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一輪明日,萬丈華光普照蒼茫大地,天地之間,一片渲染的金色煙華。
朗日曜曜光輝,傾瀉在殿中那兩個金光閃閃的錦盒之中,愈發顯得金光燦燦,耀眼炫目。
英武非凡的兩名飛鷹精騎士兵,手裡高舉着兩個黃金錦盒,殿中,所有人的目光,皆被錦盒之中的賀禮吸引了去。
“嘶——”一片抽氣聲在殿中此起彼伏的響起,如同湖面之上掀起的層層波瀾,一浪掀過一浪。
席間有不少的使節與官員,一個個,臉色極爲精彩,雖然,不及皇帝臉色的奼紫嫣紅,卻也,是色彩斑斕。
“這……這是……”無數的人,重複着這幾個字,但是,卻無一人說的完整。
不是,他們不認識錦盒中的東西,而是……
實在是不好說出口啊,若是一個不慎,惹得龍顏大怒,可就……
“噗——”與抽氣聲相得益彰的,是一陣極其不雅的噴酒噴水噴血聲!
“咳咳咳……”夜無憂一隻手死命的拍着胸口,一張英姿颯爽的臉,因爲咳嗽而憋得通紅一片,然,漲紅的臉色卻愈發顯得那雙恣意飛揚的鳳眸晶亮璀璨。
“那那那是什麼東西?”夜無憂閒出的另一隻手遙指着大殿中央的黃金錦盒,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那黑乎乎的東西,一大一小,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那是……
咳咳……
真是,非常應情應景的賀禮!
皇帝的臉色,在一番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變幻之後,徹底化作一片鐵青之色,額頭之上青筋爆出,甚是嚇人。
“軒轅澈!這,就是你給朕的賀禮?”皇帝雙眼噴着熊熊怒焰,死死的盯着軒轅澈笑得邪魅不羈的臉,咬牙切齒的低吼,聲音,一字一頓,彷彿帶着千鈞之勢,恨不能將軒轅澈砸個粉身碎骨!
擱在身前御案之上的手,微微顫抖着,手背之上青筋浮動,手指,幾乎要扣進了御案之中,可想而知,身體的主人是在壓抑着怎樣的怒火!
“怎麼?皇上不滿意?”對於皇帝眼中那如同火山噴發般的怒焰,視而不見,軒轅澈邪眉輕挑,勾脣一笑,漫不經心的開口,語氣隨意而慵懶。
“噗——”風輕剛剛喝下的一口酒,瞬間化作漫天雨霧。
第一次,不顧形象的,伸出一隻手,抹了抹脣邊的酒水。
一雙流光溢彩的丹鳳眼中,閃爍着絲絲縷縷莫測高深的流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中暗自嘀咕了句。
滿意?看到那樣的賀禮,若是還有人滿意的話,除非,是那人腦殘!
但是,皇帝,似乎不像是腦殘……
軒轅澈鳳眸邪肆,脣邊勾着一抹魅惑衆生的邪肆笑意,看也不看高座之上面色鐵青,怒火中燒的皇帝,邁着優雅閒適的步子走到那兩隻錦盒旁邊,端起其中的一隻錦盒,煞有介事的解說道。
“今日,可是您的壽辰,有道是,千年王八萬年龜!所以,這隻萬年老龜,自然就是最好的賀禮!希望,皇上就和這隻老不死的烏龜一樣,長壽。”
深淺不一的嗓音,魔魅而慵懶,清晰地迴響在每一個人的耳中,尤其那句,分外響亮!
皇上就和這隻老不死的烏龜一樣……
咳咳……萬年老龜與皇上?
軒轅澈一語落地,殿中,驚起抽氣聲與咳嗽聲一片。
皇帝的臉色,驀然間又青了幾分,所謂萬丈青天,也不及皇帝此刻的臉色!
“那另一隻呢?”夜無憂雙眼瞪得圓圓的,一手指着萬年老龜旁邊的那隻錦盒,臉色寫滿了好奇。
瞬間,殿中的其他人都不自覺的將目光投向另一隻被冷落的錦盒。
“哦……至於,這千年的王八……”聞言,軒轅澈勾脣一笑,動作無盡慵懶的端起另一隻錦盒,微微凝眉,似在思量,那般模樣,極是認真,但是自己,卻偏偏勾着一抹魅惑勾魂笑。
“咳咳……”看着軒轅澈手提王八,蹙眉沉思的認真模樣,慕雲希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話說,她就納悶呢,怎麼他的輕功一下子生疏了這麼多!原來,是中途準備賀禮去了麼?
只是,能不能不要手拈王八勾魂笑?
她只見過,美人拈花一笑……還沒見過,誰拈王八……
“皇后娘娘生辰之時,本王沒來得及準備賀禮,今日,趁着皇上壽辰一併補上了吧!正好,這千年王八萬年龜本也就是一對!”一番思量之後,軒轅澈擡頭看向高座之上的帝后二人,語氣,甚是認真的開口說道。
瞬間,衆人的頭頂飛過一行字……
皇帝與皇后就是萬年王八萬年龜……剛好一對……
“嘭——”一聲巨響,如驚雷般在殿中響起。
皇帝一掌拍上身前的御案。
“噼噼啪啪”瞬間,滾落跌碎了一地的杯盤狼藉。
“軒轅澈!”一聲怒吼,如惡狼嘶吼,如雄獅怒嘯,驚得滿殿的文武百官跪倒了一地。
皇帝,一身怒氣,怒髮衝冠,雙眼噴火的怒視着殿中的軒轅澈,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燃燒着的怒火,肆虐着,叫囂着,欲將眼前那笑得一臉邪魅的男子,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了!
皇后被兩名宮女攙扶着,站在皇帝的身邊不遠處,一張溫婉端莊的臉上,臉色奼紫嫣紅,青紅不定。
塗着滾金丹蔻的尖利指甲深深的侵入攙扶着她的兩個宮女的胳膊中。
兩個貼身宮女,平日裡耀武揚威,威風凜凜,此刻,卻也只有齜牙咧嘴,暗自忍耐的份。
皇帝的怒氣,如火山噴發而出的萬丈岩漿,炙烤着整個大殿,百官,使節,內侍,一個個,面露驚慌,頭,深深的埋着。
“不用叫那麼大聲,本王聽得到。”軒轅澈邪眉輕擰,美若夭邪的俊臉之上,劃過一抹明顯的不耐之色,伸手掏了掏耳朵,語氣很是不客氣的說道。
那般散漫不羈的態度,毫不掩飾的嫌棄,直看得皇帝渾身發抖,雙眼,幾乎被點燃了一般。
“大膽夜王!竟敢在帝宴之上對皇上不敬!拿一隻王八來羞辱褻瀆聖上,如此大逆不道,其罪當誅!今日,本城主縱然以下犯上,也要將你繩之以法!”
朱雀城主一聲怒喝,挺身而出,雙眼怒視着軒轅澈,一幅義正言辭,大義凜然的姿態。
還真是,可敬可畏!頗有那麼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高風亮節!
只是,他眼底那一閃而逝的陰狠之色,清晰地落入了幾雙眼睛之中。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哈哈……哎呀……好像不是太監呢!”一聲嬌笑,突兀的響起,音色清越甜美,恍若天籟般動聽,只可惜,在這大義凜然的氣氛之下,很是不合時宜。
朱雀城主聞言,老臉狠狠一變,目光陰沉的看向那個笑得‘花枝亂顫’的紅衣少女。
“傾月宮主,要知禍從口出,還望慎言!”陰沉的嗓音,帶着幾分陰森的味道,在殿中化開,眼底,卻是一閃而過的殺機。
無知的黃毛丫頭,也敢對他出言不遜!
“哎呀……本宮主好怕呀!怎麼辦?說都說了……”朱雀城主話語未落,千妃雪便以手掩面,雙肩微微顫抖着,一幅,既害怕又無措的樣子,只是,那一雙翦水秋瞳之中,卻溢滿了燦爛的笑意,隱約之間,閃爍着點點惡魔光華。
這不是明顯的耍着人玩嗎?
朱雀城主臉色一僵,暗自對身後使了個眼色,無聲下達着某種奸險的命令。
“拿下!”畢竟是老謀深算,不會爲了與人呈口舌之快而耽誤了正事,此刻,誅殺軒轅澈纔是當務之急,重中之重!
朱雀城主一聲令下,便又有無數不知死活的傢伙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虎視眈眈的向大殿中央的軒轅澈逼近,只是,礙於之前的陰影,一個個,幾乎是用龜速在一點點的向前挪着。
慕雲希眸光驟冷,蹙眉看了一眼軒轅殿四周,一抹凜冽冰寒的殺氣漫過眼底。
這個狗皇帝,到底埋伏了多少人在殿外?
真是沒完沒了!
清冷空靈的眸光,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手中的琉璃杯,一抹冷魅譏誚的弧度漫過嘴角。
素手輕揚,白衣在空中劃過一道飄渺空靈的弧影,盛載着豔紅酒水的琉璃杯,夾雜着凜冽破空之聲,直直的朝着御座之上站着的皇帝飛去!
去勢如風,快若流星。
“皇上——”
“父皇——”
“陛下——”
瞬間,無數道驚呼僧交織響起,俱是,驚慌與憤怒並存。
驚呼僧中,是幾道朝着皇帝飛撲而去的身影,然,他們的動作雖快,卻也快不過慕雲希隨手飛出的琉璃杯!
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的皇帝,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可是,終歸是晚了一步。
“嘭——”一聲悶響,清晰地在衆人的耳邊響起。
琉璃杯不偏不倚,直直砸上皇帝的腦門!
瞬間,滿杯的豔紅色酒水順着皇帝的腦門一路流下,劃過那張鐵青且陰沉的臉,劃過他緊抿的脣,再順着他佈滿胡茬的下巴,一滴滴流下,落在那明黃色的龍袍之上。
而他的臉上,一眼望去,紅豔豔的一片,分不清那汨汨流下的紅色液體,是酒水還是鮮血?
周圍的一切聲音,彷彿都在瞬間消失了!
琉璃杯落在地板之上發出的清脆聲響,驚恐呆滯的衆人沒有聽到,化身雕塑的皇帝,沒有聽到,驚愣恐慌的嬪妃們,也沒有聽到,世界,一片詭異的靜!
“哇!這位美人,她的膽色和她的容貌一樣的漂亮,一樣的驚豔啊!”夜無憂睜大了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許是太過興奮,一雙爪子滿是激動的扯着梵音的衣袖,唏噓不已。
居然當着百官與諸國使節的面,在這金鑾殿之上,打了皇帝!天哪!這可比刺殺皇帝要驚悚多了!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啊!堂堂皇帝,當衆被打!嘖嘖!有趣!
梵音冷寂空華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夜無憂那張滿是興奮,忘乎所以的臉,恍若玉碎薄冰般的眸光落在自己被拽住的衣袖上,頓住。
“呃……呵呵……手誤手誤……”明明是那樣飄渺空濛的眸光,彷彿沒有焦距般,但,卻讓夜無憂驀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乾笑着縮回手去。
“大膽妖女!竟敢冒犯天顏,意圖弒君!簡直罪無可赦!龍影衛何在?將這妖女就地正法!”殿中,一瞬間的死寂之後,驚愣的四方城主驟然驚醒過來,青龍城主滿臉陰寒的瞪視着慕雲希,一聲怒喝,氣勢如虹。
瞬間,無數身着金黃色盔甲的龍影衛,從大殿的四周涌了出來,潮水般,呼嘯着朝慕雲希而去,手中長劍森寒,滿目,殺氣畢露!
不知有多少的龍影衛折損在這妖女的手中,今日,他們就要爲死去的兄弟報仇!爲皇上,盡忠!
“弒君?”聽着青龍城主那冠冕堂皇的罪名,慕雲希不由得勾脣冷笑,絲絲玩味。
她若真要弒君,那狗皇帝,還有命在?
“不要跟她廢話!一起上,將這妖女就地正法!”一聲怒喝,聲震四方,卻是朱雀城主,大手一揮,無數的朱雀騎兵從殿外涌來,與龍影衛一起,朝着慕雲希殺去!
淡若秋水的眸光,漫不經心的掠過一衆虎視眈眈四方騎兵,龍影衛,御林軍,真是,千軍萬馬啊!
一抹冷魅至極的笑靨劃過嘴角。
“弒君?那又如何?”冷若飛雪的嗓音,緩緩響起,帶着金石玉碎的凜冽殺伐之氣,彷彿,自珈藍雪山之巔吹來的萬丈風雪,瞬間凍結一室的陽光。
清冷空靈的眸光不染一絲溫度的瞥了一眼高座之上的皇帝,一抹凜冽殺氣乍現眼底。
弒君麼?那今日,不妨就落實了這罪名!
一念起,慕雲希的聲音驟然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恍若流星出世般,直朝御座之上的皇帝而去!
去勢如風,勢不可擋。
凜冽冰寒,殺伐決斷!
金石玉碎的殺氣,瞬間,瀰漫着大殿之中。
衆人驀然驚覺慕雲希的意圖,俱是狠狠一震,心跳,在那一瞬間,彷彿,停止了一般。
風輕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張鍾靈俊秀的臉上,神情變幻不定,平日裡總是笑意輕暖,流光溢彩的丹鳳眼中,翻卷着一片驚濤駭浪。
宮主她!
不行!此刻絕不是殺狗皇帝的最佳時機!不能一時衝動,壞了大計!
心思急轉之間,眼角的餘光驀然瞥見身邊一抹紅雲飄過,快若幻影!
“皇上!”四方城主齊聲驚呼,一錯身,就欲飛撲過去,救駕!
“希兒!”被無數禁衛軍和御林軍圍在中央的軒轅澈,驀然驚覺到慕雲希的意圖,心,狠狠一窒,一瞬間,說不出心底那複雜至極的情緒是爲何。
一早便知道,她想要殺皇帝,也知道,她一直顧忌着他的感受,而一次次的手下留情!
也曾捫心自問,若是有一日,希兒真的把劍架上了皇帝的脖子,他,會怎麼做……
每次,都是沒有答案!
他,不知道,那一刻真的發生時,他會怎麼做……
可是,一切,竟是這麼突然!來不及思考,便親眼看着這一幕在眼前發生……
一切,皆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無數人,驚叫着捂住了雙眼,似乎,不敢去看皇帝血濺當場的慘狀。
皇后直接是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而,那些嬪妃們,也是驚慌着四散退開,似乎,生怕那帶着凜冽殺氣決然而來的女子,會不小心誤傷了自己一般……
“父皇!”幾道驚呼聲異口同聲的響起,兩道身影急掠而去。
卻是二皇子軒轅辰和九皇子軒轅祁睿!
至於太子,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太過驚愣,一幅呆滯的模樣定在那裡,半天,沒有一點的反應。
眼看着,慕雲希手中的匕首就要刺進皇帝的心臟,大殿之中,軒轅澈驟然握緊了雙拳,緊抿的薄脣,微微有着一絲顫抖,那雙邪肆幽深的鳳眸之中,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彷彿,暗夜之下,沒有星光環繞的蒼海,看不清,那海底的波瀾起伏,驚濤駭浪。
軒轅辰和軒轅祁睿的速度雖然很快,但,與慕雲希比起來,還是太慢!根本。不足以阻止她!
千鈞一髮之際,兩道身影一左一右的擋在了皇帝的身前!
一襲藍衫飄秀風月,衣袂翩飛之間,似有獵獵清風拂面而過,落下一世清逸風姿。
一襲紅衣妖嬈似火,流雲翻滾之中,恍若耀眼紅焰搖曳生姿,傾瀉滿目豔絕風華。
清冷空靈的眸光之中,驚現兩道風華瀲灩的身影,慕雲希的眸光微微一凝,娥眉,不自覺的蹙起。
“閃開!”手中的匕首微微一轉,在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寒光,卻是一瞬間收斂了漫天凌寒的殺氣。
“夜王妃!不要衝動!”風輕凝眉,目光微微閃躲,不敢對上慕雲希淡若秋水的眸光,但,擋在皇帝身前的身姿,卻如松柏一般,堅定不移。
“王妃,手下留情啊!”花非花,斜挑着一雙勾魂魅惑的桃花眼,看着慕雲希淡漠肅殺的絕美容顏,扯了扯嫣色的脣,嗓音無盡妖魅的吐出一句話來,一幅,忠心護駕,大義凜然的姿態!
卻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對着慕雲希眨了眨勾魂的桃花眼,妖孽一笑,傳音入密。
小希兒,你可真是狠心呢!這匕首再往前一分,人家可就要香消玉殞了!你真的忍心呢?
聞言,慕雲希眸光輕垂,瞥了一眼手中的匕首。
閃爍着淡紫色流光的匕首,緊緊的貼着花非花的胸口,若是再進一分的話……
你們果真要救這狗皇帝?
慕雲希娥眉輕挑,傳音入密,手中的匕首卻是移開了幾分。
也就是這片刻的耽擱,隨後飛來的幾道身影,已然來到近前。
“七皇嫂不可啊!”軒轅祁睿,陽光可愛的娃娃臉上寫滿了焦急與後怕,手一伸,就準備去將慕雲希拉開。
“父皇,你沒事吧?”軒轅辰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慕雲希,眼底,劃過一片晦暗難明的波光,擡步走向被風輕一花非花護在身後的皇帝,滿臉關心之色。
“來人!將這妖女拿下!”隨後飛撲而來的四方城主,滿臉驚怒之色,厲聲吼道。
心中,尚有一絲餘悸,萬萬沒有想到慕雲希竟然如此狂妄囂張!竟敢當着千軍萬馬,當着天下諸國之面,弒君!
方纔,若非大理寺卿與左相身手了得,反應靈敏,及時護駕,那皇上,那此刻……
他們簡直不敢想象!
瞬間,無數把閃爍着凜冽寒光的刀劍,對着高座之上慕雲希的身影,急刺而去!
殿中,不自覺間舒了一口氣的軒轅澈,剛剛落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眸光陡寒,利劍般射向萬千御林軍士,眼底殺意浸染。
猛地一拂衣袖,身形化作一道紫色的光影,掠嚮慕雲希。
驀然,一陣清風,彷彿自天外而來,帶着飛雪落寒潭的涼意,瞬間瀰漫在整個大殿之中。
風中,沒有殺氣,卻有着一種玉碎薄冰般的清寒,隱隱之間,帶着一種凌越九天的懾人銳勢,讓人,止不住的心顫,畏懼。
那些叫囂着朝着慕雲希刺去的刀劍,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着,顫抖着,嘶鳴着,喑啞殺伐。
那些御林軍,龍影衛,四方騎兵,往日威風八面,此刻,卻是連手中之劍都握不住,眼睜睜看着它們脫手而去,飛向半空。
半空之中,彷彿有一個巨大的漩渦,釋放着毀天滅地之力,將刀劍悉數吸入其中。
衆人的視線,寫滿了驚恐與震驚,紛紛擡頭,看向半空,驀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下意識的轉頭看向那個如神袛般冷寂空華的男子。
彼時,他面容冷寂如冰雪,絕世風華的銀色眼眸,帶着望穿一切的蒼茫與空濛,掠過俗世浮生,靜靜的落在那一襲紫衣尊貴如魅的男子身上,無波無瀾,飄忽渺遠。
眼底,卻彷彿有着一種冰封千年的情緒,極淡,極輕。
而他,手微微擡起,掌心朝上,完美修長的指間捏着一個古老的神訣,絲絲縷縷清透如冰雪的白光,在他指尖綻放。
半空之中的刀劍,飛速的旋轉着,如同,一場風暴的中心,醞釀着,等待着,只待那一道天光乍現,便可瞬間顛覆天地!
飄渺空寂的眼眸之中,劃過一道輕淡渺遠的流光,長指輕彈,一記指風飄去,隨風化境。
半空之中那極速翻涌的刀劍之海,驀然間,化作一片萬丈火海,燃起火光漫天!
“嘶——”一陣抽氣聲自殿中響起,無數人,下意識的想要躲開那耀眼到讓人窒息的火光!
然,只是剎那煙火,那萬丈火海便瞬間熄滅,歸於寂滅!
恰若煙花,芳華一瞬,轉瞬寂滅成永生。
火光寂滅的瞬間,那萬千柄刀劍,也轉瞬化爲了虛無,曾經鐵血嗜殺,而今不過一瞬,便已散作一縷塵煙。
如斯恐怖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令乾坤翻轉,風雲變!
兩次誅殺軒轅澈和慕雲希的絕佳機會都被眼前之人所毀,四方城主胸中怒火沖天,四雙厲鬼般暗藏着兇殘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梵音的背影,暗自咬牙切齒!
“梵音大祭司,你一再出手維護縱容這目無王法,弒君犯上之人,卻是何意?”朱雀城主上前一步,隱忍着滔天的怒火,沉聲質問。
若非,忌憚於他如此恐怖的力量,若非,忌憚着他身後的漠北帝國,他早就命人將這目無下塵,狂妄到讓人咬牙切齒的男子收押天牢了!
如今,卻只能忍!
然,梵音卻彷彿沒有聽到朱雀城主壓抑着怒氣的質問一般,一雙過盡浮華的眼眸,直直的看向高座之上臉色鐵青的皇帝。
滿臉的酒水與血污都已經處理乾淨,只是,愈發顯得額頭正中那道疤痕分外醒目。
如嬰兒手掌般大小的疤痕,鮮紅刺目,那是,被琉璃杯砸出來的!
“本座已經說過,今日不宜見血光,皇帝,是聽不懂麼?”梵音看着皇帝,飄渺空寂的眼眸之中,沒有一絲波瀾,那樣的目光,就彷彿,在看着一個死人,一縷灰塵般。
飄忽空濛的嗓音,彷彿,是從遙遠的天外傳來,帶着雪落寒潭的涼意,淡淡悠遠,風華凌人。
明明是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嗓音,卻偏偏有着咄咄逼人的無上威壓!
皇帝的臉色狠狠一變,有些難看。
這梵音,未免太過目中無人!真是,一點都沒有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中。
怒火中燒的皇帝,一時之間,卻是怒極失語。
而梵音,似乎也沒打算等他開口,飄忽空寂的眸光淡淡的看了一眼殿中的軒轅澈,眼底,劃過一抹不真切的流光,極淡,極輕,恍若幻覺。
“虎毒尚不食子,皇帝這般急於斬殺夜王,莫非,另有隱情?”飄忽空濛的話語,輕若飛雪,飄渺若風,彷彿,風一吹,便會散去。
但,卻如一道驚雷,平地響起,瞬間,掀起千尺巨浪!
皇帝的臉色狠狠一變,眼底,一瞬間如幽暗的海面被狂風撕裂,風雲翻涌,巨浪滔天。
滿殿衆人,俱是狠狠一震,目露震驚的看向梵音,眼底,流轉着絲絲驚疑。
隨即,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在軒轅澈與皇帝之間來回打着轉,絲絲探究,絲絲驚疑。
就連軒轅澈,也是不由自主的蹙起邪眉,眸光幽深的看向皇帝。
虎毒不食子麼?可是,眼前的人,卻是恨不得他立刻死去!
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懷疑過,但……
“梵音大祭司!此事不容玩笑!皇上他絕無斬殺夜王之意,實在是夜王年少輕狂,不將皇上放在眼中,皇上也只是想要略施懲戒罷了!”心中,翻涌着千尺風浪,面上,是極力維持的冷靜,朱雀城主率先開口,語氣嚴肅。
“正是!夜王年少無知,肆意妄爲,皇上雖心疼愛子,可身爲一國之君,當以大局爲重,也不能徇私枉法,厚此薄彼!如此,何以服衆?”朱雀城主話語方落,青龍城主便緊接着開口。
“皇上壽辰之日,夜王卻借賀禮極盡羞辱皇上,此番作爲,枉爲臣,枉爲子,難道,不該施以懲戒?”瞬間,四方城主個個一幅義正言辭,剛正不阿的高姿態,卻是聲聲如劍,刺向軒轅澈!
嘖嘖!還真是冠冕堂皇的讓人噁心!
夜無憂脣邊勾着一抹玩味的笑,不屑冷嗤。
皇帝心疼愛子?狗屁!處處想要置他於死地,就是心疼?
“幾位城主此言差矣!天朝富庶繁華,泱泱大國,皇上什麼寶貝沒見過?夜王殿下的賀禮,可謂是別出心裁!壽辰嘛,自然是要送些有長壽寓意的賀禮!試問這天下間,還有比萬年老龜更長壽的東西麼?夜王設身處地,精心準備了這樣一份賀禮,希望今後,皇帝就和那老龜一樣老不死!孝心感天動地啊!”夜無憂聲情並茂的一番話,句句在理,聲聲真摯!直聽得皇帝一張老臉一變再變,黑沉到底!
殿中,響起一陣壓抑着的唏噓之聲。
這漠北公主,是有心還是無意?這一番話下來,可是把皇帝罵了個夠呀!
“傾國公主,還請你慎言!”朱雀城主面色鐵青,藏在衣袖下的拳頭握的咯咯作響。
“咦?本公主說錯了什麼話嗎?”對於朱雀城主那極力隱忍的怒氣,夜無憂似乎很是詫異,有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滿是疑惑的開口。
“嘻嘻……公主生於漠北,生性率直豪爽,對於南朝‘博大精深的文化’想來有些生澀,幾位城主莫要少見多怪纔是!”一聲嬌笑,音色婉轉動聽,天籟般悅耳。
千妃雪滿臉燦爛明媚的笑容,看向面色慍怒的四方城主,一幅純真無邪的樣子。
“傾月宮主這是在暗諷我等孤陋寡聞麼?”朱雀城主臉色一變,怒視千妃雪一眼,咬牙沉聲質問。
“呀!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聞言,千妃雪瞬間瞪大了一雙翦水秋瞳,滿臉驚疑之色的看向朱雀城主,驚呼出聲。
聞言,朱雀城主的臉色,瞬間老臉漲紅!
“噗……哈哈哈……”看着千妃雪那一臉純潔無邪滿是吃驚的表情,夜無憂很是不雅的爆笑出聲。
一聲爆笑,朱雀城主的臉色,徹底淪爲了豬肝色!
“慕雲希,既然,你不是醜女,之前,爲何要假扮醜女,矇騙了天下人!也矇騙了皇上!如此欺君,你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殿中,久未開口的華夢君,自各種震驚呆滯的情緒中緩過神,此刻,滿臉肅殺之色的逼視着慕雲希,沉聲開口,義正言辭。
只是,眼底,卻隱藏着萬丈幽冷怨毒的暗芒。
聞言,慕雲希嘴角一抽,額前劃過三道黑線。
欺君之罪都出來了麼?這些愚不可及的東西,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只是,慕雲希還未開口,殿中,便傳來一道滿是悲憫的嗓音。
“我說這位華小姐,你是睡着了呢?還是這裡不太好使?之前夜王殿下不是說的很清楚麼?”夜無憂目光炯炯的看着華夢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滿臉同情之色的開口。
“你!”聞言,華夢君心中一怒,就欲開口反駁。
然,夜無憂卻沒打算給她機會,緊接着說道:“夜王妃天人之姿,即便是天下第一美人在她面前那也是黯然失色,不值一提……”說到一半,戛然而止,驀然意識到有什麼地方好像不對?
夜無憂眨了眨眼睛,微微扭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回過頭去,看向身邊笑得一臉燦爛的紅衣少女……
“呃……那個,千妃雪宮主,我不是說你……”
呃……天下第一美人可不就是她麼?怎麼會,不是說她呢?
這解釋,好像有些說不通……
“嘻嘻……沒關係!我不介意,你繼續說!”只是,相較於夜無憂的爲難,千妃雪卻是心情極好,眨了眨秋水瞳眸,笑得明媚無邪。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哈!”別人都這麼豪爽了,她還有什麼好推辭的呢?忸怩作態,向來就不是她夜無憂的風範!
“咳咳……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人這樣當之無愧的美人兒,都會自慚形穢,更何況,是那些個徒有虛名的燕京第一美人啦,金陵第一美人啦,在夜王妃面前,那根本就是,胭脂水粉!爲了避免你們這些,胭脂水粉,羞憤之死,或者是,相約齊跳河,夜王妃纔不得不掩去了絕世姿容!真是位悲天憫人的美人啊!”
一番話,言辭懇切,聲情並茂,這夜無憂,許是軍營生活過的久了,閒來無事之時,常與聚在一起,天南地北,漫話古今,這,還真是有幾分說書人的潛質!
尤其,她每說一句庸脂俗粉,視線,就在華夢君的身上轉幾圈,轉的華夢君幾乎想要當衆發飆!
華夢君的臉色,一陣青紅之間的變幻,眼底的恨意,刻骨怨毒。
當衆嗤笑她金陵第一美人之稱是徒有虛名?
明目張膽的嘲諷她是庸脂俗粉!
“公主所言極是!夜王妃悲天憫人,只是,可惜了這些個庸脂俗粉,非但不知心存感激,反而還要惡意中傷,挑起事端!真是居心叵測啊!”千妃雪,眨着一雙純潔無暇的秋水明眸,掃過殿中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們,完美純潔如天使的臉上,一片惋惜感嘆之色。
對面,風輕狠狠的抽了抽嘴角,看向身邊的花非花,壓低聲音開口。
“話說,這個死小子,何時與漠北公主勾搭上了?”
瞧瞧這一唱一和的樣子,還真是默契的不像話啊!
“不知道。”聞言,花非花很是誠實的回道,心中,卻在暗自尋思着,這漠北公主,難道是有不良嗜好?滿殿的絕世美男她不去看,卻偏偏,和月千尋那個混小子一唱一和……
“你,你們……”華夢君咬牙,極力壓下胸口中燃燒着的那一股怒氣,目光幽幽的看着夜無憂和千妃雪,心中冷哼。
就讓你們再囂張一些時日!辱我者,我必讓他生不如死!
“今日真是開了眼界!曾經,小王以爲,掩面,不過是爲了遮醜,如今,見了天姿絕色的夜王妃才知道,戴面具,也可以是爲了掩絕世之容!”一聲滿含着笑意的嗓音,在衆人耳邊響起,席間,久未開口的蕭煥,緩緩起身,細長的眉眼,輕挑,看向不遠處的慕雲希,眼底劃過一抹晦暗難明的幽光,緩緩說道,不吝稱讚。
看着蕭煥落在慕雲希身上的目光,軒轅澈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狀似無意的側了側身,卻,恰到好處的擋住了他看向慕雲希的視線。
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讓蕭煥眼底的笑意,深了幾許。
不以爲意的別開眼,看向對面的軒轅逸,一抹,別有深意的光亮,劃過眼底。
“早就聽聞貴朝太子殿下年少有爲,玉樹臨風,龍章鳳姿,小王仰慕已久,今日,難得相聚一堂,太子殿下,難道不願給小王這個機會,一睹太子驚人風采?”蕭煥看着軒轅逸,陰柔美豔的臉上掛着謙遜禮貌的笑,只是,那一番話,卻是剛柔並濟,綿裡藏針,分明就是以退爲進,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我等也是久仰太子之名,一直未曾有幸瞻仰!今日,的確是天賜良機啊!”
“下官定要擦亮雙眼,牢記太子殿下的龍章鳳姿,回去之後,令畫師繪出,好好保存,流芳後世!”
“……”
蕭煥一語落地,甚至,連喘息的時間都沒給軒轅逸,身後那些諸國使節,便大聲附和着,情緒激動而興奮。
此情此景,縱然是想要拒絕,都是,騎虎難下!
軒轅逸,隱在黃金面具之下的臉色,一變再變,垂在身側的雙手,不斷的握緊。
“本宮,相貌平常,不及三皇子,風采耀人,恐會,令諸位失望!”一番話,只有短短的幾句,軒轅逸卻是說的極費力,要他當衆承認不及他人,本就是一種羞辱!
再想到面具下的那張臉,心中,便如同堵了一記重石般,沉悶至極!
“太子殿下實在是太過自謙!我等遠道而來,只想一睹太子風姿,難道,太子殿下連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願意滿足嗎?”蕭煥繼續開口,有禮,卻毫不退讓。
“三皇子,逸兒近日感染風寒,恐會傳染給貴客,是以,才戴着這面具。”看着被人步步緊逼的軒轅逸,皇帝的眼底劃過一抹陰冷之色,厲眸一掃,看向蕭煥和那些起鬨的使節,沉聲開口。
“咳咳……”皇帝話音才落,軒轅逸便以手捂着胸口,一陣猛咳。
“華小姐,不想看看未來夫君的‘驚世容貌’嗎?”驀然,一陣風過,慕雲希的身影鬼魅般出現在華夢君的身邊,清冷空靈的嗓音,在她的耳邊,輕輕的響起,帶起,一股冷若飛雪的寒涼之意。
華夢君本能的縮了縮身體,轉頭看向慕雲希,目光幽幽,晦暗陰冷。
“你什麼意思?”直覺的,慕雲希脣邊那抹笑意,別有深意。華夢君微微皺眉,看了看身邊有些異樣的軒轅逸,轉向身後的慕雲希,問道。
“張大眼睛,看仔細了!”聞言,慕雲希勾脣一笑,嗓音極致輕柔的開口。
下一瞬,一抹凌厲鋒芒乍現眼底,慕雲希驟然擡手,衣袂翩飛之間,一道清涼的勁風直襲軒轅逸而去。
“哐當——”一道清亮的響聲在殿中響起,黃金面具在大理石地板上滾了一個圈,金光閃閃,清音錚錚。
“嘶——”一陣堪稱響亮的抽氣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皇帝驀然間站了起來,一張臉,冷若冰霜,沉若鍋底。
“不……這……不是……”華夢君離得最近,也看的最清楚,一張嬌若芙蓉的臉,瞬間花容失色,寫滿了驚恐與不可置信。
腳步踉蹌着後退了幾步,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那張臉……傷痕累累,縱橫交錯,慘不忍睹!
即便只是權宜之計,可是,她也不想要嫁給這樣的人,只要一想到以後,要夜夜與他……
就忍不住一陣惡寒……
“呀!太子殿下果真是龍章鳳姿,玉樹臨風!如此,驚世駭俗的容貌真是,真是……”夜無憂最先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眨去那滿眼的興奮與幸災樂禍!換上一臉‘驚豔’的表情,驚歎。
“真是醜絕人寰啊!”只是,還未等她驚歎完畢,便聽到千妃雪那天籟般的嗓音極是誇張的響起,堪稱,嘹亮!
“慕雲希!你找死!”此刻,成爲萬衆矚目焦點的軒轅逸,理智,已然到了崩潰的邊緣,雙目赤紅一片,神情近乎瘋狂,不知從哪裡拔出了一把劍,對着慕雲希便胡亂的刺了過去。
那張恐怖至極的臉,因爲激動而劇烈的扭曲着,愈發顯得猙獰可怖。
一抹冷魅譏誚的笑意劃過嘴角,真是不自量力!
慕雲希只是隨意的揮了揮衣袖,軒轅逸手中的長劍便被震飛了出去。
再輕輕的彈了彈手指,幾枚銀針快若流星般射去,瞬息之間,沒入軒轅逸體內。
那發狂的人,瞬間像是死了一般,睜着一雙死魚眼,直直的倒了下去。
“逸兒——”皇帝微微一愣之後,瞬間回過神來,一聲滿是憤怒與驚痛的大吼響徹軒轅殿。
“慕雲希你把朕的皇兒怎麼樣了?”皇帝此刻瞪着慕雲希的表情,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目眥欲裂!
“放心!只是讓他睡一會,還死不了。”看着皇帝那溢於言表的舐犢之情,慕雲希不屑勾脣,冷魅一笑,眼底,卻無半分笑意,玉碎薄冰,一片寒涼。
同是皇子,軒轅澈和軒轅逸,卻是天差地別!
聞言,皇帝揪起的心才稍稍的放下了幾分,連忙起身奔到軒轅逸的身邊,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如慈父般,將他抱在懷中。
“你們都滾開!讓我進去!”驀然,一道尖銳,且滿是怒意的吼聲自殿外傳來。
瞬間,殿中衆人紛紛擡頭,好奇的望過去。
“噗……南朝,都很流行戴面具戴面紗嗎?”目光所及,一個戴着面紗的女子站在門外,夜無憂險些吐血身亡。
“本宮主打賭,這面紗之下,又是一張醜到驚天地泣鬼神的臉!”千妃雪,轉動着一雙翦水秋瞳,視線不時地在門外的女子身上流連。
“看着身姿柔若拂柳,曼妙嬌嬈,我賭,她是一位美人!”一使節,目光帶着幾分垂涎的流轉在那女子的周身,斬釘截鐵的說道。
“成!本宮主白銀千兩賭她是個醜女!”一記響指,千妃雪很是爽快的開口,滿臉掩飾不住的興奮。
“我賭她是個美人!”
“我也賭她是個美人!”
“……”
席間,瞬間一片沸騰,但,那些個色慾薰心的男人們,都是賭的一樣的!
美人!
“呃……本宮主還是賭她是個美人好啦!”驀然,千妃雪眼睛一轉,忽然變卦。
“這,那怎麼行?沒人作東怎麼成?”瞬間,反對之聲一片。
看美人固然要緊,銀子嘛!也是想要的!
“這有何難?本姑娘一千兩黃金,賭,她,醜!”驀然,一道清冷空靈的嗓音傳來,漫不經心的語氣,卻帶着一種遺世獨立的輕狂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