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時候,她若是直接說出了楚穆的存在,反而能夠幫着楚穆和她的合作關係洗脫掉一些東西,若是躲躲藏藏,難免會引人更加關注,譬如眼前的皇上。
皇上的臉色微微緩和,“是嗎?想不到朕的穆兒還真是幫了朕與愛妃的相見做了許多貢獻。待朕回去之後,一定會重重地獎賞穆兒一番。”
“臣妾一直想幫着六王爺求個賞,但一直都沒找到好機會,這事也就耽擱了,沒想到皇上自己要賞六王爺,六王爺心知此事,一定會感謝皇上的。”
皇上哈哈大笑,將此事也就定了下來。
三日的時間一瞬而過,一隻白色的鴿子從天際飛過,落到了楚信的手中,楚信迫不及待地將鴿子攜帶着的小紙條打開。
‘前去江南’。
楚信握住小紙條的手有些顫抖,爲什麼連他的母后都要讓他去江南,江南那裡現在全是死人,瘟疫流竄哎大大小小的街頭,若是一不小心,他就要命喪在那了。
到時候大梁的太子,怎麼還輪得到他做!父皇現在本就不喜他,竟然在酒後同嬪妾們說出那種話來。他到底還是不是大梁的太子了!
楚涼沒事就來挑釁他,楚穆事不關己卻坐收漁翁之利。他這個太子,實在是當得連個分番的王爺還不如!表面看上去權勢地位很大,但是實則根本就沒有人聽他的話!
“皇上召見太子!”尖利的太監的聲音在營帳只外響起。
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回到京都前往江南,如今只是在此稍作停歇一會,就要馬不停蹄地派遣他前往江南。
楚信臉色青黑地讓人將衣服整理一下,便去見皇上。
皇上此時坐在高臺之上,看着臺下的歌舞,舞女們打扮得十分暴露,一個個拿着彩色的絲帶在飛舞着,瞧見了楚信來到,也並沒有讓底下的歌舞停止。
“兒臣叩見父皇。”太子朝着皇上一拜,皇上這才擡眼看到了太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歌舞撤下,”皇上微微一揮手,將太子招至眼前,“朕已經爲太子備好了車馬,太子可以準備準備前去江南了。”
這時室內只剩下了皇上一人,之前常伴皇上左右的妧蕪娘娘也不在身邊,太子心中鎮定了些,若是那個女人在的話,定會慫恿皇上。
“父皇……兒臣不想去江南。”興許這會惹得皇上更加不不喜歡他,但是相比較要活下去,這麼一點不喜歡又能怎樣?
他纔不會聽從母后的話,乖乖地前去江南。
“爲何?”果然如楚信所料一般,皇上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不想去江南,他這個兒子也未免太不把他的決定放在心中了。
“父皇,兒臣覺得才疏學淺,做不來。”楚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皇上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案桌上,“你可是一國的太子,一點瘟疫你都怕成這樣,以後還怎麼治理天下!”
楚信聽到皇上的這番話之時,心中是無比憤怒的,他這個父皇,何時將他當做未來的儲君了
!想到這裡,話不禁脫口而出,“兒臣以後有沒有命治理天下還不知道!”
“太子這是什麼意思!”皇上此時已經怒不可遏了,一個太子竟然用如此語氣對他說話,話中的意思就是他這個父皇一心想讓他去雲南送死麼?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就這個逆子能夠說出來了!
“兒臣的意思,父皇難道不知曉嗎?”太子絲毫不讓,他不要去江南送死!如果妥協就是去送死的話,他怎麼可能甘心妥協?
“逆子啊逆子!”皇上的手掌不斷地拍打在桌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父皇爲何不讓六皇弟去?六皇弟不是打敗了金國,赫赫軍功,去那種地方想必很是適合。父皇又爲何不讓三皇弟去?三皇子曾經鎮壓了刁民,想必對民間這種事無比適合。”太子不依不饒地繼續說道,爲什麼平復瘟疫這種危險的事情要讓他去做?爲什麼不派楚穆和楚涼出去,他們不是最喜歡做這種事情領功了嗎?
現在知道是會死人的瘟疫了,一個個都不說話了,所以最後結果酒落在了他的頭上?憑什麼?
皇上將案桌上的東西直接朝着臺下砸了過去,“朕讓你去你就得去!你這個太子之位還不是朕給你的?”
楚信站在臺下已經被好幾本文書砸了個正着,但是他並未閃躲開。
“可是兒臣,還是覺得自己去不了!”楚信在臺下眼神滿含着恨意地看着臺上的皇上,“父皇前些日子對嬪妾說起兒臣,說是兒臣這個位置待不了多久了。”
一旦壓迫被釋放開來,所說出來的話,有時候都是不經過思考便脫口而出了。
皇上的臉色被太子氣得通紅一片,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這個太子竟然會如此!他當初真是不該聽從皇后的話,將這個太子早早地立上去!
還有那個皇后,這個女人竟然教出了這樣的兒子!還當什麼皇后!
“不去的話,你這個太子就不要當了!今日就廢太子!”皇上站起身來,腳步搖晃地走到楚信的面前,指着楚信的鼻子說道。
廢太子?楚信一下子就被這三個字驚醒了。不去江南的話,就是廢太子?
他纔不要讓出東宮之位!
“父皇……”太子突然跪下了,整個身子都伏在地面上,兩隻手緊緊地握住了皇上龍袍的衣襬。
皇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搖了搖頭。
“父皇,兒臣不是有意的,兒臣只是……只是——”而後話卻說不出來了,太子一時慌亂,竟然都找不出來一個蹩腳的理由,來解釋他所說的這一切了。
“只是你現在膽子大了,不在意你的父皇還是當今的皇上了,是嗎?”皇上語氣嘲諷地說道。
“不是的,不是的,父皇,你要相信兒臣,兒臣從來不敢對您有一絲不敬啊,剛剛兒臣只是說胡話了。”楚信終於找到了一個蹩腳的理由,不禁脫口而出道。
皇上冷冷一笑,也沒有移開腳步,只是看着楚信抓住他龍袍的衣襬
說道:“太子,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到底去不去江南?”
楚信的心中又開始犯苦,說話抖抖索索的,“兒臣……兒臣……”卻始終不給一個到底去還是不去的答案。
“去不去?”皇上緊緊地盯着楚信說道。
楚信相信此時若是他說不去的話,他這個父皇定會立馬廢了他這個太子。
看來事已至此,根本就沒有了其他的選擇。難道母后早就得知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就讓他前去江南嗎?他怎麼這麼蠢?
如果一開始就答應了此事的話,也就不會有這麼一出了。
父皇也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厭惡又憐憫,就像是他尋常出宮時看到城門口要飯乞丐一樣的眼神。
“兒臣……去。”楚信用着極其微弱的聲音答應了此事。
“去的話,就儘快收拾收拾東西吧,準備離開吧。”皇上的衣襬掙脫開楚信的手指,他回過身,只留給了楚信一個背影。
“兒臣……領命。”
離開明黃色的營帳之後,太子的腳步有些遲疑,他的心底還是不想去,只是如今已經答應了父皇,若是此時再不去,估計就不是廢太子的事情了,或許他就當不了父皇的兒子了。
他這個父皇,他雖說不能瞭解他的全部,但是心底還是對他了解幾分的。
若是他今天真的不去的話,恐怕父皇真的會廢了他這個太子!向來果斷,不喜歡別人違抗他的命令。
“這不是太子殿下嗎?怎麼,還沒有出發去江南?”楚彥隨着楚涼出來走走,沒想到這一走就遇上了楚信,眼見楚信的面色不太好,也聽楚信身邊的侍衛說起楚信最近鬱鬱寡歡,還喜歡亂髮脾氣。
楚信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情與楚涼與楚彥爭論什麼,他們不就是想來看他的笑話嗎?
“太子別走啊,太子這一別,我們兩個兄弟就不知曉何時與你相見了。”楚彥繼續不依不饒地說道,看楚信這模樣,剛剛又才從皇上的營帳裡走出來,定是與皇上央求不去江南,怕是又被拒絕了。
楚涼的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太子前不久還嘲笑三皇弟不得勢,如今看來,可悲的到底還是太子啊。”
太子的面色越發難看起來,他的心情本來就不大好,臨着出行,還要被這麼一通嘲諷,他這個太子,到底如何當下去?
“你們兩個兄弟,待本太子回來之時,必定把你們千刀萬剮!”太子眼裡滿是惡毒之意。
楚涼笑着搖了搖頭,一邊的楚彥也拿着摺扇擋着嘴在那笑,像是都在嘲諷他這個太子一般。
“好了,我們的話也不多說了。還是祝願太子有歸來的那一刻吧。”楚彥說罷,就與楚涼慢悠悠地離開了。
而再他們身後的太子,已經被氣得臉色漲紅一片了。
他現在不能發脾氣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現在所站之地,離皇上的營帳相距不過十米,若是他鬧起來了,皇上現在定然會偏着楚涼說話,他不能中他們的圈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