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擔心蕭菀的情況,更怕楚穆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爲此不放心地過來查看。
當發現蕭菀昏倒在地,楚穆瞪着雙眼沒有反應的時候,他及時出聲道:“將軍,要是再不及時把軍醫叫來,只怕側妃娘娘會有什麼意外。”
楚穆這才反應過來,對着趙良大叫着道:“趕緊去把軍醫給我請來!”
又一把抱起了蕭菀,在她耳邊大叫着,“該死的,你趕緊給本王醒過來!”
蕭菀只覺得意識逐漸地變得模糊,有一個聲音一直都不讓她睡個安穩覺。
雙手努力地想擡起來堵住耳朵讓那個聲音消失,卻怎麼都擡不起那雙無力的手。
直至一雙手耷拉在一邊。
楚穆一把抱起了她,只是在感覺到她輕飄飄的體重之後整個眉宇都擰緊了起來。
摸下去似乎只剩下了皮包骨頭。
這個該死的女人!
軍師揹着醫藥箱被趙良顛顛地拉進了營帳裡,一口氣還沒喘勻稱,就接到了楚穆的刀眼。
軍師並不明白楚穆的意思,還想上前去等着楚穆的指示。誰知道直接被趙良像拎小雞似的拎到了蕭菀的身邊,“快點爲她號號脈。”
軍師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楚穆的意思,見他並沒有要反駁趙良的意思便顫顫巍巍地上前號脈。
臉上一連變幻了好幾個神色,就連趙良都看得有些急了。
“側妃娘娘究竟是怎麼了!”趙良替楚穆問了出來。
“稟告將軍,側妃娘娘心脈薄弱,又因爲長時間的休息不足,過度的勞累才昏迷……”老軍醫滔滔不絕地用專業詞彙講了許久才停下。
每說一個詞,楚穆的臉都沉了幾分。
趙良未免楚穆把所有的脾氣都發在軍師的身上,十分有眼力見地來到了楚穆的身邊道:“將軍,散佈謠言的士兵都已經被剷除了,現在軍中仍有些騷動,接下來還需要您去主持大局……”
“聶將軍呢?”楚穆抿脣把目光從蕭菀的身上移開,問趙良道。
“聶將軍也和所有將士在等着您過去。”趙良道。
楚穆對軍醫道:“你在這邊候着,如果側妃娘娘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要及時告訴本王。”
“是,王爺。”軍醫躬身道。
楚穆率先出了營帳,趙良隨後跟在了他的身後。
大步流星之後幾步過後,他轉身把頭轉向了趙良,“你也覺得我這件事做得過分嗎?”
他不追究蕭菀沒有經過他的允許擅自闖進軍營的責任也就罷了,這個女人居然還口口聲聲地說他是個殺人犯!
該死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楚穆有些咬牙切齒。
趙良立即停住了腳步,跪在楚穆的身邊道:“將軍,屬下這件事您做得並沒有錯。謠言確確實實是他們傳出來的,動搖軍心本就是死罪。將軍和他們允諾照料其家人,更是天大的寬容了。”
“只是……”他話音一轉,有些猶豫地說,“只是側妃娘娘從未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再加上在後營之中
勞累過度,所以……”
所以纔會導致暈倒。
趙良對於蕭菀的印象不錯,所以在忠誠之餘,也會替她說些好話。
“起來吧。”楚穆聽後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輕飄飄的扔下這一句話後,頭也不回地徑直走了。
“看來將軍對側妃娘娘還是不同的。”趙良看着楚穆的背影喃喃道。
等到回神過來的時候,楚穆早已不見了人影。
……
聶宣聽說蕭菀闖進了楚穆的營帳之後,看到士兵被殺了後直接昏倒的消失時,眉宇之間有些緊鎖。
想他剛穿越到這個時空時,看到有人直接被殘暴地殺死在他的身邊,連眼都不曾閉上時,也抑制不住地直接吐了出來,幾乎要把整個腸胃都吐出來都沒有緩解。
直到後來他漸漸地適應,等到自己殺人的時候,他竟感受到了其中的快感。
要是放在現在,肯定會有人覺得他是變態。但是,他並不是在現代,是在這種連殺人都不會眨眼的時代!
“聶將軍,所有的士兵都清點完了,據後營的一個叫小遠的孩子說,還少了一個叫小碗的。”士兵走到了聶宣的身邊道。
小碗?真是個有趣的名字。
聶宣知道這個小碗就是蕭菀,於是對他道:“恩,知道了。一會兒將軍過來你就直接說人到齊了。”
“是。”
楚穆穿着一身鐵甲,絲毫不影響速度地來到了他們之間,冷着臉問聶宣道:“還有什麼不可抑制的情況嗎?”
“這倒是沒有,散佈謠言者一除,也算是殺雞儆猴了。一些有點小心思的士兵,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聶宣說了一半之後,又轉折道,“只是末將怕這只是一時的,到時候如果再爆發大面積的負面情緒……”
“不會了,軍中的糧草已經不足,要等京中的救援遙遙無期。這一次,我打算背水一戰!”楚穆說得鏗鏘有力,漆黑的眸子裡皆是佈滿了只准勝不準敗的決心。
聶宣提出了意義,“只是這時軍中將士的心不穩……”
“一鼓作氣勢如虎,再而衰三而竭。既然已經不穩了,再等下去只會越發地不穩。你應該知道戰場上只有戰死的兵,沒有等死的兵!”楚穆有些懷疑地看向了聶宣。
他就不信聶宣會看不清眼前的局勢,現在卻一次又一次拖着他的後腿,該不會是……
該死,他好像話太多了。聶宣心道。
不過一秒的時間,他就直接跪在了低下表忠心,“末將願隨將軍同生共死!”
“好樣的!”楚穆這纔看向了遠方金軍的位置。
這一場仗,就連他都不敢輕敵了對面。
“將軍,我還是覺得如此太過冒險,不如你書信一封進京……”南宮羽皺着眉頭道。
眼下這寒冬也快要過去,春季將要來臨。看似萬物復甦的時候並不遠了,實際上他們很難熬過這段時間。
“站在我這邊的大臣紛紛向父皇諫言,又有無數次聯名上書,但是聽說父皇就連奏摺都不曾打開過。”楚穆何嘗
沒有想過求助,眼下根本就是四處的路都被堵住了,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條光明大道。
聶宣沉吟了片刻開口,“末將覺得將軍不妨回京一趟,到時候由我和軍師兩人坐鎮倒也不會出太大的亂子。只需要騎上日行千里的汗血白馬,來回不過五六日的時間。”
這的確是一個好方法,只要對外瞞着這件事情,等到金軍發覺的時候楚穆也早在回京的路上了。
到時候皇上見到風塵僕僕而歸的大將,不論是於情於理都不會不撥糧草的。
“將軍此事實在風險,這次要是真這麼做的話,就算打贏歸朝,皇上也會對你忌憚……”楚穆是要奪大位的人,要是真這麼做了,九五之尊的寶座很可能就會與他失之交臂了。
楚穆也覺得南宮羽說得對,便道:“軍師說得有理。”
再者說了,如此做的風險極大,如果父皇是鐵了心地不撥糧草的話,即便他去了也是失望而歸,說不定還會被扣上大逆不道的帽子。
這一世可就直接駐守在邊疆了。
“是末將考慮得太片面了。”聶宣急急地認錯。
“這倒不是你的錯,你先下去吧。”楚穆擺了擺手道。
聶宣下去之後,南宮羽同聶宣道:“將軍,不如我們走走?”
眼下還是冬天,外面的氣溫還是很涼,楚穆有些擔憂,“你的身子受得住嗎?雖然你體內的蠱蟲已經抑制住,但還是小心點爲好。軍中的草藥告急,你一旦發病……”
餘下的話全隱去了,如果南宮羽真的發病了,就不止是棘手了。
“我的身子我還是有分寸的。”南宮羽被挽起的頭髮上已經全是飄雪,就連大氅上也被雪覆蓋住。
他毫不在意地撣了撣身上的雪,開始向前走。
“我記得你曾說過京中的芫蕪要與你合作。”不經意間,南宮羽開口。
楚穆想起了那天王二送來的書信,點頭道:“確實,她派人送來了抑制住蠱蟲的藥。不過,她也不再得父皇的恩寵,早就被皇后搬下臺了。”
“是這樣啊。”南宮羽點頭。
“你可是想讓她在父皇面前美言幾句?”楚穆問。
南宮羽並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擡頭看了下天色,用手等了些雪花之後開口道:“看來這雪還得再下幾日,就算要破釜沉舟的話也得等到雪停之後。”
“看這雪的氣勢起碼要三天後才能停,如果再浪費三天的口糧……”楚穆也不想冒險,實在是形勢所逼。
他行軍打仗的經驗只有一次,那一次的大獲全勝完全是當時的形式所逼,他並沒有用多大的氣力就滅了晉國。
“我們就給那芫蕪娘娘書信一封吧,我保證不出三日,皇上必會撥下糧食八百里加急送到邊疆。”南宮羽一臉的信誓旦旦。
“芫蕪被打入冷宮,要不是我派人護着她,只怕她早被皇后陷害了。她究竟能幫些什麼忙?”楚穆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可行的法子。
畢竟一個都要他遠在邊疆護着的人,哪來的能力護着他們幾萬雄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