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的六月,驕陽躁,朔風揚。伴着氣候的漸漸炎熱,河牀乾涸,水源短缺。
遠處的洛雪隱,由京城而來,風塵僕僕。而淨水湛一行,身在邊關,外御強敵,已足足半年有餘。
洛雪隱一行即將趕來的時候,淨水湛正在和齊英名爲兩個月來持續的苦戰作一個完美的收場。
邊關告急,急報頻頻,可是,洛雪隱卻命令大軍在三百里外,就地紮營。
第一個不明白的,是呂梁、張遷和楊尚海。看到前方將士正在浴血奮戰,可是,他們卻在冷眼旁觀,身爲將帥之後的他們,深以爲恥。
然而,洛雪隱卻冷冷一笑,對於他們的請求,卻是置之不理,只是聲音沉沉地令他們原地休息,明天一早拔營。
看到洛雪隱不改初衷,衆將心急,再看洛雪隱轉身就走,他們一下子急了起來。
四人中,最衝動的,要數張遷,他看到洛雪隱不理他們的請求,而是轉身就走,一時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衝動地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元帥未經戰場,是以不知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說不定我們明天開拔,後來去到時,那裡,已無可救之軍,已無可救之民……”
三人中,呂梁少年老成,最爲圓滑,一看到洛雪隱驀地回頭,眸子裡泛着隱隱冷光,他連忙拉了一把張遷,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跟着自己上前一步,對着洛雪隱拱手:“元帥,要知道,救兵如救火,還請元帥原諒張副將心直口快……”
救兵如救火?
洛雪隱隱隱地在心內冷笑起來,你也知道,我們這是去救火,而不是去撲火?分析利弊,權衡得失,然後纔在最適合的時機,做出最適合的選擇,難道,只憑蠻力,就可以解了前方之危不成……
她冷笑,淡淡地轉過了眸子,一向冷漠肅殺的眸子裡,已經有了薄怒的光……
你沒有見識,不是錯,可是,這若當面說了出來,便是錯了;你愚蠢,也不是錯,可是你卻硬要將這愚蠢擺上檯面,那便也是錯了……
軍中無戲言,將官衝動就是罪,那麼,你就必定要爲你今天的所爲,付出昂貴的代價……
“本帥不會怪他,因爲,本帥從來不會和沒有見識的人,一般見識……”轉過身來的洛雪隱,居高臨下地開口,她望着張遷,面無表情,只是,口裡吐出來的話,卻帶了十二分的冷意,那冷意,入骨,入肺。冷得每一個字入耳,張遷都覺得冰雪入體。
再也料不到一向內斂嚴正的元帥,竟然會出品傷人,三人同時一愣,都呆住了。
“元帥……”看到洛雪隱竟然如此諷刺自己的屬下,楊尚海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不忿之色。他向前一步,冷冷地說道:“有沒有見識,不試過,沒有人知道,可是,若是沒有膽量,卻是一看,就知道的……”
是啊,只會諷刺別人,只會原地休息,少年的她,究竟知不知道,戰場之上,戰機難尋,危機更是難過,如若他們不能前往救援,那麼,勢必這一戰,右路軍就會慘敗無比……
“楊副將……”聽了楊尚海的話,呂梁的臉色,驀地變了。他當然知道,審時度勢,他們並不適宜和洛雪隱衝突。可是,身爲元帥,卻如此輕看部下,卻也不是爲帥之道。孰不知強將手下無弱兵,她這樣,可是連自己都說了進去了呢……
“哦……沒有膽量麼?”洛雪隱驀地冷笑起來:“在楊副將看來,怎樣纔算是有膽量呢……”
洛雪隱的臉色,極其陰冷,神色,也極是冷酷,隱隱地有一種爆怒,就要從她的眸子裡噴發出來。
嗬,她還正愁沒有一個拿來祭旗的呢,你小子,倒是自己找來了?那麼,就別怪她手狠心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