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吟蟬和醉離楓不着痕跡地對視一眼。顯然,兩人想到一塊去了。
“阿楓,你有沒有發現,這裡的怨靈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多。”水吟蟬忽地道。
醉離楓頷首,神色微微一沉,道:“這裡有些不正常。”
水藍空和卓雲翳天聞言,表情也跟着凝重起來。
那股拖拽他們進入這片空間的強大力量確實有些怪異,可是他們在這裡查探數日,除了怨靈什麼都沒有發現。那股力量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不妥?”卓雲翳天已經恢復了精力,他扶住自己的額頭,不禁看向醉離楓和水吟蟬。
“你們應當看出來了吧,這裡的怨靈大多是皇階帝階,有人類大能的怨靈,也有大妖的怨靈,上古遺址早已被上古時期的幾位先輩大能合力封印在這片空間裡,獨成一個秘境,玉簡是唯一能打開這秘境的鑰匙,你們既然不是從入口之處進來的,那便是被這空間裡的東西主動拽進來的。”水吟蟬道,目光微動,不知在想什麼。
水藍空和卓雲翳天早已先後覺醒了自己的傳承,也清楚上古時期那場驚心動魄的人獸大戰,雖然一開始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聽到水吟蟬親口承認,還是小小地詫異了一下。
他們果真誤入了上古遺址!
“既如此,你說的這東西應當本事不小,它既有能力將我們拽入這裡,難道還沒有本事離開?”卓雲翳天沉吟道。
“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或許那東西只能將外面的人拉入這片空間,他自己卻因爲一些約束不得離開此地。”水吟蟬道,微頓,沉聲囑咐幾人,“總之,大家小心。”
幾人環視着四周,除了那些惡狠狠盯着這邊又不敢靠近的帝階怨靈,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動靜。
突然之間,身後傳來一陣陰寒大笑,“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幾人驀地調頭看去。
只見一隻渾身漆黑的龐然大物騰空朝這邊飛來,一雙巨大的肉翼伸展開來,遮蓋了一片灰濛濛的天空,方纔那笑聲便是這東西發出來的。
幾人心下一驚,這是……神獸騰蛇!
水吟蟬目光陡然一變。她看到了站在騰蛇後背之上的夜幕晨,這隻騰蛇便是他體內的那隻!
它居然從夜幕晨體內出來了?還恢復到了本體的模樣!
那騰蛇一雙幽綠的獸瞳冷冰冰地盯着醉離楓,眼底的恨意洶涌而出,“四爪赤血騰蛇,你和你父親都是我騰蛇一族的恥辱!當初若不是你父親,騰蛇一族根本不會覆滅,其他神獸也不會身死命隕。你和你父親都不該活在這世上!你父親自爆獸丹而死,而你,今日我便要爲天下除去你這嗜血的上古兇獸!”
醉離楓面無表情地看着它,絲毫不爲所動,倒是一旁的水吟蟬被它的話氣笑了。
真是什麼屎盆子都往四爪赤血騰蛇身上扣,你騰蛇一族捫心自問,你們當真一點兒責任都沒有?四爪赤血騰蛇怎麼說也與騰蛇同出一脈,可當初你們卻連同其他獸族一起圍剿四爪赤血騰蛇,你們竟冷血至此!
“你欲如何除掉我?一個小命攥在人類手裡的窩囊廢也敢說出這般大言不慚的話?”醉離楓忽地開口道,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看向騰蛇的目光滿是不屑。
騰蛇氣得雙眼冒火,身子大顫不已,差點兒從半空中掉落下來。
“你這異類,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騰蛇冷笑。
夜幕晨好整以暇地聽着那被他踏在腳底的大蟲發狠話,還心情很好地對醉離楓和水吟蟬扯出一抹笑,“邪帝,這騰蛇說有辦法要你的命,你怕不怕?若是怕我便將它收回體內。”
明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水吟蟬很想衝那臉上狠狠揍上幾拳,她感覺不到夜幕晨對他們有殺意,這說明他真的只是來看熱鬧的。
這種人簡直……
騰蛇聽到夜幕晨這話,神色大變,不等對方反悔,它猛地蛇口大張,一顆碧綠色的珠子從它口中飛出,那碧綠色的珠子驀地一分爲四,然後朝四個角飛去。
夜幕晨微微擰眉,“你竟敢擅作主張,太不聽話了。”
騰蛇哈哈大笑一聲,獸瞳裡滿是陰鬱的殺意,“夠了你這卑賤的人類!都是你這狡猾的人類害得吾受盡那四爪赤血騰蛇的嘲諷!哼,你以爲吾進入這上古遺址,還想着活着出去?吾要所有人陪葬,包括你!”
這話一落,它猛地將後背上的夜幕晨甩向了水吟蟬幾人,幾人紛紛避開身子,讓夜幕晨摔到了地上。
等幾人再一擡頭,眼前的一幕讓他們倏地瞪大雙眼。
那騰蛇竟一爪子抓破了自己的蛇腹!
頃刻間,鮮血從那龐大的獸體中噴了出來,化作好幾股朝四面八方流去。
血流在地上七拐八拐,最終匯聚出一個巨大的貫穿了大半個上古戰場的血字符。
水吟蟬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阿楓曾說過,騰蛇一族懂得許多上古秘法和陣法,這騰蛇之血匯聚成的血字符很可能就是什麼上古大陣!
而他們幾人離這騰蛇最近,正好處於這陣法最中央的位置。
“阿楓,我們快走!”水吟蟬握緊醉離楓的手,想帶着他跑人。
醉離楓卻站在原地巋然不動,猛地回握住水吟蟬的手。
他目光沉冷,薄脣微動,淡淡道:“來不及了。它以身祭陣,陣法已經啓動,整個上古戰場皆已入陣,而我們在陣法最中心的地方。”
水吟蟬心裡一涼,喝道:“這到底是什麼陣法?”
“上古血煞怨靈大陣。以血爲祭,召世間萬靈,藉助它們成倍的力量,令其剿滅陣中生靈,此陣無法可解,直至陣中最後一個活物被吞噬,陣法纔會自動解除。”
醉離楓的語氣平淡無波,但水吟蟬卻從他這平淡無波的語氣中察覺了到事態的嚴重性。
一旁的水藍空和卓雲翳天聽聞這話,齊齊沉默下來。
連他都這麼說,這陣法恐怕真的無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