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的生命,不管願不願意,都要上路

放暑假了,同學們歡欣雀躍,⼀陣磨擦聲過後,教室⾥桌翻椅塌,須臾就⻦獸散了。只有雅君磨磨蹭蹭的,最後⼀個還坐教室⾥發呆,⼀會才慢慢離去。不是因爲她家離學校近就不急着回家,而是她什麼時候都更願意在教室裡呆着,假期於她,從來都是不願意過的。

姐姐和媽媽出⻔下地前交代:要洗碗、掃地、洗⾐服,去菜園⾥掐紅薯藤回來煮豬⻝……聽的她⽿朵疼。本來拿出書包想做暑假作業的,索性什麼也不動,坐着發會呆再說,理理該做哪樣先。

“胖⼩豬”說:她可以洗碗和洗⾐服。

天啦,要真是這樣,那太好了!這可是雅君最討厭做的活;⼩貓妹也拿起掃把,抿着嘴笑,表示她可以掃地。

哎呀!雅君⼀下覺得,生活⼜可以繼續了。

雅君拿着把鐮⼑,去不遠處有⼀棵很⼤柿⼦樹下的園⼦⾥割紅薯藤。

寂寞的菜園裡,桃樹上結着碩大的水蜜桃,有貓爪樣的紅暈了;一架的藤蔓上,黃瓜絲瓜賣弄着窈窕身姿;樹底下栽着韭菜和香蔥,這些芳香類的菜,姐姐是聞到就吐的,但偏偏雅君喜歡吃。

雅君搖搖頭:不要走神!趁着太陽還沒出來,趕快割了回家,不然曬的我身上起疹⼦也是沒⼈⼼疼的。這把鐮⼑是新買的,準備暑假收割⽔稻的,不能讓姐姐他們知道,她要我⽤⼿掐紅薯藤,說⽤鐮⼑會磨損,到時不好割稻⼦。管他呢!⽤了再說,那個紅薯藤哪有那麼好掐?跟個⽊樁⼀樣,我⼜沒⻓她那雙鐵耙⼦。

可畢竟做賊⼼虛,急急慌慌間,鐮刀一下躥到左手的食指上,血汩汩而出。雅君只好忍着痛,一陣急砍,⽤⼀只⼿完成剩下的,拖着回家。

四妹妹看⻅雅君流⾎了,趕緊找了塊乾淨的碎布,給她⼿指綁住。

四妹妹不知道是不是早產的,⻓的⾮常瘦⼩,真的和貓⼀樣,說話的聲⾳要仔細聽,才能聽⻅她說什麼,⾼興了或者不⾼興了,都會⽤她的互相雙手抓來抓去,有時抓破了也不覺得,可她心裡什麼都知道,只是不喜歡說。

雅君趕緊把豬草剁碎,⼀股腦的塞進⼀⼝⼤鍋,⼀年到晚都是燒稻草,飄出來的灰,多的就是天天洗頭也覺得沒有⼲淨。只有快到年底,姐姐會到⼭上去耙些松針回家,⽤來炒⽠⼦、花⽣、⻩⾖做年貨。

雅君⼀邊燒⽕⼀邊要瞄⼀眼弟弟,這可是媽媽⼼尖尖上的⼀塊⾁,偏偏這個傢伙,身體不好,動不動就暈厥,⽛關緊閉,嘴脣烏⻘,四肢抽搐。好多次都是隔了⼏間屋的鄰居奶奶,來幫着雅君把他救醒的。⼀來⼆去,雅君也知道⼀點急救要訣了,只要他一發暈,趕緊⽤筷⼦往他嘴⾥⼀架,不讓他咬到⾆頭,然後⽤涼⽔浸⽑⼱,擦拭他的腦袋、後背、腋窩,醒了就沒事了。

雅君⽼想:我家⼜沒有遺傳病,怎麼會有個司⻢叔叔家那“⼤⽔⽜”⼀樣的傢伙降生呢?

鄰居奶奶說:這個和那個不⼀樣,司⻢叔叔家的“⽔⽜”是癲癇,而弟弟是缺鈣。

缺鈣?缺了就補唄!奶奶說要喝⻣頭湯,好吧,家裡能吃飽飯就不錯了,骨頭湯自然沒有。只能像媽媽說的,讓他慢慢熬過⼏年,⼤⼀些,⾃然就強壯了,儘量不要讓他熱着就是。

好不容易煮好了,雅君想趕着做點作業。等到⽔稻⼀開割,⼜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

寫,可怎麼也找不到她的鋼筆,這可是剛剛統考得來的,珍貴的很,要媽媽買可是⼀萬年也別指望的。

雅君急慌了,到處沒有。

弟弟說:是後⾯的哥哥拿⾛了。

“哥哥?"對了,後⾯住着親叔呢,他家有個⼉⼦,⼤雅君⼏個⽉。

雅君起身去叔叔家,站⻔⼝叫那個哥哥的名字,叔叔嬸嬸都不在,不然她不敢來。

堂姐出來了,叉着腰罵:"死爸的,滾遠點!"

"叫你弟把我鋼筆還給我,我就⾛!"

"誰稀罕你的鋼筆?誰⼜拿了你的鋼筆?你⼜哪隻眼睛看⻅了?"

"我弟看⻅了,"雅君的眼淚不爭⽓的落下來,要是他們死活不承認拿了,叔叔嬸嬸回來就更別指望拿回來,那她哪有錢去買啊?

吵着吵着,就來了⼗⼏個村上差不多⼤的⼩孩,⼤家都在說,要他們把筆還給雅君。

叔叔家的“哥哥”⼀直不說話。

雅君:"你不給我是吧?等開學了,我會去告訴你們班主任,全校的⽼師都認識我,到時他們也都會認識你,但是你是以⼀個⼩偷的身份,被全校認識,因爲這隻鋼筆是我的獎品,買不到,你⼀拿出來,就會被⼈知道。"

叔叔家的“哥哥”,悄悄的進去,爬上樓,從稻草⾥拿出鋼筆,塞到雅君⼿⾥,就再也沒有出來。

失⽽復得的喜悅,讓我忘了疼痛。

第⼆天,姐姐讓她去放⽜。

雅君牽着曾經爸爸手裡的黃牛往田裡去。

⼀望⽆際的⽥野⾥,總是⻅到有⽔⽜瘋狂的奔跑,毀壞多少莊稼也沒辦法,只有等它⾃⼰平靜下來。

農⼈說:是⽔⽜不⼩⼼吃到⽥螺了。雅君有時很想問問那瘋跑停下的⽔⽜:你是真的吃到⽥螺了嗎?可是看到它那兩個⼤犄⻆就不敢靠近,何況它也不會真的回答。

⼤太陽底下,連個草帽都沒有,人都快被煮熟了,可⻩⽜的肚⼦還是癟癟的。姐姐說了,只有讓它肚⼦⿎了才能回家,可是到處都是零零星星的草根。

莊稼快收割了,要很⼩⼼,別讓它嘴巴靠近那些已經低垂的稻⼦,不然它⼀⾆頭捲過去就偷吃了,那多可惜!雅君總是⽤⼿去擋它,刺刺的牛舌就舔過雅君的手。

哎呀,真笨啊!前⾯就有⼀塊草地,沒有被⽜啃過!

雅君仔細看來看去,應該是草!沒有⽔,⼲草,⽔稻⽥要麼有⽔,要麼稻⼦⻘⻩,這兩個都不具備。

雅君把⽜牽了進去,聽着⽼⻩⽜吃的"莎莎"作響,⼼⾥美滋滋的,⽼⻩也美的時不時的眯縫着眼……

⽜⼉啊,你慢點跑,雖然我也曬的恨不得⻜回家,可要是你跑的太快,我會很擔⼼你是吃了⽥螺……

雷聲陣陣,是要下⾬了嗎?

厚重的雲層越壓越低,空⽓中瀰漫着透不過⽓來的悶熱,⿊⾊的雲⾥攜着滾滾的雷聲。“啪"的⼀聲,驚的在窗下讀書的雅君,丟了書本,捂着⽿朵,縮到牀上。

暴⾬侵⾄⻄窗,⼤顆的⾬點透過⽊窗櫺,撲向窗下的桌⼦,雅君⼜趕緊下牀,把書本搶到懷⾥,關上窗戶,這下好了,不⽤擔⼼要做什麼活了,⾬下好清眠,可以安枕⼀兩個時⾠了。

姐姐和媽媽在客廳做⼿⼯活,還有三三兩兩姐姐的發⼩。雅君沒有發⼩,她的發⼩只有“胖⼩豬”,“⼩貓妹”,和弟弟“⼩軟狗”。姐姐壓根就不算,她是和媽媽⼀樣的⽼⼈,統治者。

雅君把書本枕在頭下,安然睡去。誠然如姐姐所講,她就是喜歡偷懶,醒着時就是拿書,不拿書、筆時就是睡覺,要⼲的活,要做兩件時就做⼀件,還要挑好做的做,情願挨打受罵也不改,很多時候,還是“胖⼩豬”甚⾄是“⼩貓妹”給她頂了。

像媽媽姐姐做的⼿⼯活,她是怎麼也做不來的。

姐姐的⼿指見她就戳:我看你這個懶⻣頭,以後怎麼活?

淫威之下,還是不還嘴的好。

迷迷糊糊中,“⼩貓妹”推醒雅君:姐姐,你闖禍了!

雅君嚇了⼀激靈,別⼈說,她不會當真,“⼩貓妹”說的,就⼀定是真的,想想自己沒做什麼呀?

客廳⾥嘈嘈雜雜的,聽到媽媽在和⼈說:你別急,我問問,真是我孩⼦做的,我⼀定給你交代。

姐姐在那怒喝:把那懶⻤叫起來!

雅君早就起來了,探頭向客廳張望~⼀個穿着蓑⾐、帶着蓑帽的⼤叔在客廳,帽⼦摘了拿在⼿上,帽⼦和蓑⾐上的細流,滾的客廳溼了⼀⽚。

鄰居嫂嫂聞聲⽽來:"你家秀才,⼜闖禍了?"

爸爸⾛了以後,鄰居嫂嫂對着雅君不再叫"⼥公⼦",改叫"秀才",管別⼈叫什麼,願意就應⼀聲,不願意雅君也只當就當沒聽⻅。

在蓑⾐⼈的控訴中,雅君聽明⽩了~

昨天,她讓⽼⻩⽜吃的那塊草,是⼈家的⼀塊秧⽥,整整⼀畦秧,都被雅君牽⽜吃了,還是故意的,有⼈看⻅了。

"怎麼可能啊?那明明是草,我確認過了!"雅君的聲⾳越來越低。

這下慘了!不久前,“⼩軟狗”和玩伴出去,被⼈告狀說偷了⼈家的花⽣,花⽣主⼈只是到其他家說了下,到雅君家就⼀定要賠錢。還要20塊。20塊!可以讓雅君報⼀次名了。

媽媽怎麼懇求,⼈家都是不依不饒,媽媽只好咬⽛應承,這個錢現在還沒借到呢。那天,媽媽把“⼩軟狗”⾐服都扒了,⽤繩⼦抽了⼀頓,“⼩軟狗”嚇的再也不敢和⼈出去玩了。

在媽媽那⾥,雅君可抵不上“⼩軟狗”的⼀根指頭。

蓑⾐叔說:"我看你家丫頭,讀書讀傻了,你說怎麼辦吧?我這秧還要栽種的呢,再播來不及了。"

媽媽囁囁嚅嚅的,姐姐狠狠的看向雅君,要是⼈可以吃雅君肯定在她肚⼦⾥了。

鄰居嫂嫂來打圓場:"我看要不這樣~讓秀才媽賠你⼀點肥料,你拿去催起來,可能還有⽤,你問她們要錢,肯定也是拿不出的,鄉⾥鄉親,擡頭不⻅低頭⻅的……"

蓑⾐叔思慮了⼀下說:"好吧,也只能這樣了,以後可要教好孩⼦。"

蓑⾐叔⼀⾛,雅君"嘭"的⼀下關上房⻔,下栓,任憑姐姐怎麼敲打也不開,⼤不了餓⼀頓飯。

媽媽絮叨着:家裡的秧⽥總是漏⽔,⽥⼜⾼,放不到⽔,秧會苗都要旱死了。

姐姐發話:放着那懶⻤是⼲什麼的?讓她去⼩渠溝⾥舀⽔上去,⼏分⽥,不會累死她。

雅君只得拿了個臉盆,扯了條⽑⼱蓋頭上出⻔了。

到得⽥頭,⼜不確定哪塊⽥是自家的了,旁邊⼀邊過去全是秧⽥,⻘綠綠的,另一邊全是待收割的稻⾕,七分熟三分⻘,稻浪隨⻛起伏,⼏⾥寬的⽥野上,蘊動着騰騰的熱⽓,⼀條⼩溝渠蜿蜒⽽過,⾥⾯的⽔草朝着⽔流的⽅向忽閃着……

"秀才,這塊是你家⽥,澆錯了就⽩澆了。"鄰居嫂嫂從身邊走過去。

雅君感激的笑笑,跳進溝,奮⼒舀⽔,舀⼗⼏分鐘,就爬起來,跑到後⾯去看,⽔到哪⾥了?汗珠⼦⼤顆⼤顆的滾落,醃的人眼睛生疼。

腿上⼜痛⼜癢,雅君低頭看去,⼀條柔弱⽆⻣的⾍⼦爬在小腿上,⿊⾊的⽪膚上⻓了條淡⻩⾊的線…

雅君嚇的“呼”⼀下跳出⽔溝,這肯定是螞蟥!啊,太可怕了!

村上的⽼典講過⼀個故事:有個⼥的,總是覺得頭癢,⽤藥噴⽤⼿抓都不⽌癢,只有⽤滾燙的熱⽔洗了以後,頭癢才能消停⼀會。所以,每天她⽼公⼀出⻔,她就會燒⼀滾燙的⽔,⽤來洗頭⽌癢。久⽽久之,村⾥⼈就和她⽼公說"你那婆娘,等你出⻔就偷吃好的,不信你哪天回頭看看"。

⽼公初也不信,架不住別⼈再三攛掇,⽽身後的家,也真的總是炊煙裊裊。有次故意早早⾛回去,果然妻⼦在竈下燒⽕,⼀鍋⽔正待沸騰………

儘管他沒看⻅妻⼦要煮什麼,⽽妻⼦說燒⽔洗頭的辯解,在他聽來就是⻤話,鄉下⼈哪有天天洗頭的?

⼀股怒⽕讓他⼀巴掌往妻⼦頭上打去,妻⼦應聲倒地,脖腔斷開,斷⼝處,⽆數的螞蟥蠶涌⽽出……

"啊!"雅君驚的捂住嘴巴,⼜惡⼼的嘔吐起來,這個故事和惡⼼的感覺,終⽣難滅。

從此,聽到螞蟥,她就汗⽑炸刺,可現在,它就爬在她的腿上!

雅君使勁跺腳,怎麼也不下去,它有⽛⻮嗎?咬那麼緊!雅君不敢⽤⼿抓它,扯了根粗粗的草莖,抖抖索索的伸向它,你不會順草爬吧?不會爬到⼿上來吧?

雅君嚇的眼淚和着汗珠⼦⼀起往下流,不管雅君怎麼不停的跺腳,⽤草莖戳那個惡⼼⾍,可它還是死死咬住⼩腿不放……

不遠處的⽥⾥,⼀對夫妻在秧⽥⾥挑稗草。

男的看着急的團團轉的雅君,在那說:"那家的那個丫頭,是不是啞巴?有⼗來歲了吧?我從來沒聽她說過話。"

⼥的說:"應該不是啞巴,聽說讀書很好,啞巴怎麼能讀書?你看,她剛剛看了我們⼀眼,好像聽⻅我們說話了,⼗個啞巴九個是聾⼦,能聽⻅就證明不是。"

遠遠的⼤堤壩上,有個⼈牽着⽜,往這條路上來,嘴⾥在叫罵着:"你這個短命⻤!今天我要不把你打死在這,你不知道誰是你叔!"聲⾳震⽿欲聾,在寬曠的⽥間,讓空⽓都更燥熱了⼏分。

雅君直起身⼀看,是親叔!前幾天,爲他⼉⼦偷鋼筆的事,嬸嬸在家裡後⻔上砸了⼏下,媽媽始終閉⻔不開,她⼜轉前⻔,前⻔也趕緊關了。任她怎麼罵,媽媽都要大家不要回應。“⼩貓妹”嚇的躲進房間,“胖⼩豬”拽着拳頭,姐姐狠狠的盯着雅君。

現在,親叔在這裡叫罵,⽽且趕着⽜快速過來,雅君嚇慌了,這⾥⼀個幫⼿都沒有,我可不能讓他在這⾥把我打死!

雅君拿着臉盆使勁蹭了下螞蟥,還好!這下它掉下去了。

雅君撒開腳丫朝着家⾥⻜奔,叔叔趕着⽜也快快的跑着……

“我不能被他趕上,不然⼩命就沒了,我要死了,媽媽還不知道我是怎麼死的。”

雅君把臉盆隨意⼀扔,⾚着腳在滾燙的路上奔跑着,⼩⽯⼦咯着腳也不敢停下,跑過關叔家⻔⼝,關叔都沒來得及和她說話,雅君就忽的⼀下過去了。

跑進家⾥,雅君趕緊叫“胖⼩豬”:"快,關⻔!"

雅君⼜跑進房間,上栓,⼼髒咚咚狂跳,似乎要從喉嚨⾥蹦出來。

叔叔把⽜栓了,跑⻔⼝拿腳踹⻔,"你給我出來!你個婊⼦養的!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

在菜地的媽媽聞訊趕來,鄰居也越聚越多。

媽媽問叔叔爲什麼要打人。叔叔說":這個婊⼦,剛剛在⽥⾥,整整扯了我⼀⾏⽔稻。"

“什麼?⽔稻?哪個⽔稻?我好好在那澆⽔,撥弄螞蟥,怎麼就扯了他的⽔稻?他哪塊⽥我都不知道。”

不管隔着⻔的雅君怎麼辯解,叔叔還是堅持說她破壞了他的莊稼。

⻔外想起關叔和司⻢叔叔的聲⾳。

媽媽說,"好,要是這樣,我就讓你打死這個孩⼦,你要是打死她,就順便把她吃下去,我就罷了,當沒⽣過。"

媽媽敲⻔,喊着開⻔,“胖⼩豬”把⻔開了。

雅君躲在房間⾥。叔叔⼀下竄進來,踢着房門。

“⼩貓妹”和雅君⼀起抵住房⻔。

聽⻅關叔在外⾯喝道:"你今天要是動了這個孩⼦,我今天就敢打你!試試看,我家四個⼉⼦,你只有⼀個⼉⼦。"

姐姐說,:"我妹這個⼈,把⼿看的⾦貴的很,抓⼀把⾕⼦,她都會⼿疼,還會去扯你⼀⾏沒熟的稻子?她有那個⼿勁扯動嗎?"

司⻢叔叔說:"你不就是看這個丫頭是這個家的希望,妒忌嗎?你想趕他們⺟⼦⾛,好霸佔這最後的房產,也不是⼀天兩天了,以後,你要再今天找事明天找事,你掂掂⾃⼰,能不能打過我家⼏個勞⼒?"

叔叔⼀時騎⻁難下,胖嬸嬸過來扯了他⾛,:"天養橫⼈,就讓他們栽千年草去!"

聽得叔叔嬸嬸⾛了,雅君纔打開房⻔,身體還在瑟瑟發抖。

關叔過來,摸着她的頭:"孩⼦,別怕!有關叔在,他不敢打你,就是以後⻅了他,要躲着⾛,不要吃了暗虧。"

雅君點點頭。村⼈七嘴⼋⾆的散去。姐姐知道她把臉盆扔了,也沒說什麼。

從此,這個家的後⻔,就永遠關閉了。

幫着救過⼏次“⼩軟狗”的奶奶,,也就是鄰居嫂嫂的婆婆。這⼏天,她出嫁的二⼥⼉回來了,懷着好⼤的肚⼦。

雅君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只聽她⺟親和嫂嫂叫她":貓!"

貓?雅君看了看“⼩貓妹”,“小貓妹”是因爲⻓的很瘦⼩,大家叫她“⼩貓妹”,可她有名字,爲什麼那個姐姐,她⺟親都會叫她":貓?"她⻓的很⾼⼤的。

貓的左邊臉上⻓着⼀塊很⼤的紫⾊胎記,覆蓋了⼤半個臉,少⻅說話,聲⾳很細弱,這點倒是和“⼩貓妹”⼀樣。按說,這樣的⼥⼦是沒⼈要的。所以,她到了很⼤的年紀才嫁出去。

⾃從嫁了以後,回孃家時,卻⻅她變的開朗了。她⽼公總是跟在她的身邊,只要他在,丈⺟孃家⾥⾥外外的活全都包了。

雅君很少聽到那個男⼈說話,只看⻅他⼲活時,總時不時的,會看⼀眼貓,貓也會回⼀個笑容。

貓還沒來得及和丈夫回家,孩⼦就要⽣了。痛的貓在地上滾來滾去,貓的⽼公抱着她,無聲的落淚。可是接⽣婆⽤了各種⽅法也不⻅效,後來,不知道誰說了句:"這個孩⼦這麼難⽣,是不是被⻤附身了?"

⼀時羣議如沸,最終達成一致。

有⼈折來⼀⼤把柳枝,把⼤肚⼦的貓放在殺豬⽤的⼤盆⾥坐着。

貓的⺟親,向貓身上抽了第⼀下:"快⾛!快離開我⼉!"

⼗⼏個⼈,不斷的向貓身上抽着柳條,每⼀條下去,貓都會慘叫⼀聲,不知道是貓在叫,還是貓身上的⻤在叫。

貓的⽼公,哭着撲到貓身上,很快⼜被貓的兄弟拖開。⼈們繼續抽打着,直到那盆⾥的⾎越來越多,⽽貓也最終沒了聲息,孩⼦還是沒有⽣下來。

貓的⽼公,暈了過去……

驚雷陣陣,夏天就是雷⾬多。⻄窗⽆⽉,失明的羅徹斯特先⽣的呼喊,穿過瀰瀰煙⾬,呼嘯⽽來:"簡……!"

雅君,已沉沉睡去……

記錯的花期你的樣子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白夜別尊親,淚兩行,飛雪兼程路茫茫故園深影裡,花落鳥無痕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誰的眉眼,寂靜了山林,遺憾了時光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白夜散落的芳華田家歲月人倍忙流光成錦繡血痕花在人間(2))向人間別尊親,淚兩行,飛雪兼程路茫茫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紫雲英的花呀,開在小柴狗的路上……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在人間(3)若得人相似,他鄉亦未同散落的芳華我若化龍君作浪,信知何處不相逢生命的履痕在人間(4)握不住的手,鬆不開的你碎碗碗花別尊親,淚兩行,飛雪兼程路茫茫在人間(1)那些年那些人呢喃春盡落紅脣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流光成錦繡白夜我若化龍君作浪,信知何處不相逢在人間(3)遠遠鄉,深深腸,所思所想誰可償我若化龍君作浪,信知何處不相逢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散落的芳華向人間握不住的手,鬆不開的你別尊親,淚兩行,飛雪兼程路茫茫在人間(4)散落的芳華遠遠鄉,深深腸,所思所想誰可償那些年那些人你的樣子憶同學少年流光成錦繡向人間芳草萋萋你在他鄉還好嗎那紫色的花朵,被風輕輕一拂,心上便有了淚田家歲月人倍忙散落的芳華遠遠鄉,深深腸,所思所想誰可償苦菜花在人間(4)不期而遇的生命,不管願不願意,都要上路呢喃春盡落紅脣握不住的手,鬆不開的你若得人相似,他鄉亦未同故園深影裡,花落鳥無痕碎碗碗花向人間苦菜花血痕花田家歲月人倍忙在人間(4)白夜你在我的夢裡,我在你的路上紫雲英的花呀,開在小柴狗的路上……白夜瀟瀟簾幕無人訴,西窗獨坐爲誰憂握不住的手,鬆不開的你若得人相似,他鄉亦未同血痕花在人間(2))散落的芳華在人間(4)在人間(2))別尊親,淚兩行,飛雪兼程路茫茫別尊親,淚兩行,飛雪兼程路茫茫在人間(2))記錯的花期白夜你在我的夢裡,我在你的路上那些年那些人誰的眉眼,寂靜了山林,遺憾了時光在人間(4)瀟瀟簾幕無人訴,西窗獨坐爲誰憂故園深影裡,花落鳥無痕
記錯的花期你的樣子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白夜別尊親,淚兩行,飛雪兼程路茫茫故園深影裡,花落鳥無痕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誰的眉眼,寂靜了山林,遺憾了時光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白夜散落的芳華田家歲月人倍忙流光成錦繡血痕花在人間(2))向人間別尊親,淚兩行,飛雪兼程路茫茫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紫雲英的花呀,開在小柴狗的路上……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在人間(3)若得人相似,他鄉亦未同散落的芳華我若化龍君作浪,信知何處不相逢生命的履痕在人間(4)握不住的手,鬆不開的你碎碗碗花別尊親,淚兩行,飛雪兼程路茫茫在人間(1)那些年那些人呢喃春盡落紅脣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流光成錦繡白夜我若化龍君作浪,信知何處不相逢在人間(3)遠遠鄉,深深腸,所思所想誰可償我若化龍君作浪,信知何處不相逢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散落的芳華向人間握不住的手,鬆不開的你別尊親,淚兩行,飛雪兼程路茫茫在人間(4)散落的芳華遠遠鄉,深深腸,所思所想誰可償那些年那些人你的樣子憶同學少年流光成錦繡向人間芳草萋萋你在他鄉還好嗎那紫色的花朵,被風輕輕一拂,心上便有了淚田家歲月人倍忙散落的芳華遠遠鄉,深深腸,所思所想誰可償苦菜花在人間(4)不期而遇的生命,不管願不願意,都要上路呢喃春盡落紅脣握不住的手,鬆不開的你若得人相似,他鄉亦未同故園深影裡,花落鳥無痕碎碗碗花向人間苦菜花血痕花田家歲月人倍忙在人間(4)白夜你在我的夢裡,我在你的路上紫雲英的花呀,開在小柴狗的路上……白夜瀟瀟簾幕無人訴,西窗獨坐爲誰憂握不住的手,鬆不開的你若得人相似,他鄉亦未同血痕花在人間(2))散落的芳華在人間(4)在人間(2))別尊親,淚兩行,飛雪兼程路茫茫別尊親,淚兩行,飛雪兼程路茫茫在人間(2))記錯的花期白夜你在我的夢裡,我在你的路上那些年那些人誰的眉眼,寂靜了山林,遺憾了時光在人間(4)瀟瀟簾幕無人訴,西窗獨坐爲誰憂故園深影裡,花落鳥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