住痛,拼命舉着雙手,想要推開他,可是不論是體型還是力氣,這怪物都遠遠超出林風明。
他雙手抓住林風明的肩,手指幾乎要深深的扎進肉裡,他瞪着毫無感情的眼睛,幾次想要咬斷林風明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