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樹林中停靠着一輛很不起眼的馬車,外面站着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將馬車細細的打量一番才衝着車伕嘿嘿一笑:“敢問是柳姑娘嗎?”
車伕微微一愣,他今天只是被馬車中的人僱傭過來的,說是停靠一會兒就走,哪裡知道主顧是姓誰名誰。
最主要的是這裡地方偏僻、人煙稀少,要不是對方銀子給的多,他打死都不會來,見到突然冒出的男人此刻心中直打鼓,不會是遇到強盜了吧?
剛要開口說話,就聽到馬車中傳來小丫頭的聲音:“正是柳姑娘,在下可是人送外萬里不失手的盜爺?”
“嘿嘿,正是在下。不知道柳姑娘找在下何事?”盜萬里昨天經人介紹說今天來這裡找一個姑娘,有一幢大買賣要做。
話音剛落,馬車的窗簾被快速的掀開緊接着飛出一個大大的包裹,正好巧不巧的被盜萬里接住,在手中使勁的掂量幾下,心中驚歎好傢伙,這定金都如此豐厚。只是花這樣大的價錢,不知道是什麼艱難任務,臉色漸漸變得凝重:“不知姑娘要安排在下做些什麼?”
還是小丫頭稚嫩的聲音傳出來:“在包袱中有詳細的說明,你自己打開看吧。這只是一半定金,你一定要按照規定的時間送到規定的地方去纔可以。”
盜萬里還沒等小丫頭話落,一張紙條已經被他捏在手中匆匆瞄了一眼,臉色變得尷尬起來:“這個任務……”
“很難完成嗎?”突然一道嫵媚的聲音低低的傳出來,在盜萬里的心間微微一晃。
“不難完成。”盜萬里惦着懷中的銀子,這點任務對於他來說就是信手拈來,特別是這樣豐厚的銀子,管他什麼難堪不難堪。說不定這還是一種樂趣呢,低頭嘿嘿兩聲,算是答應了下來。
車廂裡豔珠輕輕的對着自己的丫頭點點頭,丫頭開口道:“走吧,回老地方。”外面的馬車伕正提心吊膽中,聽到吩咐後急忙扯着繮繩駕起馬車離開。
一直到了城中偏僻點的地方停下來,等着身後帶着面紗的姑娘走遠才重新長長舒一口氣,這可是當時僱傭馬車講好的條件,不能偷看人家的臉。不過想起一路的艱險,他還是心有餘悸,急忙向着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只是這雙方都沒有注意到旁邊喝的醉醺醺的周老頭。
藩王府書房中,沈房才靜靜的跪在地下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直到聽到上面的人似乎豁然擡頭,訝然道:“哎呀,是沈通判,快快請起。來人啊,賜坐。”
“不敢,小的職位偏低怎敢在王爺面前就坐呢,還是站着好啊。”沈房才屈顏笑道。
“哪裡能這樣,從上次見過沈通判本王對你是欣賞有加,再說你我同朝爲官,不用這樣客套。”施俊雄穩穩的在上面坐着,連身子都未曾動一動,底下人卻早已經將旁邊的椅子挪過一把來。
沈房才見此情景,想着夫人說的沒有錯,跟着那個榮知府有什麼好這都來了幾年還是個小小的六品通判,?還不如跟着王爺說不定很快就能平步青雲呢,又想起上次與王爺見面也是被如此禮遇,心中甚是激動。可到底是礙着官位有別不敢太過逾越,斜斜的坐了一角。
施俊雄似乎沒有看到他小心謹慎的模樣,彷彿是多年的好友一般笑道:“看來這次沈通判是想好了?”
“想好了。”施俊雄一開口,嚇得沈房才又慌忙站了起來,點頭哈腰的回答:“在下一定竭盡所能的爲王爺效力,還望王爺不要嫌棄。”
“嗯。”施俊雄滿意的點點頭:“沈通判果然是識時務者的俊傑啊。只是不知道沈通判今天帶來了什麼好消息呢?”
上一次沈房才與施俊雄見面,施俊雄就說這段時間會有官員調動,當時他還有些猶豫。可果然不出施俊雄所料,前幾天那個同知剛被調走這同知的位子立馬空了出來。沈房才本來還信心滿滿的覺得自己可以官升一級的時候,卻從小道消息聽說這次同知的位子還是不屬於他,心下着急只能聽從他家夫人的話來投靠施俊雄,給自己謀一個好前程。
“王爺,這幾天榮知府那裡倒是沒有什麼動靜。澤郡王除了上次榮老太太過生日和一次家宴再也沒有在榮府出現過,至於那個葉潯還是和以前相同,與榮雯瑤走得近。”沈房才低頭將最近關於榮府的事情一一的說出來。
施俊雄靜靜的聽完,嘴角含着一抹冷笑:“沈通判果然有誠意啊,不過這些事情想必整個南平州都知道,你這是覺得本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到了最後聲音變得冷厲起來,嚇得站着的沈房才,雙腿禁不住的哆嗦。
都說施俊雄勇猛無比,在帶軍的時候只要他下了命令,沒有一個敢出言忤逆。此前見他雖然生的虎頭熊腰,但只有今天才能從他的話中感受到幾分傳說中的威力,再說前面的這些話本就是探路子,沈房才又不傻,趕緊接着道:“王爺,您誤會了。在下還有一件事要稟告給王爺。”
“說!”施俊雄對於這種小人本就不在乎,如果不是還有點利用價值,早就一劍斬了。
“不過,最近呂家大公子可是經常出入榮府中。有幾次還和榮雯瑤與葉潯一同上街,不知道忙些什麼,甚是可疑。”
施俊雄擡眸一瞥,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卻很快的掩飾下去:“這些是小兒女的事情,沈通判倒是瞭如指掌啊。”
見自己的話雖然沒有得到施俊雄的誇獎但面色有所改善,接着道:“這個倒不是下官發現的,是我家小女無意中撞見幾次。至於榮知府那裡,最近除了尋常的工作,實在是沒有什麼動靜,連朝廷的命令都沒有得到一份。”
施俊雄聽他這樣講倒是有些擔心起來,俗話說越是平靜的背後越隱藏着巨大的風浪。
當初寧御澤來得時候,皇帝是接着好幾道暗旨送到自己府上,說讓自己看着寧御澤讓他好好靜心思過。當時自己想要讓他住進藩王府,誰知這個寧御澤卻在外面買了一套宅院逍遙自在起來。畢竟曾是皇帝面前的紅人,就是來到這來,皇帝也不枉囑託,他也不好將關係弄得過於僵硬,後來也就沒有再堅持。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看寧御澤對自己和榮知府的情景似乎都是不近不遠沒有過多的親密接觸,甚至在他們產生矛盾的過程中起到一些平衡作用,比如上次傑兒在賭石館調戲葉潯,寧御澤開口將葉潯拉到自己麾下,甚至說徳沁齋是他開的。這表面上看寧御澤似乎已經選擇站在榮知府那一方,其實是將雙方陣營的矛盾化於自己身上,最終消於無形了。
而依照老皇帝的性格要麼派人來試探自己要麼來監視自己,絕不可能是派寧御澤來平衡兩者關係的。這樣看來寧御澤的到來不是針對自己,還真有可能是被皇帝發配來的,倒是不足爲懼了。
只是,是不是真的如此倒要試探一番,可惜傑兒身體還不好,否則……哼,不管是什麼原因讓他寶貝兒子傷成這樣,這事因葉潯而起,就一定要將葉潯弄進府來,好好的折磨才能解除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