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鳳琊和洗濯兩人互相打量着劍拔弩張,而一旁的幻影和似夏也是兩雙冷眼相視,屋子裡一半火一半冰,看得冷如瞳直翻白眼。
“好了,別瞪了,有事說話。”冷如瞳終於忍不住出聲。
洗濯眼神一瞥看向她的眼神裡多了份溫柔,事情講開來,他對她也不必僞裝,不知何時在他手上多了把桃花扇,他扇動着瀟灑地坐了下來:“皇妃娘娘這幾天過得可好?”
冷如瞳卻只是瞪了他一眼問:“我兒子呢?”雖然知道他不會傷害夜灝然,但她好像有些想念他了,如果夜灝然在身邊,也許還會勸她兩句,她也會覺得身邊有依靠。
“送回去了。”洗濯淡淡的一句話斷了她的念想,同時冷如瞳心裡也一驚,洗濯真的可以穿透時空來去自如。
“國師,你抓了我國世子這怕是有損兩國關係吧?”夜鳳琊雙手緊握擱在椅座上,想起自己的寶貝兒子,這些天怎麼也找不到,而這綁架之人就在眼前,他卻束手無策就滿腔殺意。
洗濯搖着扇兒挑眉看着他,語氣不鹹不淡地說:“主君有何證據是我抓了你們世子?”
夜鳳琊眼神瞬間驟冷:“你這是失口否認?”
“我只是讓主君知道,你沒有證據說是我抓了你們世子,所以影響不到兩國關係。”洗濯依然不鹹不淡:“不過你放心,灝然是我最喜歡的孩子,我自會照顧好。”
“本王的孩子,自己會照顧。”夜鳳琊的大掌已經捏着座椅咯咯作響,冷如瞳不解地看着他,他向來是冷靜平淡的一個人,爲何遇見洗濯就會變得如此暴躁?
“那主君就自己找回來。”洗濯擡眼風清雲淡地看着他,眼神雖不犀利卻盡是挑釁。
夜鳳琊兩拳緊握,指關節泛白,大掌暴着青筋,狹長的眼微眯,眼底泛出了猩紅急欲出手。冷如瞳站了起來俯下身子挨着他輕聲道:“別亂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與洗濯動手。”
她知道洗濯的強大,她不願看到夜鳳琊受任何傷害,與洗濯交手,討不到好果子,她雖放心夜灝然在洗濯的手裡,但又何嘗不想把夜灝然奪回來,可她知道沒辦法。
洗濯眼底滑過一絲恨意,看着冷如瞳急切地護住夜鳳琊,心裡百般翻騰不是滋味。
他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來是想探望一下連國公主,她本是跟着我出來玩的,沒想到會遭遇不測,我正愁不知如何向連國國君交待。”
提到連天雅,夜鳳琊和冷如瞳的臉色都忽地一變,冷如瞳沒有再看夜鳳琊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淡淡地道:“你與連天雅的關係倒是不錯,放心好了,在我府上還死不了。”1ci3z。
“若要比起關係,你夫君與她的關係應該要比我與他的關係親密得多。”洗濯好心情地笑了起來,桃花扇也有一下沒一下的煽着,他明顯在兩人臉色上發現了變化,連天雅一出現倒真是有些作用。
夜鳳琊剛冷下去的情緒又再度被他挑起,他砰地一下拍上桌子:“簡直胡扯。”
洗濯卻沒有因爲他的憤怒而表情有絲毫變化,仍然好心情地說:“不是我胡扯,只是主君忘了而已。”他含笑說得煞有其事。
“泛黃平原南北從未通聯,我與她根本不認識,休要挑拔。”夜鳳琊含火地看向洗濯,討厭這張桃花臉,十分的討厭,一秒也不想看見他。
洗濯卻突然開朗地大笑起來:“主君你太狹隘了,我說的又並非這世。主君既然身爲通了天眼的道長,雖算不出這些人的天命,倒不如算算前世今生。”洗濯好心地提醒着他。
冷如瞳淡淡地看着洗濯,思索着他話裡的意思,他想說明什麼?她又記起他上次說的話,什麼前世牽絆,難道。。。他們幾個前世就認識?
洗濯轉世時沒喝孟婆湯,所以他全記得?這。。。尼瑪也太荒唐了,怎麼感覺在看仙俠劇。
“前世已過,我何需要算,我求的只有今生。”夜鳳琊卻冷冷地回了他,對他所說有些震驚,卻沒有表現出來。
洗濯卻突然收起了笑嚴肅地說:“可主君要知道,前世影響着今生,你前世犯的錯,這世一樣難逃。”說完,他又輕輕地笑了出聲:“哈哈,爲了緩和氣氛開了個玩笑。”
然後他又不等冷如瞳和夜鳳琊反應,驀地站了起來:“我今天來是看望連國公主的,還請管家帶下路。”
他眼裡不着痕跡地滑過一絲狡黠,聰明的人只要一點便會破。連天雅帶給夜鳳琊的那份悸動不安,他相信夜鳳琊一定會去弄個明白,閒琊,你前世犯的錯,今生還是要償還的。鳳着好和火。
立在門邊的趙管事看了一眼夜鳳琊,見他沒有反對,便迎了上來道:“國師請隨老奴來。”
洗濯剛要走,冷如瞳站了起來:“等等,我與你一道去。”
洗濯喜笑顏開:“那甚好。”然後搖着大扇率先出了門,冷如瞳剛要跟上去,卻被一隻大掌給抓住了胳膊:“瞳兒,別去。”
冷如瞳沒有回頭看他,只淡淡地說:“你又何需擔心,即使我心千蒼百孔它仍在你那。”說着甩開了他的手毅然地跟了上去。夜鳳琊看着她的背影,眉頭緊鎖,雙手抓着後腦勺痛苦不堪,爲什麼會這樣。
瞳兒雖然沒鬧也沒有冷言冷語,但這一句話像千萬只針落在他的心間,他沒有對別的女人動心,他愛的只有瞳兒,只有瞳兒啊,爲什麼要表現得如此讓瞳兒誤會。
他痛苦地站了起來,眼底泛着紅光,雙手用力一劈,前廳裡的奢華傢俱一應俱全地化爲粉碎。
前世今生,前世。。。這個詞驀地闖入他的心裡,對連天雅的熟悉親切感難道真是前世的事,對洗濯的那份強大敵意是否也是前世的因果?
要算嗎?夜鳳琊癱坐在地上,他心慌不已,總覺得有什麼在把他和瞳兒活生生地撕裂,無形的,卻要強大到他無力反抗,無論如何,他覺不願意失去瞳兒,這纔剛剛失而復得,讓他如何有勇氣去承受失去。
“很痛苦很無助嗎?”驀地門口出現一個欣長的身影,帶着關心地詢問。
夜鳳琊擡起頭來看向來人急切地喚了句:“師叔。”
******
洗濯走出大門,下了臺階停了下來站在院裡等着冷如瞳跟上,直到她走到他身邊纔再度往前走,嘴角微勾偏頭看着冷如瞳卻未說話。不管是夙三千還是冷如瞳,容貌再怎麼天差地別,她骨子裡那份被他養成的傲驕倒是永遠存在。
冷如瞳瞪了他一眼:“看路吧。”
洗濯才笑着收回了眼神:“你還堅信你夫君不會背叛你嗎?”
冷如瞳眼底滑過一絲憂心,但卻依然慢條斯理地跟着他走着,只是這一次沉默着沒有回答,她可不想死撐面子,自己欺騙自己。
“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洗濯很高興她的沉默。
“賭約還有三年呢,急啥。”冷如瞳也不甘示弱,然後撇嘴道:“你倒是挺會找人的,找來一個如此如花似玉妖嬈嫵媚的女人,不過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失君除了想她死之外,沒有別的想法,勸你還是儘早把人拉走,否則我阻止了一次,不代表還能阻止第二次。”
洗濯面色一凝:“你說夜鳳琊要殺連天雅?”
冷如瞳很滿意看到他失色,挑眉聳肩道:“正是。”
“怎麼可能,連天雅救了他,他不感激就算了還要殺她?”不可能,魔君怎麼可能對妖王對手?哪裡出了問題?閒琊對情髓天劫的反抗已經到了此種地步?他現在是凡體怎麼可能。。。
“無所謂的捨身相救,多此一舉,誰稀罕。”冷如瞳淡淡地看了眼前方的東院,她不想進去,也不願看到連天雅,於是她停了下來:“就送你到這兒吧,我真心建議你趕緊把她帶走,否則我夫君真會殺了她。”
她這話不是危言聳聽,連天雅雖然能牽動夜鳳琊的那根心絃,可夜鳳琊卻是對她有誓言的,他重承諾,如果連天雅繼續擾亂他的心,他真的會殺了他,這一點她是相信的。
她從沒有否認過夜鳳琊有多愛她,只可惜卻不再純潔無瑕。
洗濯微蹙着額看着她:“你應該明白他爲何會對連天雅動殺念,那是因爲他動了心念!”
“我知道,但他始終還是忠誠於我,即使你在月老的紅線上動了手腳,換來的也不過是這樣的結果。”冷如瞳擡起眼無所謂地看向洗濯。
洗濯又突然笑了:“你真當以爲他這樣的表現是因爲我動了月老的紅線?你怎麼會相信這麼荒唐的事。”
冷如瞳微微一怔,疑惑地看着他:“你敢說你沒做過手腳?下咒或者是其它。”如若沒有,夜鳳琊這些反常又是從何而來?
“根本不需要我動手的事,只是沒想到你真會相信月老的紅線之事。”洗濯又驚又喜,那麼前世的事也許她也會信?
冷如瞳嘴角抽了抽:“那是因爲我覺得knc的首領無所不能。”媽的,竟然被笑話了,虧她這麼相信他。
洗濯卻突然正色起來,一張桃花眼溫柔流轉地凝睇着她,微嘆了聲:“也許我能做很多事,但月老的紅線我真動不了,如果能動,我就把你牽過來了,又何需守你這麼多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