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玉墨染出沒,雞鴨不留 !
月色迷離,繁星似水般清涼,隨意的散落在如幕的蒼穹之上,交織着片片柔若輕紗的星雲,如夢似幻,美若化境、
夜色,深幽而神秘,隱匿了太多不爲人知的世界。
皇陵之外,一片靜謐,沒有絲毫的異常。
皇陵之中,卻是一陣鬼哭狼嚎之聲。
軒轅文月,依舊死死的抱着昏死過去的翡翠,彷彿,這樣抱着翡翠,她就會有很強的安全感似的。
“不不不不要來找我……不是我殺的你……不是……”軒轅文月死死的閉着雙眼,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慘白的臉上在暗室幽幽的皇陵之中,有種鬼魅般驚心恐怖的意味。
“你就是殺人兇手——就是你殺了我——我死的好慘呀——我要你爲我償命——先扒了你的皮,再喝了你的血,然後,再抽了你的筋,最後,再把你的骨頭也拆了……哈哈哈哈……”軒轅文月越是害怕,越是求饒,身後,那抹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白影,就越是笑得詭異嘚瑟,那低低沉沉,陰陰涼涼,恍若魔音般的嗓音,帶着些微的顫音,在這幽光盈盈的皇陵之中,愈發有種讓人心膽欲裂的毛骨悚然之感。
尤其是,那如同鬼魅幽靈般陰氣森森的恐怖笑聲,直笑的人頭皮發麻,手腳冰涼。
“不要——不要——求你——我不是故意要殺你的——不是故意的——不是——”彷彿,被那‘幽靈’口中惡毒陰森的恐嚇嚇到,軒轅文月伸手捂住耳朵,不住的搖着頭,極盡崩潰的低吼着,試圖藉此來減輕心中窒息般的恐懼感。
“不是故意的麼?你就是有心的了?恩?我的腳已經沒有了——我也要把你的腳給剁了——啊哈哈哈哈——”軒轅文月話音剛剛落地,那隻‘幽靈’便一下子飄到了軒轅文月的身前,頓時,一股陰寒蝕骨的陰氣,瀰漫在軒轅文月的周圍,讓人不自覺的起了一身的寒顫,尤其,從那隻幽靈口中還時不時的爆發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恐怖陰笑聲,就算是再膽大的人,在這陰森幽暗的皇陵之中,估計都會被嚇的神志不清吧?
“啊啊啊——不要——不要砍掉我的腳——我沒有砍你的腳——不是我砍的——你不要找錯人了——”軒轅文月顯然是驚嚇過度,大喊一聲,竟然一下子跳開了出去,果然,人在性命受到威脅,或者是,極度害怕,極度驚慌之時,果然是會爆發出無盡的潛能的。
只不過,軒轅文月跑的雖然快,卻不及那抹鬼魅般的白影飄的快。
正在拼命狂奔着的軒轅文月,忽然撞到了一個柔軟的物體上,只是,那觸感雖然極是柔軟,彷彿棉花雲彩一般,沒有絲毫的硬度和重量,可,那面柔軟的牆,也是沒有絲毫的溫度的!就如同來自無間地獄的寒冰一般,陰氣森森,冰寒蝕骨!
“嘿嘿嘿嘿——軒轅文月——你這是投懷送抱麼?對一隻鬼,居然都能春心萌動?真是無恥啊!”忽然,軒轅文月撞到的那面冰冷柔軟的‘牆’,開口說話了!那聲音,如同魔音般,讓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啊啊——”瞬間,軒轅文月尖叫一聲,飛快的朝後退去,可能是她退的太急了,竟然一下子摔了個四腳朝天。
“啊哈哈哈哈——軒轅文月——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明年就是你的忌日了——哇哈哈哈哈——有沒有很激動啊?”軒轅文月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那抹白色的幽靈,便如同鬼魅般,漂浮在軒轅文月的頭頂,兩隻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鬼爪’,不時地揮舞着,看那架勢,頗有種想要將軒轅文月抽筋剝皮,喝血吃肉的感覺。
更爲恐怖的是,此刻,‘它’就漂浮在軒轅文月的頭頂,所以,很不幸的,軒轅文月看到了那寬大的白色衣袍之下,竟然是沒有腿的!模糊之間,只能看到兩個黑乎乎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總之,讓人毛骨悚然。
“不要——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求求你放過我——我一定會給你多燒一絲紙錢的——我每年過節都給你燒錢去——你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只求你不要殺我啊——”軒轅文月牙齒在劇烈的顫抖着,可是,瀕臨着死亡的恐懼,她卻忽然變得口齒伶俐了起來,也許是強大的求生欲使然吧?
“我也不想死——我也沒活夠!可是,你卻殺了我!你這個可惡的小賤人!我一個人上路實在是太寂寞了,所以,還是你陪我一起吧!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啊!”那白影像是站不穩似的,不停的晃來晃去,呃……應該是飄來飄去!每飄一次,都彷彿有冰冷的液體滴落,不偏不倚,全部都滴落在了軒轅聞言仰面朝天的臉上,一滴都沒有浪費哦!
漂移的同時,那鬼影還不忘陰笑着開口威脅道。
“我不要走黃泉路——好可怕——嗚嗚——”那冰冷的液體,就彷彿一道道催命符一般,侵蝕着軒轅文月的心臟和殘存的理智,那張慘白的臉,此刻,遍佈着一灘灘黑色的液體,慘白映着玄黑之色,還真是詭異驚心啊!
“我也不喜歡黃泉路的——太恐怖了——我的腿,就是在黃泉路上被勾魂使者砍掉的——所以——我也要砍掉你的腿——”軒轅文月說完,那白影又是一陣詭異陰森的鬼笑,那個影子還不時地抖啊抖的,不知道是太興奮了,還是太憤怒了!
白影的話說完之後,軒轅文月只覺得一陣陰風撲面而來,雙腿驀然被一雙冰寒蝕骨沒有一絲溫度的鬼爪扣住。
“啊啊啊——不要啊——”軒轅文月此刻,膽都要嚇破了!只覺得那雙掐在她雙腿上的鬼爪,陰森森的正冒着寒氣,軒轅文月整個人都在劇烈的抽搐着,尤其那兩條腿,抖的如同風中飛陀螺般,不知道,再這樣抖下去,會不會抽筋啊?
眼看着,軒轅文月就要雙眼一翻,昏死過去,那白影忽然放開了她的腿,又飄回了半空去,同時,還發出了一聲充滿了無盡驚恐的‘鬼叫’。
“哇——黑無常大人——小人——呃不——小鬼我不敢了——您不要收了我呀——”那高亢的鬼叫聲,充斥着整個皇陵,也深深的傳人了軒轅文月的耳中。
已經快要瀕臨奔潰邊緣的軒轅文月,眼睛驀然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般,順着那白影的視線看過去……
瞳孔,驟然又是一陣緊縮。
入目,在前方的空氣之中,漂浮着一個渾身都籠罩在黑色中的影子,寬大的黑色衣袍,長及腳趾的黑色長髮,黑色的手,黑色的臉,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是黑色啊!暗夜之中,那雙黑色的眼睛顯得特別特別的亮!就像是暗夜之中的一盞招魂燈一般……
這這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勾魂使者——黑無常麼?
軒轅文月抖的厲害,腦子裡不自覺的浮現出宮中那些白頭宮女們時常說的故事,只有在人之將死的時候,纔會看到幽冥界的勾魂使者,黑白無常!
反過來說,也就是,看到了黑白無常兩位使者的人,就是,離死不遠了?
思及此,軒轅文月只覺得心臟像是要炸開了一般,居然呼吸困難起來。
“軒轅絕——本?...
使者不是來勾你的——你已經死翹翹了,就不需要再勾你的魂了——”正在軒轅文月心底一片絕望哀嚎之時,那個渾身黑乎乎的黑無常大人開口了,極致清冷的聲音帶着一股漫天的寒意,陰森森,涼颼颼的,讓人,想要躲得遠遠的,最好是立刻瞎了,聾了。
“哦?尊敬的黑無常大人,您不是來勾小鬼我的?那您大駕光臨皇陵,是爲了?”聞言,那抹白影瞬間又從老遠的地方,一下子飄到了黑無常大人的身邊,那張掩蓋在凌亂黑髮之下的鬼臉,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那鬼魅般的聲音,卻是充滿了驚喜與興奮。
“你這隻鬼,是傻了嗎?這裡除了你,還有誰呀?”聞言,那個黑無常大人,抖了抖手裡那黑乎乎的拂塵,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那個白影,下巴一揚,語氣充滿了鄙夷之色的開口道。
“呃……原來,大人是爲了軒轅文月那隻女鬼呀——”恍惚之中,那白影的身子似乎抖了抖,差點一個沒飄穩,從半空之中掉下去。
“什麼女鬼?本使者還沒有勾她的魂呢!她哈還是人!”聽到那白影的話,黑無常大人又是不悅的一瞪眼,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抖拂塵,而是,直接給了那白影一腳……,口中,毫不客氣的鄙視着。
白影一時不查,竟被那黑無常大人一腳給踹飛了出去……
“黑無常——你找死啊——”遠遠的,傳來那白影咬牙切齒的鬼叫聲。
“本使者不是找死,而是找魂!”看着那抹被一腳踹飛了出去的白影,黑無常那黑亮黑亮的眼睛裡,似乎劃過一抹得逞的奸笑,撇了撇嘴,抖了抖手裡黑乎乎的拂塵,糾正道。
“黑無常大人——請您放過我吧——我還年輕,還沒有成親,還不能死——”軒轅文月瞳孔有些渙散,看着那飛出去的白影,心中的恐懼感不減反增,這個黑無常出腳還真是無情啊!自己要是被他勾去了,那還指不定會怎麼死呢!
“成親?哦……不用擔心——枉死城中,有很多隻鬼都還沒有成親……雖然你長的醜了點,但是,飢不擇食的他們是不會介意的……”聽了軒轅文月的話之後,那黑無常的眼中似乎劃過了一抹鄙夷不屑的光芒,抖了抖手裡黑炭一般的拂塵,慢悠悠的開口說道,聲音,陰森森的。
“不不不——我不要——不要嫁給那些鬼——我要嫁的人是風輕——是風輕——”軒轅文月一聽那黑無常的話,就立刻慌了神,情緒有些激動的大喊着。
“風輕啊?風輕他陽壽未盡,本使者還不能去勾他的魂——那些鬼還不錯的,雖然,都是一些缺胳膊少腿的鬼,可是,重合組裝一下就完整了——”聞言,那黑無常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軒轅文月,眼底,那抹鄙夷之色更甚,就這幅尊容,居然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嫁給風輕?切!就你也配麼?
“什麼?重新組裝?我不要——”軒轅文月的思維,明顯的有些跟不上那黑無常,腦子有些空白,無法想象,那缺胳膊少腿的鬼,要如何重新組裝?
“不要?你以爲你是誰啊?你說不要就不要了嗎?你以爲你還是軒轅王朝的公主麼?”軒轅文月話語剛落,遠處,便傳來了一道異常尖銳的嗓音!而且,那語氣非常的兇狠,充滿了惡狠狠的意味,單是聽着這聲音,都像是一個凶神惡煞的主。
黑無常的嘴角,似乎隱隱抽搐了下,微微偏過頭去,斜眼看着那尖銳刻薄的聲音傳來的方向。
軒轅文月也是機械般的轉動着目光,循聲望去。
空氣之中,正緩緩的飄來一片白霧!呃……是白霧!
一團白霧,形狀像是放大的雞蛋!
霧氣嫋嫋之中,有一個類似於人形的影子,那雞蛋形狀的白霧,是一跳一跳的飄着過來的,聲音,就是自那白霧之中發出的。
呃……這是什麼東西?
軒轅文月的嘴巴,因驚嚇而過度張大,眼睛,也是瞪的如銅鈴般大小,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團詭異的白霧。
“小白呀——你怎麼也來了?”倒是黑無常率先開口了,那清涼一片,涼氣颼颼的聲音,落在軒轅文月的耳中,只覺得異常的恐怖驚心。
原來,那個是傳說中的白無常啊!怎麼,白無常是長成這樣子的?不是應該和黑無常一樣的麼?
“這個軒轅文月——陽壽已經盡了,本使者,是特意來勾她去枉死城的!我說小黑呀,你這效率也忒低了點吧?怎麼到現在都沒把魂勾走呀?”那團雞蛋形狀的白霧一跳一跳的,很快便跳到了黑無常的身邊,圓滾滾的身子,站在黑無常的身邊,總讓人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的詭異感,尤其它此刻還用那雞蛋的一邊撞了撞黑無常,看起來,就更加的恐怖驚心了!
“既然小白你親自來了,那這魂就由你來勾好了!這女人,看着就噁心,勾了她的魂,本使者肯定一個月進不了食!”黑無常被那雞蛋似的白霧一幢,整個人差點從空中摔下來,轉身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超大的雞蛋,腦袋一揚,滿臉拽拽的表情說道,不過,那張黑乎乎的臉,實在是看不出什麼表情來!
“嘿嘿嘿嘿——總算是報了一腳之仇!”雞蛋般的白霧,忽而將圓滾滾的身子靠近了黑無常幾分,在他耳邊奸聲笑道。
“哼!這裡,就交給你了!本使者鬼務繁忙,就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聞言,黑無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將頭轉向一邊,留給白雞蛋一個酷酷的背影,涼颼颼的開口說道。
“沒問題——一個醜不拉幾的女人罷了——喂——醜女——就你這模樣,還想嫁給風輕啊?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羞恥!”白雞蛋唰的一下,飄到了軒轅文月的頭上,圓滾滾的身子緊緊的貼着軒轅文月,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你你——”軒轅文月只覺得一股森冷的寒意,從那白雞蛋上面蔓延到自己的周身,那被白色霧氣覆蓋着的身體,彷彿是置身於千年寒冰中一般,瞬間變的僵硬無比,彷彿,來血液都被凍結了。
“我什麼我啊?你是不是沒有見過這麼帥氣的白無常啊?不過,你這個醜女,生前作惡多端,害人無數,所以,死的時候,一定要受滿十八種酷刑!看看着醜不拉幾的臉,恩!要把眼睛給挖了!”那白雞蛋整個的壓在了軒轅文月的身上,俯視着軒轅文月那張慘白的臉,忽而,從那白雞蛋中,伸出了一隻鬼爪子,拍了拍軒轅文月的臉,一幅研究的口吻說道。
“不不要——”那森涼的寒意,從那白骨般的鬼爪傳來,透過臉上的皮膚,緩緩蔓延,一直,擴散到心底。
“舌頭也要割掉……總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耳朵也要拔掉——還有牙齒,都要敲掉,一個不留……恩,指甲也要拔掉……你這指甲掐死過不少人吧?恩……心也要挖出來……太黑了!就算是拿去喂狗,狗都會嫌棄的……”那隻白骨般的鬼爪子,一直在軒轅文月的臉和身體上游走着,每遊走到一處,那讓人心底發寒的鬼魅般的聲音就會響起,不是要挖了,就是要拔了,總之,都是些駭人聽聞的言辭。以至於,那白雞?...
蛋還沒有下出最後的結論,軒轅文月就已經口吐白沫的昏死過去了!
上方,那個渾身籠罩在黑色之中的黑無常,眼角抽搐的看着地上那詭異的一幕,耳邊聽着那陰森森,涼颼颼恍若魔音般的嗓音,在說着危言聳聽的話,心中止不住的一陣鄙夷。
除了會恐嚇人,還會幹什麼?
哦!還會裝神弄鬼的嚇人!
只不過,這人都已經昏死過去了,你再嚇,還有個毛線的效果啊?
“我說,她已經昏死過去了……”黑無常眼角抽搐的看着那個白雞蛋,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好心提醒道。
“哈?昏死了?怎麼這麼不驚嚇啊!真是不好玩!”聞言,那白影的動作微微一頓,擡頭看了一眼軒轅文月的腦袋,果然見她已經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不由得嘆息了一聲,一幅意猶未盡的樣子。
“再驚嚇的人,也經不住你那樣嚇……你以爲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變態麼?”見狀,黑無常手中的拂塵被抖了出去,抽了抽眼角,瞥了一眼那個緩緩從雞蛋中爬出來的人影,由衷的感嘆道。
真的是,玉墨染過處,雞鴨不留!
從他認識她的那一天起,得罪她的人,都已經以史上最悲催的方式投胎去了!說不定,投胎之後轉世也已經被玉墨染給再次送去投胎了!
至於,沒有得罪她的那些人,凡是離她近一點的,多多少少都被她那時不時的抽風給荼毒着,比如說,自己!
不論是繁華三千的皇宮別苑也好,還是鳥不生蛋的蠻荒之境也罷,凡是玉墨染出沒之地,皆是一陣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看看近日來,不得安寧的燕京皇城,玉墨染纔來多久啊?皇帝老兒家的破事就一堆接着一堆的來。
所以,玉墨染她就是個禍害!不對,現在禍害是那個左相,玉墨染她就是一禍水!
夜一在心中很是不友好的腹誹着,各種中傷玉墨染,少年清秀的臉上,神情酷酷的。
“呃……是她太脆弱了!本公子那是強大,不是變態好不?”破殼而出的白影,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手執玉扇的翩翩公子,豔若桃花的臉上,浮着一抹邪氣風流的笑意,新月般的眼眸,幾乎彎成了月牙狀,眸光瀲灩,點點奸詐與算計。
不是玉墨染,還會有誰?
“與你相比,所有人都是脆弱的!”上方漂浮在空氣之中的黑無常,手一揮,揭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少年清秀的臉來,只是,眼角眉梢,卻溢滿了各種冷酷拽的神情,滿臉鄙夷之色的看了一眼那個輕搖玉扇,自命風流的人,毫不客氣的開口道。
“那也不見得!你看那個禍害,多會招蜂引蝶啊!這個軒轅文月,人都快死了,居然還想着要嫁給他!不知道他給那個女人灌了什麼迷魂湯?”想起軒轅文月昏死之前說的話,玉墨染豔若桃花般的臉上,不禁劃過幾分鄙夷之色,語氣不善的開口說道。
“反正不是孟婆湯——”聞言,夜一冷冷的瞥了玉墨染一眼,丟下了一句話之後,又快速的別過頭去,繼續丟給她一個酷酷的背影。
“……孟婆湯?你還真把自己當黑無常了麼?”聞言,玉墨染忍不住輕輕抽了抽嘴角,用一種充滿了憐憫的眼神看了夜一一眼,嘀咕了句。
“哼!”迴應她的,自然是一聲冷哼,還有,一個拽拽的背影。
“不過,風輕這隻禍害,招蜂引蝶那也要招一些漂亮的蝴蝶才行啊!怎麼招來了這麼一隻花蛾子?真是失敗啊!”夜一的冷哼與無視,某人早已經司空見慣般,絲毫不會影響到她發表感慨的心情,玉墨染右手的玉扇輕點着左手的手心,一幅苦思冥想的樣子,口中似自言自語般的感嘆着。
“……”夜一直接是抽了抽嘴角,身形一閃,一陣風似的消失在陰森森的皇陵之中。
不過,花蛾子?還真的很適合那個有頭無腦的女人!
“嗨呀——這個死小孩!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身後,玉墨染看着夜一那極速遠去的背影,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低咒了一句。便欲轉身離開皇陵,然,眼角的餘光瞥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軒轅文月,新月般的眼眸之中,閃過一道邪惡的光芒。
於是,玉墨染一個閃身,鬼魅般的出現在軒轅文月的身邊,擡起腳,對着那張慘白一片的臉,毫不猶豫的招呼了過去,口中,還唸唸有詞。
“你這個花蛾子,也不打一盆洗腳水照一照自己的尊容?還妄想着嫁給那個禍害?呸!真噁心!”
在狠狠地躥了軒轅文月幾腳之後,那人終於滿意的吹了水手指,一個閃身,鬼魅般的消失在昏暗的皇陵之中。
皇陵幽幽,綠光鬼魅,一室靜謐,徒留那兩個昏迷不醒的人,橫躺在那裡。
皇陵之外,蒼穹如墨,繁星似水。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如流星過境般朝着皇陵之外的浩渺天地飛掠而去,只餘一縷清風糾纏着滿眼月色,夜色,依舊安逸靜美。
黑暗處,現出兩雙眼睛,看着那眨眼之間便已遠去的兩道身影,眼底,幽光明滅不定。
一雙漆黑如墨,閃爍着幽冷陰暗的光芒,彷彿,來自地獄的幽靈使者般,眼神中,沒有半分屬於人的氣息,如同一汪似水,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一雙,妖紅似血,詭異魔魅,充滿了夭邪之氣,眼底,煞氣密佈,讓人,只一眼,便心膽俱裂,不敢再看。
“那兩人可以在皇陵來去自如,如履平地,看來,身份很是不簡單,最近,軒轅王朝似乎很不太平啊!”黯啞,生硬,乾澀,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響起,平仄如一潭死水般,充滿了陰煞之氣。
“的確不太平。”那人,渾身籠罩在黑暗之中,黑色的斗篷在夜風之中揚起張揚鬼魅的弧度,像是狂舞飄灑的前塵過往,交錯不清,糾纏不休,只是,他明明就站在眼前,那聲音,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隔了萬水千山,隔了雲霧渺渺,幾分悠遠,幾分飄忽,幾分妖邪與鬼魅。
“太子重傷,八皇子暴斃,貢品被劫,廢太子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皇帝的後院,也是一片水深火熱,這軒轅王朝,還真是進入了多事之秋!倒是一件好事!”恍惚之中,那人似乎笑了笑,只是,那醜陋且慘白沒有一絲生命氣息的臉上,卻只看得到僵硬木然的表情,隱約之中,那雙幽冷陰暗的眼睛,閃爍着懾人陰冷的光芒。
身邊那人,卻只是看着浩渺無垠的夜空,羅剎鬼面隱去了他的容顏,看不清臉上的神情,鬼魅夭邪的妖紅雙瞳,飄忽悠遠,眼底,像是籠了一層紅色的迷霧般,讓人,想要探究,卻終是迷失在那霧色之中。
“一月之後,便是軒轅烈五十壽辰,到時候,燕京城必定是龍蛇混雜,應該會有不少好戲看吧?”那面目醜陋凶煞之人,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身邊那靜默不語之人,繼續開口道,話語之中,似有興奮,然,平仄無波的語氣,卻聽不出任何的起伏。
然,身邊那人,卻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一如既往的沉默。
彷彿,那浩渺的蒼穹之中,有什麼正吸引着他的心魂一般。
良久,直到他以爲那人不會再開口說話了,耳邊,卻傳來那無盡飄渺而空曠的聲音。
“半月之後,師尊出關,本座需回教中一趟,這裡的事情,就由你負責。”
“鬼王他老人家要出關?”聞言,那人的眼中劃過一抹明顯的詫異之色,倏地轉頭看向身邊的男子,素來如同死水一般無波無瀾的聲音之中,也帶了幾分的驚疑未定之色。
“不錯。”飄渺空寂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氣息波瀾,那人,忽然擡眸看了一眼九天之上那一輪清寂的月色,妖紅的鬼魅雙瞳之中,劃過一道淺淺的波紋。
“鬼王他老人家不是已經閉關十年了嗎?怎麼會突然出關?”明顯的,這個消息帶給魑護法的驚疑過大,直到此刻,他還沒有從那極度震驚的情緒中緩過神來。
“不知。”回答他的,依舊是冷冷清清的兩個字。
魑護法開口,還想再問些什麼,卻只覺得耳邊掛起一陣涼風,身邊,已經沒有了那個如同鬼魅幽靈般的女子,依稀之間,只有空氣之中,還殘留着那抹飄忽空寂魔魅幽冷的氣息。
“鬼王出關?這……怎麼會突然出關?”魑護法依舊是一幅愣愣的回不過神的表情,一個人站在那幽暗的夜色之中,喃喃自語着。
南市,大理寺。
掩映在夜色之下的大理寺,彷彿一座誤落人間的仙霖古剎般,處處瀰漫着一種悠遠而神秘的氣息。
穿過夜色層層,宮殿幾重,是一座古樸悠然的神殿。
神殿之中,點滿了紅燭,耀眼的燭火,不住的搖曳,舞出一道道迷離的光影,交織着滿目的紅,別有一番無法言喻的韻味。
大殿之中,一路無人。
一道身影,鬼魅般出現,滿殿的燭火只是微微搖曳了下,在那一縷清風過處,神殿的盡處,立着一道身姿修長的身影。
“參見尊使!”黑暗之中,忽然現出幾道黑影,對着那長身玉立的男子,恭聲拜道。
“打開天門。”磁性悅耳的嗓音傳來,恍若一縷清風,拂過水麪,瀲灩清遐。
“是!”沒有任何的質疑,神殿盡處,一道暗門緩緩打開,隱約之間,有昏暗的燭火自那一片黑暗之中傳來。
那道身影一個虛晃,恍若一縷清風般,飄進了那暗門深幽處。
穿過狹長昏暗的走到長廊,眼前的景緻,豁然開朗。
入目,是一處清幽寧靜的山谷,四周,羣山環繞,雲霧深深,這裡,彷彿一片與世隔絕的世外之境。
山谷之中,搭建着許多簡易的營帳,有無數身着灰衣的人,正在訓練着各種技能,劍法,刀法,拳法,摔跤,格鬥……
一道光影閃過,山谷之中驀然多出一道身姿修長的身影,隱隱的月色之下,一襲飄秀風月的藍衫,一把佔盡風流的摺扇,一張鍾靈俊秀的臉上,浮着幾許優雅迷人的淺淺笑意。
“風尊使——”瞬間,正在訓練中的灰衣人,發現了那道身影,一個個滿臉激動之色的對着他見禮致意。
“恩!進來,訓練的如何了?”風輕優雅一笑,丹鳳眼中,流光溢彩,緩緩打量了山谷中的衆人一眼,開口問道。
“風尊使放心,我等都在日夜訓練,絲毫不敢鬆懈與怠慢,只等着,將來宮主一聲令下,我等就殺進皇宮,將那皇帝老兒斬於劍下!”風輕一語落,很快便有一人上前,滿臉義憤填膺之色的開口,一身凜然與豪情。
“就是!風尊使請放心,我等都是自鬼門關走過一趟的人,幸被各位尊使所救,定當以命報之!那皇帝老兒兇狠殘暴,嗜殺成性,冷酷無情,更是對我們這些百姓視如草芥,隨意屠殺,這樣的皇帝,早該有人取而代之了!”那個人的話,似乎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共同回憶般,一時之間,一片譁然唏噓之聲。
“秋水宮心繫黎民,從善如流,更何況,咱們的宮主又是希國的後人,當年,天下百姓皆以成爲希國子民爲榮,希國君主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濟世明君,只恨,那軒轅狗賊狼子野心,犯上作亂,竟然幹出弒君篡國之事!實在是令人髮指!”
“……”
一時間,義憤填膺之聲,漸漸高漲。
這些,本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也有一些忠良之後,來自軒轅王朝四海八分的城池,但,他們卻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均是被皇帝所迫害,喊冤入獄,或者是,得罪了朝中佞臣的忠耿之人,無論是百姓還是一些大小官員,皆是慘遭迫害,被送入刑部大牢,或者是,大理寺的天牢之中。
卻都被花非花偷樑換柱,衝入天門之中!
世間,關於大理寺卿嗜血暴戾的傳說衆多,傳言他嗜殺成性,陰狠暴虐,那些個被送入大理寺天牢中的犯人,多半都是落得骨頭渣渣都不剩,他,根本就是殺人不見血,死人不見屍的惡魔,十殊不知,那所謂的惡魔手腕,不過是將那些無辜喊冤入獄的犯人,解救了出來。
傳言總是太多,至於傳言背後的故事,真正瞭解的,世間又幾人?
“肅靜!今日,八皇子歸西,皇帝大赦天下,最近一個月之內進來的兄弟,你們若是想要離開,過回原來的生活,現在,就可以走了,當然,按照慣例,服下這顆忘塵丹,忘記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風輕微微眯着一雙丹鳳眼,緩緩掃過情緒激動,義憤填膺的衆人,不緊不慢的開口,磁性悅耳的嗓音之中,帶着幾分罕見的認真之色。
“不!我們不走!死也不會出去!既然已經來到了這個地方,那就是命中與秋水宮有緣,這是我等求之不得之事!誓死追隨風尊使!誓死追隨宮主!”風輕話音剛落,底下便有人滿臉激動之色的高呼出聲道,立場鮮明,意念堅決。
“沒錯!是尊使和秋水宮給了我們新的生命,將我們從暗無天日之中解救了出來,我們必當誓死追隨,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況且,我們在世上已經沒有任何的親人了,他們,都是被那個嗜血殘暴的暴君害死的!就請風尊使,不要趕我們走!”可以出現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曾經,但是,那些過往於他們,卻終究是一道不願觸碰的傷疤,忘不了,放不下,觸及,必會傷痕累累。
“是啊!請風尊使不要趕我們走,我們已經無處可去了!我等願隨誓死追隨尊使!”他們臉上的神情,分明寫滿了不捨與惶恐,害怕離去,不捨得離去,他們在塵世中的家,已經沒有了!而這裡的每一個人,對於他們,都像是家人一樣。
“誓死追隨!誓死追隨!”
瞬間,一陣地動山搖般的高呼聲,響徹山谷,意念堅定。
“既然如此,那,這,就是你們永遠的家!”風輕看着那些人,鍾靈俊秀的臉上劃過幾許微微動容之色,丹鳳眼中,笑意輕暖。
當初收留這些人時,雖然,是想着將他們衝入秋水宮之中,可是,卻本着自願的原則,將他們從冤獄之中救出,卻給了他們?...
選擇自由權利,只不過,他們大多都已是無家可歸之人,也都願意留在這裡。
像極了當初的自己,那些,和他一起,被秋水宮收養的孩子……
天懸星河,月明九天,蒼穹浩渺之間,包羅了天地萬象,包羅了世間百態。
帝都,皇城。
兩道黑影穿梭在帝都長街之上,一人,輕裝上陣,身姿輕盈若驚鴻,一人,身背大包小包,雙手也未能閒着,一左一右挎着兩個大大的包袱。
“喂!野蠻女,你也太沒有同情心了吧?怎麼忍心讓我一個人背這麼多的東西?”一道滿腹委屈與心酸的嗓音傳來,暗夜之中,帶着幾分自憐自哀的意味。
“又沒有人讓你跟來!”一聲冷斥,幾多輕狂,那輕裝上陣的黑影,微微偏頭,掃了一眼旁邊那掛的像個聖誕樹似的某人,月光下,幾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靈氣逼人的臉上劃過一抹桀驁清靈的笑意。
“我也不是跟來當苦力的呀——”聞言,某人仰天長嘆,俊美的五官盡是鬱結之色。
“苦力最光榮!”
“我不想光榮——”
“你有的選擇嗎?”聞言,清凰微微挑了挑眉,滿臉桀驁之色的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提醒着。
“……”好吧!在他堅決要求之下,撒嬌賣萌軟硬兼施之下,才爲自己爭取了這光榮的苦力!現在,他還可以說些什麼嗎?
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閉嘴好了!
“野蠻女,這包袱裡面都是些什麼寶貝啊?話說,這是捐款私奔麼?”子墨俊美的臉上劃過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瞥了一眼身上無處不在的包袱,輕笑道。
“廢話太多,當心閃了舌頭!”聞言,清凰腳下的動作微微一頓,幾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鄙夷道。
“要閃早閃了,還用等到現在?”很是不以爲意的一仰頭,俊美的臉上漫過無盡志得意滿實則是厚顏無恥的神色。
“……”清凰暗自翻了個白眼,乾脆別開眼去,不忍直視那人不知無恥爲何物的自戀嘴臉,一個旋身,落在一所民宅之前,看着那緊閉的大門,靈氣逼人的臉上劃過幾分詭異的笑容。
“拿來!”清凰朝子墨揮了揮手,視線落在那滿身的包袱上,子墨,顧自嘆息了一聲,揹着大包小包,走到清凰的身邊,伸出了左邊的胳膊,將那個鼓鼓的包袱遞到了清凰的眼前。
“野蠻女,你不會是人性大發,要做那濟世扶貧的俠女吧?”子墨滿臉興味之色的看着清凰伸手接過一個包袱,忍不住猜測道。
話說,他們大半夜的不睡覺,揹着包袱滿街跑,現在,居然還停在了民宅聚集區,這實在是太像劫富濟貧的俠女,將金銀珠寶散給黎民百姓,不能怪他多想哦!
清凰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那白癡到弱智的問題,脣邊抿着一抹輕笑,幾分桀驁,幾分詭異,動作利索的打開包袱,取出一張簡單的畫卷來,展開,在背面塗抹了一些東西之後,毫不猶豫的貼在了那民宅的大門之上,動作,一氣呵成,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