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裝可憐!他是真的好委屈啊!希兒總是要想那個白麪團……嗚嗚……他能有什麼辦法……
“呃……我沒有不喜歡你啊!”看着眼前那張‘神色悽慘,泫然欲泣’的妖孽臉,慕雲希頓覺一陣頭皮發麻,心中,忍不住哀嘆!
天!她又是哪裡惹到了那個妖孽?
“你騙人……你就是不喜歡人家啦……嗚嗚……”那一臉的泫然欲泣已經升級爲悲痛欲絕了!
爲什麼總是要想到那個白麪團嘛!他有什麼好的?又沒有他生的好看!又沒有他可愛!又沒有他純潔……嗚嗚……軒轅澈心中越想,越是委屈,越是委屈,臉上的神色就愈發的哀傷與幽怨……
慕雲希看着眼前幽怨指數不斷升級的妖孽,真想眼前一黑,暈死過去……可是……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她還沒有那麼柔弱……要是裝暈的話……眼角的餘光瞥了那個滿臉幽怨之色的男人,她敢肯定,暈了的結果絕對要比不暈,慘的多!
慕雲希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上前一步,拍了拍軒轅澈的肩膀,柔聲開口。
“乖!我沒有不喜歡你!不哭不哭!”你再哭的話,就把扔湖裡餵魚去!
當然,這最後一句話慕雲希可不敢輕易說出口……不然,她定會被他的怨氣凍死的!
“那你以後不要想他……”見狀,軒轅澈睜着一雙霧氣迷濛的眼睛,眸光寫滿了期待的看着慕雲希,小心翼翼的開口,美若夭邪的臉上,神情之中隱着些許的不安,又帶着滿滿的期待。
“誰?”直到此刻,慕雲希都還不知道軒轅澈這是在抽的哪門子風!只是,看着他那一幅‘傷心欲絕’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心軟了!
“咚——”一聲悶響,在耳邊響起,揚起幾片樹葉。
軒轅澈,眼前一黑,直接昏死過去,在‘死’之前,頭腦之中還在盤旋着一個聲音:
天哪!希兒你還可以再無辜一點麼?你居然還一臉茫然的表情問我,他是誰……
“呃……”看着那個忽然間倒地不起的男人,慕雲希瞬間瞪大了雙眼,絕美空靈的容顏之上,神情一片驚愣!
月夜,星輝,莫蘭山脈。
掩映在夜色之下的莫蘭山,雄偉,壯闊,連綿起伏,一眼望去,彷彿沒有盡頭般。
莫蘭山下,八十萬大軍安營紮寨,篝火明滅,聲勢浩大,他們乃是漠北最驍勇善戰的狼騎!
莫蘭山乃是漠北與南朝的交界,穿過莫蘭山,便是南朝。
此刻。將士們正分批圍在篝火前,大聲說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士兵的生活,永遠這麼簡單,卻也,有着尋常人無法體會的幸福,對他們而言,從戰場上,活着回來,便是一種快樂!但,他們卻絕不畏懼戰場!戰死沙場,那也是死得其所!死裡逃生,那便是簡單快樂。
相較於這邊的熱鬧喧囂,另一處,叢林僻靜,月色幽幽,一條溪水,在月夜星輝之下,泛起層層疊疊水光瀲灩的漣漪。
溪水之湄,一道略顯纖瘦的背影,凌風而立,清涼的夜風吹起他勝雪的白衣,點點,在風中飄揚,飄灑出一道道清逸初塵的剪影。
軒轅傾宇,不,此刻,應該是夜傾宇,他,靜靜的站在溪水邊,看着遠處的如墨浸染的蒼穹,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雙清雅如風月的眼眸,映着九天之上傾瀉的點點月色,有種遺世獨立的淡然與薄涼。他的臉色,依舊是蒼白,卻少了幾許病態之色,那清冷的眉目,堪比若畫,只是,眉心處那一抹妖嬈的血色硃砂,已然,不知所去。
也不知,他已在此站了多久,一切,都是靜謐的的,夜色如此,他亦如此。
一陣腳步聲自遠處傳來,男子,還未及回頭,身後,便響起少女略帶嗔怪的嗓音。
“哥哥,你怎麼又站在冷風裡發呆呀?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本來就畏冷,還非得往風口裡跑!”夜無憂,一身黑色勁裝,英姿颯爽,只是,她英氣逼人的臉上,此刻,卻是帶着些許的關心和不滿。
“無礙。”聞言,夜傾宇只是緩緩回頭,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跡象看向遠處的夜空。
“你是無礙!可是我有事啊!哥哥,我可就你這麼一個哥哥呀!你當然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啦!走走走!跟我回去,我已經命人給你準備的蔘湯和燕窩粥,快些回去趁熱喝了!”夜無憂,三兩步便衝到了夜傾宇的身邊,一邊說着,一邊就伸出手去,作勢要將夜傾宇拉回營帳中去。
“沒有那麼嚴重。”夜傾宇微微錯開身,便躲過了夜無憂神來的魔爪,但,聽着她絮絮叨叨卻滿是溫情的話語,心中,卻莫名的劃過幾許暖意,尤其,她臉上的神情,帶着毫不掩飾的關心,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更是讓他有些恍惚。
“怎麼沒有那麼嚴重啊?梵音可是剛剛纔解了你身體中的幽冥之力,你現在的身體雖然沒有以前那麼冰冷了,可是,還是很冰啊!你自己要多注意纔是,怎麼可以這樣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啊?”若是被夜無憂的手下們,看到了她這個樣子,一定會個個瞪圓了雙眼的!往日裡,雷厲風行,偶爾吊兒郎當的夜無憂,如今,已經完全化身管家婆了!只不過,她管的不是她未來夫君,而是,她的寶貝哥哥!
“你這丫頭如此囉嗦,以後,可怎麼嫁人?”難得的,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夜傾宇,也被夜無憂的無敵囉嗦神功逗得有些哭笑不得,竟也,說起了笑話。
“呃……”似乎沒有料到夜傾宇會如此打趣她,更加沒有料到他會對着她笑,那清雅若琉璃月色般的笑容,很淡,很輕,可是,卻讓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被他的笑容,所感染,她竟是不知道,原來,初塵不染的哥哥,也是會笑的!而且,還會和她開玩笑!
“哈哈哈……我纔不害怕呃!要是哪天我真的看上了那個美男子,他要是敢不娶我,我就把他綁回來,看他能怎麼着!哼!”夜無憂心中滿滿的都是自信,憑着她的武功,想綁個人,那還是很簡單的事情,再不濟的話,她還有那麼些個如狼似虎的手下啊!想綁誰綁不了啊?
“你這是強搶民男!與土匪何異?”聞言,夜傾宇那張淡然如畫的臉上,劃過幾許明顯的錯愣之色,嘴角,不着痕跡的抽搐了下,似有些無奈的開口,提醒着某個‘女土匪’,只是,話說如此說,可他的眼中,卻漫上幾許清淺的笑意,絲絲暖意。
“那有什麼關係?我肯搶他,那是他的榮幸!哥哥,你家妹妹我,可不是什麼人都搶的呀!”聞言,夜無憂愈發的自豪起開,那張英姿颯爽的臉上,豪情沖天,神采飛揚。
“哦?那你打算強搶何人啊?”看着夜無憂那神采飛揚的樣子,夜傾宇的心中,也劃過幾許沒來由的輕鬆,眼前的少女,時而恣意張揚,時而,英氣逼人,時而吊兒郎當,可是,她卻像是一簇熾熱的焰火,一抹明媚的陽光,總是,不經意間,就將人縈繞在心底的惆悵,悄然驅散。
“嘿嘿……”誰知,聽到夜傾宇那明顯的打趣的話語,夜無憂卻是忽然間笑得眉眼彎彎,一副,奸詐陰險的樣子,彷彿,一隻正在準備偷腥的狐狸。
看着她的樣子,夜傾宇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嘴角,直覺的,這丫頭,準又在想什麼奸詐的壞主意,不由得微微挑眉看向她,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哥哥。告訴你一個秘密,但是,你一定不能告訴其他人!”夜無憂賊頭賊腦的朝着四周張望了一會,就連天空她都沒有放過,似乎,在擔心,某個人,會突然間從天而降一般。確定四下無人之後,夜無憂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湊近夜傾宇幾分,擠眉弄眼的開口道。
見狀,夜傾宇再次挑了挑眉,算是,默許了她的條件。
“其實啊,我最想搶的那個人,是梵音那個老傢伙!”哼!只不過呢,她可不是搶他來做壓寨夫君!她要把他搶過來,做她的跟班!她去哪,他就得去哪,她讓他站着,他就不能坐着,她讓他往東,他就不能望西……嘿嘿嘿嘿……多好啊!
許是,想得太過得意,夜無憂從滿臉隱晦的奸笑,到此刻的奸笑出聲,一副,渾然忘我的境界。
而對面的夜傾宇,看着少女那奸詐到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耳邊,靜靜的迴響着她之前的話,竟讓他,一時之間有些哭笑不得。
她還真是敢搶!什麼人不好搶,竟是把鬼主意打到了梵音的頭上?那個人,可不是這麼輕易便可搶得的!
“你還是先把武功練好,再笑吧!”清涼的夜風之中,迴盪着少女奸詐到人神共憤的笑聲,夜傾宇聽得腳底一陣發涼,忍不住,拂了拂衣袖,好心提醒。
“呃……”奸笑聲戛然而止,夜無憂的表情,也瞬間僵硬,臉上,還殘留着那詭異嘚瑟的笑容,只是,神情卻在一瞬間轉爲錯愣,如此看起來,竟是有些扭曲的不像話!
“哥哥,你什麼意思?”是嫌棄她武功太差了麼?其實,她的武功不差的!放眼漠北,十大勇士,有七位,可都是她的手下敗將啊!只不過,哎……梵音他根本就不是人啊!和他,那是沒法比的呀!
看着夜無憂一副倍受打擊的模樣,夜傾宇,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眼底,劃過一抹清淡的笑意,再次轉頭,看向遠處的夜空。
“喂!哥哥,你怎麼老是喜歡一個人看天?天上有什麼?”順着夜傾宇的視線望去,浩渺無垠的蒼穹之上,繁星點點,月色清涼,淡若輕紗的星雲,隨意的飄散在如墨的蒼穹之上,夜空,固然很美,可是,也很空!
不止一次,她看到,哥哥總是喜歡一個人,站在院中,靜靜的看着遠處的天空,一個人,一站,就是很久,背影之中,透着遺世獨立的淡然,卻也,透着清風不度的寂寞。
“天上,有月亮,有繁星,有,很多,你看不到,卻真實存在着的東西……”聽到夜無憂的話,那雙清雅如風月般的眼眸之中,似乎劃過一縷清淺的波瀾,但,盈盈月色之下,卻又恍若錯。
淺色的脣,微啓,碎玉般的嗓音靜靜流淌,傾瀉了一地的清雅。
“看不到,卻存在着的東西,是什麼?”夜無憂側着腦袋,靜靜的看向夜傾宇在月色之中,近乎透明的臉色,輕聲開口問道,臉色的神情,幾許困惑,幾許深思。
聞言,那早已覆化飛雪的心,微微一動,掀起一絲層層疊疊的淺淺漣漪。
有些畫面,就在眼前,你卻看不到。
有些人,明明遠在天涯,可卻,在你的心中。
恍惚之中,他似乎,微微閉了閉雙眼,隱去,眼底那一抹鮮少外露的情緒。
再次睜開時,已是一片不不染風塵之色的遺世清雅與淡若煙月。
“沒什麼,夜深了,早些休息。”夜傾宇側身,看向夜無憂,淡淡開口說道,話落,轉身,欲離去。
“哥哥,你真的是爲了要報仇,所以,才執意要求漠北出兵,征討軒轅王朝的嗎?”夜無憂卻突然抓住他的衣袖,一雙恣意張揚的眸子,靜靜的望着他,彷彿,是想要透過他的眼睛,看進他的心底,看進他的靈魂中一般。
一直以來,她都不相信,哥哥要求父皇出兵,征討軒轅王朝,是因爲,要找皇帝報仇,因爲,軒轅烈將他幽禁在冷宮之中,待他極其惡劣,這樣的理由,或許,很合情合理,只是,她卻不願意相信,因爲,直覺的,哥哥那樣的人,是不屑與這樣做的。
可是,哥哥,不但要求父皇出兵,並且,不顧父皇和皇祖母的反對,執意隨軍出征,前往南朝,他的身體,本就不好,又是,剛剛解了身體之中的幽冥之力,本該靜養,好生調理,可是,他卻堅決要跟着南征大軍,南下軒轅王朝,這,真的很說不通。
哥哥的做法,似乎,總讓人費解,正如,那一日,他忽然間願意隨她一起回漠北,那麼的意外,那麼的,措手不及!之前,她百般糾纏,都沒能把他帶回漠北,而那一日,他卻出乎意料的願意回漠北,似乎,是在他得知了秋水宮起事的消息之後,那忽然間的轉變。
心中,隱約之間,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待要細想之時,卻又,模糊不啊。
夜無憂心中,百轉千回的思量着,夜傾宇的心底,又何嘗不是漣漪起伏,波瀾不定呢?
報仇?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離開那座荒廢的冷宮,對於軒轅烈,他的印象是完全空白的,於他而言,那個人,就彷彿一縷空氣般,或許存在,但於他,一點干係都沒有。沒有絲毫的在意,又豈會有怨怪?沒有絲毫的干係,又何來仇恨之說?
“若不是爲了報仇,那是什麼?”低低淺淺的嗓音,碎玉般清雅,帶着幾分悠遠恍惚的味道,靜靜的響起,在夜風之中,淺淺散開,彷彿,是在問夜無憂,又彷彿,是在問自己,又或許,答案,早已不再重要。
“雖然,我不知道哥哥是爲了什麼,但是,一定不會是爲了報仇!”一夜無憂定定的凝視着那雙淡雅若清風玄月的眼睛,靜靜的開口,嗓音,卻異常的堅定。
“哦?”聞言,夜傾宇不由得挑眉,她,竟是看的如此透徹嗎?
“如哥哥這般與世無爭的人,淡然超脫於塵世之外,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只是,一不小心入了這凡塵萬丈,這樣的你,不屑於仇恨,更加不會爲了所謂的報仇,而將自己陷入血腥的戰爭之中!”夜無憂說的很慢,她神情安然,眉眼之中,閃爍着點點堅定瀲灩的星光,不管,剛剛是爲了什麼,她,都會永遠的支持他!若他想要覆滅着軒轅王朝,那麼,她,幫他!只因爲,他是她的至親之人,他們是血脈相連的兄妹!
“我豈有你說的那般好?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越過這座山,便是南朝。”看着夜無憂眼底的堅定,夜傾宇彷彿可以感應到她心底的想法一般,心中,劃過滿滿的動容,這,便是人世間,最溫暖的親情嗎?挺好!
心下被暖意浸染,他冷淡的笑容之中,似乎也平添了幾許暖意。
“但是,不管怎麼說,軒轅烈那個狗東西,終歸是咱們漠北的仇人!更是我夜無憂的第一號仇人!待我率領大軍殺進南朝,定要將那個狗東西,碎屍萬段!”夜無憂,忽然一副陰狠的表情,氣勢洶洶的開口,一副豪情沖天的樣子。
那個狗東西!害得她從小便沒有見過自己的哥哥!害得母后整日以淚洗面,害得皇祖母……這些帳,她都要找他狠狠的算!就算哥哥不在意這些,但,她卻是在意的!
看着夜無憂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夜傾宇不由得啞然失笑,但,清雅的笑意之中,卻是帶着幾許王無法抑制的暖意。
三日後,漠北狼騎八十萬大軍,越過雄偉壯闊的莫蘭山脈,兵臨南朝!
八十萬虎狼之師壓境,這比收到漠北出兵的消息,更讓人驚駭!消息傳來時,只會讓人憤怒,不安,慌亂!但,八十萬大軍親臨之時,卻是一種毀天滅地的絕望與驚恐!
整個軒轅王朝都爲之震動!甚至,天下諸國,都在密切關注着戰事的進展,連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不願意錯過。
漠北,自古便是這一片大陸之上,兵力最強大的帝國,漠北狼騎,更是令天下之人聞風喪膽!如今,風雨飄搖,內患不斷的軒轅王朝,對上氣勢如虹,殺氣震天的漠北狼騎,怎能不讓人興奮?
軒轅王朝,帝都。
八字形容皇城的現狀,愁雲慘淡,人心惶惶!
漠北狼騎,大軍壓境,整個軒轅王朝都沸騰了起來,雖然,朝廷嚴令禁止百姓討論邊關戰事,以免民心浮動,軍心渙散,但,自古以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更何況,這戰事根本就是關乎着百姓的生死存亡大計,他們,又豈會不擔憂?不議論?
皇宮,玄霄殿。
氣氛沉悶的嚇人,百官戰戰兢兢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頭,垂的很低,連大氣都不敢出。
金龍寶座之上,皇帝面色陰鬱至極,一雙如同惡狼般的眼睛,泛着點點猩紅刺目的幽光,似怒焰滔天,似恨意狂烈,死死的盯着下面噤若寒蟬的百官。
“全都啞巴了?”皇帝一掌拍在身前的黃金御案之上,沉悶的響聲交織着皇帝的怒吼聲,恍若一道悶雷,炸在金鑾殿上,讓百官愈發的戰戰兢兢。
“回……回皇上,這漠北狼騎,來勢洶洶,善者不來,臣以爲……臣以爲……”百官面面相覷了一會之後,一人微微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皇帝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去,支支吾吾的回道。
“以爲如何?”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皇帝一陣怒火中燒,陰寒的視線,如刀一般射去,陰冷着嗓音,喝問。
“臣臣臣以爲藉藉兵……”被皇帝陰冷的視線鄙視着,那官員頓覺一陣陰風拂面,身子,抖得愈發厲害了,一句話,也是說的斷斷續續。
“借兵?”聞言,皇帝的臉上,驟然劃過一抹陰沉之色,雙眼之中,寒光陡勝,死死的盯着那個獻計的官員,逼問道,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樣,直看的那官員一陣膽戰心驚。
“臣臣臣失言……求皇上息怒啊……”那官員砰地一聲跪倒在地,忙不迭的磕頭求饒,心中早已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怎麼就要做那出頭鳥?還要說出這麼句混賬話來?這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愛卿們以爲,向何人借兵比較穩妥?”誰知,皇帝並未理會那已經快要嚇都半死的官員,而是,微微皺着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開口說道。
金鑾殿中,有一瞬間的寂靜,百官,似乎還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中緩過神來,愣愣的擡頭,看向黃金寶座之上的皇帝,一時無言。
“都啞巴了?”皇帝見狀,陰沉的臉上頓時劃過一抹怒火,喝道。
“回皇上,臣以爲,如今之際,向西方赤焰王朝借兵最爲穩妥。”皇帝話音落地,頓時,一位官員上前,恭恭敬敬的回道。
“臣複議!”一時之間,殿中附和之聲不絕於耳。
“哦?那你們不妨說說,是何理由?”皇帝的眼中,幽光明滅,陰冷森然,似在思索着什麼。
“臣以爲,西方赤焰王朝,與我朝,國力相當,更是我方秦晉之好的盟友,如今,漠北不將道義,趁火打劫,向赤焰王朝借兵,再合適不過!”況且,若是軒轅王朝被漠北狼騎所滅,那,對赤焰王朝也沒有好處,所謂,脣亡齒寒,便是這個道理,只不過,後面這些話,那個官員可不敢說出來,以皇帝剛愎自用,嗜殺成性的性子,定會將自己碎屍萬段的!
“赤焰王朝的兵力雖然不及漠北蠻夷,但,再加上我朝的兵力,想要一舉擊退漠北大軍,也是易如反掌之事!”一人開口之後,頓時,百官也紛紛附和,神情激越,說的好像,他們已經擊退了漠北大軍似的。
“臣以爲,借兵一事,還需從長計議!眼下,亂軍不是已經卻步不前了嗎?退兵應該也不遠了!待亂軍退兵之後,以軒轅王朝上下兵力,驅逐一個蠻夷之邦,必是不在話下!”一人,察言觀色,細心留意着皇帝臉上神情的變幻,把握住時機,上前一步,建議道。
自古,沒有哪朝願意輕易向他國借兵的先例,況且,借兵一事,本就牽扯複雜,有一句古訓,倒是說的擠兌,請神容易送神難!這赤焰王朝與軒轅王朝雖已結爲秦晉之好,但,兩國邦交,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盟友!
相信,以皇帝老奸巨猾的性子,不可能,沒有考慮到這一點的。
“哦?愛卿所言,的確是有些道理,我泱泱大國,天之上朝,難道,還驅逐不了一個小小的蠻夷之邦?”聞言,皇帝的眼底,驟然劃過一抹幽暗難明的亮光,狀似隨意的看了那寬闊的官員一眼,沉聲說道。
“皇上英明!我朝威武!必能驅逐蠻夷之邦!”皇帝一語落地,下面,微微靜默的幾秒之後,百官,瞬間齊聲高呼,聲震四方。
“朕只待亂軍一旦退兵,便御駕親征,將這趁火打劫的蠻夷之邦驅逐出境!讓他們永不敢再犯我天朝邊境!”許是,百官的呼聲太過響亮,沒來由的激發的皇帝的豪情,但見他,一拍黃金御案,從寶座之上站起,滿臉豪情沖天的開口,一副,不可一世的帝王之姿。
“皇上萬歲!皇上萬歲!”百官見狀,亦是齊聲高呼,一副,氣勢昂揚的姿態。
“報……”恰此時,一道高亢的呼聲自殿外傳來,那嘹亮而極具穿透力的嗓音,竟連殿中那氣勢昂揚的呼聲,都被其蓋過了。
“快說!”皇帝的眼中,驟然劃過一抹難以抑制的喜色,看着殿外極速奔來的士兵,沉聲命令。
百官也是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向殿外的傳信使,目光之中滿是期待。
這次送來的邊關戰報,定是亂軍退兵的消息無疑了。
“回皇上,亂軍全線進攻,秋水宮亂黨加上叛變的夜王軍隊,共兵分十二路,自四面八方合圍我朝,現,亂軍勢如破竹,氣勢更甚,僅用一天的時間,便連克我朝十座城池!”那傳信使,毫不含糊,動作乾脆的進殿,砰地一聲跪下,朗聲稟報。
靜!死一般的沉靜!玄霄殿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
皇帝的臉色,無法用任何一種色草來形容,因爲,一眼看去,那根本就是色彩斑斕,赤橙黃綠青藍紫,精彩至極!
而他的神情,已經無法看清楚,只因,那臉色實在是太過驚悚,讓人,不敢直視。
百官,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愣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雕塑,
這個消息,無異於是平地之上響起的一道驚雷,將皇帝與百官都炸的頭昏腦漲,之前的豪氣沖天,也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三日後,傳出消息,內憂外患,風雨飄搖的軒轅王朝,終於,開口向赤焰王朝借兵!
但,另一個消息也隨之傳入天下人的耳中。
赤焰王朝同意借兵,但,條件是,廢太子,立辰王!
此話一出,天下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