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坡本家
月清然起來的時候,土坡白幽不知道去了哪裡,來到前廳的時候,只看見了思然獨自坐在火爐邊上發呆。
“你……阿爹呢?”月清然儘量將聲音放柔,希望能和思然拉近點距離,雖然這個孩子算是老天爺憑空給自己的,但也是自己的孩子。
“我阿爹出門採藥了,你是餓了麼?我可以給你做吃的。”思然雖然回答月清然的話,但眼神依舊空洞的看着暖爐,並不看向月清然。
“你會做飯?”月清然很好奇這麼大的孩子會做出什麼東西來。
思然點了點頭,站起了自己小小的身子走向了小廚房。
月清然好奇的跟在了思然的身後,她還真想看看思然的那一雙小手能做出什麼東西來。
狹窄的廚房裡,思然獨自一人背對着樂清讓忙活着,月清然儘量放輕自己的腳步和呼吸靠近思然。
碩大的菜板前,一雙小手正在將土豆去皮洗乾淨,切細絲後放入涼水清洗撈出備用,再。將青椒洗淨切絲、西紅柿切塊、蔥蒜切沫備用。
月清然看着思然熟練的刀法很是懷疑,土坡白幽這麼多年是不是一直拿着思然當廚子使喚。
趁着月清然遐想的功夫,思然已經在下面燒着柴火的大鍋中倒入了少許的豬油,燒熱放入蔥、蒜爆香後放入青椒攪拌均勻後放入土豆絲後開始調味翻炒。
片刻的功夫,簡單的土豆絲已經香噴噴的出爐了。
思然將土豆絲放入一個小盤子裡,又從旁邊的屜子裡拿出了兩個饅頭塞進了月清然的手裡,然後自己轉身走出了廚房。
在做菜到盛菜再到走出廚房,思然一句話都沒有。
月清然哪裡見過這麼冷冰冰的孩子,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饅頭和菜,當下決定要試着靠近思然。
“你不吃飯麼?”走回到前廳,月清然將菜放在了自己和思然座位的中間。
“我不能吃飯。”思然看了看盤子裡的菜,眼裡的落寞一掃而過。
“爲什麼?”月清然將一個饅頭放在思然的手中,輕聲的問。
“因爲我阿爹說我吃飯會死。”思然看着手中的白饅頭嚥了咽口水。
“怎麼可能?”月清然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誰吃飯能吃死的。
“我阿爹不會騙我,而且我自己曾經偷偷吃過東西,但是吃完了以後我一直不停的吐血,把我阿爹嚇哭了,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吃東西了。”
月清然看着思然小臉皺巴成一團的樣子,不再多問什麼,因爲她已經知道了思然會吐血的原因,想想心臟破了那麼大的一個窟窿,如果不斷的增加胃的附和,只能讓心臟更加快速的停止跳動罷了。
心在不停的抽動,月清然疼的皺眉。
“阿姨,你爲什麼皺眉?”可能是和月清然在一起時間長了,思然終於主動的開口說了話。
“阿……我很心疼你。”月清然的那句‘阿
姨’怎麼也說不出來,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又怎麼樣?歸根結底那也是自己的兒子。
“阿姨我沒事,我阿爹說了,只要能找到我的爹爹和孃親,我的病就有救了。”思然朝着月清然微笑,似乎想證明自己其實沒有月清然想的那麼痛苦。
“你居然知道……”月清然不敢相信,這麼丁大點的孩子,土坡白幽居然將什麼事情都告訴他。
“恩,我知道,但是不多。”思然點了點頭,“我阿爹說我的爹爹是個很英俊的男子,我的孃親是一位傾國美人,阿姨,什麼樣子纔算是傾國?”
“就是你阿姨這樣的。”沒等月清然回答,屋子的大門忽然被打開,土坡白幽卷着風雪走進屋子裡,在看見月清然的時候報以微笑。
“不要以爲奉承我,我就不收拾你。”月清然看着渾身滿是冰雪的土坡白幽起身關門。
“只要思然能好,隨便你收拾。”土坡白幽見着桌上的土豆絲,心下放寬了心,看來思然這孩子並不是完全討厭月清然的。
思然起身走到土坡白幽的身邊,想要說什麼,不想在剛剛走到土坡白幽身邊的時候,忽然毫無意識的一頭朝着地面栽了下去,月清然眼疾手快的閃到了土坡白幽的身邊,攔起手臂將思然瘦小的身子抱在了懷裡。
土坡白幽見狀趕緊帶着月清然來到了思然的屋子,先是讓月清然將思然的身子平放在了牀上,自己則跑到了附近的櫃子裡,不知道在找些什麼。
趁着土坡白幽找東西的空檔,月清然擡眼看了一圈這件狹小的屋子,放眼望去,這間屋子幾乎一目瞭然,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屋子裡有着一切和她的屋子不符合的奢華設施。
就好比現在月清然腳下的這個像地毯又不是地毯的東西,月清然住的那間屋子裡就沒有,還有一些月清然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東西,都很規矩的擺放在這間屋子裡。
“清然,我需要你的靈識將這隻蟲子放進思然的身體裡。”沒過多大一會功夫,土坡白幽舉着一隻手走到了月清然的身邊。
月清然看着土坡白幽裡那條黑色的,足有兩根手指長,形狀好像蜈蚣的蟲子,當下乾嘔了起來。
這輩子月清然死人沒少見,也早就習慣了再死屍中過日子,但是這不代表她不厭惡蟲子,尤其是爪子居多長相怪異的昆蟲,這是天性的厭惡,根本無法改變。
“你害怕蟲子?”土坡白幽沒有想到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月清然居然會害怕蟲子。
“並不是害怕,只是不喜歡,不過你爲何要將這蟲子放進思然的身體裡面?”月清然撇開視線,不去看土坡白幽手中不斷蠕動的蟲子。
“這些年每到固定的時候,思然就會因爲心臟上的那個漏洞昏卻,只有將這條天蠍蟲放進他的體內,再用靈識讓天蠍蟲爬上思然的心臟去填補那個窟窿,思然纔會再次的醒過來。”土坡白幽知道這個方法很殘忍,但是再過殘忍的辦法他也要嘗試,只
要能保住思然的命。
“你的意思是思然這麼長時間都是靠着這條蟲子在維持生命?”月清然驚訝。
“確實。”土坡白幽點頭。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麼?”月清然問,她根本無法想象將這麼一隻長着無數觸鬚的蟲子仍在思然的身體裡,思然要是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想必應該這是最後一次了,只要我將你的精血混合草藥埋在思然的身體裡,思然以後就不用再這麼痛苦了。”土坡白幽其實比誰都更心疼着思然,但是他沒有辦法。
“上次和你交換冰心的時候,你不是拿走我很多的血麼?爲什麼不用?”月清然發誓,如果土坡白幽的回答是‘捨不得’的話,她一定一拳將他打出屋子去。
“血液要以新鮮的最爲上等,對於思然,我不能有半點的閃失。”土坡白幽擡頭看着月清然,眼裡是從來沒有過的認真。
月清然點了點,伸手拿過那條讓她作嘔的蟲子看了半晌,擡步走到了思然的身邊。
“要怎麼做?”
“首先要用靈識將思然的肚子刨開,然後將這條天蠍蟲放進思然的肚子裡,因爲被靈識刨開的內臟只能再空氣中維持幾秒,所以要以最快速的時間找到思然的心臟,再用靈識將思然的肚子縫合起來。”
這個方法聽着就十分的殘忍,不過月清然還是和土坡白幽一起聯手將思然小小的肚皮打開了來,當思然體內鮮紅的內臟展現在月清然的眼前時,月清然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要不是身邊的土坡白幽及時搶過蟲子並提醒月清然匯聚靈識,月清然很有可能就這麼呆愣的不知所錯。
回過神的月清然按照土坡白幽剛剛所說的話,瞄準思然還在微弱跳動的心臟,用指尖兒匯聚在一起的靈識將天蠍蟲團團包裹住,然後精神集中輕輕划動手指,讓天蠍蟲跟着她的意識蠕動到思然的心臟上。
當一切告一段落,月清然飽滿的額頭上已滿是細密的汗珠,她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就算是曾經第一次拿着手槍殺人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過。
土坡白幽見月清然如此,輕輕的扯了一下脣角,看來月清然並不是全無感情的,這樣也好,等到他撒手的時候,最起碼思然不會成爲無依無靠的孤兒。
“還用做別的麼?”月清然深呼吸一口氣,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
“現在就等着思然醒過來了,你也去休息吧。”土坡白幽將圓桌上面溫熱的茶杯放在月清然的手中,反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能留下來陪着他麼?”月清然將茶杯放下,擡眼看着土坡白幽。
“當,當然。”土坡白幽沒想到月清然會提出主動陪思然,當下有些懵。
“謝謝。”月清然朝着土坡白幽感激一下,回身坐在了牀邊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看着牀上還在沉睡的思然。
土坡白幽將月清然眼裡的心疼記在了心裡,轉身出門輕輕帶上了房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