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止若有所思地看着冷如瞳,想不到這女人突然會有這樣的轉變,如果先前她就有這樣的心思是不會拒絕自己的求婚的,可是現在她卻突然開始拉攏自己,在她把他徹底侮辱了一翻之後,她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而冷如瞳要的其實很簡單,她要權力,可以把皇上,寧貴妃,二皇子,夜明珠冷如靈等等一切她該報復的人,她原本以爲以自己的力量再借助唐傲的力量就足夠,可是經過今天這一事,她發現不能,她的力量薄弱,要弄過他們,她還得有其他的力量。
“你想做什麼?”夜千止密不透風地問,在沒有弄明白之前,他絕不可能透半點心思出來。
冷如瞳白了他一眼:“我都說這麼露骨了,別說你不清楚。我要借你推翻寧貴妃,二皇子那一系,包括夜明珠冷如靈,只要他們的權力在,我就會如坐針和氈安寧不得。”
“你野心倒是蠻大。”夜千止眼裡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冷如瞳會這麼露骨的告訴她的想法,也沒想到一介女子竟然會有如此野心,她說的不是要做皇后或者什麼其他,而是親自推翻二皇兄,她哪來的自信,饒是他也不敢有這種自信。
“我野心不大,只是我復仇的心裡大,我在丞相府臥薪嚐膽這麼多年,爲了的就是復仇,我孃親的遺言是讓我忍辱受重,保全自己的生命,我保了這麼多年,該把他們給我的還給他們了。”冷如瞳發覺自己對夜千止總是說實話,多大膽的話也敢說給他聽,雖然他曾背信過她,但她卻覺得這也證明他是有野心的,兩人思想在權力這個問題上是一致的。
反正她又不與他談感情,只要她是爲了幫他取皇位,她不信他會背叛她,只要目的達成了,她就與他拜拜,根本沒有什麼可怕他再背信的。
夜千止微眯着眼看着她,覺得此刻的她無比強大,至少比自己強大,同樣窩着仇恨這麼多年,可他直到現在也不敢有所行動,害怕一旦動就會全盤皆服,他還有資格嗎?
“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本跟我說這些麼?沒有三蟲三腦,你是個半死之人,頂撞了父皇,你根本逃不過被殺頭之罪。”夜千止壓住自己的波動,依然清冷地看着冷如瞳,想看清楚這女人的膽到底有多大。
“沒有三蟲三腦但有續命丸,只要今天活着,明天就有希望,我從不擔心自己會死。”冷如瞳對他嫣然一笑,想不到夜千止對她竟然如此警慎,她都如此坦誠了,而他卻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着自己。
夜千止再次驚訝,冷如瞳這樣的性格確實適合自己,可是,她要的權力他真的能給嗎?他嘆了口氣,伸出手,剛伸手時觸動到肩膀上的傷,他緊鎖了下眉,再次擡起手把冷如瞳拉到自己的身旁。
冷如瞳被他這一拉,嚇得差點扔掉手上的雞腿,夜千止把她拉至眼前,與她四目相對,兩人靠得很近,冷如瞳都能感覺到夜千止的呼吸聲。
他如千年寒潭的眼睛裡閃着複雜的情緒,寒星眼緊緊地注視着她,淡淡地說:“你說的很讓我心動,可你知道,我早已是沒有資格爭奪皇位的人。”
夜千止說過眼眸一垂,伸出修長的手指拔開了左額前那縷千年不動的青絲,露出的是猙獰的傷疤,一條顯目的白,泛着粉紅色,邊緣有如娛蚣似的枝叉,冷如瞳一眼就看出了這是燒傷,而且是許多年的燒傷。
這條猙獰的燒疤與夜千止的其他五官格格不入,一旦他拔開發絲,他就會從俊美公子變成灰頭土臉,從王子變蛤蟆。這麼多年他一直用髮絲掩飾自己的缺陷,證明他很不自信,他怕別人看到這條醜陋的疤痕,也不想讓自己不好的一面露給外人。
冷如瞳嫣然一笑,湊上自己的朱脣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傷疤,然後淡定地看着夜千止。
夜千止不敢置信地擡起眼眸:“你剛做了什麼?”她剛主動輕吻了自己,還是這條造成他無法繼承皇位的傷痕。
“我相信他會消失的,我這啞女都能開口說話,何況只是一條傷痕,天下神醫無奇不有,只要有心去找,你這傷痕根本不礙事,就算它不能去掉那又如何,只要你覺得你有資格,別人都可以當成白菜。”冷如瞳心裡暗忖,這就是夜千止這麼多年來不參加皇位爭奪的原因,也是寧貴妃她們對他放鬆的原因,一個面容都毀了人自然是不能做皇帝的,估計是怕影響什麼國運。
可她知道夜千止心裡絕對沒有放棄過,否則他不會對冷如靈表現出熱情,傷痕反倒成了他強有力的保護傘。
“我一直很想問你,你這麼莫名其妙的自信從哪來的?”夜千止怔怔地看着她,眼底閃過的竟然是溫柔,或者說他得到了溫柔,小時候公主皇子們見到他的傷疤全都哭,說好可怕,第一次有個人看到它,卻沒露出厭惡的表情,甚至給了他一個安慰的親吻。
要一個人淪陷,真的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或者只是簡簡單單一句安慰的話,夜千止雖然從小被太后寵愛,卻一直被孤立,母妃早死,他的世界裡除了太后偶爾的關心,其他時候只有他一個人,與其說他冷,不如說他孤獨。
當冷如瞳和冷如靈受傷時,他本不用去參一腳,可是他卻第一時間接住了冷如靈,他只是不想又被拋身事外,看着大家各自爲她們着急,可他卻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爲她們着急,他好像無牽無掛,什麼事都沒有他的份,所以他一直找契機參與。
沖喜,他也上,找三蟲三腦他也去,爲的不是對誰的感情,爲的只是自己有所事可做,爲的是和大家一樣能爲人擔心。
“天生的吧,或者是被逼的吧,因爲我不這樣就會又回到前十幾年的日夜,那種侮辱我再也不想要。”冷如瞳眼底泛毒,她想起冷如瞳這身子這些年受的侮辱,冷如靈最愛的就是讓冷如瞳跪着替她穿鞋,穿過之後再把她踢進荷塘,丞相府的荷塘她再熟悉不過了。
她翻開手來看着自己的指尖,那裡有許多不太明顯的傷口,都是被針扎的,十指連心,扎得冷如瞳萬箭穿心地痛。她佔了冷如瞳的身子,就一定要替把這些十倍奉還給傷害過她的人。
“你們剛做了什麼?”牢房裡冷冷地響起另一個聲音,冷如瞳和夜千止紛紛偏頭看去,看到的卻是夜向浩。冷如瞳不覺心一驚,夜向浩竟然這麼關心夜千止,還親自來大牢了?他站這多久了,又聽到了什麼?
冷如瞳故做鎮定地坐回了牀邊呵呵地笑:“皇上難道看不出來嗎。我與三皇子在四目相接。”
“四目相接要用嘴?”夜向浩看見冷如瞳就來火,她要求與止兒一個牢,竟然是如此不要臉的想勾引關在牢裡的止兒。
聽他這麼說,冷如瞳一顆心放下了,看來他是正巧見到自己親吻夜千止的額頭,只要沒聽到要奪皇位之事,那她就沒什麼好怕了。
“四目相接久了,自然就開始用嘴了,皇上天天與嬪妃這樣,應該比我懂。”冷如瞳不知死活,摸了摸鼻子又咬起了雞腿。“皇上你不會又想治我一條什麼迷惑皇子的罪吧。”
夜向浩直直地走了進來,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如若不是母后與你有約定,朕現在就可以把你拉去地牢受幾天,就憑你也能迷惑到朕的兒子?”
冷如瞳點了點頭:“皇上你果然明察秋毫。”她說着便下了牀窩到一旁的角落裡啃自己的雞腿了,也懶得理夜向浩。
夜向浩看着自己原本好端端的兒子,現在卻一副病態樣,肩膀還有着重傷,忍不住臉色一沉:“止兒,誰傷的你,竟然對皇子下如此毒手,朕要誅他九族。”
冷如瞳暗暗朝他努了努嘴,那弄傷你兒子就是本姑娘我了,你要誅九族完全可以的,不過九族裡面好像也包括了你!冷如瞳這樣一想才發現夜明珠好像也還有點用,至少有夜明珠在,不用怕誅九族。
“血殺門。”夜千止看了眼自己的父皇,淡淡地說,他對這個父皇向來是如此的態度,不冷不淡,可有可無。
夜向浩聽了倒是高興了:“血殺門爲何要傷你?還有你要什麼女人沒有,爲何要去強求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弄成現在這樣,父皇真的有些失望。”
切,即使是失望,即使認爲他強求了民女,但你這做皇帝的一來不是要罵兒子,而是先要誅對方九族,真是狗日的皇上。
“父皇難道相信兒臣真會去強求一個女人?”夜千止冷冷地問夜向浩,他難道連自己兒子是什麼品性都不曾瞭解過?
“朕當然不信,不過朕剛去段大人那瞭解過,證據確鑿,完全可以立你的罪。”夜向浩也不相信,他不是相信夜千止的人品,而是相信皇族的權勢根本無需夜千止那樣去做。。
什樣轉翻。要女人就下令弄回來便是,天下全是他們夜家的,何況一個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