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之南的酈國,如今已是大局初定,而河之北的虢國,卻還是羣龍無首!這日,東方茱萸如常一樣,默默坐在勤政殿中的案几上,用狼毫寫着文件,一旁的秋姑姑靜立在她身旁,磨着墨。秋風吹又起,瑟瑟的秋風吹得這勤政殿的帷幔是簌簌作響,秋姑姑便停下手中的黑墨,說道:“公主,這天兒可就要真冷了!過了霜降節氣,咱們都要穿些厚實的衣服了!”東方茱萸聽着她在一旁絮絮叨叨,可是手中的筆,始終未曾停下,她笑道:“姑姑,我不是命你做這宮裡的總掌事的麼?想必那些禦寒衣服及木炭烘爐,你已是都預備下了罷?”秋姑姑聽了便道:“自然都是預備下了!不過我見公主您整日忙於事務,這穿着的衣裳,可是好幾日沒有換了!是以我就多了句嘴兒!”東方茱萸聽了這話,剛想開口,卻聽宮殿前頭李公公手執佛塵,向她走來,回話道:“公主,戚大人已是帶了一般大臣隨從,說是要面見公主殿下!”
東方茱萸聽了,便抿了抿嘴兒,對着秋姑姑意味深長地笑道:“姑姑,這好戲可是要開始了!我就是要等着他們這樣!果然還是來了!”秋姑姑聽了,不解她這話是何意,東方茱萸便道:“姑姑,我並不想和那趙匡胤似的,明明要做皇帝,卻還非要大臣三番五次地請他黃袍加身!”秋姑姑聽了這話,心中微微明白了些,她悄問道:“公主,那麼你打算怎麼做?若戚大人今日果真是爲此而來,公主您是接受呢,還是拒絕?”東方茱萸聽了,便笑道:“姑姑可在這裡繼續抹墨聽着,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不過,皇帝我是不會去做的!我可不想去篡奪這獨孤儀龍辛苦整治的江山!”秋姑姑聽了,不免好奇問道:“那麼公主將意欲何爲呢?”東方茱萸便道:“總可有個別的由頭的!”當下,便對着老李公公道:“李公公,宣戚大人等進殿便是!”一霎時,以戚蕭何爲首的一幫舊日虢國臣子,已是走到了殿內,他們對着東方茱萸是行了鄭重大禮。
東方茱萸不以爲異,她對着戚蕭何笑道:“各位怎麼如此客氣!和平常一樣可就行了!”可是戚蕭何神色卻是凝重,這幾日,他已是派人暗暗地策反了看守白屋的獄卒守衛,並悄悄地和獨孤儀龍見了一面!獨孤儀龍果然還是獨孤儀龍,只是淡然說了三言兩語,他戚蕭何便就知道怎麼做了?臨行前,他又小心問道:“皇上,國中無主當何爲?”獨孤儀龍只是說道:“東方茱萸可暫取而代之!”戚蕭何當時聽了,心中自是大跳!他默默說道:“老臣苦心積慮在她身邊已久,就是爲着守護獨孤先人拼打下來的江山!老臣也受人非議,認爲老臣的行爲無節!但是老臣我不管了,一概豁出去了!只是……如今皇上真的要決意這麼做了?老臣心中始終認爲,那酈國軍隊能如此輕率攻入雍城
的緣故,是因爲皇上您甘於被俘!可是……”
獨孤儀龍知他心中在憂慮些什麼,只是輕輕說道:“戚大人,您放心!虢國始終是我的虢國!”說完這話,便就不理睬戚蕭何了,戚蕭何聽了,終於忍不住說道:“皇上,是不是您心甘情願,在此處面壁,要這樣,向東方茱萸來表白您的心跡?”獨孤儀龍聽了,卻什麼都不說。地牢牆壁那頭的儉妃聽了,卻大叫道:“皇上,您可萬萬不能這樣啊!這一個女人,怎麼能坐得了虢國的江山!何況,這個女人對皇上您是恨之入骨啊!”獨孤儀龍聽了壁裡內側儉妃的哭喊聲,卻是蹙起了眉頭,他終於開口對着戚蕭何道:“戚大人,能不能煩請你去告訴她,請她將公孫青蘿給挪到別處去?我知道,她是誠心在看我的笑話!”
戚蕭何聽了,看着壁裡形容枯槁的儉妃,只是低低說道:“皇上,您還是先委屈一陣罷!東方茱萸卻認爲這樣對皇上是極好的!”獨孤儀龍聽了,便就不再說話了,只是對他吩咐道:“先不要讓她覺察出來!適時通知王前,先作準備!”戚蕭何便正色道:“是!皇上!”說完也對着儉妃作了一揖,方又給了獄卒一錠金子,出了地牢裡。
現在這戚蕭何看了看東方茱萸,已是肅容道:“公主殿下!如今酈國已經光復!王前和公孫白駒,不日就會返回虢國!這……若是見了公主,可是怎麼個拜見法?如今公主竟是酈國人呢,還是我虢國中人?”東方茱萸口中哼了一聲,笑道:“戚大人,你是在暗示我這位置是‘名不正言不順’?”戚蕭何依舊肅容道:“老臣的心思,一干在公主和江山社稷上!既然如今這舊帝已經被公主押在牢中,公主何不自己就登上這寶座,號令四方?”
東方茱萸笑道:“看來,戚大人你是來爲我出主意的?”戚蕭何便道:“如今,公主您是虢國的真正掌權人!況公主之前也是舊帝親封的湘貴妃、皇后!代了舊帝執掌大權,也是無可厚非!”東方茱萸聽了,便挑了挑眉,口中‘哦’了一聲,她不置可否地看着戚蕭何背後的一干臣子,沉聲問道:“你們都和戚大人是樣的意見嗎?”那些臣子早就得了戚蕭何的吩咐,當下便俱都齊聲說道:“臣等願爲公主效犬馬之勞!”東方茱萸聽了,哈哈大笑,她重回了案几上,說道:“可惜啊,我要拂了爾等的好意了!我雖然暫代政事,可是我卻無心謀朝篡位!”這話一說出,殿中諸人莫不心驚!
軒轅悲涼此番已經進了殿了,戚蕭何等見是黑龍國皇帝,當下便躬身見過,他心中又想着自己女兒,這些時日和她,倒是常常唸叨着這個年輕的帝王,心中不禁一陣糾葛。東方茱萸見了他,便笑道:“悲涼,你來了!”軒轅悲涼便笑着對她道:“茱萸,不要違背了你的本心!我不是
來勸你的!不過,這個寶座,自是能者坐之!”東方茱聽了,便笑了笑道:“悲涼,你這是在鼓勵我嗎?”她看了看戚蕭何,說道:“我不會做虢國的皇帝!我並不想引人憎恨!不過,反正現在虢國羣龍無首,我可以暫時做個小小的執政!”
戚蕭何聽了,陷入沉思之中。東方茱萸繼續說道:“這個虢國,既然有執政,就必須有輔政之人!”她看了看軒轅悲涼,笑道:“悲涼,你可願做我的輔政王?”軒轅悲涼想着地牢之中的獨孤儀龍,便笑道:“茱萸,我願意爲你一傾山河,可是,我無意去管理獨孤儀龍的國家,一個黑龍國,就已經讓我心力交瘁了!”東方茱萸心中明白,她看着在殿下垂頭不語的戚蕭何,忽然笑道:“悲涼,我真是不聰明,這不是一個現成的人,在我面前麼?論資歷,是誰也比不上戚蕭何戚大人啊!”跟着戚蕭何身後的一干臣子聽了,知道此次是個機會,便趕緊附和說道:“公主殿下說的是!這輔政王人選,自是戚大人在合適不過了!”
戚蕭何心中哀慼,但是想着獨孤儀龍囑咐之言,便說道:“公主殿下,是一心想要微臣做這個輔政王嗎?”東方茱萸便正色道:“事關江山社稷之事,我豈會開玩笑?我想你……大概不會推辭罷,我可還記得你說過的,效忠於我的話兒呢?”東方茱萸揶揄道。戚蕭何聽了,面上不禁微紅,他沉吟一會,方道:“臣自是沒有忘記自個說過的肺腑之言!臣說過會效忠於公主,便就永不會食言!”東方茱萸聽了,便撫掌笑着對軒轅悲涼道:“如此……很好!我就是要大人你這樣的左膀右臂!”軒轅悲涼在旁看着煥發着光彩的東方茱萸道:“茱萸,人家戚大人依然是接受了輔政王的稱號,你也可以改改名頭啦!”戚蕭何聽了,便率着衆人道:“臣等見過東方執政大人!”東方茱萸聽了這個稱謂,覺得很滿意,她道:“嗯,東方執政,這個聽起來不錯!從此以後,你們就喚我執政大人罷!不要再用什麼千歲萬歲的來蒙我!”
一旁看着一直不說話的秋姑姑,此時見了如此,方笑着對她道:“那麼,我該叫你什麼呢?”她慈愛地看着她的小公主,東方茱萸回過頭來,笑道:“姑姑,你也是在揶揄我麼?在你的心中,我永遠是你的小公主!”軒轅悲涼便對着茱萸道:“茱萸,從此以後,我就不過問你的政事了!不過你要是需要什麼幫助,我是義不容辭的!”東方茱萸聽了,自是感激地點點頭。
軒轅悲涼又對着戚蕭何道:“戚大人,你們虢國的元帥王前和公孫白駒,此番也是悄悄地回來了罷!”戚蕭何聽了心中一驚,不知他是何意,只是恭敬說道:“不錯!”軒轅悲涼便淡淡地對茱萸道:“這兩人是個難得的人才!希望輔政王將他們都收之麾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