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菀當然不可能帶着凝兒獨自逃走,舍下興發一人。更何況她們現在被狼羣圍住,任何輕取妄動無意是找死。
“嗷嗚~”領頭的狼已經開始有了警惕,朝天一聲吼叫以示警戒。
興發拿着刀的手已經哆嗦地幾次都要掉在地上。
凝兒也因爲從來沒有遇到這個陣仗,就連牙齒也開始打顫。尚存些許理智的她還是把蕭菀擋在了身後。
“小姐,橫豎我身上還有幾兩肉,大不了就讓這羣野狼把我吃了塞牙縫,你趁着機會趕緊逃走。”
“對,側妃娘娘,你趕緊走。”
在這危難時機,興發和凝兒都不忘了自己的主子。
蕭菀到底冷靜了些,想起曾經有人指導過自己在外遇到野獸應該怎麼處理。
她極力保持鎮定,凌厲的雙眸儘可能狠厲地對上羣狼之首,對興發說:“不要輕舉妄動,興發。”
羣狼之所以這麼激動,肯定是興發的大刀激怒了它們。
興發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還是緩緩的放下了受衆的刀。
蕭菀看到四下的雜草,心中一定。
“拿火摺子丟到地上,升一堆火起來。”
因爲說話分散了注意,她眼中的戾氣少了不少,羣狼又開始有了些騷動。有幾頭不耐煩的狼,已經繞着他們開始轉起了圈圈。
蕭菀不敢再多分心,警惕的看着狼羣。
深夜的火焰“嗶嗶”地冒着聲響,爲這肅殺的場面增添了一番別樣的味道。
蕭菀帶着兩人慢慢地退到了火堆之後,狼羣和三人之間似乎就在比着各自的耐心。
哪一方要是有了衰敗之意,哪一方就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蕭菀自知這些都只是障眼法,不過是在向狼羣傳遞一個他們也不是好惹的訊號。
她感覺到背後已經被汗溼了一片,她清楚地感覺到凝兒的害怕,興發的絕望……
一世重生,她決不能把性命這麼不明不白地交代在這裡。
“嗷嗚~”
又是一聲響徹雲霄的狼嚎聲,蕭菀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
該死的,這羣畜生該不是要進攻了吧!
“嗖!”一聲箭響,一直雁翎長箭不知從何方射出。竟一下射穿頭狼的頭蓋骨,將其釘在了地上。
好箭法。蕭菀不由得內心一嘆。
頭狼嗚咽了幾聲,在沒有了氣息。而狼羣見頭狼被射死,紛紛發出長嘯,竟沒有攻擊,緩緩的退去。
直到它們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在三人的視線。蕭菀才鬆了口氣,轉身環顧四周,想找到那個射箭手,那個救了自己的人。
月黑風高,深林中只有颯颯的樹影,哪裡來的什麼人呢?
凝兒和興發兩人徹底地癱軟在地上喘着粗氣平緩心中的緊張,蕭菀也沒好到哪裡去,天知道她剛纔的心裡鬥爭有多豐富。
“小姐,剛剛?”凝兒欲言又止。
蕭菀點點頭,那個救了自己的人明顯不願意透露身份。
“喘勻了氣就趕緊走吧,就怕狼羣一會兒還會捲土重來。”蕭菀出聲提醒兩人。
凝兒已經從剛纔的驚慌中回過神來,看蕭菀的目光也開始大變,完全就是看英雄的眼神,“小姐,你真是太厲害了!就
連狼羣都不是你的對手,可把沒用的興發給比下去了。”
說完,凝兒很鄙視地睨了眼興發。
興發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就是啊,當時我都被嚇壞了。”
“行了,別貧了。”蕭菀嗔了凝兒一眼,怎麼說興發剛纔也是準備豁出了性命不是。
夜裡吹來了一陣冷風,不時伴隨着幾聲不明是什麼的鳴叫聲,在這後半夜裡着實有些滲人。
冷風灌進了她的衣裳,她瑟縮地打了個寒顫。
“只怕王爺的人馬快要到臨縣附近,我們必須要快馬加鞭,不然會有大事發生。”沒來由地,她的心底有絲慌張一閃而過。
興發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早早地把馬重新牽了過來,“側妃娘娘,王爺率領數十萬精兵腳程不可能有我們快的,我們一定會趕在王爺之前趕到。”
果然被興發說準了,在離樹林三十多裡的空地處,原地已經駐紮了不少的帳篷。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楚穆的營地了。
幸好他們在進臨縣前休息了一晚。
蕭菀的雙眸緊盯着不遠處營地燒起的篝火,心中暗歎。
“小姐太好了,我們終於追上了王爺的軍隊了!”凝兒見到這一幕就像是見到活佛似的,抱着蕭菀的手腕有些激動。
剛靠近營地,他們就被守夜的將士攔了下來。
“什麼人,鬼鬼祟祟地在這做什麼!”粗獷的聲音震天吼。
因爲一路爲了方便,所以蕭菀和凝兒早早地換上了男裝,就連臉上也抹了些泥巴,乍看之下,着實不像是什麼好人。
凝兒剛想斥責將士的失禮,就被蕭菀及時攔下。
她拿出管家給她的令牌,冷眸一閃,“有此令牌者,有如景王爺親臨。我現在命令你帶我們去見王爺,要是因爲你的耽擱誤了事,你就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
“這……”
令牌他是確確實實地看到了,蕭菀一出聲,將士也聽出了她是個女人。
只是他一介武夫居然被一個娘兒們鎮住了,着實有些丟人。
“百夫長,我們到底是該帶他們去找將軍啊,還是不找啊?”將士身旁的小士兵多嘴問了一句。
將士把他們上下打量了好一番,才擺手道:“帶他們去見將軍!”
“小姐,真是太好了,我們終於能見到將軍了。”凝兒聞言激動不已。
在她看來,見到楚穆就跟見到了救兵似的。
三人身上的武器被上繳了下來,並且被再三確認,才被送到了楚穆的帳篷。
帳篷之內,一眼就能把裡面的擺設打量下來。
一張牀擺在正中間佔去了近一半的位置,旁邊的一張桌子上還擺着未來得及收起來的書籍。
蕭菀纔剛打量完,楚穆就掀開了簾門進來。
待看清來人正是蕭菀時,倒是有了一時間的怔楞。也只幾秒,他又回過神來一聲嗤笑,“怎麼着,本王這剛出來一日,偌大的王府就無法安置你了?”
“如非必然,我決計不會出現在這裡。”見楚穆安然無恙,蕭菀心裡的大石頭放了下來。
凝兒見兩人又有冷戰的嫌疑,忙跪在楚穆的跟前哭訴,“王爺,小姐這次來是有重要的事稟告,就在幾個時辰前,我們還遇到
了一堆狼羣。險些喪命。”
蕭菀剛想出聲制止凝兒繼續說下去,沒想到她卻一口氣全說完了。
空氣裡開始瀰漫了靜默的氣息。
良久也沒有半點的聲音。
久到就連蕭菀都不自覺地擡頭,卻發現楚穆正以一種莫名的眼神在看她。一時間,兩雙眸子對了個正着,楚穆不給她半點喘息的機會。
“你們兩個先下去吧。”楚穆揚聲叫來了守在門外的將士,領着凝兒和興發離開了。
礙事的人全都不見了,帳篷裡只剩下他和蕭菀兩人,他輕咳一聲開口,“如此,倒是本王錯怪你了?。”
蕭菀冷笑,楚穆明知道自己連夜趕路,肯定有事情,卻依然一臉高冷的樣子,看向他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惱。
楚穆無畏地迎着她的目光,細看之下嘴角還噙着一抹笑意。
她知道,他在等她主動地開口解釋。
“我無意中聽說太子殿下安排了人手想在臨縣爲你下個套等着你鑽進去,到時候把你一鍋端了。”她承認他被剛纔的誤會有些氣着了,所以說話沒有半點的客氣。
誰料楚穆沒有半點的意外,更是沒有半點的怒氣,只是冷哼一聲說:“呵,這個蠢東西!要是把本王給一鍋端了,只怕日後樑國還沒落到他的手裡就沒了!果然是一堆爛泥,難怪總惹怒父皇。”
他絲毫沒把蕭菀當成是個外人,也絲毫不避諱地辱罵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宮太子。
“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這也是我這次來的目的。”蕭菀假作失聰,沒有聽到他剛纔的話。垂着雙眼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楚穆睨了她一眼倒是樂了,“你就沒有什麼話同本王說說?”
“比如?”
“比如夫君離家,作爲娘子不該有幾句肺腑之言?”顯然楚穆的心情不錯,和蕭菀開着玩笑。
蕭菀就連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確認他安全之後,她的心放寬了不少。自然也知道楚穆只是給她幾分笑臉,她更不會傻乎乎地順着杆子爬。
楚穆在帳篷裡並沒有多呆多久,不大一會兒就有將士進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下,他的表情變得肅然。
在離開之前,楚穆還不忘調侃她一句,“沒想到本王迎娶進門的娘子還有當男人的天賦,當真是不比這軍營裡任何一個男人遜色。”
經他這麼一提醒,她才發現自己現在是有多麼地遭。因爲一直地快馬加鞭,再加上路上沒有好好地拾掇過,後經過樹林裡的狼羣對峙,她身上的味道已是精彩極了。
興發和凝兒同她一臉過來,自是早就習慣了彼此。
沒想到來了這裡,居然被楚穆這麼一個糙漢子嗤笑了!
蕭菀咬脣還沒來得及辯駁,哪還見楚穆的人影。
楚穆走後沒多久,就有一個小將士掀開了門簾,端進來了幾盤清淡小菜,“將軍說您一路風波,不宜油膩,便讓我們做些清淡的給您。”
小將士進來的時候,蕭菀已經稍稍整理了一番,算是露出了女子該有的容顏,見到幾盤清湯小菜五臟廟已經開始打起鼓來。
她吞了吞口氣,還是頗有義氣地道:“同我一起來的那兩人也沒吃飯,把他們也叫過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