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霧善看了那三人一眼,正色問:“你們三人打算出售這塊原石嗎?”
王興點點頭。“當然,這原石也跟了我們一段時間了,這期間,爲了送它去參展,我們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無力、財力,誰知,最後這塊石頭卻沒一個人願意買下來,說真的,這出乎我們的意料,也不瞞你說,此次你是最後一個來看石頭的商人,這一次,如果咱們能談攏價格,我們便會把它出手賣出去,如果無法談攏,我們只能帶着它回平洲老家了。”
當初三個人一同買下了這塊原石,每人出一千多萬,雖然幾人都是賭石的老手,但多年來,錢也都搭進了石頭裡,賭石這一行有賠有賺,所有輸贏除了看功夫,也得看運氣,這次他們運氣差了些,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不要賠本,把本錢撈回來,幾人回家還還債務,求得平安順遂。
“你們打算賣多少錢?”方霧善說話時,下意識看了封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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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波跟孫乾交流了一會,最終孫乾與方霧善對視一眼,說:“我們這次賣出原石,秉持的原則就是能賣就賣,但絕不虧本,我們給出的價格是8000萬!”
還是8000萬!是兩次翡翠公盤的競拍底價,這個價格說高不高,可是,試問哪個商人,在不知道這塊石頭內部有翡翠的情況下,能出8000萬去買下這塊原石?
冒的風險之大,足以使許多商人一輩子的心血付諸東流。
方霧善思考片刻,半晌,才說:“這樣吧,我一個人決定不了,也拿不出那麼多的現金,我想找個同伴過來,幫我拿拿主意!”
他們三人相視一眼,點頭同意了。
“可以,你儘管找吧!”
方霧善出了別墅的門,打了個電話給霍靖霆。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他並不能幫上忙,但也許是因爲他的身手,也許是因爲他的氣場,也許是因爲他做事向來讓人安心,總之,此時,她唯一能打電話求助的就是他了。
霍靖霆接到她的電話有些意外,按理說,以她的性格,兩人鬧騰了一圈,雖然沒翻臉,但她應該沒那麼快原諒他纔對。
“霧善?”
“霍靖霆!”許是因爲太興奮的緣故,方霧善握着電話的手不由有些發抖。
“怎麼了?”電話那頭,霍靖霆不由站了起來。
“霍靖霆,我需要錢!
“錢?”
霍靖霆眉頭緊皺,一雙鷹眸緊緊盯着話筒,最近w集團太活躍,難不成火狐已經找上她了?
“霧善,你的語氣不對勁,現在我問,你只管回答‘是’或者‘不是’”
“嗯。”清風拂面,暖暖的秋日陽光照射在她身上,方霧善的心情不由緩和了一些。
“這個電話是你主動打給我的?”
“是。”
“你需要我的幫助?”
“是。”
“身邊是否有其他的陌生人?”
方霧善哭笑不得,原來霍靖霆是誤會了,以爲她語氣不正常是被人綁架了!加上開口就說需要錢,想想,以他的工作性質,不誤會纔怪呢!
“霍靖霆,你誤會了,我沒有被人綁架,也沒有遇到危險,只是我今天出來賭石,一時間也拿不出這麼大筆的資金,想從公司賬戶上週轉一下,所以跟你說一聲!”
霍靖霆沉默片刻,才緩聲說:“公司的事情我從不過問,這點小事你自己決定!”
“好,那麼,這石頭就算我們一起買的!”
“你覺得我在乎這點錢?”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不給,上次就幫我墊了錢賭石,雖然錢都還你了,但沒你,我哪能賺那麼多?所以,這是我的堅持!”方霧善語氣很堅定!
霍靖霆知道她這人原則性特別強,沒再堅持,只問:“你這次需要多少錢?”
“一共八千萬!”
聽到這個數字,霍靖霆不由蹙眉,這着實不是一筆小錢,考慮到她的安全,他追問:“你現在在哪裡?”
方霧善報了地址,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了車子啓動的聲音。
“我馬上到!”
-
等她掛上電話,封波便走了過來。
“方小姐。”
“封先生?”方霧善看向他,依舊是那張圓臉小眼,不算出衆的長相,是古代的那種師爺、管家該有的模樣,放在人羣裡並不出衆,只是眉宇間的一絲精明使得他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氣質。
“方小姐,恕我直言,你是否打算買這塊翡翠?”封波問。
方霧善不答反問。“你希望我買下嗎?”
“當然,我看了這麼多年的翡翠,這一塊是我至今最看好的,我覺得它的裡面能解出高價翡翠來,只是,這石頭如此之大,如果真的能解出來,那隻怕是天價的數字,這樣的翡翠許多人想都不敢想,都覺得自己沒有那樣的運勢。”
封波頓了頓,從落地窗看向屋裡喝茶的三人:“然而沒解開之前,這石頭是漲是賭誰都難說,那屋裡的三人也都是人精,卻都不敢貿然解石,只能說明,這石頭的風險實在太大!”
方霧善應了聲,問:“我只是很好奇,既然你這麼看好,我們無緣無故,你爲何不介紹給別人。”
“我不是說了嗎?沒人敢買!”
“那你就那麼確定,我會買下來?”方霧善真的不知道他對自己爲何有這樣的自信。
“說實話,我不確定你是否會買下來,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連你都不買,那應該不會有人願意買了。”封波一派輕鬆地說。
“很榮幸,你這麼得起我。”
很快,霍靖霆來了,幾人又來到地下室,開始談判,霍靖霆看了眼擺在房間中間的巨型原石,眸色微沉。
“這石頭有多重?”
“1188千克?”
霍靖霆不由皺眉。
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襯得他的側臉更加俊朗深邃,一雙眼睛漆黑透亮,似乎裡面有萬千的流光一閃而逝,還沒來得及等人去捕捉,就已經消失不見,最終化成他狹長深眸裡的一點謎。
此時的霍靖霆讓她看不透。
見他似乎還有疑慮,方霧善開口道:“相信我,我還沒有解過這種體積大,品相又好的石頭,總想試一試。”
霍靖霆睥睨着她,眉毛輕輕一挑,表情十分漫不經心。
“我何時不相信你了?這點東西,隨便買!”
那副把買翡翠原石說的跟買白菜一樣的口氣,滿臉寫滿了“有錢任性”的不可一世的表情,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總讓人想揍他一頓,但不知爲何,配上他周身強大的氣場,卻能讓人覺得搭配合理!
之後,方霧善按流程跟他們討價還價,幾人沒同意,最終還是以8000萬的價格買下了!
方霧善開玩笑問:“霍靖霆,你就不怕我賭輸嗎?”
霍靖霆搖搖頭,轉而眼神堅定地盯着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說:“輸得起!”
方霧善鬱悶地說:“有點好話行嗎?我不會輸的!”
霍靖霆找來工人幫方霧善把原石運了回去。
臨走前,王興留戀地看了眼原石,極其不捨地說:“方小姐,不管你是否能解出翡翠來,能不能給我們遞個消息?”
從他的眼神,方霧善能夠看出,他對這塊石頭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就像人們對*物對自己的玩具一樣,陪伴久了,感會越來越深,石頭也一樣,雖然石頭沒有生命,但對王興來說,與這塊石頭是相依爲命、共存亡的關係,是曾經一榮俱、一損俱損的夥伴啊!
只是……
方霧善看了他一眼,笑容依舊淡淡的。“假如沒賭漲,你會怎樣?”
王興似乎沒想這麼多,是的,假如沒賭漲,那麼方霧善虧了8000萬,哪裡還有心情遞消息給他?
“王總,我再問一句,如果我賭漲了,你又會如何?”方霧善接着問。
王興愣了愣,一時沒法回答她的問題。方霧善說得對,這塊石頭已經不是他的了,無論是否賭漲,都跟他沒有一點關係,假設沒賭中,他可能會有一種喜悅的心情,覺得我避開了虧本,好在出手了!然而,如果方霧善賭中,他怕是很長一段時間,乃至一輩子都無法釋懷吧,畢竟,當初就差一步,便與鉅款擦肩而過了!
人總是這樣吧?
他大概明白了方霧善的意思,人生步步,都是定好的數,什麼樣的因種什麼樣的果,因果循環誰都無法避開,這就叫命!
無論如何,現在的他,拿了8000萬,還了4000萬的債,剩下的錢三人平分,也夠風光一段時間了,他賣出翡翠,只因爲自己承受不了賭垮的後果,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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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霆不可能讓工人獨自運輸石頭,他打算跟師傅一起坐貨車回去。
方霧善聽了決定和他一起,霍靖霆沒有反對,他先是把方霧善給託了上去,而後長腿一跨,和她一起坐在副駕駛座上。
“你打算去公司解石嗎?”霍靖霆側着臉問。
現在的公司倉庫裡有專門的解石室。
“嗯,早點解完,明天爺爺過壽,要用呢!”方霧善說道。
“行!”
很快,石頭被運到了公司的倉庫,也就是方霧善當初買的那個廠房,說實在的,當時她完全沒想到,這個廠房是如此適合放石頭。
這塊石頭太大,解起來很費工夫。
解石的師傅問:“方小姐,要不要先拜個神?做個法事什麼的?”公司這羣人,總不叫她方總,而是多以“小姐”稱呼。
“不用。”
“那不吉利!”
“沒必要,你只管解石,等出綠了,咱們捐點錢給災區,不比拜神好?”
解石師傅沒料到她這麼說,一臉的佩服,而後坐在工具前,開始研究該怎麼畫線。
幾個解石師商討了一會,最終,定下方案,在石頭上畫好了錢。
不知過了多久,方霧善有些睏倦了,她打了個哈欠,就聽工人欣喜地喊道:
“方小姐,出綠了!這是高翠、陽綠的翡翠啊!正宗的玻璃種!天哪!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翡翠!”
許是因爲事先知道的關係,方霧善並沒有想象中激動,她來到石頭邊上,淡淡地瞥了一眼。
“繼續切吧!”
解石師沒想到她這麼淡定,簡直是無法理解,這麼多翡翠,值多少錢啊!居然不激動!
解石的師傅雖然做的是手藝活,但畢竟見多識廣,當下就對着石頭的切割面,說:
“假如不是靠皮綠,底下要還有翡翠的話,這塊翡翠至少值10億以上啊!”
一聽這話,霍靖霆不僅沒有絲毫欣喜,反而眉頭緊皺,他拿起電話,撥通後命令道:
“霍十八,馬上調集兩隊人過來!”
假如這塊翡翠真有這樣高的價格,那守衛工作絲毫不能馬虎,否則,超過10億的高價,會給方霧善帶來太多意想不到的麻煩。
部署完一起,等人都到齊了,霍靖霆纔回到室內。
“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
“好!”方霧善打了個哈欠,她一向有午休的習慣,今天忙了這麼久,沒有休息,現在困得緊。
“霍十八,送方小姐回去!”
“是,二爺!”
方霧善回家後倒*而睡,一覺醒來,太陽已經西斜,天邊的朝霞血紅一片,異常美麗。
她穿着睡袍,走到陽臺上,一陣風吹過,捲起她的裙角。
很奇怪,當初她防沈易防得死死的,就怕他不老實會調換原石,如今,石頭解開了,她卻敢把超過20億的石頭丟給霍靖霆處置。
是該說霍靖霆做人做得太成功,讓她如此信任,還是說她太容易相信別人?
晚上,她收到消息,石頭已經全部解開,解開的石頭比師父估計的還要值錢,因此,霍靖霆又增派了人來看守。
安全的問題方霧善一向沒他考慮的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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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方如山回來了。
“爺爺。”方霧善走進書房的時候,方如山正在寫字。
半晌,他放下手裡的毛筆,淨了手,感嘆道:“人老了,眼神也不好了,現在寫字總沒有以前堅持的時間長,寫了一會,眼睛就會不舒服。”
“你哪有老啊!只不過是太過勞累,休息一會,眼睛就會恢復。”方霧善笑道。
“你呀,就會哄我老頭子開心。”方如山在躺椅上坐下,擡頭看了眼自己的孫女,他問:“霧善,那安如蘭是怎麼進來的?”
自己培養的孫女自己清楚,如果方霧善執意不肯,那安如蘭定然是進不了方家的門。
“爺爺,她懷了爸爸的孩子。”
方霧善顯然早就知道,他頓了頓,聲音有力地說:“我早說過,這輩子,我就認你這麼一個孫女!”
方霧善故作傷感地說:“爺爺,但是爸爸可不這樣想,他似乎很不高興我是個女兒,總說想要個兒子,安如蘭這次懷孕,他比誰都開心,我不忍心跟他鬧僵了,畢竟,他是我的爸爸啊!”
方如山似乎感慨萬千,半晌,摸着她的頭,嘆了口氣:
“孩子,委屈你了,但是你把她留在家裡,那明天的壽宴,她們定然是要參加的,到時候,流言蜚語怕是少不了了!”
“爺爺,你說的我懂。”方霧善頓了頓,似乎考慮了許久,纔開口:“可是爸爸把她送去威爾遜,已經讓我很沒面子了,您知道嗎?安慕心一進學校,就說是我妹妹,天天站在我宿舍門口,影響我學習,怎麼趕都趕不走!她這種做法,已經把這件事給挑破了,我估計現在圈子裡早就傳開了,我又何必去欲蓋彌彰呢?”
“什麼?她被送去威爾遜了?”方如山怒瞪着窗外,似乎滿肚子氣。
方霧善沒料到爺爺會不知道這事,想來也是,假如把安慕心送去威爾遜,必然會跟自己多有摩擦,而爺爺一心想培養自己,怎麼可能讓安慕心來拖累自己呢?再者說,威爾遜的學生都是圈子裡的人,這樣的做法對方家的聲譽百害而無一利啊!
方如山滿腔怒火無法發泄,半天,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書桌上。
“你爸爸簡直是胡鬧!在外面胡搞還弄到家裡來了,把外面女人生的孩子送去你身邊,這不是明擺着噁心你嗎?這是存心想讓你高考考砸!我看他沒安好心!”
方霧善雙眼含淚,弱聲說:“可能爸爸不是這個意思,也許他就是想給安慕心一個好的學習環境,從而,忘記考慮到我的感受了!”
方如山心疼地摟着孫女。
“乖孩子,你受的委屈爺爺知道,等爺爺死後,財產不會分給她們一絲一毫!”
方霧善眼眶一熱,責怪地看着爺爺。
“什麼死不死的?爺爺,我不准你這樣說自己!而且,我根本不稀罕方家的公司和錢,我有自己的能力可以創建自己的事業!”這是她的真心話。
見孫女真的急了,方如山應道:“好!我不提那個字了!你有出息我比誰都高興!立遺囑的事情等以後再說吧!”
兩人又聊了一會,而後,方霧善在書房寫了半個小時的毛筆字,方如山細細指點了她,見她進步很大,這才恩准她回房休息。
已經十點多了,方霧善身心俱疲地躺在*上。
明天就是爺爺的生辰,方霧善心裡越發沉重,她直覺以安慕心母女的性子,絕對不會讓她輕易過關,明天,定然是一場硬仗,她必須全力以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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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的壽宴請到了幾乎圈子裡所有認識的人,賓客們拿着請帖按時到訪,沒多久,都聊起來了,整間別墅環繞着悅耳的鋼琴聲,配合別墅的好風景,看起來像在拍電視劇。
樓上的房間內。
方霧善坐在梳妝檯前,安靜地看着希文爲自己化妝、做造型、搭配衣服。
今天她畫了一個復古的妝容,一字眉配紅脣,由於她本人不喜言笑,坐在那裡,倒是別有一種冰冷的氣質,看起來就像是從畫裡出來的貴族小姐一般。
希文爲她做了個簡單的盤頭,後面圈成一個圓弧,耳側有兩綹頭髮垂下來,髮梢微微卷着。
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既高貴又有活力,美得不可方物!
“哎呀!真是美呆了!”希文豎着蘭花指,不停誇讚。
方霧善看着鏡子裡的妝容,點點頭。“第一次畫復古妝,不得不說,你畫得很好。”
“哪裡,怪就怪你長得漂亮!”希文翻了個白眼,一臉沒辦法。“說實話,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冷美人,你說吧你長這麼美,上輩子是不是拯救過宇宙啊?”
上輩子?方霧善心裡冷冷一笑,上輩子的她連自己都沒有拯救得了,最終在精神病院待到死!
“嘴真甜。”方霧善捏了捏他的臉。
“哎呀!不要動人家的臉,要長皺紋的!”希文緊張兮兮地拍拍自己的臉蛋。
方霧善站起來,看着穿衣鏡中的自己,緩緩一笑。
因爲年齡限制,方霧善依舊爲自己定製了白色的連衣裙。
這條裙子上半身是背心式的,胸部以上是透明的白紗,以下是緊身的鑲嵌鑽石的上等白綢,而下面的裙襬,爲了避免繁瑣,和過於刻意,則選用短款的紗質蓬蓬裙,整個裙子上面鑲滿了水晶,上好的剪裁使得裙子十分修身,下面短裙的設計,又突出了長腿,很好地襯托出方霧善身材的玲瓏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