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拒絕!
慕凡眸光微凜。
“看來這件事不好辦啊!”他暗歎一句。
一句話就把慕凡逼得進退維谷,這讓慕凡對此人更加警惕了。
現在的境況對慕凡非常不利,最基本的事實,不能接受對方的邀請,卻也不能拒絕對方的邀請。
如果接受了,那麼自己的一切主權地位都會消失,優勢不再;可要是拒絕了對方——先不說對方會不會允許你拒絕——那就等於和對方撕破了臉皮,接下來的一切情況都是未知的。
既然看清楚了其中的利弊,那麼接下來就需要好好權衡利弊了。
普通事情的權衡利弊不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盤算,不像戰場上的將帥之師,需要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而最基本的權衡手段——看現下情況。如果是關係重大,已經威脅到了自己性命的事情,那麼只需要權衡自己怎麼做才能把性命保住——俗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着;或者關係到自己的大局利益,這時候只需要想方設法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保全,而不是自作聰明地認爲自己應該把這種情況利用起來。
慕凡還沒有到達劍斬這種大算計者的程度,不會對任何可利用的加以利用進而把利益最大化。
現在的他只能以普通人的思維方式去想事情,例如此時此刻。
他把事情權衡一遍之後,發現自己只走得通一條路。
無奈,他只好回答道:“既然閣下誠意相邀,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把手中的那枚銅板放進懷中。
少將軍看着慕凡的動作,眸子微眯。
別人或許發現不了,但是他自己知道,那枚銅板上面刻了三個字。
三個,只有他才能刻的字!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脣,笑了笑。
“閣下難道缺錢花嗎?”
“不是,只是收藏一下,說不定有一天能花出去呢!”
慕凡看着他,輕聲道。
瞬間,少將軍斂起笑容,眸子陰冷,殺機頓現!
……
青檀鄉,村民沸騰。
一個面容黯淡的青年男子臉上掩飾不住的焦急,在各處喊叫着。
男子是青檀鄉的青年,算是年輕一輩中的領頭人,被村民們稱爲“阿青”。
青檀鄉民多爲燕姓,這是祖姓,不能隨意更改。男子全名便叫作燕青。
燕青平時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除了在他娘子和女兒面前正經一些之外,多數時間是爽朗大方的。
像這般焦急地大喊大叫在青檀鄉內則是史無前例的。
“小詩,鈴鐺兒,你們在哪兒?”燕青雙手攏作喇叭狀,搭在嘴邊喊道,可以聽出,他的嗓子已經啞了。
“你們快出來啊,不要嚇我!”燕青臉色非常差,疲憊之態盡顯人前。
自從昨夜初時起,他便把青檀鄉各處都走遍了,稍微休息之後,又把大森林遊走了一遍。直到現在,依舊在尋找着自己的娘子和女兒。
“小詩,求求你了,不要再躲着我了,快出來吧!”
燕青精疲力竭地喊道,語氣中的哭腔已經抑制不住了。
見狀,村民們紛紛動員,在各處搜尋女子和小女孩的身影。
……
一黑衣男子走前,俯在少將軍耳旁,小聲地說了些什麼。
少將軍收斂殺意,眉頭皺起。
“先不要去管他,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現在還惹不起他,”目光掃過慕凡,突然一個主意出現在腦子裡,又繼續說道,“不過,龍蛇難以並起,地頭蛇再強也終究只是一條冷血畜生,雖然說虎落平陽被犬欺,但那——是一條病虎!”
慕凡皺眉,他完全可以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殺意消失了。不過這並不是說對方打算放過他了,根據各種實例,發生這種情況一般是對方有了更好的搞弄自己的辦法。
“看來閣下是不怎麼情願入寒舍一敘,既然這樣,那麼便由我帶閣下在這小小的鎮上隨意賞遊一番吧!”少將軍笑道,再一次嚮慕凡發出了“誠摯”的邀請。
首先,不管他這個行動是不是有目的性,是不是想利用什麼來達成某種目的,慕凡的第一反應都是同意。
俗話說得好: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只要出了這個地方,那麼慕凡就是自由的。這是慕凡作爲一名武學強者的自信。
當即,他答應了。
“閣下的好心我先領了,正好,我現在就缺一個瞭解這個地方的老本土呢!”
“呵——”少將軍一笑,就當做沒有聽懂慕凡話語裡的意思。
“那麼,我來帶路!”少將軍說道。
“客隨主便!”
少將軍嘴角輕勾,瞬間,腳步一擡,躍上樹梢。
慕凡輕笑,緊隨其後。
二人一前一後,在婆羅鎮各個屋頂上出沒。
慕凡沒有使用暗王七劍之留影亂蹤步法,也沒有使用留影劍的步法。
暗王七劍是他的底牌,不能輕易暴露。現在他只是使用最基本的初學者輕功來跟上少將軍。
不過他看得出,這個少將軍也沒有用全力,很明顯,兩人都不想過早地暴露自己。
少將軍是往北的,速度不快不慢,可能是爲了不讓慕凡有逃走的機會。
既然已經逃離了坊正處,那麼慕凡也就不擔心不能離開了。他現在只是好奇這位少將軍會帶他去哪裡,至於逃走的心思——這根本就不需要花心思去想,完全是想走就走!
二人一直走出了婆羅鎮內,繼續往北前行一了一點兒。
在慕凡的映象中,那片地方除了有幾個村子之外,剩下的就是一個曾經火爆的廟宇了。
那個廟宇,似乎,是婆羅鎮護鎮使的地盤……
……
黃白化離開坊正處,在街上逛了逛,卻因爲街坊上連一個女人都沒有,搞得心煩意亂。
思前想後,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回去再快活一番,至於雷老虎——讓他去舔那個狗屁少將軍的**吧!
事情只要一想通,那麼就要付諸行動。
旋即,黃白化就化作了一道黑影,快速消失在街道上。
大寶廟。
這是黃白化所住的地方,藉着大寶門的威風,在各處作威作福。
黃白化是個懂得享受的人,不像潘安他們三人,將就着有吃有喝有住就行。
他的道觀原本是婆羅鎮外唯一一個祭司廟,被十里八鄉的人供着養着。
那時的廟會也都是在這一片地方召開,可以說這裡曾經是婆羅鎮最熱鬧最發達的地方。
只可惜,等黃白化一到婆羅鎮,事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廟宇被強行霸佔,成了個人所有物。廟會等活動在這裡也被禁止召開。
發生了這種事情,民衆們討伐黃白化是必然的事情。只不過討伐的結局很遺憾,民衆們被打的哭天喊地的,真正的老實了。
大寶廟,柴房。
一個女子被丟在柴堆上,地面上還有一個小女孩兒。
女子衣衫破爛,露出好大片細嫩的皮膚,只是,女子身上還有好些傷痕,異常明顯。
女子已經昏迷了過去,細看她兩眼的眼角,還能發現一串淚痕。
女子是黃白化從青檀鄉中擄過來的,順帶着還把小女孩兒也給帶回來了。
小女孩兒身上倒是沒什麼,只是單純的昏迷了過去。
“咔——”
一道亮光掃進柴房,門開了。
看着柴堆上的女子,黃白化嘴角露出詭笑,一臉神往。
“愚不可及的鄉下女人,受到本道人的恩澤,是你這輩子最值得自豪的事情!”黃白化笑着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昏迷的女子講的。
視線落在地面上,那個小女孩兒五六歲的樣子,臉上肉嘟嘟的,煞是可愛,她的脖子上還掛了一個小小的金色鈴鐺,小巧玲瓏的,與小女孩兒特別般配。
黃白化把眼睛眯起,不知在想些什麼,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或是光線太亮的緣故,柴堆上的女子睜開了眼睛。
刺眼!
女子神色迷濛,眼前朦朧一片。刺目的光線讓女子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身上動彈不得?女子輕輕張了張手掌,發覺自己全身都動不得。
她神色迷茫,陷入回憶之中。
我這是在哪兒?
她依稀記得,自己是在晚上出來喊自己丈夫回家吃夜飯的,不過纔剛出門沒多久就什麼也記不清了。
對了,自己好像還帶着小鈴鐺!
她再次嘗試着睜開眼睛。
美眸緩緩張開,一對瞳孔有看起來無神又無助。
女子微微扭動腦袋,想先觀察一下這裡是哪裡,不過腦袋卻扭動不得,輕輕一動就會非常疼痛。
莫名的,她感覺身體有些寒冷。兩隻瞳孔往下偏移,想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蓋上被子。
不料卻發現自己上半身只有幾片爛布條蓋着,隱私部位直接裸露出來了。
她瞳孔放大,又急劇縮小。
綁在身上的麻繩微微顫抖。
女子的眼眶中,淚水打着轉兒,彷彿隨時都能流出來。
她想起了晚上發生的事情——全部!
淚水崩堤,難以停止。
嬌豔的臉上,淚痕又增加了兩條。
自己是不貞之軀了,已經沒臉再活在世上了,對不起了,阿青哥……
一念至此,女子姣好的臉上露出了堅毅之色。
阿青哥……小詩,配不上你了……如果世上真的有黃泉地府……在孟婆橋上,小詩,願意等千年!
輕輕張開粉脣,女子眸中越發柔和,似乎,她已經看到了自己在孟婆橋上的情形了。
青衣粉飾,紅裝白綾,鳳冠霞帔期君至,腸斷與否?
彼岸嬌豔,花葉不見,千年回眸不相期,何以了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