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躺在牀上的月清然其實根本就絲毫沒有睏意,因爲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千夜上邪的身份,這一路上,就算別人不知道,她也是能察覺到的,就在他們趕路的車隊後面,有人一直跟在後面,那個人距離保持的很好,不遠不近,幾乎讓人無法察覺到。
要說武功修爲,千夜上邪絕對在自己之上,所以月清然敢肯定,既然她能感覺到,那麼千夜上邪,也勢必能察覺的出來。
一路的相處下來,雖然她還不是很瞭解千夜上邪,但是千夜上邪確實並未做過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相反還處處出手相救。
想到這裡,月清然猛然想起那天她叫千夜上邪名字時候,百里堂的反應,心中豁然一亮,難道千夜上邪,就是千夜家的正牌少主?
一陣極其清香的草藥味兒傳進了月清然的鼻息裡,牀上的月清然吸了吸鼻子,心裡豁然一驚,趕緊起身推開了窗子,翻身躍上屋頂。
雖然月清然不知道這輕柔的香氣有何用意,但是她的直接告訴她,有人此刻正現在她的門口,而且來者不善。
屋外的黑影將手中的迷煙盡數吹進屋中,又站在門外等了片刻,才用黑紗遮面,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趴在屋頂上的月清然聽見了響動,一手攀着屋檐,一手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慢慢下滑至窗邊,屏住呼吸看着屋內黑衣人的舉動。
說起來這黑衣人也算是相當謹慎,先是現在屋子的中央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後又故意伸腿踢了下桌邊的圓凳,使得圓凳摩擦地面,發出一聲輕微的刮蹭聲。
好一個謹慎的人!趴在窗邊的月清然看的仔細,她又怎麼能不知道那賊人是想通過聲響,判斷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昏睡,月清然不得不承認眼前賊人的細心密至。
在屋子裡又等了半晌的黑衣人,見牀幔遮掩的大牀上並無半點動靜,當下邁出步子,朝着牀邊探了過去。
靜謐了三秒鐘,黑衣人猛然掀起牀幔,舉着手中一寸見長的匕首,刺向牀上的夏被。
見此情景,躲在房檐上的月清然冷笑,這黑衣人謹慎是謹慎,不過謹慎無腦,又有何用?
一陣拼盡全力的猛刺,讓黑衣人覺得情況不對,猛地拽開牀上的夏被,見牀上空無一人,不禁疑惑的轉身回到屋子中央四下打量起來。
已經看夠好戲的月清然,心知趕盡殺絕以絕後患這句話,正要翻身回到屋裡取了這黑衣人的性命,卻不料在這時,烏雲陰霾的夜空中。忽然閃起一道刺人眼球的閃電。
慘白的光亮將黑暗的天空劈開一道長長的裂縫,照亮了黑漆漆的屋子,也同時照亮了黑衣人的臉面。
雖然只有一瞬,但月清然還是看清楚了黑衣人的眉眼。
洛三少?居然是他!月清然改變主意的起身翻回到屋頂上,雖然她很想殺了,這個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的洛三少,可她的理智告訴她,站在還不是殺洛三少的時候。
如果她此刻下手了結了洛三少,那麼隨之接踵而來的問題
,就會如潮水漲潮般,將她瞬間淹沒,先不說回到家如何和洛家交代,就是一路隨行的上官曉,也絕對不會輕易罷休。
既然他洛三少喜歡在背後捅人刀子,她又何必繼續跟他客氣?月清然起身飄然落在客棧的門口,再由客棧的門口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
一直站在屋中徘徊的洛三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大半夜的,月清然會跑去哪裡。
難道被她識破了?洛三少豁然擡頭朝着打開的窗子看去,可雙開的木窗外面,除了同屋內一樣的黑暗,就再無其他。
“該死的天氣,明明要下雨,還是悶熱的要死。”一邊上樓,月清然一邊故意放大聲音的自言自語,如果她猜的沒錯,洛三少也並不想聲張此事,不然他也不會連迷魂香這麼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
果然,屋子裡的洛三少聽見門外月清然的抱怨,來不及多想的翻身從窗子躍了出去。
深吸一口推開屋門,月清然見屋子裡空無一人,輕輕勾起脣角,看來她想的沒錯,洛三少還真是個連殺人都見不得光的老鼠!
“出了什麼事?”
愕然想起在耳邊的聲音,讓月清然全身進去了警備狀態,凝着殺氣回身,卻見身後竟是披着火紅長袍的千夜上邪。
“你怎麼過來了?”月清然打量着連衣服都沒穿好的千夜上邪,疑惑的問道。
“聽到你房間有聲響,就上來看看。”千夜上邪一邊說着,一邊走進屋子裡觀察了起來,當他看見牀邊那殘破不堪的夏被時,拉着月清然的胳膊就朝着門外走。
“去哪?”月清然掙脫開鉗制在胳膊上的大手。
“還能去哪?當然是去我屋子裡了!”千夜上邪鎖着眉頭,他剛剛就是聽見月清然的腳步聲,纔不放心的上來看看,因爲他印象中,月清然可並非什麼懂得賞月望景的女子。
俗話說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就算月清然有萬千本事,又怎敵得過這突如其來的暗殺。
“放心,他不會再來了。”月清然看着窗邊淡笑。
“是誰?”千夜上邪問,雖然是疑問的口氣,可是千夜上邪卻肯定,月清然知道那個想殺她的人,不然她這份漫不經心的躇定,又是從何而來?
“洛三少。”月清然輕啓脣齒,面色淡然,似乎她此刻說的並不是想取她性命的兇手,而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居然是他!”千夜上邪先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月清然親手讓洛三少斷子絕孫,也難怪洛三少會懷恨在心。
“咱倆換房間,你下去!”千夜上邪雖然能想明白,但是這不代表他會再讓月清然去冒險,現在洛三少已經恨月清然入骨,誰知道洛三少會不會再來光顧。
“不用。”月清然擺了擺手“如果我和你換房間,勢必會打草驚蛇。”
“那你就等着洛三少來殺你?”千夜上邪長眉擰皺,有的時候,他真的覺得和月清然無法溝通。
“他若是再敢來,我等着便是,我很累,你可以走
了。”月清然說着,轉身朝着牀上躺去。
千夜上邪鳳眼微眯,不敢相信這世上真有這種心大無邊的女人。
“你還不走麼?”月清然抻了個懶腰,軟趴趴的聲音也隨之傳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小心明天別人嚼你舌根。”
千夜上邪嗤笑,這時候,她倒是關心起自己的名節了,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對着自己直接跳進木桶的。
擡眼看了眼烏雲滾滾的夜空,千夜上邪轉身走出了月清然的屋子。
一身黑衣的洛三少,從窗戶翻身進了屋子,煩悶的將身上的夜行衣脫下藏好,掀起牀幔上了牀。
“三爺,您回來了。”一直躺在牀上等着洛三少的採心,悠悠的開口。
“採心?你怎麼過來了?”洛三少驚魂未定的看着身邊的採心。
“奴婢早就來了,沒見到三爺,就在這裡等了。”採心說着,伸手抱住了洛三少的身體。
“採心,你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別人看見?”洛三少想到此時正和他住在一間客棧的上官曉,不免斥責採心。
“怕,可是奴婢很想三爺,而且採心想幫三爺殺了月清然。”採心說着,再次朝着洛三少的身體靠了靠。
“我親自動手都未成功,你還能有什麼好辦法?”洛三少冷哼,想那月清然已不再時同往日,身邊還有個身份不明的高手,怎是說殺就能殺的。
“三爺別急,採心自有妙計。”採心目露兇光,狠狠的咬着一口銀牙,要不是月清然,她此刻還用寄人籬下?
聽見採心這麼說,洛三少來了精神,也忘記了時辰,導致兩個人何時迷迷糊糊抱在一起睡着的都不知道。
早上雞鳴,月清然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悠悠的睜開眼睛。
房門打開,只見白靈兒端着洗臉水走了進來。
“小姐,我剛剛看見個有趣的事情。”放下銅盆,白靈兒神秘的說道。
“什麼有趣的事情?”打着哈欠,月清然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剛剛我打水來的時候,見採心偷偷摸摸的從洛三少的房間裡走了出來。”白靈兒伸手遮脣,趴在月清然耳邊悄悄的說。
“當真麼?”月清然問。
“當然,我親眼所見。”白靈兒肯定的點點頭。
放下茶杯,月清然笑了,要是平時,她也不會在意,採心和洛三少那點破事,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不過今天聽到此事,月清然卻是說不出的舒心。
就現在來看,採心就算粗顧忌洛三少那不男不女的身子,也要顧忌赤寒國長公主上官曉的身份吧!可月清然沒想到採心居然爲了地位,連命和臉面都不要了。
不過這樣也好,月清然冷笑,既然採心都不怕,她月清然還怕什麼,不演出好戲解解悶,豈不是可惜了採心的‘一片真心’麼。
“小姐,這是什麼?”見早上有些涼氣,白靈兒本想關上窗子,卻在探身夠窗子的時候,發現了條飛飄在屋頂上的腰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