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鳳琊看着她倔強的臉,心下一酸,立即放開了她,他知道她的,獨自後院活了二十年,又會像誰低頭。
“夜鳳琊,你不覺得你很可悲嗎?你忍氣吞聲在武當山修練這麼多年,你修練出了什麼,面對自己不願意的婚姻,你敢反抗嗎?是我拿太后來壓你,還是你自己在壓自己?你以爲我拒絕三皇請婚是因爲我怕你的威脅嗎?不是!那是我自己不願意。”冷如瞳推開他站了起來。
“就如同我讓你碰是因爲我願意,如果我不願意你別想碰我絲毫,我不希望我夫君有多大權利,多大本事,但至少承諾的事能做得到,不公的事他敢反抗,僅此而已。這房間有我一半,你願意牀就有你一半,你不願意自己請出。”冷如瞳說完拂了拂衣袖尚了牀,她也不明白她自己在氣什麼。
她氣夜鳳琊的閉而不見,把遠嫁的她扔在門外,還是氣他冷漠無視她的受傷。可她思來想去,她恨的是他的軟弱,他本該不是這麼軟弱的一個人,他如果不願娶,他可以拒婚,哪怕她顏面掃地,她至少認爲他有種。
夜鳳琊坐在那捏着茶杯,猛地一下白玉瓷杯被捏壞,發出一聲碎破的聲音,破碎的瓷片割傷了他的手掌,鮮血淋漓而下,順着手腕流向手臂,夜鳳琊卻緊緊地捏着沒有鬆手,即使是如此盛怒,他的表情依然平靜,冷如瞳的話直刺了他的內心。
冷如瞳剛躺下,又立即爬了起來從枕頭下掏出絲帕,拽過他的手給包紮起來冷冷地道:“你瘋了是不是,自殘就能解決問題,你要真想出氣,把這些碎片砸到太后身上去,若是你不敢,就把太后皇上都廢了,你自己做主。”
夜鳳琊眼睛直視前方:“冷如瞳你可知道你的話有多大逆不道,你一千個腦袋都不夠你掉。”
“如果說話的權利都沒了,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冷如瞳心疼地看着他被割得滿是傷痕的大掌,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你這手要廢了怎麼辦,你真要廢告訴我一聲,我親自幫你砍了。”
冷如瞳氣急敗壞,眼眶裡有淚水在轉動,她又何嘗不懂夜鳳琊的無奈,她只是希望他能堅強,不要像現在這樣甘願做個任人操控的國師,讓皇上太后明白,他夜鳳琊也是他們的皇子皇孫,也是需要呵護的!
夜鳳琊這才轉過頭來看她,冷如瞳害怕他見到自己的懦弱樣,別過頭去,大聲叫起了外面的人:“去找大夫過來,七皇子受傷了。”
一直站在外面注意着房間裡動靜的趙管事趕緊衝了進去,一臉心疼地說:“爺,這是怎麼回事。”
夜鳳琊再看了眼冷如瞳,站了起來:“沒什麼,只是點皮外傷,叫大夫來書房。”夜鳳琊說着便走了出去,趙管事有些責備地看了眼冷如瞳跟了出去,留下冷如瞳看着夜鳳琊的身影,她第一次覺得夜鳳琊寬大的背影是那樣的無助。
那個對她承諾,不管她做什麼都可以,他都會替她擺平的男人,原來也不是強大到無所不能,他也有他不敢反抗的東西,她突然想知道,如果她真嫁給三皇子,他有沒有那個魄力去搶親,敢不敢帶她遠走高飛。
可是現在再也不能知道答案了。她竟然覺得冷如瞳這個背慘的丫頭要比夜鳳琊來得幸福,至少她還有親人,還有願意認她的外公,還有疼她的表哥,還有即使並不強大到無所不能,卻依然保護她的夜鳳琊。
冷如瞳走到門邊再度把門給栓了起來,府裡還有侍衛在巡邏,現在把逆千瀧放走的話,只怕被抓到跑也跑不掉,因爲夜鳳琊的功夫她是知道的。
己獨後麼。冷如瞳躲到牀上朝牀低的人說了聲:“好好睡覺,明天送你出府。”
牀下的人好奇地問:“你們吵架了?”逆千瀧弄不懂這個女人,她爲什麼要向七皇子說那種話,她是在慫恿七皇子拒絕把她給拒回去嗎?不是她要求要嫁的嗎?她到底在想什麼。。
還有她說的那些理論,讓他聽了都汗顏,他在逆天國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也從不敢說,人活着總有無奈,夜鳳琊是的,他也是的,可這七皇妃卻不是的,她拒絕三皇子三次婚,用了唐家的免字金牌最後一次免除死亡使用權。
她送去武當山,被夫君關在門外,自己又返回,她依然可以像個沒事人,那個毫不接受她的男人受了傷,她卻依然去替他包紮,雖然她語氣冷淡,但能聽出氣急敗壞後面的關心,他從不知道女人可以有這樣倔強的一面,彷彿可以承擔一切的風暴,站在風口浪尖對衆人說:“衝我來,沒事,老孃什麼也不怕,我扛!”
比爺們更爺們的女人,卻心得傾國傾城,翩若驚鴻,她的存在彷彿是對許多男人的嘲諷,夜鳳琊也是感受到了這一點纔會暗自生悶氣吧。
“是呀,你看了場好戲,睡覺,別說話讓外面人知道了。”冷如瞳不想搭理他,她心情並不好,爲這個世襲的國度,爲這個皇權爲大的國度,爲夜鳳琊的無助。
已經半夜三更,再過會就要天亮了,冷如瞳睡意也上來了,呼呼地睡了過去。
房間裡寂靜一片,逆千瀧能聽到冷如瞳的呼吸聲,知道她已睡着,他輕輕地用功,震斷了綁着他的衣物,小心翼翼地推開牀榻,滾了出來。
冷如瞳睡得不是很平靜,漂亮的黛眉微微瑣着,似乎還在爲剛剛的爭執感到不爽。
逆千瀧露出溫柔地笑,這個時候的她纔不是滿身都如鋼筋鐵骨般的堅強,逆千瀧蹲在牀邊仔細地觀察着冷如瞳,她的眉眼間確實有如她一般的神色,可是她知道她不是她,兩人性格行事做風完全不同。
逆千瀧覺得,在她身邊當跟班應該也不至於那麼委屈,他趴在牀邊看着冷如瞳那如她一般的面容,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冷如瞳第二天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逆千瀧那張妖孽勾魂的臉,近距離看過去,皮膚細膩光滑又緊緻,連一個毛細孔都沒有,尼瑪這男人是怎麼保養的。
勾勒得完美的鼻翼,看着就讓人舒服,那對薄而魅惑的雙脣讓人忍不住想去碰一碰,冷如瞳猛地煽了自己一巴掌,欣賞歸欣賞,不能真去動人家,你可是有夫之婦啊。
自己這麼早就嫁給夜鳳琊是不是錯過了些什麼東西了,對錯過了泡美男的機會,人生苦短,極時行樂啊,她爲什麼要把自己葬進婚姻裡,還是個有名無實的婚姻,唉。。。都是愛情惹的禍。
可惜那個夫君卻絲毫不懂他,還一味的拒絕,想到這冷如瞳就覺得沒勁。
“喂,美男,該醒來了,你再這樣睡着,小心姑奶奶輕薄你。”冷如瞳輕以地推了推逆千瀧的額頭。
逆千瀧才緩緩動了動那如貝扇般美麗的睫動,睜開美麗的雙眼對着她給了她一個迷倒衆生的微笑:“早。”
“早你個頭,誰允許你趴到這睡的,你怎麼把束縛解開的。”這古代的人是不是都有神功,她都打了死結了,還能讓他給掙開了。
“這個,內功輕輕一震就開了。”逆千瀧說得理所當然,但冷如瞳知道,他是想告訴她,他不是沒能力逃走,只是沒逃。
冷如瞳也不想說什麼,跳下牀說了句:“算你有本事,姑奶奶要換衣服了,麻煩你滾下牀去。”逆千瀧識相的滾了進去,他竟然覺得自己對她的命令甘之如飴,這是不是自虐傾向!
冷如瞳拿着衣裳去了屏風後面,迅速地換了出來,開了門喚了香思一聲坐到了梳妝檯前:“我今天回門,你等下裝成家丁跟我一起出門,晚上我們在百花樓見,今天開始你得遵守你的承諾。”
“爲何要在百花樓見。”逆千瀧不解。
“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冷如瞳說着臉上露出賊賊的笑容。
香思端了洗涑的水進來,忙完之後她們便出了廂房吃飯,逆千瀧迅速地從牀底爬了出來,在廂房裡左翻右翻了一陣,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難怪七皇妃這麼放心他一個人在房裡。。
過了一個時辰,冷如瞳才進房來,扔了他一套家丁服讓他換上,讓他搬上了放在書桌上的那幾盒人蔘,便出了門。
一路人沒人懷疑他,因爲跟在冷如瞳身後所以很順利地出了七皇子府,上了冷如瞳準備的馬車,冷如瞳也上了去。馬車剛要開走的時候,卻聽到夜鳳琊的聲音從門邊傳來:“這麼早去哪裡?”
冷如瞳暗叫一聲不妙,夜鳳琊怎麼也出來了。
“去回門,你連堂都不想與我拜,自然就不敢勞煩你,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冷如瞳掀開簾布鎮定地先聲奪人,告訴他我要去回門,你還未拜堂,沒資格去,也不需要你去。可千萬不能讓他發現馬車裡有逆千瀧啊。
“我怎麼見有別人上了馬車。”夜鳳琊的聲音冷冷地傳來,眼神犀利地掃向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