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清妍與鈴兒各在一邊扶着她,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凰騰宮,只覺得心尖上都是疼的。
她好累好睏,連衣服都沒有脫就倒在牀上睡着了!
看着她疲憊的臉,鈴兒坐在一邊默默哭泣,她聽見外間小云子對清妍說:“姑姑不好了,無夜公公受了傷,如今高燒不退!”
清妍連忙壓低聲音,“千萬別讓裡面的人聽見,娘娘和鈴兒都心力交瘁,我這就去找太醫帶着最好的藥過去,你按照娘娘的法子給他降溫,聽見了嗎?”
“是!”小云子剛要離去,門就開了。
鈴兒蒼白着臉站在那,“清妍姑姑,你留下來照顧小姐吧!我去照顧無夜,小云子去請太醫!”
說完,也不待他們說話,就徑直走了出去。
小云子重重嘆氣,“鈴兒姐姐跟變了個人似的!”
清妍搖搖頭,小心將雲蘇的門關上,拿着被子守在裡面,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吵醒了一天之內心力交瘁的女子,她只知道她心力交瘁,卻不知道今日她連清白也失去了。
“無夜……”
當踏入點着昏暗燭光的屋內,鈴兒的心都痛了。
他受的這是什麼罪?整個臀部爛成這樣,連腰上和大腿上都是淤青,鈴兒的眼淚刷刷流下,這就是小姐寧可將她送走也不願意她受這樣的罪的原因。
無夜醒着,神智還是清楚的,只是一點動彈不得,“鈴兒,小姐呢?”
鈴兒哽咽了,“小姐很好,在宮中休息呢!你別擔心!”他都病成這樣了,一心裡就只有小姐,“喝點水嗎?”
無夜搖搖頭,“你還好嗎?有沒有受罰?”
“沒有,我很好,皇上救了我,你別擔心太多了,把傷養好再這樣下去,小姐和我都會擔心死的!”鈴兒淚流滿面,卻不敢告訴他實話,怕他焦急耽誤了身體。
鈴兒從懷中掏出一顆夜明珠,放在了牀邊,屋子內頓時亮了許多,太醫還沒有來,她只能先用小姐的降溫辦法給無夜降溫。
每每毛巾擦在他身上,她都疼得心抽痛,纔在雍寧宮待了多久,無夜竟然瘦成了這樣,記得在雲府的時候,他與小姐兩人都是不曾這麼瘦過!
有時候很小心還是會牽涉到他的痛處,無夜抽着氣,咬牙卻不痛呼出來,鈴兒越擦越淚流滿面,等太醫來的時候,她想也沒想一把跪下,“大人,求求您救救他,一定要救他!我求你了!”
“鈴兒,起來!”無夜在旁邊吼她。
鈴兒宛若未聞,一個勁的下拜,小云子連忙將她扶起,“你放心吧!太醫會好好治無夜公公的,你得保證身體,熬藥的事還得交給你!”
他這樣一說,鈴兒才緩過神來,坐在一邊緊張兮兮盯着那邊,等待到太醫一句,“只是輕微感染引起的發熱,服用幾劑藥物就會沒事!”
“真好!”鈴兒一笑,身體撐不住疲倦,頓時暈了過去。
無夜着急,撐着身體就要起來,太醫連忙按住他,“公公萬萬不可動,老夫過去看看!”
小云子抱住鈴兒,太醫看過後,“無事,只是受了驚嚇體力不支睡過去了!”
無夜鬆了口氣,朝小云子說:“勞煩你將她送回去,讓她好好休息,但是別讓小姐看見了,否則她會難過!”
“是!”小云子熱淚盈眶,這主僕三人啊!
凰騰宮安安靜靜,小云子將鈴兒安頓下來,剛一轉身就在院子裡遇見一個黑影,他嚇得夠嗆,待看清來人一身明黃後更是驚詫,跪在地上發抖。
燕翎風冷眼道:“別出聲,朕去看看蘇嬪!”
“是!”小云子跪着離開,心中的疼微微少了些,起碼最後皇帝還是心疼娘娘的吧?只是因爲後宮各種事務,他逼不得已罷了!
夢魘,一直如同一個惡魔一樣無時無刻不在纏着雲蘇,在夢中她拼命的跑呀跑,明明知道那就是一個夢,一個她非常想要醒過來的夢,她拼命的掙扎拼命的掙扎,就是醒不過來。
夢中似乎有一隻無形的網在包裹着她,讓她很難受非常的難受,她甚至覺得呼吸都要被掠奪了一樣。
這種想逃又逃避不了,想要躲開又躲開不得的感覺,怎麼那樣想燕翎風給她的感覺呢?雲蘇心中生疼,在噩夢中都疼得她想要掉眼淚。
“燕翎風!燕翎風!”
像是沒有意識,她的雙手在錦被上不安的亂抓,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可是她什麼都抓不住。
“蘇蘇,蘇蘇,雲蘇!”燕翎風就坐在她的牀邊,緊緊的望着她,手握住她的手想將她從夢魘中喚醒。
手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那絲絲的暖意透過肌膚放入了心底,雲蘇睜開眼睛失神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勾脣苦笑,連幻想都出來了!
此刻的他,應該在沈心冰的牀上,跟她做着親密的事情,怎麼可能出現到她身邊?
“蘇蘇!”燕翎風溫柔喚她,一雙深邃的眸子中都是對她的關心,雲蘇苦笑,原來她潛意識裡的他,還是溫柔的樣子呢!
“你怎麼了?”燕翎風疑惑的望着她奇怪的神情,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沒有發熱的跡象,她如今是怎麼了?
雲蘇疲倦的閉上眼睛,她還想再睡睡,燕翎風以爲她還在夢魘,便沒有再喚她,將天色已晚他全身也疲乏得很,便脫了外衣與鞋子上牀將她抱在了懷中。
懷中的女人柔柔軟軟的,讓他疲乏的心頓時鬆弛下來,閉上眼就正要睡覺,女人忽然睜開眼睛,一個勁的瞪着他。
燕翎風奇怪,“看什麼?”
雲蘇伸手一摸,他是溫熱的,驚呼道:“活的?”
“這是什麼話?”難道他應該是死的?燕翎風苦笑,古靈精怪的女人啊!
雲蘇迷離的眸清醒很多,她默默望着燕翎風,張了張嘴脣沒有說出話來,轉身背對着他睡去,燕翎風搭在她肩上,“累了?”
她不語。
“要喝點水嗎?”他剛剛看到她的嘴脣似乎有點乾涸。
她還是不語。
燕翎風在她身後躺下,手搭在她腰上,在她頸窩間輕聲問道:“剛纔可是夢魘了?”
她仍舊不語。
燕翎風一嘆氣,不再說話,只摟着她呼吸悠長、
雲蘇以爲他睡着了,輕輕扭過頭去,沒想到他還睜着眼睛凝視着她,一時無語覺得尷尬,雲蘇又扭過頭去,準備遠離他一點,睡覺!
燕翎風不肯,她每退一步,他就上前一步,絲毫不給她退讓的餘地,雲蘇火了,“燕翎風,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燕翎風挑挑眉,語氣溫和,並未因爲她如此頑劣而生氣,反而更添了溫柔,“我若不來,你還要夢魘到幾時,夢到了什麼?怎麼一個勁的喚朕的名字?”
她夢到了什麼?雲蘇苦笑,她夢到他的無情無義了!
何須夢呢?現實中的他只怕更無情無義呢?連嘴裡都生出了苦澀的滋味,雲蘇將嘴巴一抿,窩在被中不再說話。
氣氛變得安靜,只聽得見屋外面有幾隻不甘寂寞的鳥在啼叫着,屋內沒有點蠟燭夜明燈也被錦布遮着,唯一照明的是窗外的月光,此刻月光似乎也並不皎潔。
一切都是昏昏暗暗的。
連同雲蘇的心,唯一不同的是,環境的昏昏暗暗都是安靜的,而她的心不安靜,除了一下一下的跳動外,還有一陣一陣的疼。
從昨夜疼到現在,絲毫沒有減退,反而愈加嚴重了,因爲他越靠越近,兩人親密的身體緊密連接在一起,還有頸間燕翎風的呼吸越發灼熱,那種疼痛反而有了種窒息的感覺。
雲蘇想要擺脫這種窒息,她回頭問燕翎風,“你洗澡了嗎?”
燕翎風點頭,“下午不是一起的嗎?”
雲蘇冷笑,“我是說你碰過沈心冰以後,洗了嗎?”
“沒!”燕翎風毫不猶豫、
雲蘇眼睛一冷,將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扯,恨不得將燕翎風一腳踢下去,但是身份懸殊她再放1肆也不敢這樣,只能冷冰冰看着他,“燕翎風,別帶着從別的女人身上沾來的髒東西睡我的牀!”
“連你都是朕的,何況你的牀?”燕翎風挑眉。
雲蘇好笑,“這牀是你的不假,但是我是我的!你如果要睡便睡吧,我自己下去!”說完也不等燕翎風反應,她從牀上躍起,一把跳下了牀、
燕翎風半撐起頭來,“蘇蘇,你在吃醋嗎?”
“吃醋?”雲蘇搖搖頭,“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她已經無心爭辯什麼了,就像她已經不在他身上抱有任何幻想了、
他可以寵她,但是他不會爲了她,去損傷他的一點點利益,她不值得他那樣做,而他同樣也將不值得她的付出!
心,死了一次夠了,死第二次只會讓原本美好的回憶也化爲了灰燼,如今雲蘇的心中就是一片死灰。絕對不會復燃的死灰!
“過來!”燕翎風冷聲下達命令。
雲蘇抱着身體望着他,“你如果覺得沈心冰滿足不了你,你可以去其他宮中,如果你覺得內心空洞,大可以去鳳棲宮,何必跑來這裡?”
忽然想到什麼,雲蘇期期一笑。“你如果是想要爲今夜在靜坤宮沒有幫我的事感到愧疚的話,不必了!我不在乎了。”
說完,她就想轉身走出這個令人窒息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