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緘凱回到家中簡單衝了涼之後就躺到了牀上。
因爲之前瞭解了胖紙的計劃之後他是不打算回來的,所以他已經告訴了唐姨今天不用來,甚至第二天早上也不用來給他做早飯。也就是說,現在丁緘凱只有餓着肚子,忍受渾身隱隱約約的麻癢,在空調房的涼蓆上烙煎餅。
丁緘凱不論怎樣都無法入睡有兩個原因,一個不用說是因爲生物鐘告訴他距離他的睡眠時間還有八個小時,另一個原因,就是鄭浮。
對於這個人,即使在見面之前好幾次聽見浮爺的聲音都有腦補對方就是那晚419的對象,但是當真正確認的時候,丁緘凱卻覺得不滿意了。
爲什麼世界就這麼小呢,明明不想再有所交集的。一想到對方的女友,丁緘凱就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從一開始看着就覺得那不是一個簡單可以擺平的女人,而所謂的“最毒婦人心”,他可不想承受那個女人因爲嫉妒而發起的報復。
丁緘凱翻了一個身,看着窗外明亮的陽光,撓了撓有些發癢紅腫的手指縫,然後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開始翻箱倒櫃——終於在電視櫃正中間找到了外賣單。
如願以償地叫了幾個外賣之後,他就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無聊的電視節目發呆。
因爲很久沒有過敏了,家裡也沒有準備關於過敏的藥物。反正這次也不嚴重,熬過去就好了。
丁緘凱改換姿勢,仰着頭看着天花板——的確,熬過去就好了。
因爲爲了定外賣,丁緘凱開了手機,但是過敏讓他心煩氣躁,所以就沒去在意那駭人的未接來電和短信數,現在再次無聊了起來,他便開始一個記錄一個記錄的翻閱,一個短信一個短信地看。
未接來電裡除了胖紙的三個記錄其餘數十個都是陌生號碼,丁緘凱想也沒想,直覺就知道是浮爺打來的,而短信有將近二十條,也都是那個陌生號碼,發的都是詢問他狀態的內容。
“專心討好你的粉絲們,我很累。”他慢慢悠悠地將短信全部看完,才慢慢悠悠地按着屏幕打字回覆。
沒想到短信發送成功沒多久,鄭浮就立即打了電話過來。
丁緘凱想了一下還是接了他的電話。
“喂……”
“小凱?怎麼樣了?過敏嚴重嗎?爲什麼掛了我的電話?”他的話音還沒落下,鄭浮的聲音就急急地傳了出來。
丁緘凱對於他還記得自己名字這一點稍微有點驚訝,但還是冷冷淡淡地回話:“不嚴重,還有事嗎?”
“……”對於丁緘凱的冷淡,鄭浮那邊保持了沉默。
丁緘凱有些莫名其妙:“沒事我就掛了。”
“等一下,”鄭浮有些大聲地吼了出來,然後似乎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才重新用正常的語氣說道,“我想我們能不能好好聊聊?”
丁緘凱另一隻手拿起遙控器,開始不停滴換臺,“我們能有什麼好聊的?聊你那晚如何狠狠地幹我?”
“……”鄭浮似乎沒想過丁緘凱居然能說得這麼露骨,沉默了一小會兒才說道,“如果你願意,我也願意。”
“流氓。”丁緘凱語氣毫無起伏。
是你先提起這個話題的!鄭浮翻了一個白眼,說道:“能告訴我你的地址嗎?”
“怎麼,知道了想來夜襲?”難得在外賣到來前能轉移注意力的事情,丁緘凱似乎完全忘掉了之前的糾結,開始和鄭浮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了天。
“我只是想給你送藥,過敏了還是吃點藥比較好吧。”
“不用了。話說回來,你不用去陪那羣鴨子嗎?”他怎麼知道自己沒吃藥?丁緘凱在內心嘀咕。
“鴨子,這個比喻太傷人了,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我可愛的粉絲啊。”
“女人就和鴨子一樣吵鬧。”丁緘凱繼續換姿勢,平躺在了沙發上。
“我會告訴胖紙的,她會讓你後悔說出這句話的。”鄭浮的語氣裡帶着笑意。
丁緘凱冷哼一聲,說道:“我還沒說找她算賬呢,不經過我的允許就把我的手機號給了別人算什麼?”
“從你這方面來說是背叛,但從我這方面來說就是忠誠了。”鄭浮的語氣帶着欠扁的滿足。
丁緘凱剛想開口揶揄,卻聽到了自家的門鈴聲,“好了,外賣到了,不聊了。”
“誒,爲什麼送外賣的能知道你的地址我就不行?”鄭浮的抱怨被丁緘凱按下掛斷鍵的手指阻斷。
聞了將近半個小時廁所味道的鄭浮終於回來包房,剛做好,薇薇就在次粘了上來,抱着他的手開始嗅:“沒有煙味,也沒有其他的味道,鄭浮,你這麼久到底是幹嘛去了?”
胖紙不懷好意地湊過來,“難道便秘?痔瘡?”
鄭浮笑着勾了勾手指,胖紙遲疑地湊了過去,然後被丁緘凱毫不客氣伸手獎勵了一個爆慄。
胖紙捂着發紅的額頭,委屈地遞麥克:“經過大家討論,統一意見:浮爺消失半小時,懲罰唱《癢》。”
“……”鄭浮嘴角抽了一下,才說道,“薇薇還在呢,給我留點面子。”
“不管!”胖紙帶頭,引出了接下來的N重奏。
薇薇也加入了起鬨的隊伍,死死地抱着鄭浮的手臂。
鄭浮嘆了一口氣,接過了麥克,說道:“說好,我只唱第一段。”
————
在外賣小哥異樣的眼光下,丁緘凱簽了字,摸着自己發燙的脖子坐回了沙發上。
電視節目一如既往的無聊,他一邊往嘴裡塞着魚香肉絲,灌着濃粥,一邊無意識地按着手機。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將自己的地址完整的打了出來。
“唔,搞莫西(搞毛線)。”嘴裡還塞着東西,丁緘凱反手就想刪掉自己剛打出來的內容,結果手一顫碰到了發送鍵。
“……”丁緘凱看着正在發送的短信,平淡地放下了手機。
——其實他心裡已經快要翻天了,短信發過去了對方會怎麼想?會不會以爲是我欲擒故縱?艹,怎麼這麼麻煩,真想砍掉犯抽的手指。
“嘖,不想了。”丁緘凱放下吃了一半的飯菜,下意識地撓了撓發癢的脖子,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唐姨打了電話。
“唐姨,明天來的時候帶點抗過敏的藥吧。”
“抗過敏?你過敏了?我記得你對酒精過敏?是不是喝酒了?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爲什麼……”
對於唐姨一反常態的叨唸,丁緘凱說不上原因,只是一言不發地聽着。
“好了,沒事我就掛了。”終於等電話那頭沒有再說話了,丁緘凱才說道。
“……好,好的。”似乎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唐姨愣了一下才說道。
丁緘凱掛了電話,無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現在連五點都還沒有。
以前怎麼不覺得時間這麼難熬呢。丁緘凱現在已經無聊得都想在沙發上打滾了——電視不好看,電腦不想開,書?那是什麼。
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沒過多久,丁緘凱終於無聊的睡着了。
“頭疼。”丁緘凱嘟囔着揉着自己的腦袋,從沙發上蹭了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蓋着空調被,原本吵雜的電視也被關掉了。
“阿凱,你醒了啊,藥在桌子上,吃了藥休息一下就可以吃飯了。”唐姨圍着圍裙從廚房裡探出頭叮囑道。
丁緘凱沉默地掀起被單,吃了藥後就將牀單扔回了臥房的涼蓆上。
“阿凱,注意休息。”唐姨一臉嚴肅地站在他對面,“過敏這種事可大可小,如果出事了怎麼辦?”
丁緘凱終於不耐了:“不是說明天才來嗎?我的事情我知道,不用你管。飯菜什麼時候好?”
唐姨對於他不耐的語氣只是嘆了一口氣,便轉身回了廚房。這種教訓人的事情果然不符合她的性格。
解決完晚飯後,丁緘凱就癱在沙發上看着唐姨做各種家務。
“那兩人一個月給你多少錢?”突然丁緘凱出聲問道。
唐姨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兩千。”
“哦。”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起來,算是拯救了接下來的可以預示的沉默。
“誰啊?”唐姨擦着手湊到貓眼那裡看着。
丁緘凱抱着腿,死死地盯着電視屏幕。
“你找誰?小凱?你是說阿凱嗎?”唐姨和門外的人交流着。
小凱?基本上叫小凱的都是KiMiBar裡一夜情的對象,而知道他地址的,就只有一個人呢。看了眼被自己隨手扔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機,丁緘凱立即起身,對唐姨說道:“你先回去吧,他是我朋友。”
唐姨看了眼明顯一副成功人士模樣的鄭浮,雖然有些懷疑,但還是開了門。唐姨利落地將剩下來的事情處理完,便擦了擦手離開了。
鄭浮大概是跑上樓的,額頭還冒着汗,臉也通紅。
他和丁緘凱面對面的坐在沙發上。
鄭浮喘了喘氣,終於平復了因剛纔疾跑而狂跳的心臟,又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才說道:“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過敏嚴重嗎?”
“長着眼睛不知道看啊。”丁緘凱沒好氣地回道。
鄭浮坐在沙發上輕佻地說道:“你的衣服擋住了。”
丁緘凱挑眉,掀起來T恤,說道:“看吧。”
鄭浮第一次目睹因爲過敏而發紅的肌膚,看着那一片大紅裡夾雜着的白色,感覺丁緘凱完美的身材似乎也已經發腫走形了。
“痛嗎?”
“噗。”丁緘凱放下衣服,笑出了聲音,說道,“不痛,很癢。恩,有點難受。”
“……現在,我們能好好聊聊嗎?”說起來丁緘凱會喝酒還是自己慫恿的,所以他決定避開這個話題,直奔主題。
“真抱歉我是病人,慢走不送。”丁緘凱看了眼窗外,“現在不是應該在飯店或者是KTV和你的粉絲們happy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