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中,帶着隔絕神識面紗的一個女修,一直靜靜聽着各方修士言語,從衆多胡言亂語中,收集她要用的情報,面前的一杯茶,到現在基本一點未動。
熟悉的氣息,在二樓包廂門打開的時候,一下子被她感應到,不由驚喜,立馬站了起來,總算找到能頂槓的人了。
“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
抓開的面紗,讓柳絲絲看到林晴臉上,有如狐狸的笑,直覺頭皮發麻,從小她每次這樣笑的時候,都沒好事,當下冷着臉,“看到你,我可不高興。”
“呵呵,不介紹一下嗎?水月宗林晴拜見各位道友。”
“中條宗,管淑華。”
“長在山,商志平。”
“始豐山,張春。”
“見過林道友。”
幾人相互見禮,柳絲絲蹙眉,“你怎麼一個人來了,什麼事?先申明啊,能幫的,我可以幫,不能幫的,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
林晴眼中愁緒一閃而過,成寶兒給的傳書,說得臨摹倆可,她雖懷疑在中都與冠家對上的是藍雲,可是又不確定,以藍雲的脾氣,如何會朝沒有絲毫法力的凡人出手,“自然是你能幫的,我在東部不認識人,請你幫我引見一下。”
這種事,只要她報出名號,還需要人引見嗎?不要說柳絲絲懷疑了,就是商志平三人,也懷疑。
“我們長在山,在東部還有些面子,不知林道友,想見誰?”商志平被柳絲絲看了一眼,主動開口,他們十年前,一起探查了一處秘地,柳絲絲的靈獸,可幫了大忙。
“呃。”看看大廳裡的衆多修士,林晴笑着伸手,“我請幾位道友喝杯茶,慢慢說。”
靈茶上桌。只聞了一下,柳絲絲直接開口,“把你的好茶拿出來,讓他們嚐嚐我們四方界的仙茶,是什麼樣子。”
林晴瞪了她一眼,無奈拿出藍雲給的仙靈茶,給每人倒一杯,“你不也從她那裡弄了一盒,居然還朝我要,真是小氣到家了。”
“你求人。拿點好處有錯?”
“沒,”林晴笑嘻嘻,“商道友,我想拜見冠家的冠準前輩,不可能否引見?”
“嗯。果然好茶,”商志平略一沉吟,“冠家現在正好有事,冠前輩只怕沒什麼心思,道友如果不急的話,再過兩個月,便是和陽大市開市的日子。到時冠前輩一定會出席,那時候引見可好。”
關鍵是她現在就想見啊,按理說,冠家遠在東部,藍雲又從不出門,兩邊根本不搭噶。應該沒仇纔是,林晴臉上的笑容沒變,“也行,不知道友可見過此人,他是化神後期修士。”
一枚玉簡遞過去。裡面有冠幕的畫像。
商志平不認識,搖搖頭,不過把玉簡又遞給了近處的張春,張春同樣搖頭,遞給管淑華,“倒是有些面善。”
“道友認識?”林晴一下子精神百倍,今天的運氣可真好,一隻玉盒輕輕推過去,“還請道友好好想想,此人對我很重要。”
管淑華笑笑,並未看那玉盒,“我想我們看到的應該不是同一人,不過確與冠家有關,要不是你先前說冠家,我也想不起來。”
柳絲絲接過玉簡,裡面那個紅臉膛,白鬍子的人,確實沒見過。
“不管是不是,還請道友明言。”
“呵,我很小的時候,隨家師到冠家玩,見到過冠家老祖的畫像,他是仙界的仙人,當年佛道之爭的時候,分身下界,一手創出了現在的冠家,林道友說此人,對你很重要,難不成,你還在夢中見到過?”
林晴端起一杯靈茶,掩飾心裡的驚駭,此時她已萬分肯定,中都那裡,一定有藍雲的手筆,“我築基以後,百年都未睡過一次覺,又何來的夢境,管道友真是說笑了,看來,還真不是同一人。”
“道友找他何事?”她這樣乾脆的否認,管淑華倒是起了一絲好奇,把玉盒推還給她,“我在東部這邊,倒也認識不少人,要是你真有心查的話,兩個月後,四大仙盟,都會有人過來,只要他在外面行走過,總會有人認識。”
“只怕真得要在這邊呆一段時間了,”林晴給柳絲絲眨了一下眼,“絲絲,你知道葉離他們過來嗎?”要是能多找幾個盟友,或者可以幫到藍雲一把。
“不知道,你萬里迢迢一個人到這裡來,成寶兒知道嗎?”查人這種事,根本不會是林晴的活。
“我沒回去,她肯定已經知道了,可惜王敏她們到現在沒回來,宗內人手不……”
包廂一陣晃動,好像被靈氣風暴吹到了,酒樓雖有不少禁制,可也只是普通的。外面喧譁不已,有很多修士,沒控制住,居然帶了靈力,就那麼叫了起來,有如颳起一陣十二級的大風,房頂都快震穿了。
商志平忙打開包廂小小的防護,外面的聲音清楚傳進來。
“……連冠士元的魂燈,都滅了,怎麼可能,他可是冠家的族長。”
“就是,就是,弄錯了吧,聽說冠家這次去的人,就有五個化神修士,難道是哪位渡劫期的老祖,來找冠家的麻煩了?”
“不對,肯定是哪個魔修,如果是渡劫期的老祖,人家還要臉面,不可能朝凡人界的人動手。”
“嘿嘿!還有個消息,五千塊靈石,誰出五千塊靈石,我就賣給他。”站在中間的元嬰修士對自己先得到的消息,感覺臉上的面子,在蹭蹭的往上漲,不過他是生意人出身,自然也不會忘,用此賺點小外快。
“老子給了,你個吳有財,什麼錢都賺,快點說。”一個胖修士,性子太急,一把掏出五十塊中品靈石。
吳有財把靈石賺到手,“我有個兄弟,那天正好從那邊經過,聽說,皇城之中,堆滿了寒蓮玉製的棺材,裡面裝得都是冠家子弟,放冠士福元神回去的時候,裡面的那個前輩說了,讓冠家老祖冠幕出來,否則,她會一直殺下去,直到冠家,雞犬不留。”
酒店內一時全都沉靜下來,仙人之間的爭鬥,居然跑到下界,滅人後人,這,這也太,太……,後面沒人敢說什麼。
“我就知道你們被嚇住了,我剛聽到的時候,也嚇住了,我兄弟說,當時他都要嚇尿了,可裡面的那位前輩,卻沒朝他們一行人動手,只說讓大家傳話修真界,說這是她與冠幕的私人恩怨,冠幕身爲仙人,分身下界,朝只有幾個月大的小兒動手,那就怪不得她,誰讓她難過一時,她就要讓人難過一世,冠家要想她不殺下去,也行,冠幕出來,正大光明的決戰一回,生死天定,敗了她死,勝了,她也不會窮追不捨,再朝剩下的冠家人出手。”
“……這人是誰啊,哪位仙君分身下世?”
一個自以爲聲音很小的人,問出來後,才發現,大家都在朝他看,不由捂住了嘴巴。
“嘿嘿,”吳有財臉上的笑,很勉強,“你當時要在那,敢問人家是誰嗎?五個化神,八個元后,都是身首分離,封印在寒蓮玉棺之中,你有膽子問嗎?”
“哼,冠家活該,冠幕身爲仙人,幾次分身下界,幫冠家到處撈好處,現在終於踢到鐵板上了。”東部仙盟的第二大世家,嚴家少主嚴祿拍案而起,帶着一羣人,急匆匆從酒店衝出去。
他的這一反應,讓後面腦袋反應慢點的人,一個個醒過神來,冠家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東部修真界,肯定有一場大洗牌,正是掙好處的時候,遲一點,可能就失了先機。
包廂內,林晴被商志平幾個人看得,心裡大叫倒黴,早知道,就等一會再問了,現在忙沒幫上,還讓人懷疑上了。
柳絲絲臉上,早就變了色,下面大廳,一會的功夫,變得人去樓空,重新關上包廂禁制,又連打了幾個結界,“你是遇到那人,幫那人查冠家老祖的事?是不是?”
到這時,林晴敢說個不字嗎?柳絲絲語氣中的威脅,只有她能聽得到,“是,不過,我,沒想到,事情會弄這麼大。”
林晴臉上的不確定,還有驚疑之色,讓商志平幾人,反而相信了柳絲絲的話,他們不熟,所以也不好再問下去,不過現在東部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是要回去與同門好好商量一下,拱手告辭的時候,動作也是飛快。
包廂內只剩她們兩個,“是藍雲?”柳絲絲半天開口,還是不怎麼相信,“她還朝凡人動手了,冠幕在你們水月宗鬧事了?”
林晴搖頭,“我不知道,你也別問我,這件事,應該只有她自己清楚,成寶兒連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還讓我,拿着這個畫像,到黑靈境去,幫她懸賞殺人,後來,可能查覺到一點,又飛劍傳書,讓我查一下冠家。”
“你到現在,連中都那個,是不是藍雲,都沒搞清楚?”
林晴又搖頭,自己更鬱悶,“我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坐在這了,成寶兒只告訴我,冠幕下界來,只爲一件事,就是害藍雲和那個姓葉的,報上古之前的仇恨,爲了報仇,已經舍了七個分身,如果中都那邊,真是藍雲動的手的話,那也一定是冠幕把她給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