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倒沒顯得多意外，“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秋煙離便垂眸望着眼前那一片衣襟，似感慨似嘆息地道：“她和從前，真是判若兩人了。你知道嗎，我第一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怎麼會有這麼木訥的女孩子，她好像從來都不笑一樣，說話也是乾脆利落，絕不拖沓，還總喜歡穿一身黑衣。我覺得，這樣的人，肯定天生性子就是無趣的。可我那天去看她時，我看到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生動，和那些同齡的女孩子並沒有兩樣。我才發現，原來，她也是一個會有喜怒哀樂的小姑娘。”
說到這裡，她停了一停，隨後仰起頭來，手指點着元祁的下巴，那些細細小小的胡茬掃過她指尖，有些微的癢，還有一點點疼。
“那天，我和她聊了很多，她對我說，人生在世，應該要學會放開懷抱，多去感受那些美好的，忘記那些痛苦的。我突然發現，她的整個世界，突然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現在的她，眼中的一切都是多彩的，而我，卻還一直停留在過去的噩夢裡，把這個世界當成黑白的。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一直以來，是我自己把自己囚禁在了仇恨的監牢裡，甚至，把你也一起囚禁了進去。”
秋煙離收回手，無聲苦笑，而元祁的眸光明明滅滅，幽黑沉蕩。
“所以呢？”他笑，等待她的結論。
“所以我想重新開始，我想盡量忘掉過去，我想……”秋煙離望着他，瞳仁中似有秋水縈繞：“我想和你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
她說着，用力抱住元祁。
元祁也用力回抱住她，素來平靜的鮮少變化的臉上，揚起一絲微笑：“一個怎麼夠，我們一定要生許許多多的孩子，要把這府中所有的空屋子全部填滿。”
填滿？
秋煙離不悅抗議：“你當我是老母豬嗎？”
元祁伸出手指點點她的鼻尖：“怎麼這麼說自己，你又不老，你頂多是個小母豬而已。”
“你！”秋煙離氣結，還要反擊，
卻被他堵住了話頭。
“不過，你說是生男孩還是女孩好呢？”元祁一把將她納入懷中，很是認真的苦惱道。
秋煙離在他的懷抱中繳械投降，安安穩穩地靠在他身上，反問道：“你呢，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元祁沉吟了片刻，方道：“都好，男孩像你，女孩……還是像你。”
秋煙離失笑：“都像我，那你呢？”
元祁的容貌不說是天下第一，至少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
若是他們的兒子像了他，將來定會成爲一個俊俏的小郎君，不知道會弄碎多少小姑娘的芳心呢。
而元祁的理由卻很簡單：“我想讓他們像你，我想要看到很多個小小的你在我眼前來回跑，那個畫面，肯定很可愛。”
這是什麼奇怪的癖好？
秋煙離這麼想着，卻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你說，等孩子長大了，我們要帶他們做些什麼呢？”還沒討論完上一個問題，元祁又開始苦惱起下一個問題了。
秋煙離卻有些哭笑不得。
這八字還沒一撇，他就已經想的這麼遠了。
調整一個姿勢，秋煙離歪着頭想了一下，也沒什麼好主意，便問他：“你說呢？”
元祁明顯是早就想好了，迫不及待回答：“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啊。春天，我們可以帶他們去騎馬賞花，夏天，我們一家人可以去泛舟遊湖，秋天，我們一起登山賞楓葉，冬天，我們可以雪中折紅梅。”
還真周全啊，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所有的活動全都規劃好了。
秋煙離低低笑了兩聲，然後半撐起身子，歪着頭將他左右打量了兩遍，頗爲不解道：“你說說你，平時那麼不苟言笑的，沒事就擺出一張生人勿進的臉，看着像座萬年冰山似的，怎麼這會兒，這麼孩子氣呢。”
生人勿進？
萬年冰山？
元祁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揉弄了兩下，眯起眼睛威脅她：“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說就說，還怕他不成。
“我說，你怎麼這麼……”秋煙離正想再說一遍，誰料剛一張嘴，元祁便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然後再一次吻住了她。
這個吻進行的異常順利。
本以爲秋煙離多少會鬧個彆扭小小的掙扎一下，可元祁一低頭，卻正好發現她脣邊那抹得逞的偷笑。
狡猾的小母狼。
用力含住她的脣瓣，掠奪汲取着屬於她的氣息，元祁心底那簇剛剛熄滅的火焰再一次被點燃。
一個溫柔而綿長的吻後，他們擁抱、撫摸、親吻，兩個人的身體無聲地依偎緊貼着。空氣裡全是躁動的氣息，纏繞着彼此的指端和皮膚。
某種壓抑許久的情緒和渴望，彷彿就要被點燃。而對彼此身體的依戀感，卻前所未有的強烈着。
元祁嫺熟地將她一身衣物全部褪下，大手貼着她滾燙的肌膚，溫柔而有力地遊走着。
秋煙離感覺自己像被浸在火中，又像被泡在冰裡，體內的每一滴血液，好像都變成了柔軟的羽毛，不斷撩撥着她。
元祁越吻越用力，他的脣舌、他的呼吸、他的指尖，都是那樣強烈的刺激着她。她也能清晰感覺到，他跟她同樣情難自抑，同樣着迷於彼此的身體。
在潛意識的驅使下，秋煙離開始做出迴應。
元祁感受到她的努力，一邊引領着她，一邊全情投入，盡情品味着屬於她的甜美。
漸漸的，秋煙離的人和心都沉浸在他帶給她的歡愉中，他們合二爲一，成爲這世上最親密的兩個人。
沉暮的夜色夾雜着微涼的夜風包裹着他們彼此糾纏的身體。
秋煙離就着迷離的視線擡頭望去。
元祁的臉近在咫尺，灼熱的汗珠從他額頭淌下，落在秋煙離胸前。
忽然就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忍住，伸手摟住他寬厚的肩膀，她嚶嚀出聲。
這個漫長而短暫的夜晚，便在無休止地纏綿中，迎來了新一天的黎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