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美的花朵,蔚藍的天空下,御書房散發着一股嚴肅而又肅靜的氣息。
冰冷的氣息充斥着整個大殿,楚穆獨自一人站定在窗戶前,深幽的雙眸半眯着:“趙良,你說朕應不應該去見聶宣呢?”
聖旨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而聶宣的下場也按照了蕭菀的意思處理了。可是他心裡一直都有一個疑問,想要去聶宣處尋找一個答案,可是他卻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趙良明白楚穆心理的想法,心中有着疙瘩,得不到解釋會讓他和蕭菀之間的感情受到影響的。
低頭深思了好一會兒,趙良才緩慢的擡起來:“皇上,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弄得明明白白,有時候糊塗一點也是好的。”
這樣的想法楚穆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他心裡的疙瘩終究沒辦法解開,眉頭深深的緊蹙了好長的時間後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朕明白這個道理,不過有些事情朕還是需要弄明白的。通知下去,朕要去宗人府。”
雙眸微微的瞪大了一分,眸中閃爍着擔憂:“皇上,此刻去宗人府會被蕭貴妃娘娘知道的,還是晚一點再去吧。”
嘴角輕輕一勾:“就是要讓莞兒知道,朕只是跟聶宣之間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解決完而已,跟他和菀兒之間的事情並沒有任何的關係。”
這話讓趙良更加的不明白了起來,疑惑的擡眸看着楚穆:“皇上,既然如此哪又何必讓蕭貴妃娘娘誤會呢?”
一邊朝着御書房外走去,一邊淡淡的揚起一抹笑容:“菀兒會明白朕的意思的,有些事情沒有必要說得太過於清楚明白。”
佈滿了陰森氣息的牢房裡,楚穆威坐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在膝蓋上,輕閉着的雙眸並沒有看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聶宣。
眸中染着一層死亡的神色,兩眼空洞的看着上方:“別唧唧磨磨的,要殺要剮隨便你,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
這段時間在牢房裡聶宣已經想得很清楚了,與其讓楚穆慢慢的折磨自己,與其讓他踐踏自己的尊嚴,還不如將他給激怒後一刀斬了自己來的痛快。
可是他卻忘記了自己面對的人是楚穆,如此拙劣的手段倘若他都不能夠看出來了,他也就沒資格坐上這皇位了。
不帶絲毫表情的笑容緩慢的浮現在了嘴臉邊:“聶宣,你這是在侮辱朕的智商嗎?”
不屑的語氣沒有任何的掩飾,猛然睜開雙眸的楚穆清晰的能夠看見聶宣躺在地上的身子僵硬了一分。
悔恨的閉上了雙眼,聶宣緊咬着脣角:“你給我一個痛快吧,我已經生無可戀了。”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絕對不會輕易的就這樣決定動手的。如今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後悔爲時已晚,此刻只想安安靜靜的死去。
冷冷的掃視了一眼聶宣,楚穆微微的動了動身子冷笑着:“就想這樣輕易的死去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有些事情朕還想問問你,
如果答案是讓朕滿意的,說不定還能留給你一具全屍。”
“哈哈哈……哈哈哈……”
滲透人心的笑聲不停的穿透着人的心臟,再加此刻陰冷的氣息,在場的人除了楚穆和趙良外,其餘人都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楚穆,你是想要知道我和蕭菀之間的事情吧?”
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緊握成了拳頭,本就冰冷的眸浮上了一層殺意滲透人心:“朕想要知道的事情沒人可以不開口的,朕不願知道的事情,你認爲你有這個開口的機會嗎?”
心狠狠的顫抖了一分,聶宣掙扎着要從地上起身,憤恨的看着楚穆:“我看你是怕知道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吧。”
一聲落下,殺意瞬間朝着聶宣而去,一道疾風奔馳而過,有力的手臂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如同擰小雞一般把聶宣從地上抓了起來。
整個身子懸空離地,楚穆雙眸半眯着:“你在找死!”
宛如從地獄裡迸發而出的嗓音讓衆人不由得顫抖了起來。帶着死亡的氣息瞬間朝着聶宣而去,手中的力道越來越大,聶宣整個臉頰都已經呈現出了硃紅色。
一種解脫的神色浮現在了聶宣的眸中,嘴角微微的揚起了一抹笑容:“你……殺了……我……纔好!”
如今死對於聶宣來說纔是一種解脫,像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他早就已經是活膩了,沒有尊嚴的日子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他是沒有勇氣自殺,如果有這個勇氣自殺,他早就已經是對自己動手了。
眼看着聶宣就要閉上眼睛了,趙良緊蹙着眉頭上前一步緊盯着楚穆輕聲提醒着:“皇上,就這樣讓他死了是最便宜他的。”
倘若聶宣就這樣死在了宗人府裡,朝廷裡的官員又得有話要說了。只有讓他死在公衆之下才能夠堵住悠悠之口。
狂風暴雨的怒火被趙良的這句話給澆滅了不少,手中的力道猛然鬆開,聶宣如同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
不甘的微微擡眸看着楚穆,他都已經是看見了死亡的黃泉路了,卻到最後一步被阻止了:“楚穆,今日你不殺了我,來日你必定後悔。”
不屑的冷冷一笑,緩慢的接過趙良遞過來的絲帕擦着手掌:“朕有本事活着你一次,就有本事把你看牢了。”
聶宣的勢力雖然還沒有完全的清理乾淨,但是掌控他生死楚穆還是有着很大的信心的,這裡可是整個皇宮裡最爲森嚴的宗人府,想要從這裡救出人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低頭看着聶宣那恨不得將自己給吃掉的眼神,楚穆一字一句的道:“趙良,你親自給朕在宗人府裡看着他,直到明日正午行刑之時。”
恭敬的雙手作揖,趙良微微的躬着身子:“是,奴才一定竭盡全力看守犯人。”
初夏的深夜微風帶着一股熱意,宗人府的牢門前出現了三道身
影。蕭莞帶着凝兒緩步的朝着裡面走去,趙柯緊隨其後。
聽着耳邊的響動,趙良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緊盯着大門的方向,當他看見一隻小巧的腳踏入牢房時,長劍唰的一聲拔出了劍鞘。
熟悉的拔劍聲音自然是逃不過趙柯的耳朵,他一早便得到了消息,今日看守聶宣的人是趙良,爲了不傷害無辜他急急的上前一步擋在了蕭莞和凝兒的身前:“趙良,是蕭貴妃娘娘。”
震驚的瞪大了一分眼眸,趙良快速的將手中的長劍給收了起來,單膝跪在地上雙手作揖:“奴才給蕭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淡淡的掃視了一眼趙良,微微躬身將他給攙扶了起來,蕭莞歉意的看着他:“這麼晚來給你添麻煩了。”
快速低垂着腦袋,趙良雖然心中有着疑惑,可他明白這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夠詢問的:“娘娘嚴重了,不知娘娘深夜前來是因何事?奴才是否能夠幫上忙?”
淡然的目光從趙良的身上緩慢的轉移到了關押着聶宣的牢房,雙眼有些空洞:“本宮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聶宣的下場雖然是自己所希望的,但是真的到了此刻蕭莞心中還是有些惆悵的,畢竟曾經兩人親密無間過。
如若不是他做出了那樣不可饒恕的事情,她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種種,一切不知道是因爲個人的命還是因爲無法操控的人生。
“娘娘儘管去好了,外面有奴才看守着,不過娘娘還是讓趙柯跟隨着的好,奴才擔心他會對娘娘不利。”
在這最後的時刻可不能夠出什麼事兒,不然他們誰都沒辦法跟楚穆交代。
外面的動靜聶宣早就已經是聽見了的,當他看見蕭莞漏液前來看望自己的時候,眸中的複雜情緒無法說清楚。
從走進牢房後直到現在都已經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了,蕭莞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緊盯着躺在雜草上的聶宣發呆。
那淡然無神的眸裡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來,不知是她掩藏得太好,還是她真的對聶宣的任何事情都沒了情愫。
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聶宣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勉強的揚起了一抹笑容:“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遠處的飯菜雖然散發着很香的味道,也都是曾經他所喜愛的幾道菜餚,可是他卻沒有一點兒食慾,反而有着一種被踐踏的感覺。
“明天就要上路了,看在相識一場的份兒上,我也不想你餓着肚子上路,吃飽了下去給閻王爺說說,下一世給你一個好的心腸和人生。”
這也算是蕭莞對這件事情的一種彌補吧,不管他願不願意吃至少她這樣做了後,心裡會好受一點兒,不會有任何的歉意。
這種報仇的心裡沒給她帶來絲毫的快感,反而給她增添了一種負罪的感覺,讓她心裡久久都不能夠平復,可是要讓她放棄對聶宣的懲罰,那是不可能的。
她一家人的性命必須要有人來償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