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奧地利退出戰爭之後,整個的反法同盟基本上就土崩瓦解了。在奧地利人求和之後,普魯士人立刻跟着表示:“我們其實對法國沒有惡意,我們打起來完全是因爲誤會。所以大家最好坐下來談談,畢竟,大家都是熱愛和平的。”
法國此時和普魯士還不接壤,在奧地利不打了之後,除非越過中立國,法國人和普魯士人也沒法打,所以,兩國便也開始和談了。不過也正因爲兩國如今其實也沒多少可以打的辦法,所以兩國的談判反而拖延了起來。
普魯士的確願意退出戰爭但是他要求法國人保證,不會對漢諾威有所行動。但是在法國人看來,漢諾威正是用來威脅英國,並迫使英國退出戰爭的利器。
因爲這個時候,統治英國的正是漢諾威王朝,而英國國王同時也是漢諾威選帝侯。雖然在法理上,英國和漢諾威是兩個國家,但是它們卻共用一個國家元首。
一直以來,法國海軍都比不上英國海軍,而在土倫叛亂之後,法國海軍損失慘重,自然更是無法挑戰英國的海權。至於登陸英國之類的事情,那就更是……英吉利海峽雖然不寬,但也不是靠澡盆就可以把一支軍隊送過去的。
因此法國人唯一能幹的,也就是在歐洲大陸上打擊英國人的利益了。拿破崙打下北意大利之後,又在整個意大利敲詐勒索了一番,連教皇冕下都沒能逃過他的毒手,其他國家自然都恐懼之極,根本就不敢再和英國人有什麼來往。這是對英國的利益的沉重一擊。
此後儒貝爾將軍在佔據了萊茵之後,揮師尼德蘭,迫使整個尼德蘭加入法國陣營。而尼德蘭正是英國商品進入歐洲大陸的重要門戶,因此,這又是對英國人的一次打擊。
但是,英國人依舊錶現得非常的頭鐵,他們的態度依舊頑固得不識時務。英國人並不反對和平談判,但是他們的條件居然是法國退回原本的國界,但英國在戰爭中趁機奪取的法國的殖民地則不予歸還——這完全就是把法國當成了戰敗國了呀!
因此法國人便只能拿漢諾威來威脅英國了。但是法國一旦真的佔領了漢諾威,那就和普魯士接壤了,這顯然對普魯士不利。所以,如今和普魯士的談判也因此而拖延了下來。
當然,普魯士的意見並不足以阻擋法國人對漢諾威動手。就在拿破崙剛離開奧地利不久,法國人便向漢諾威發起了進攻,並且迅速地佔領了漢諾威。而普魯士呢,雖然嘴上抗議了幾聲,但是身體卻很誠實的一動都沒敢動。
所以雖然如今還有不少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但是戰爭事實上卻也已經打不起來了。
如今剩下的衝突就只有一處了,那就是海上。
事實上在法國拿下漢諾威之後,英國的態度倒是微微地鬆動了一下,原因麼其實也簡單,英國在大陸上再也找不到像樣的盟友了,而且,最近因爲在歐洲大陸上失去的市場太多,英國的經濟形勢也不太好。
英國人表示能夠承認法國對萊茵地區的控制,但是法國人必須退出漢諾威,而且尼德蘭的獨立一定要有保障,而且歐洲各國,包括法國的市場都能重新對英國開放。
如果僅僅是這些,這個條件其實也不是不能討論。但是在法國,這個方案卻遭到了軍隊系統的反對。
明面上的理由當然是:“我們打下來的地方,怎麼能輕而易舉的就送出去?”但更深的原因卻是,對某些人來說,海上的衝突繼續持續一段時間對他們更有利。
英國人依靠着優勢的海軍,努力的封鎖着法國的外貿航線,當然爲了避免打擊面太大,它對一些中立國船隻還是手下留情了的,但是法國的船隻在各條航線上確實是遭到了英國人的毫不留情的打擊。
但是有一種法國船隻卻是不會受到打擊的,那就是飛剪船。憑藉着遠高於英國人的戰艦的速度,這種船能輕而易舉的突破英國軍艦的攔截,前往其他地區的港口。所以,只要英國人對法國的封鎖還在持續,那飛剪船的銷路就會非常好,而利潤率就會非常高。
整個法國,原有的那些船隻,都因爲英國人的封鎖而無法出海,或者出海了就很可能一去不回。這就意味着那些船主如果還想要做海貿買賣的話,就必須向某些人購買飛剪船,以替代掉他們的那些在英國人的封鎖下難以使用的老式船隻。這些船主便只能將手中的老船低價出售給外國人,然後再去向某些傢伙訂購新的飛剪船。
如今隨着法國人控制住了意大利,控制住了尼德蘭,基本上歐洲主要的外貿港口都控制在法國人的手裡了,這就讓某些人甚至有了更高的野望。
“英國纔是法國最危險的敵人,我們可以和其他敵人妥協,但是,只要我們希望法國成爲歐洲之王,那我們和英國之間,就沒有妥協的可能——嗯,當然,這只是最表面的道理。我的兄弟,你明白嗎?”約瑟夫翹起二郎腿,對呂西安說道。
這時候約瑟夫已經將一部分的研究機構重新搬回巴黎來了,這同樣也就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時間來教育自己的弟弟了。
“我當然知道,你想要利用英國人,你想要讓英國人不但攔截法國的船隻,也攔截意大利人和尼德蘭人的船隻,這樣你才能把飛剪船賣出更高的價格。”呂西安回答道。
“不不不……呂西安,你還是太年輕,太幼稚。我並不想這樣,因爲這樣帶來的反彈會太大。我只需要你在議會放出這樣風聲,並不需要你讓議會通過諸如禁止英國貨物進入其他國家港口這類的決議。”約瑟夫說,“這樣的風聲本身,就可以給各方各面的人帶來相當大的壓力。這次議會沒有能通過它,那麼下次呢?下次議會會不會就通過了呢?而一旦真的通過了這樣的決議,那麼英國人會不會也反過來封鎖其他國家船隻的航線呢?有了這樣的顧慮,還有誰會去購買那些很難躲過英國人的封鎖的老式船隻呢?現在你明白了嗎?”
“這樣一來,歐洲的傳統的造船企業就會陷入危機,然後我們就用低價把它們買下來!”呂西安很興奮地拍着手道。
“我愚蠢的兄弟呀!”約瑟夫搖了搖頭道,“你真是不開竅!那些船廠哪怕再便宜,買下他們來,也是要花大價錢的!我們如今哪裡有錢去這麼花?我們爲什麼要花錢?”
“那你打算怎麼幹,難道又是那個什麼聯盟?”呂西安說,“我真不知道這個聯盟有什麼好的,我好是覺得,實打實的是自己的,纔是最好的。”
“笨蛋呀!實打實的是自己的?什麼實打實的是自己的?錢纔是!如果我們真的將大量的資金都用來收購船廠,這些船廠給我們帶來錢的速度比得上建立一個聯盟,然後迅速的利用這個聯盟來獲得收益的速度嗎?這是一個非常非常簡單的數學問題呀?對你來說,應該是一點難度都沒有的的。爲什麼你現在居然都沒有反應過來?”
約瑟夫放下架起來的腳,坐直了身子,盯着呂西安:“呂西安,最近你喝了太多的酒,在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那裡花了太多的精力,導致你的頭腦嚴重的退化了……嗯,我應該想辦法幫你恢復一下智力水平……”
“這我當然算的清楚。我不用一秒鐘就能算明白。”呂西安趕緊道,“但是這樣做,前期來錢雖然更快,但是總收入是比不上自己收購的!我看你……”
“這種情態是用政治局面造成的,政局多變,考慮的太長遠風險反而就大了。我認爲你在一秒鐘的計算中肯定忽略了這一個變量。要不然,你一秒鐘絕對算不清楚。”約瑟夫說。
“那只是誇張一下而已,修辭……”呂西安的聲音變小了。顯然他的確忽略了這個變量。
“這還不是你忽略最重要的變量。”約瑟夫繼續道,“我們的生意不是隻有一樣,在我們的手中有多條生意線,資金在這當中的調動,都會帶了不同的收益的起伏。同樣的錢,投入到造船中,能獲得一定收入;投入到另一個生意上也能獲得相應的收入,什麼樣協調讓這有限的資金能發揮更高的效率,這是多麼複雜的題目?我覺得這一點都不比證明四色問題簡單,而你卻跟我說一秒鐘就能算清楚!”
說到這裡,約瑟夫露出老虎一樣的笑容:“所以,呂西安,你不要狡辯了,你的數學能力的下降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了。嗯……正好我的一份工作中需要一些人幫我處理一下計算方面的問題……”
“好吧……”呂西安臉色慘白,“但是,約瑟夫,我還有其他的工作……”
“放心吧,不會太難,也不會太累着你的。”約瑟夫道,“其實這也是正好讓你對我們的事業的發展方向有一個更深刻的理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