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儀龍聽了,心裡轉過一陣難言的悲傷,可是他馬上對着夷青道:“你非我,你怎知我心中值不值得?縱然就是永遠失去了,可是讓她知道了的心意,我真的也就無所遺憾了!”夷青聽了,心中忽然有些同情起他來,他默默說道:“哎……我曾以爲,我和茱萸之間,是場痛苦的無望相思,但卻沒有想到,在你的心中,恐怕痛苦不低於我!”他想想又道:“獨孤儀龍,你曾是虢國的皇帝,你曾是一代賢君!你振作些好不好!你要想重新得到茱萸,便就要讓她看到你的改變,只是一心在牢裡自我折磨,可是不行的!”
獨孤儀龍聽了,便笑着對夷青道:“這麼說,夷青,你是已經打算放棄,或者說是退出了嗎?畢竟,這世上,只有一個特立獨行的東方茱萸!”獨孤夷青聽了,眼中隱隱噙着淚水,他上前拍拍獨孤儀龍的肩,說道:“其實我知道!我和東方茱萸之間,都已成爲過去!只是這以後陪她共度之人,在我的心裡,真的不知是你還是軒轅悲涼!”他想想又道:“不過,好歹你還是我的哥哥,若真是那軒轅悲涼,我心中可是不服氣!”獨孤儀龍聽了,不禁笑道:“夷青,謝謝你的話!其實我在這牢裡,從未低沉頹喪過!只不過,有些事……還是要等茱萸一個肯定的答案的!現在的我,若是一着不慎,就會離茱萸越來越遠,我們之間的裂痕,本就已夠大的了!”
夷青聽了,嘆口氣道:“我知道了,反正現在的你,是不想出去的!好歹隨你罷!”說着,心中估摸着時辰快要到了,還是早點出去爲妙。他打開鐵門,獨孤儀龍忽地在他身後說道:“夷青,有句話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並非是殺害你父親的真兇,究竟情況如何,我是一點不知!”不知爲何,彼時的夷青,聽了這話,立刻就回身說道:“我信你!”說完,就大步走出去,鐵門在他身後,又哐噹一聲關上。獨孤儀龍看着夷青默然走去的背影,一言不發。
其實這白屋地牢裡的不對勁,軒轅悲涼可是從來沒有疏忽過。前幾日就有人來報奏,說是大白天兒的,地牢裡看守的獄卒總是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就是加派人手也是無用,是以軒轅悲涼暗地裡更是留了心,意欲將這裡的蹊蹺給尋了出來。就在他領着隨從騎馬趕到這裡時,獨孤夷青已是繞過他們,先行一步了。
軒轅悲涼問這裡的監守,方纔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進來過,這些監守心知自己瀆職,但是都油滑慣了,居然大着膽子就回說,今日並無看見,都是守衛的好好的。
軒轅悲涼見了,沉吟了半響,忽然心血來潮,莫如就去了那地牢,去瞧瞧那獨孤儀龍如何?東方茱萸曾對他說過,此人還是少見爲妙,不過他軒轅悲涼若是起了好奇之心,可是十匹馬也是阻擋不過的!反正
此時的茱萸忙着上朝,他是鄰邦之主,自是落得個清閒!因此他便對着獄卒道:“你們下去,將地牢裡的門打開,我想去見見那關着的虢國皇帝!”獄卒聽了,自是不敢怠慢,先走下臺階,將鐵門打開,軒轅悲涼隨後就走了進去。
獨孤儀龍此番已是又聽見了鐵門被打開的沉重聲音,他在心中哀嘆道:今日他果然有些忙!這個夷青,不是都已經告訴他了,他是不會回去的,還來做什麼?於是他眼睛也不擡,口中說道:“你還來做什麼?我的心意現在不會變!走罷!”軒轅悲涼聽了,心中立刻明白了什麼,這個白屋地牢,果然有人來頻頻探望過!可是他也不點破,只是靠着門,對着獨孤儀龍,漫不經心道:“我可並不是你心中說的那人!”
牆壁一側的儉妃也是看清了來人,聽了他這話,心中納悶,只是不知其人是什麼身份。獨孤儀龍雖閉着眼睛,可是一聽此人發言,也知不是夷青了,他睜開了眼睛,看着門邊立着的黑龍國皇帝,口角帶笑道:“原來是軒轅兄啊,這我倒是真沒料到!怎麼,今日你是一個人來了?”他眼睛又擡了擡,發現門外並未有其他人,心中不禁失望。軒轅悲涼看出獨孤儀龍黯然的神色,有心說道:“看來,我不是你一心想要見的人啊!只可惜,她如今做了執政每天是日理萬機,根本就騰不出個時間來看你!不過,又有什麼可瞧的呢?”說着,便就向他走來。待到了裡面,猛地看到了牆壁裡側的一個女子,軒轅悲涼簡直就要笑出來,他道:“看來這東方茱萸果真心細,你都淪爲階下囚了,她還不忘關心你,送你一個女子爲伴!”
儉妃在裡頭聽着了,也不管軒轅悲涼是何人,口中冷冷說道:“我不知你何人,但請你不要侮辱虢國的皇帝!我是他的妃子,他不管這樣,我都是心甘情願陪着他受苦的!”軒轅悲涼聽了,便朝着儉妃看了幾眼,不禁讚道:“獨孤儀龍,你這個妃子,還挺剛烈!想必你心中應該很感動罷!東方茱萸不理你,可是你在牢中,還另有個紅顏知己爲伴,真不知你是哪裡修來的好福氣!”說着,口中便嘖嘖幾聲。
獨孤儀龍聽了,只是不言,他看着軒轅悲涼,忽地又說道:“軒轅兄,你是成心來看我的笑話的罷!是啊,前幾個月,我可還和你書信往來呢,現在我已經淪爲階下囚了!你的心中,一定頗有感慨罷!”獨孤儀龍想想又道:“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當日夷青戰敗,你言而有信,並未將他殺死!”軒轅悲涼聽了,只是說道:“獨孤儀龍,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將他殺了的!我知道你不待見他!不過,這小子也是可惜,終究還是死於非命了!茱萸告訴我,這些都是你的另一個妃子賢妃做的!”獨孤儀龍聽了,心中思怔了一會,難道東方茱萸沒有將夷青死
而復生的事情,告訴他?這麼說,他們之間,似乎也沒有夷青說的那樣親密?獨孤儀龍便順坡下驢道:“我不願意再過多談論已經死了的人!軒轅兄,你究竟是爲什麼來看我的?若是沒有什麼事兒,就請出去罷!我還想好好兒的靜上一靜!”
軒轅悲涼有意揶揄他道:“獨孤兄,我自然是有事來的!你可知……我一向和茱萸走得極近!”獨孤儀龍聽了心中微微一顫,可是表面卻還是不動聲色,他說道:“不勞你來告訴我,我已經都看出來了!”軒轅悲涼停了,口中便‘哦’地一聲道:“是麼?那麼……你該知道茱萸如今是自由的罷?”獨孤儀龍聽了,不由苦笑道:“這不用你說!你進了這地牢來,究竟是要告訴我什麼,還請你直說了罷!”軒轅悲涼看出獨孤儀龍緊張的樣子,心中只覺得可笑,他有意說道:“怎麼,茱萸她沒有告訴你麼?我以爲這樣大的事情,她是一定會告訴你的!”
他已經看出獨孤儀龍的嘴角在微微牽動了,看出時機已到,軒轅悲涼便笑着對他說道:“茱萸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了……”這話他還沒有說完,獨孤儀龍已是大爲緊張,他趕緊問道:“她……究竟做了一個什麼決定?”軒轅悲涼便裝作心花怒放道:“還能有什麼決定,東方茱萸決意不久之後,就退下這執政寶座,一心一意,要隨我去黑龍國,做我的皇后,爲我生兒育女!”獨孤儀龍聽了,心中激盪,看着軒轅悲涼得意的神情,先是憤怒,繼而又是一陣傷心,到了最後,心底卻涌出難言的惆悵來,他對着軒轅悲涼,絲毫不掩飾住內心的傷神,說道:“是麼?那麼我恭喜你了!希望你對她像對待一個寶貝一樣,不要像我,明明得了一個寶貝,卻仍舊棄之如敝屣!等到了明白的時候,卻已然失去!”
他這話是說的傷痛,連軒轅悲涼聽了,心中都起了同情之心,他不禁說道:“獨孤兄!哎……叫我該如何說你呢!我也並不是當事人!只是……我可以代她替你說一句話,當初我和酈國的三皇子,一起攻入了你的雍城,也頗使得你城中的百姓害怕了一陣子,你心中可會記恨我?再說,如今酈國也就要復國了,你之前所傾注的心血,已經都付之東流了,難道心中對東方茱萸竟沒有丁點的恨意嗎?畢竟,我曾聽說,她的父皇當初和你曾有宿怨!”
哪裡知道,獨孤儀龍聽了,只是呵呵一笑,他對着軒轅悲涼道:“軒轅兄!情況並非是你想的那樣!我當初一心攻入酈國,卻是隻爲了一泄心頭之恨!現在想來,心中也破後悔!既然那東方春申想要復國,便就由他去罷!我得了他的消息後,早就命王前和公孫白駒,退守渭水以北,按兵不動了!”軒轅悲涼聽了,心中大驚,他問道:“莫非,你早就知道,我們要進攻的消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