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人表現出有任何的異樣。
晚飯過後,桃子主動承擔了洗碗的工作,陶正亮表現積極地去洗買來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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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倆在廚房各自忙活着,陶正亮將洗好的葡萄摘下來一顆塞到自己的嘴裡,隨後又摘下來一顆塞到桃子的嘴裡。
“怎麼樣,很甜吧?”
父親笑着問道,桃子點點頭。隨後,父親滿足地端着洗好的水果去了客廳。
自從看到那些東西以後,桃子總覺得父親的笑是裝出來的。
父親笑的越開心,桃子的心越難過。她覺得鼻子酸酸的,但抑制住了這種不開心的情緒。
蘇梅猶豫了很久,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說,“我有件事情,要跟大家宣佈!”陶正亮見到蘇梅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緊張了起來。連忙放下手裡的水果,雙手緊張地在膝蓋上搓了搓。
蘇梅見到陶正亮這模樣,有些忍俊不禁。
“我......我懷孕了!”蘇梅大聲說道。
“懷孕...懷孕了好啊......懷孕?!”陶正亮似乎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隨後蹭地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然後原地打轉隨後又坐下來,一時間激動的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懷孕了?”陶正亮看着蘇梅,眼裡有淚光閃爍。
蘇梅笑着,點了點頭。
陶正亮一把將蘇梅摟在懷裡,拍着蘇梅的背像是安慰蘇梅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桃子看着他們,本來是應該陪着他們一起高興的,但不知怎地竟有一絲絲的心酸。
這麼多年,桃子第一次看到他們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她有一種錯覺,好像這種喜悅與自己無關。但桃子依然爲這個小生命的到來感到欣喜。
至少,他爲這個家帶來了新的希望。
陶正亮將蘇梅攙扶進了房間,儘管蘇梅說才兩個月,不礙事。
桃子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這件事,或許應該會讓陶正亮放棄殺人的想法吧?桃子這樣想着。但是又不甘心真的放棄。
陶正亮的敲門聲打斷了桃子的思緒,她從牀上坐起來打開了房門。
“我...可以跟你聊聊天嗎?”陶正亮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門口。
桃子連忙讓開,讓陶正亮進去。
客客氣氣,彼此尊重,是他們多年來的相處之道。有時候過於拘謹的客氣,都有些像陌生人。
“你......沒有不開心吧?”父親試探性地問到。陶正亮始終覺得,這些年虧欠了桃子太多。現在又有了孩子,擔心桃子更加覺得父母不愛她。
“沒有,我挺開心的!”桃子否認道。
“這些年,是委屈你了......”陶正亮話還沒說完,就被桃子打斷了。
“說什麼呢,一家人不要說這些......”
陶正亮摸了摸桃子的頭,站起身,囑咐她牛奶記得喝。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囑咐道:“這麼多年了,該了結了。你啊,好好生活,別老是愧疚了。”
父親的這句話像是對桃子的一種訣別,門關上的那一刻,桃子竟然有一種要失去他的錯覺。
那天晚上,桃子做了一個夢。在夢裡,她經歷了一場生死。
她夢到陶正亮死了,死在了她的夢裡。那種心痛真實的可怕,讓她一度懷疑那不是夢而是現實。直到她從夢裡醒來,才確認那真的只是一個夢而已。
可夢裡的那種心痛,還在延續。
這讓桃子感到無比不安。
最近幾天,桃子都心不在焉的,工作上也老是出錯。
陸大山將他那輛有些破舊的小貨車開進來的時候,店裡的夥計跟他開玩笑問他怎麼車子又壞掉了。
陸大山擺擺手,說這次不是來修車的。從這裡路過,蹭口水喝。
錢百富不在店裡,陸大山像在自己的店裡一樣一屁股坐在了休息區的沙發上。桃子拿來了一瓶飲料遞給了陸大山,陸大山笑着接了過去。
“我怎麼感覺到你有心事?”陸大山咕咚咕咚喝掉大半瓶,看着倚在一旁發呆的桃子問道。
“啊?我......沒有!”桃子連連否認,她從來不願意把自己的心事說給任何一個人聽。自我消化、自我調節是她多年來養成的一種習慣。
陸大山能看出來桃子內心的不安,一定程度上他與桃子是一樣的人。
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從不願與人分享自己內心的秘密。像個獨孤的行者,一個人披荊斬棘。但陸大山不同的一點在於,他總是用熱情僞裝自己。
陸大山將剩下的半瓶水喝完,將空瓶子扔進了小貨車車廂裡。
隨後站在桃子身邊,伸了伸懶腰。
“呵,今天的太陽可真好!”
桃子敷衍地附和了一下,“嗯,是挺好。”
陸大山曬了會兒太陽,跟其他夥計們打了個招呼準備離去。
桃子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叫住他,隨後轉身去了裡面的雜物室,拿出來一個裝滿空瓶子的大袋子。
“這個你拿走!”說着便扔到了陸大山的小貨車裡面。
陸大山嘿嘿地笑了笑,店裡人都知道陸大山的這個習慣。所以空瓶子都收集起來,等到陸大山啥時候來給他全部拿走。
“謝了!”陸大山跳上了車,啓動車子。
“大山叔,你說,如果一個人傷害了你最愛的人,你會怎麼辦?”桃子站在車窗邊,問道。
陸大山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聽過以德報怨嗎?”
桃子點了點,但似乎對陸大山這個回答並不是很滿意。
“這是錯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陸大山看着桃子,堅定地繼續說道,“就應該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陸大山給了桃子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隨後揚長而去。
朱永強的臉再次出現在桃子的腦海中,一團復仇怒火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