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一躲在宿舍裡奮勇地譜曲的時候,吳亦凡走上了四樓。與往常一樣,他拐進了宋秉洋的工作室。但是又和以往不同,這一次,他是來找林南一的。可惜,註定失望。
宋秉洋招呼吳亦凡坐下。
吳亦凡坐下後,掃視四周,沒見林南一,便問道:“秉洋,林南一不在這裡嗎?”宋秉洋搖了搖頭:“他說他的風格與我不適應,所以,大概是去其他人那裡學習了吧。”雖然宋秉洋沒有與吳亦凡對視,但是吳亦凡看得出,宋秉洋對林南一的舉止感到不滿。吳亦凡小心問道:“林南一是不是太驕傲了,看不起你?”宋秉洋一聽,搖頭回答:“那倒不是,就是林南一的風格和走廊上的那般傢伙風格是一樣的,讓我有點不是很滿意。”“可是,韓國現在的音樂大多數是那樣的,很少有像你這種過分柔和的音樂。”吳亦凡嘆了口氣。
宋秉洋的音樂風格真的太過柔和了,是幾乎沒有起伏的那種柔和,適合做晚上睡覺時的催眠曲,或者在失意的時候聽一聽。但是在2010年,哪怕是現在,韓國流行的音樂和宋秉洋的音樂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格。所有的男團或是女團,他們的主打歌永遠是或悸動、或懊悔、或狂烈、或希望,沒有一種像宋秉洋那樣不鹹不淡地講述愛情。如果用宋秉洋的音樂做主打歌的話,那麼在音樂節目裡,那些團體就只能坐在凳子上擺一些簡單而吸引的動作,只有偶爾的歡呼聲,沒有辦法引起粉絲的熱烈。
吳亦凡看着宋秉洋,很認真地說道:“秉洋,你改變一下音樂的風格吧。”“不想。”如此簡單的回答,卻是最有力的。每一個音樂人都是孤芳自賞的,他們的音樂風格很大程度上是由他們的性格決定的,改變音樂風格,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吳亦凡明白這個道理,也不再說些什麼了。想到林南一那傢伙,宋秉洋悲傷地說:“林南一那傢伙不知道來到這裡意味着什麼嗎?他不想出道嗎?”吳亦凡捂住自己想要發笑的念頭,說道:“我想,或許他根本就不想出道,他來這裡,好像只是以玩爲目的。”宋秉洋有點冒火了:“他才幾歲?不好好在高中讀書,瞎玩些什麼?!”吳亦凡搖搖頭:“他不是一般人,宋秉洋,你相信嗎?他已經讀到大學了。不過他最近都沒有上學,應該是休學了吧。”宋秉洋直起自己的腰,很認真地問吳亦凡:“林南一幾歲了?”“17歲吧,不過,按週歲來看,應該是16週歲。前幾天才過得生日,我都忘記了給他買禮物。”宋秉洋嘆了口氣,暗暗羨慕着林南一,說道:“要給他補辦生日嗎?16歲可是一件大事。古代的時候,16歲就算是成年了。”吳亦凡想了想,就點頭了:“是應該過一下生日,剛好,我的生日也錯過了,幾天後我想要補過生日,和他一起過吧。我請客,就在星辰酒家吧。”宋秉洋嘆了口氣:“準備兩份禮物嗎?累呀。”吳亦凡擺手:“準備我的就行了,林南一那傢伙,不熟的人送給他禮物,他不一定會收的。”宋秉洋一愣:“有禮物還不收?真是奇怪的傢伙。”
吳亦凡起身離開的時候,宋秉洋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真是得天獨厚的人呀!哪像我,天妒英才!”吳亦凡關上了門。
得天獨厚?天妒英才?吳亦凡無法苟同。
宋秉洋確實有才華,但是並不能算是天妒英才,只不過是來錯了地方。SM不是宋秉洋的舞臺,在韓國這樣講求歌舞結合的國家裡,宋秉洋的才華得不到充分的發揮,他的舞臺在其他的地方。但是林南一,確實,她很有才華。才17歲,就已經上了大學;才17歲,在SM就得到了一名理事的認可……可是,與這些才華相比,她本身就是一個悲劇,在更小的時候,因爲一次意外,她就患上了那種可怕的疾病;在更小的時候,因爲他人的過錯,她曾經被所有校友視爲怪物;在更小的時候,因爲走進錯誤的家庭,她被自己更加像怪物的哥哥“庇佑”着……得天獨厚,這從來就不是她。想到林南,吳亦凡的心就更痛了——在廣州的時候,除了籃球隊的隊員,林南是他唯一的朋友,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只是現在,他們的世界交織在一起的那一塊,終於還是裂開了。
SM有很多看起來得天獨厚的人。
鹿晗今年才“進”的SM,就已經是出道預備班的一員了,但是所有人都忽視了他兩年的無名無份;吳亦凡,衆人只看到他有那麼多的出道機會,卻沒有看到他一次又一次的錯過;南宮延的聰明才智是SM所有練習生都知道的,但是因爲家族的牽絆,他無法全身心地學習自己喜歡的心理學;金鐘仁的舞蹈充滿靈魂和藝術氣息,但是沒有人看到他在空曠的練習室裡苦練芭蕾,塑造形體……
得天獨厚?在這世上,幾乎不存在這樣的人,縱使莫扎特出身貴族世家,且年少成名,卻也最終逃不過短命的結局。
林南一奮筆疾書,將自己聽到的那一段音樂修改得“面目全非”,做完這一切,她覺得應該給黃子韜看一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黃子韜在林南一的心裡,已經化身成爲靈感女神了。拿着手裡的紙和筆,林南一微笑着。
鹿晗,明年1月份的時候,我一定會送給你一個全新的東方神起,這就是我給你的回報。
一路小跑到練習分部一層,在新生練習室的門口等了很久,終於等到午休時間。新生們陸陸續續地離開練習室,看到門口的林南一,不論年紀大小,都很恭敬地向林南一鞠躬,畢竟林南一比他們早進SM算是他們的前輩了。林南一一直站在門口,翹首等待。
在黃子韜走出練習室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黃子韜的胳膊。黃子韜看着面前的林南一,她一手拿着吉它一手抓住黃子韜的胳膊,奔跑在SM的長廊上,跑過衆人,跑向面前的那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