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之間,酒已經不少了。謝紅兵尤其是。
汪依萍記得,讀大學時他就好酒,經常跟一幫哥兒們喝得爛醉,然後跑到學校後面的湖邊去唱歌吟詩。
想當年,這個沽酒仗劍詩百篇的才子,迷倒了多少無知少女啊!
看着他鬂邊的白髮,她內心感慨。
她似是無意地問道:“紅兵,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我當年可是追過你啊,可你對我正眼也不看,你不是愛着那個彭秋燕嗎?後來怎麼沒跟她結婚呢?”
謝紅兵打着哈哈道:“呵呵,世事難料啊,就是沒緣分唄!”
汪依萍不甘心地歪着頭看他:“不對啊,我好像聽誰說過一嘴的,說人家小彭捉姦捉個正着啊!
哈哈,你這個風流浪子的名聲,還真不是浪得虛名啊!”
謝紅兵的臉白了,他操起酒瓶,給自己倒滿了一杯,一飲而盡:“我他媽的還真倒黴!”
汪依萍緊追不放:“誒,你跟我說說唄。”
謝紅兵又灌了自己幾杯,滿臉都是沮喪之色:“要說真話的話,我真喜歡的女人還是彭秋燕。”
汪依萍撇了撇嘴:“胸大嘛,你的最愛。”
謝紅兵已經完全醉了:“胸大事小,她是真可愛。”
汪依萍嘖了一聲:“喲,那你還拈花惹草?”
謝紅兵的舌頭都不太直了,但思路還很清楚:“我那不叫拈花惹草,我是被人陷害的。”
汪依萍清楚地看到,鄰座的人的背挺得更直了。
她繼續引誘着謝紅兵:“快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跟幫你平反昭雪呢。”
“那不是我的錯,那個女的我根本就不認識!”
“這是什麼屁話?不認識的女人,就能自己爬到你牀上去了?”
“還真是她自己爬到我牀上去的好嗎!那天是週末,我本來跟彭秋燕約好要去看電影,所以她到我宿舍來找我。
那天下午我沒出門,就在宿舍裡寫論文。有人敲門,我以爲是彭秋燕來了,看了看時間,還想着她怎麼來得這麼早。
我開了門,是個女孩,但不是秋燕。很漂亮。這個很重要,她真的很漂亮,還很性感。
你別看我,我說的是實話。還有啊,她真的有點像秋燕。後來我想,我就因爲這個對她沒有任何防範之心。
她說她是我一個同學的老鄉,來找我同學玩的。可是我同學不在宿舍,就想在我這裡坐坐等他回來。
我當然不好拒絕,就請她進來,給她倒水喝。那個女孩坐了一會就嚷着熱,脫掉了外衣。
我繼續寫論文時,她突然脫掉上衣,把赤裸裸的胸貼在了我的背上……”
“這細節……”汪依萍嘖嘖着,在臉前面揮着手,表示噁心。
“我是經過一番掙扎了的,可那個女孩真的就是拼命地拉我上牀,”
謝紅兵滿嘴的酒氣,很是激動,看着汪依萍嫌棄的表情,又說:“好吧好吧,我不說細節了。
後來彭秋燕就進來了,正好撞見了我們。她又哭又罵,大聲尖叫,然後就不管不顧地跑了。”
汪依萍恨道:“渣男,要我纔不跑呢,先把你們這一對狗男女打成爛羊頭再說。”
謝紅兵紅着眼睛:“你聽不聽我解釋?”
汪依萍吐了吐舌頭:“你當時也是這樣跟秋燕說的吧?”
謝紅兵痛苦地道:“秋燕根本不聽我解釋啊。我跟你說吧,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秋燕走了以後,那個女孩馬上爬起來穿上衣服也要走。
我拉住她問她到底是誰,我直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她不肯說,硬要走。
我哭着求她,我說秋燕肯定是誤會了,希望她把真相告訴我,我好去跟我的女朋友解釋清楚。
她可能也是覺得我可憐吧,對我說了實情。她是在我們學校附近一家酒吧工作的酒吧女,也就是賣淫女吧。
前兩天有一個男人給了她一千元,把我的照片、姓名和宿舍的門牌號都告訴了她。
讓她在規定的時間到我宿舍裡來,在規定的時間引誘我上牀,等到秋燕出現後才能離開。
事成後,那個男的還要再給她一千元。這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的二千元很值錢的。”
“天哪天哪,”汪依萍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竟然還真有這樣的事情?”
謝紅兵傷心道:“我說我是被人設計了吧。可秋燕不肯聽我解釋,從那天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再過她了。
我去求過她,可她閉門不見。她爸爸本來就看不起我,聽說了這事,就差沒拿刀殺我了。我也不敢再去找她了。”
汪依萍的手機響了,她低頭看了看,接着問道:“紅兵,那你知道那個花錢給你找女人的男人是誰嗎?”
謝紅兵擰着脖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好高:“我開始不知道。我問過那個女的,我不能白白被人設計了呀。
可那個女的說她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只知道那個人個子不高,有點胖,好像是個工程公司的工人。
我發誓我不認識這樣的人,也不明白爲什麼這個人要設計陷害我。但是後來我明白了……”
汪依萍追問:“怎麼明白的?”
“一年後,我在一個商場遇見了彭秋燕,她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這個男人就是個子不高,胖胖的。
那一刻,我恍然明白了,我就是栽在了這個人手裡。”
“你有什麼證據?你當時爲什麼不去找秋燕問清楚?”汪依萍道。
謝紅兵雖然醉,但腦子一點都不糊塗:“我當時也只是懷疑,並沒有真憑實據,怎麼去說?
再說,那時候彭秋燕已經完全把我當仇人了,她爸爸更是恨不得殺了我,我根本接近不了她啊。
幾年後,秋燕結婚了。我打聽到她老公的名字叫陳龍。對,就是那個個子不高胖胖的男的。
我拿到了陳龍的照片,又去找到了那個女的。對了,那個女的叫田歡,她後來自己開了一家酒吧。
我把照片拿給她看,問她是不是這個人。她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她還勸我,說過去事的就讓它過去好了,再追究也沒有意義了。”
汪依萍若有所思:“你是說陳龍設計了這一切,然後趁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