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霧善方纔並沒有用手去觸摸玉佛,此次剛一觸碰,就察覺到從玉佛內部傳來絲絲涼意,這種有靈性的涼意,彷彿是燥熱午後的一陣涼風,讓她心頭一陣清明。
自從她重生擁有異能以來,一直都是順其自然,並沒有太過去操控它,此刻,她有意控制自己的意念,讓異能伴隨她強大的意志力,專注在這玉佛上,竟,感覺這玉佛內彷彿有種從大自然吸取的精華,滋養着她的異能,那種感覺,好像是把飢餓的異能給餵飽了,讓她通體舒暢。
方霧善吸取了玉佛的靈氣,不由更爲疑惑,這外表尋常不堪的玉佛,難道內裡真的是另有乾坤?
“姑娘,那麼,着玉佛就給你了,我女兒還在醫院等我交錢,那我先走了,後會有期!”中年男人說道,轉身就走。
“等等。”方霧善看了眼這玉佛,又看向他,欲言又止,猶豫半晌,才緩緩問:“不知道你女兒住在哪個醫院?有機會的話我想去看望她……”
男人笑笑。“謝謝,在師大附屬醫院。”
與他告別後,方霧善拿着這樽玉佛反覆觀看,明明只是普通的佛像,怎麼會有如此的靈氣呢?
“小姑娘,是你!”
一聲呼喊阻斷了方霧善的思路,她擡起頭,正見一個髮絲花白、很有威嚴的老者盯着她看。
方霧善頗爲詫異。
“老先生,怎麼是你??”是上次買首飾盒時,遇到的那位老人家。
“小姑娘,又見面了,咱們可真有緣,謝謝你上次幫我買的首飾盒,我老伴兒很喜歡。”老人轉動着手裡的文玩核桃,微笑着說。
方霧善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幫忙砍價啦,也不知道有沒有幫倒忙!”
“當然沒有!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老者說着,低頭看着方霧善手裡拿的玉佛,他也喜歡玩古董玉石,一時手癢,便問:“剛收的古董嗎?可否借我看看。”
方霧善把玉佛遞給他。
“多少錢收的?”老者左右查看,用手反覆摩挲。
“10萬。”
“10萬?”老者很驚訝,不敢相信地看着方霧善。“你之前幫我談價的那份能力怎麼沒用上?這不過是一塊普通的青海白玉,我相信你肯定看得出來,再說這雕刻功夫之粗糙,那是連這最普通的白玉都嫌糟蹋了!”
方霧善點點頭,青海白玉又爲崑崙玉,是玉石裡最常見的品種,幾千元就能買一斤了。
“此事說來話長。”
兩人邊走邊聊,後來行至一家茶館,方霧善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老人家。
“原來是爲了做善事。”
方霧善笑笑。“這玉雖然外觀不好,可卻莫名很吸引我,拿到手裡,我總能感覺到這玉的靈氣,可它的外觀卻只是普通的崑崙玉,這點讓我很費解。”
老人家反覆看着,用手指到處撫摸。而後,自言自語:“揚州出了很多有名的玉雕師,那裡的玉雕揚名世界,如果真如他所言,這是他家祖傳的東西,那麼,確實應該另有乾坤。否則,只能證明他在撒謊。”
方霧善搖搖頭。“我相信他不是騙子。”
“又是憑直覺?”
方霧善笑着點點頭,確實是很微妙的感覺。
老人家看了一會,忽然,雙眼瞪大,似是受到驚訝,發出“咦”的一聲。
“怎麼了?”方霧善蹙着眉頭湊過去。
只見,老者順着那玉佛的玉葉子底座,用手指小心旋轉扭動那葉子,他的手法很精巧,左轉、右轉,交替後,玉葉子竟忽然“咔嚓”一聲轉開了。
“這底座居然能打開?”方霧善不敢相信地湊上前。
老者扭開玉色的底座,倒轉玉佛,從底座那裡的小洞看進去。
“果然內有乾坤!”老者大爲驚歎。“是誰竟有如此高的功力,竟出乎意料地在這玉佛內藏了一個真正的寶物!”
方霧善湊過去,只見玉佛裡竟有一根細長的玉簪。
原來,這纔是這樽玉佛存在的意義,它是爲了掩飾裡面的玉簪!
“文革時,不少文物遭到破壞,我想,這位大師一定是爲了保護下這根玉簪,所以做了一個其貌不揚的玉佛來隱藏。只是,這做工的精妙程度不可言喻!”老者縱然一世經歷風雨,依舊忍不住感嘆!
“是啊!沒想到,居然能有人把一根十幾釐米長,雕花的玉簪完美鑲嵌到一個玉佛的內部,而且吻合的非常好,從外面絲毫看不出來,真不知這人是怎麼做到的!”
方霧善心裡感慨萬千,一是因爲這玉佛的做工實在精巧,二是爲着這位先人保護玉佛的心。他不僅犧牲了生命,也爲這根玉簪考慮了周全。
“只是我該如何取出這根玉簪呢?”方霧善疑問道。
“我有一個朋友可以做到,他在西城區,如果你想取出髮簪,那我帶你過去找他。”
“好。”
說着,兩人乘車一起去了西城區的古玩市場,車子左拐右繞,最終在一家有江南建築風格的、古色古香的二層樓前停了下來,老者下車後,帶着方霧善進入這家名爲“鬼雕”的玉雕店。
“魏兄,別來無恙。”老人家開口打招呼。
“霍兄,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這位魏先生是個穿着長衫、身材瘦削、精神矍鑠的老人,一副民國知識分子的長相和打扮。
兩人寒暄一陣,霍老先生說明了來意,魏老先生聽了,端詳着玉佛,邊看邊連連感嘆:
“真是鬼斧神工,這樣的技術我魏某人甘拜下風。”
說完,又不敢相信地問方霧善:“這真是你小丫頭撿漏來的?”
方霧善實話實說:“也不算撿漏,花了十萬塊。”
魏老也沒細問,端詳着佛像的內部圖後,開始在佛像上畫線,而後,開始用工具開始切割。
因爲玉簪是鑲嵌在佛像內,緊密貼合,如果一招出錯,那麼這簪,是很無法保護周全的,所以,想把玉簪取出來而沒有絲毫破損,可以說難度非常大。
大約過了大半個小時,佛像被解開了,裡面的玉簪完好無損地被拿了出來。
魏老小心翼翼地從佛像裡取出一根髮簪來。
這髮簪是瑩白色,色澤透亮,玉質上乘,一看就價值不菲。
“丫頭,你這次是撿到寶了!”魏老感嘆,拿着這玉簪仔細觀看,一邊看,一邊稱讚:“這玉簪的做工和手藝都是無出其右啊,如此精巧的雕刻工藝,現在早已失傳了,你看這髮簪上面雕刻着簡單的花紋,這花紋並不繁複,可是一眼看去,竟彷彿能看到花朵的綻放過程,十分生動。而這花朵和玉簪的連接處,竟是細如髮絲!如此一件價值連城的古物,竟也被你無意中買到了!”
“老先生,這東西真有這麼值錢?”方霧善不得不感嘆自己的才疏學淺,雖然看出是好東西,但看不出有多好!
“那當然,這髮簪是和田玉製成的!還是十足的老玉,我斷定這玉至少有幾千年歷史,而這玉簪,也有四五百年的歷史!是正宗的古董!”
這玉簪實在製作的太過精細,與這和田玉的色澤渾然天成,相輔相成,加上這玉雕功夫如今無人可敵,因此,老人家反覆觀察,稱讚不已!
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麼,先是吸了一口涼氣,而後連連驚歎:“難怪!難怪啊!”
“怎麼了?”方霧善疑惑。
“你看着髮簪根部!”魏老把髮簪送到她面前,只見上面刻着明顯的“子岡牌”三個字。
霍老見了,也大嘆一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難道這是?”方霧善不敢相信地看着玉簪。“竟是明朝著名的也是迄今爲止,歷史上最著名的玉雕大師陸子岡的手筆?”
老人家也是明顯的激動於心。“我想正是如此!如果真是真是這樣,丫頭,你這次是真的撿漏了,這玉簪至少得值數百萬元!如果放在拍賣行拍賣,高價者得,拍出上千萬也是正常的!”
方霧善同樣很激動,不僅僅因爲自己撿漏了,同樣因爲,鮮少流傳於世的子岡牌,竟有一樣落到了自己手裡,如此的玉簪,配上她一頭黑髮,倒真正是一種緣分!
霍老激動過後,摸着自己的發胡須,感嘆道:“你的一番好心,最終爲自己帶來了財富,人活着,善心是必不可少的!”
“其實我也沒想那麼多,當時,我只是單純想幫助他。”方霧善真誠地說道。
“正是因爲你不求回報,上天才給你更豐富的報酬。”霍老說着,又問:“不知你是否考慮出售這支玉簪?”
方霧善搖搖頭,一雙杏眸裡溢着難以掩飾的高興。
“我不打算賣,我很喜歡這支髮簪,想留着自己用。”
她綰起頭髮,將及腰的長髮盤成一團,又將玉簪輕輕插進去,也不知是黑髮襯托了玉簪,還是玉簪襯托了黑髮,幾綹髮絲閒閒散在耳側,簡單不過的頭髮,卻襯得整個人無比慵懶妖嬈。
霍老見狀,不由一愣,這模樣,跟記憶中那個愛穿藏青色旗袍,輕輕綰起青絲的女人極其神似。
“也罷,這顏色很適合你。”霍老看得出神,半晌才喃喃自語。
他看着方霧善,忽然說道:“丫頭,你明天是否有空,我想請你去我家裡做客。”
方霧善思索片刻,覺得對方不像是別有企圖的人,便點頭道:“有空。”
“很好,我有個跟你一般大的孫子,你們在一起,肯定有話聊。”
說完這話後,老人因有要是便匆匆離開了,兩人分手道別,次日,方霧善拿出老人給的地址找過去,到了小區門口才發現,那小區竟是德政園。
德政園,她從小就有耳聞,這裡住着許多高官和開國元勳,一個人縱使做到再大的官,如果家裡沒有一個住德政園的老人,大家都會說,這人,還欠上一份呢!
站崗的士兵見到她,只簡單詢問幾句,便說道:“霍老早已吩咐過,請進吧!”
方霧善進門後才發現,後面跟進來的那輛車受到了多項盤問和檢查。
這裡的房子依山而建,綠化很好,房子並不新,像是有幾十年了,只是修繕過,舊和新的融合讓這裡的房子很有歷史感,長了多年的植物把一棟棟洋樓都包裹起來,有些爬山虎甚至爬滿整面牆壁。
推開一扇黑色的鐵門,便進入一個古色古香的世界。
原木雕花屏風、書法國畫作品、用老樹根做成的茶具,就連沙發,都是電視上看到過的太師椅,只不過上面擱了幾個繡着清荷的坐墊和靠枕,整體裝修讓人彷彿走入千年前的世界,歲月流轉,竟連痕跡都沒留下。
妙的是,客廳竟然連電視機都沒有。
“丫頭,你來了。”霍老走出來。
“霍老,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方霧善說着,把手裡的東西遞上去。
來之前她就想過,這次登門,送禮物畢竟俗了些,想到老人家對古玩翡翠玉石感興趣,便從爺爺的收藏裡挑了一個並不算特別貴重的紅翡送上,這翡翠雖然並不算價值連城,可妙就妙在,其天然就是鯉魚形狀,就連翡翠表面的紋路,都似乎就是那魚鱗。
因此,可以說,這份禮物既投其所好,又不會太昂貴而顯得突兀。
“好,好!”霍老看了一眼,也未推辭,笑着收下了。
“爺爺,家裡來客人了?”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
方霧善側身望去。
只見,一位少年模樣的男人從樓梯上走下來,他穿着一襲白色的長袖睡衣,頭髮剛洗過,根根分明地耷拉在兩側,看起來慵懶俊美。
“這是我的外孫,你們年齡相仿,我想,應該有很多話聊。”說完,又擲地有聲地對男孩說道:“家裡來客人了,拖拖拉拉纔下來,像什麼話!”
“爺爺,我正洗澡呢,就被你叫下來,難道你想讓我光着身子下來不成?”
男孩百無聊賴地擡起頭,剛想抱怨,一見方霧善,楞了一下。
“方霧善?”
“霍遠。”
方霧善心裡不由一琢磨,難怪覺得霍老先生和誰有些神似,原來霍老是霍遠的爺爺,那也就是霍靖霆的爸爸了。
“怎麼?你們認識?”霍老也沒想到。
“一個學校的。”霍遠露出乾淨的笑容。“你怎麼會來我家?”
“來做客。”
“做客?不會是想我了吧?”霍遠對她眨眨眼睛,一副瞭然的表情。
想他霍遠英俊瀟灑、*倜儻,喜歡他的女孩能排到長安街了,多一個方霧善也不奇怪。
方霧善聽了這話,笑了笑,認真地說:“霍遠,你們霍家的男人都喜歡幻想嗎?”
“啥?什麼叫你們霍家的男人?”霍遠一肚子疑問。
話音剛落,忽然,大門砰地一聲打開了。
高大英俊的男人正站在門口,陽光照在他背後,讓他的臉處在了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霍遠納悶了,這一年纔回來兩次家的人,怎麼竟有空,忽然在這時候回來了。
霍老鬱悶了,這臭小子,一年打上百次電話也不見回來一次,這次沒打電話卻回來,明擺着不給自己面子嘛!
“二……二叔?”霍遠這個暑假被操練的狠了,一見二叔就腿痠。
“嗯。”
簡簡單單一個字,酷的沒邊了!
霍遠鬱悶了,二叔是他的天敵,每次有妞兒在的場合,所有人看上的都是他這個二叔。
據有的女人說,這世上有一種生物叫黃金單身漢,而二叔呢,不是黃金的,這種長相這種家世這種身材這種能力,這叫鑽石單身漢!
他不明白的是,一個快三十沒人要的男人到底爲什麼會比他這個小鮮肉還吃香呢?
果然,他用餘光瞥了眼方霧善,只見她的目光落在了二叔身上。
男人穿着軍裝,冷硬的衣服線條包裹着結實的身體肌肉,顯現出無與倫比的男性魅力。他身材高大、雙腿修長,穿着軍裝的英俊模樣不像軍人,倒像是香水雜誌的封面男模。
他一進門,屋裡的空氣瞬間就冷了,氣壓一陣低過一陣,直到方霧善覺得沉悶的喘不過氣來。
他面無表情地在門口換好拖鞋,又面無表情地跨着步子走進門。
屋裡的空氣瞬間冷了下來,霍遠做好逃跑的動作。
“你怎麼回來了二叔?”
“休假!”
“回來幾天?”
“看情況!”
霍老站起來,板着臉,冷哼一聲:“不孝子,還知道回來!”
“回不來你就該哭了!”
“你這個臭小子!真想氣死我不成!”霍老氣得夠嗆。
“爺爺,你別生氣。”方霧善安撫着霍老。
“哼!還是女孩子貼心,不像我這兩個兒子和這個孫子,每天都比着看誰先把我氣死!”
霍老說完,坐在沙發上,又陡然問:“丫頭,你認識我這不孝子嗎?”
方霧善微微一笑。“不太熟。”
霍老似乎也不關注這事,拉着方霧善坐到霍遠的邊上,滿心期待說:“丫頭,你覺得我這孫子怎麼樣?他跟你年紀相仿,你們年輕人,可以先處朋友看看。”
屋裡的氣壓瞬間更低了。
方霧善忽然覺得有點冷,禁不住一個哆嗦,奇怪,正值酷暑,屋裡又沒開冷氣,她怎麼就覺得寒氣一陣接一陣地往外冒呢。
霍遠聽了這話,楞道:“爺爺,奶奶就回老家探親幾天,你就頂替她當紅娘了?”
“什麼紅娘,年輕人處朋友是正常的,想當年我們那個時候,18歲都當爹了。”霍老似乎覺得18歲談戀愛再正常不過。“當然,我只是有這種想法,不過歸根結底還得看你們年輕人的意思。”
說完,似乎忽然想到屋裡還有一人,霍老看向霍靖霆,沒好氣地對方霧善說:“霧善,這是我的二兒子,你跟霍遠同輩,按輩分也跟着他一起叫——二叔吧。”
停!讓她緩緩,二叔?這輩分高的!
方霧善差點吐血,她心下覺得好笑,瞧着霍靖霆的臉色黑得不能再黑了,想逗逗他,不由衝他甜甜一笑,咧嘴叫道:“二叔。”
霍靖霆冷哼一聲,頭一低,一口咬在她脖子底下,方霧善身體一顫,嚇得四處張望,還好周圍沒人。
她連忙阻止:“別亂來!快放開我!”
“你一叫這個稱呼,我就硬了。”說完,冷冷盯着她,充滿期待道:“乖,再叫一聲聽聽。”
“呸!下流!”方霧善面無表情地罵道。
“誰叫你喊得跟角色扮演似的。”一臉理所當然。
“我跟霍遠同輩,叫霍老爺爺,按輩分我是該叫你二叔。”方霧善一臉無辜地看他。
霍靖霆不屑地冷哼一聲:“輩分可以改!等你嫁了我,就是爸的兒媳婦,霍遠的二嬸了。”
“誰說要嫁你,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方霧善推開他,想走。“我出來太久,得回去了,要是被人看見,那可不好了。”
誰知,霍靖霆的雙臂撐在牆上,把她死死困在他裡面,他低下頭,看着她,勾起脣角,冷笑道:
“對了。”
“嗯?”
“我們不太熟?”
“額。”這是記恨她剛纔回答霍老的話呢。
“怎樣纔算熟?有肌膚之親還不算?”
“別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方霧善認真說道:“明明不是那回事。”
“怎麼?”霍靖霆忽然低下頭,薄脣輕啓,呵氣入耳,*不清地說道:“非得要睡過纔算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