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走在半路上,鄭浮突然想起一件事沒解決。
“什麼?”丁緘凱扭頭看着他。
鄭浮酸味上冒:“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丁緘凱收回視線,想了想, 才知道她說的就是小護士:“她啊, 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 叫你小凱的朋友?”酸味加重。
丁緘凱沉默地看着他。
鄭浮酸酸地回望他。
“反正不是你和薇薇一樣的朋友關係。”丁緘凱回了這麼一句話, 就疾步往車站趕。
鄭浮趕緊拉住他:“我不是……心裡不爽嗎……”
丁緘凱挑眉, 繼續沉默。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鄭浮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走吧走吧。”
丁緘凱沉默地跟在鄭浮身後,鄭浮拉着他的手不放, 已經引起不少人側目了。
“你和那個……呃, 是怎麼認識的?”鄭浮還是忍不住問。
“就那麼認識的。”丁緘凱盯着被鄭浮握住的手腕回答, 他不想告訴鄭浮他被打入院的事。
“哦,”鄭浮見他不說, 也不好再問了。
氣氛暫時陷入了僵硬。
直到到達目的地,那氣氛頓時詭異了起來。
“……爲什麼來這裡?”丁緘凱指着面前銀飾店鋪的門面問話。
鄭浮看着他笑。
“……”這次換丁緘凱不再繼續問下去了。
鄭浮繼續拉着他去了一個櫃檯。
“兩位先生,您們好。”櫃檯小姐帶着笑意對兩人打招呼。
鄭浮扭頭對丁緘凱說:“選一個吧。”
“……”丁緘凱默默地將頭從一溜煙閃瞎眼的戒指上移開。
鄭浮看着他微紅的耳垂笑。
櫃檯看着兩個人,臉上笑意不變,從櫃檯裡拿出一對戒說道:“先生, 這是本店新推出的款式, 簡潔大方, 鉑金材質, 可以定做。”
簡單明瞭的介紹讓鄭浮微微動心, 捏了捏手中的手腕,將自己的手滑下, 與之十指相扣:“怎樣?”
“……唔。”丁緘凱喉嚨發音,他到現在還沒告訴對方自己就要出國的事情……
鄭浮看着丁緘凱臉上難得的羞澀,心情是從沒有的明朗。
“定做需要多長時間?”
“一個月,先生。”眼見生意離談成不遠了,櫃檯連聲笑意有些加深。
“恩,好,就這款了。”鄭浮自顧自地拍板,將兩人相扣的手遞了出去,“尺寸。”
櫃檯還是那副笑臉,彷彿完全沒有看出眼前這兩人都是男的。將一切都解決了,鄭浮拉着暈乎乎地丁緘凱出了銀飾店。
“……”鄭浮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一直在遨遊天際的丁緘凱,下了決心。
等丁緘凱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在的士上了。
“去哪裡?”
“我家。”
“……”丁緘凱沉默地看着他。
“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重不想去我家,但是我還是想讓你去我家,認認路。”兩人完全司機的存在開始聊天了。
丁緘凱都不知道問什麼自己發一下呆,神遊一下,就被拉走了:“我有我的堅持。”
“恩?”上調的音調詢問。
“……”他將頭扭向車窗,看着窗外飛逝的車輛。
鄭浮對於丁緘凱的沉默,也只有用沉默來回應,不過那隻右手卻悄悄伸了過去,與丁緘凱的再次相握。
丁緘凱嘗試着抽了幾次,沒有成功就放棄了,尋思着到了鄭浮的家裡就將去國外的事情說一說。
二十分鐘的車程,十分鐘的步行,兩人坐在了鄭浮的客廳裡。
“……”
沉默了一小段時間後,丁緘凱開口了:“想不到你住在這裡。”
鄭浮撓了撓頭,看了看自己還算寬敞的房間,“還不錯吧?”
“還好。”丁緘凱中肯地回答,眼角瞥着隨意扔在角落的黑色棉襪。
鄭浮尷尬地咳嗽一聲,轉移話題:“我有之前悅樂和河粉兩人比賽的錄像,要看嗎?”
“錄像?”
“找那羣字幕妹紙要的。”當然是他專門讓他們錄下來給丁緘凱看的。
“看看吧。”隨便組織一下語言,丁緘凱在心裡默默地編織待會兒怎麼對鄭浮說出國的事情。
視頻放在鄭浮的筆記本里,他把小本抱了出來,連上客廳40寸的液晶電視。一陣調試之後,視頻終於放了出來。
鄭浮穿着他的紫馬在粉絲頻裡醬油主持,介紹了一下他邀請來的衆大神評委之後,悅樂和河粉的比賽就開了。第一場比速度,其中一個大神用他神一般的舌頭結束了一首20倍自掛,悅樂勝;第二場比反應,另一個大神,跟犯抽似的,一首伴奏,唱了N種版本的歌詞,別說字幕了,圍觀的妹紙都快被他唱暈了,河粉勝;第三場比的花式製作速度,給定一首歌,在3分鐘的時間內做出花式,要求七麥、不重複,量多、高質者勝利。
這三分鐘的空白時間,鄭浮就上去嚎了一嗓子,讓圍觀的妹紙滿足感那叫一個蹭蹭蹭上升。
然後在三分鐘後,兩人交出了結果,然後在另外兩位大神的協助下,分別滾了花式。結果很明顯,悅樂勝利了。河粉大概自豪的是搜歌速度,對於做花式並不習慣,而他有自尊心強,不想要作弊用別人的花式。
“河粉現在怎樣了?”視頻放完了,丁緘凱扭頭問話。
“據說比賽完了,就退了字幕組,安分地呆在粉絲羣裡,大概覺得在字幕組已經沒臉待下去了。”鄭浮無所謂地說。
“小心他連粉絲羣一起退了。”
“反正多他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鄭浮死皮賴臉地往丁緘凱身上湊,“再說他沒退粉絲羣,說明本大神還是挺有魅力的。”
“死不要臉,”丁緘凱推開跟大狗一樣,快要往自己身上舔的鄭浮,“我要去國外了。”
鄭浮繼續蹭:“國外?爲什麼?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不會回來了吧?”丁緘凱推搡的動作一滯,有些不確定地回答。
“不回來了?!”鄭浮也停止了動作,“什麼叫不回來了?!”
“……就是,之前我不是出櫃了嗎?”丁緘凱氣勢越來越弱,推搡的動作已經完全停了下來。
“所以你爸媽就要把你帶走?憑什麼!他們不是從沒管過你嗎!”鄭浮眼眶有些發紅。
丁緘凱由推搡改作擁抱,嘆氣:“但是,他們畢竟是我爸媽。”
“……”鄭浮低着腦袋,鬱悶地說,“真想和你一起去國外……”
“你爸媽你就不管了嗎?”丁緘凱捏住他腰間的肉,問。
鄭浮悠悠嘆氣,他的父母的確不能不管,兩人身體都不好,如果他去了國外,誰照顧他們……
“你什麼時候走?”鄭浮甕聲甕氣地問。
丁緘凱被他壓得躺在了沙發上,看着天花板,不確定的回答:“大概這個月末吧?也有可能會提前。”
“……”鄭浮就這麼把腦袋放在丁緘凱胸口上。
兩人維持這個動作將近半個小時,丁緘凱覺得自己的胸口都快要被壓凹進去的時候,鄭浮終於鬆開了手。
“我知道了,”鄭浮語氣平靜,眼角有些泛紅,“你去哪國?”
“A……”
“這樣啊,”鄭浮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手臂,“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丁緘凱神色複雜地看着他,張口閉口了好幾次,最終沒有講話說出來。
再次坐在熟悉的BMW裡,丁緘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明明算起來,隔了最多也就十幾天的時間。鄭浮替他帶好安全帶,替自己做好開車準備之後,就一腳油門。
丁緘凱扭頭看着認真開車的鄭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將之前沒說的話吞吞吐吐地說了出來:“如果,我,真的不回來了,你……還是去找個女人比較好。”
聞言,鄭浮突然狠狠地敲了方向盤,成功堵住了丁緘凱接下來的話。
直到丁緘凱下車,鄭浮都沒有再次說話。他原本以爲自己如果扭頭,看到的只有轎車開走的尾燈,卻沒想到,他扭頭只看到鄭浮已經下了車,正在關車門。
“你……要做什麼?”丁緘凱十分不確定地問話。
鄭浮將車鎖好,走過來拉住丁緘凱的手,語氣不鹹不淡地說:“我想試一試。”
丁緘凱看着今天無數次被拉住的手,低聲問:“試什麼?”
“說服你的父母,讓你不要去國外。”鄭浮揉了揉他有些發涼的指尖。
丁緘凱沒有抽手,默認了他的行爲,兩人就這麼拉着手進了公寓的電梯。
電梯門打開,看到的就是穿着藍色工作服的人在忙忙碌碌。
“搬家公司?”丁緘凱看着這些人藍色工作服上印着的字,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兩人衝到房門口,看到的就是已經被打包了一大半的房間。
“爸!媽!你們什麼意思?”丁緘凱怒氣衝衝地衝到丁爸丁媽面前,帶着質問的語氣問道。
丁爸毫不猶豫,擡手就給丁緘凱一個耳光。
閃亮的耳光,讓正在忙碌的工人都不自覺停了工作看向他們。丁媽立即上前找到管事的,將工人們都打發走了,讓他們明天再來。
鄭浮心疼地將丁緘凱攔在身後,說道:“伯父,有話好好說,不要突然就打人。”
“我管教我的不孝子,你插什麼嘴!”丁爸臉色氣得泛紅。
鄭浮扭頭看了丁緘凱一眼,下了決心:“我是你所謂的‘不孝子’的愛人,我想和你談……”
話還沒說完,丁爸一個耳光甩上了鄭浮的臉頰。
“爸,怎麼亂打人!”丁緘凱看着臉被打偏的鄭浮,吼人。
“勾引別人家的兒子,還不該打嗎?”丁爸理直氣壯。
“是我勾引他!你不要弄錯了!他有女朋友,他快結婚了,現在我害了他!”丁緘凱重新站回鄭浮前面,瞪着丁爸,連吼帶叫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阿凱……”鄭浮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