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采薇她們走得乾乾淨淨,不棄才真正放寬了心開始品嚐引仙樓的糕點,嘴裡塞滿了東西,還對青霏笑道:"幸虧有你。"
青霏笑着搖搖頭:"沒有我,難道你還能吃了虧。"
託李靈微的福,鬧騰一番,兩人都發泄了一肚子晦氣,頓時覺得渾身輕鬆,兼之引仙樓的茶湯茶點伴奏都是上佳。兩人有說有笑地品起茶,一直呆到黃昏時候纔回家。
出來時是共坐青霏家的馬車。青霏的家離不棄近些,稱自己走回去就成,將馬車讓給不棄。不棄正要拒絕,青霏一溜煙帶着丫鬟走了。
一輛高大的青帷馬車行至門口,比起自己縣主配置的馬車還是樸素了那麼一點。不棄清了清嗓子,見兩個車伕都恭敬有禮,暗暗讚了一句蘇府的教養好,便拉着雲袖上了馬車。
不多時馬車便行到一處較僻靜的小巷,再拐過一個街口,就到家啦。不棄挑開車簾,只見那巷子里長着一顆巨大的海棠樹,正值花季,香氣四溢。
“雲袖,你看這海棠花開得多好!”雲袖剛探到窗口,不棄便軟軟攤了下去。
“縣主……你……我……”
海棠樹上躍下來兩個人,麻溜兒的把車伕拖出來,換上衣服,套上馬,長鞭一甩便掉轉了車頭。
“你別說,引仙樓的迷藥可是一等一的好,定點昏迷,精確睏覺!”
“下一回還到他們家訂貨,第二包會不會半價?”
“呃,老主顧,肯定有優惠。”
殺手嘖嘖稱讚着引仙樓的高質量迷藥,一個跳下車,姑且稱爲殺手一,扯掉了車子上“蘇府”的徽記,另一個調轉車頭,姑且稱爲殺手二,專挑人跡稀少的小巷子行走。他們都是專業素養過硬的工作人員,早調查好了馮哥是京城地頭蛇,此時左拐右繞,避開了馮哥的勢力範圍,朝城外的亂墳崗飛奔而去。
到了亂墳崗,殺手一尋了棵比人身還粗的大樹,又把不棄和雲袖拖了出來,殺手二麻利地扯下她們的腰帶打成死結。
這會兒不棄臉色紅潤,神態安詳,睡得正香,“咕嚕咕嚕”地打着歡快地小呼嚕,嘴角還冒着泡泡。
心態真好。殺手一混了這麼多年,也沒見過死前這麼安詳的。
他心中默誦了一句佛號,將不棄扔在地上,轉身看向雲袖,腰帶被取下來後,裡面的貼身衣裳立時顯出雲袖的傲人身段!
殺手一色心大起,伸手便在雲袖身上摸了幾把,頓時春心大起:"今兒出門行大運了!"
殺手二不是荷爾蒙支配的動物,急忙扯開他:"咱們家的規矩你忘了嗎?決不能出任何岔子。這次是秘密行動,一切必須依主上的命令行事。"
殺手一熱血上腦,哪裡聽得進去,道:"便是查出來又能怎麼樣,他敢惹主上嗎?好哥哥,你快讓開吧,我快受不了了。"
殺手二大怒,罵道:"到時候咱們這樣的炮灰就是替死鬼!"
殺手一不敢說話了,只好望着雲袖嚥了口水,一手扯着腰帶,一手將不棄抱起來,要將不棄的腦袋送進打成結的褲腰帶。
……
夜幕已沉,不棄卻還沒有回家。馮不離感到不耐,當即去引仙樓尋找,管事說,熙寧縣主早就回家了,並特別提到,下午曾與衆閨秀髮生嚴重衝突。
自家妹子皮糙肉厚刀槍不入,馮哥是知道的,除了有兩回下了狠心要減肥,其餘啥事沒有。當然,有可能這回攻擊她的人太多了,心理防線被擊潰了。
馮哥黑了臉,要那管事把今日到場的官家小姐一個不漏的寫下來,最好是小妹沒事,要不然,哼哼,送你們去見你三姨姥姥的七舅老爺。
名單裡有蘇青霏的名字,馮哥知道她們倆關係鐵,派了下人繼續在城裡尋找,親自尋到了蘇府。青霏剛吃過晚飯,聽說不棄不見了,心急如焚,穿着常服就跑到前廳來。
"今日原本是去你們家喝茶的,後來我提了一句引仙樓,便臨時起意一起坐我的馬車過去喝茶,哪知遇到采薇他們,我領着采薇去說話,那李靈微便引着一羣人罵不棄,我過去的時候,那李靈微在雲袖手下吃了大虧,竟然想羣毆不棄,我便拔下蘭花簪……"
馮哥雖說對不棄的厚臉皮和雲袖的身手放心,但多多少少還是擔心不棄被人欺負,聽到青霏說得太快人心,想來是貪玩的妹子又跑到別的地方去了,一直繃着的臉頓時鬆了,“你真把李靈微的膝蓋弄見紅了?”
馮不離媚眼如絲,一笑,整個人丰神如玉,青霏不由得心裡一動,再說不出什麼話,垂眸點了點頭,氣氛驟然變得有幾分柔軟。
“大小姐,方纔有人送匿名信說縣主是着了引仙樓的道兒!”
青霏和不離對望了一眼,急忙抄了傢伙朝引仙樓跑去!
……
方纔講到殺手一要將不棄的脖子套進繩套,可是繩套的圈圈打得太小,怎麼也送不進去。殺手一直呼坑爹,他縱橫殺手界這麼多年,不是第一次送人上吊,卻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困難,居然有人的頭入不了他打的死結!太傷自尊了,一顆玻璃心碎成了渣,他頓時悲憤交加,羞憤欲死。
殺手二隻好上前安慰,什麼天有不測風雲月有陰晴圓缺,成事在人謀事再天,世上本無難事只要再來一次。
在這樣的強大的精神支持下,殺手一解開繩索,重新打了個加大號的死結,終於將不棄給送上去了。
兩人回頭,正準備提了雲袖去撞樹,就看見眼前一陣刀光滑過!剛打成的腰帶結被一柄飛刀割斷了!
啥狀況?這可是大爺綁了好久纔打上的死結!殺手一二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職業殺手,反應極快,當下從懷中掏出鋼刀,對着那風聲,呼而嗨喲地砍了過去。尤其是殺手一,今天送人上個吊也太不順了,心裡的悲憤跟死了親爹孃似的。
這套刀法是組織裡一個老前輩專爲資質魯鈍的殺手組合設計的。按理說殺手須是樣樣出挑的精英分子,但這年頭這碗飯不好吃,願意投身到這個行業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再強大的行業也需要新鮮血液。於是老前輩創了這套笨鳥刀法,一個進攻,一個防守,珠聯璧合。
可那撲過來的那抹紅影,囂張狂傲,似乎根本不把這刀法放在眼裡,紅影一晃,便不見了蹤跡。
殺手一和二正在找尋紅影,只聽見後面一聲響,紅影抱着不棄,躍出了好幾丈。
太傷自尊了,苦練了十年的刀法就這麼被躲了,雖說我資質差,可我夠努力呀!殺手一大怒,輪着砍刀就不要命的衝過去!殺手二向來比較冷靜,轉而撲向地上雲袖,“不準動,否則我就殺了她。”
來人正是紅衣孟琛,他原本是來引仙樓瞧瞧不棄被當衆羞辱後的慘狀,結果看到她跟蘇青霏磕着瓜子兒聽着小曲兒。他一個人在引仙樓晃盪了一圈,早看見這兩個車伕鬼鬼祟祟,放倒了蘇府的車伕,沒想到馮不棄上了他們的馬車,驚喜啊。本指望他們將馮不棄非禮一番……不過,要非禮不棄,那得有多飢渴……孟琛失望透頂,見不棄這麼便宜就死了,絕對不行!至於雲袖死不死的,有什麼關係。
“你們自便。”孟琛打了個哈欠,他跟某人一樣沒睡午覺,有點困。
“嗖”,懷抱着雲袖那個殺手突然向孟琛發出暗器。
太慢了,孟琛皺了皺眉,朝旁邊走了兩步,避開了暗器,沒想到那暗器飛到自己身邊突然裂開,無數的小銀針向四面八方散開。饒是孟琛身形再快,懷裡抱着沉甸甸的不棄也快不到哪裡去,肩上中了一針,身體漸漸麻了。
“哼,看你往哪兒跑。”這暗器也是老前輩給資質魯鈍弟子設計的法寶。
“大哥,有了這紅衣男在這兒,咱們可以享用這美人了吧。"色心不改的殺手一喜不自禁。
憑你也配叫本宮紅衣男?孟琛聽着殺手的話,勃然大怒,懷裡的不棄睡得正香,打着歡快的小呼嚕,孟琛更覺得氣結!就爲了你這胖豬,本宮要在這荒郊野嶺搭上老命了。想到這裡,他拖着還沒全麻的左手,使勁地揉不棄的臉,我叫你睡,我叫你拖死我!
不棄在這樣的□□之下,終於眨了眨小眼睛,醒了,好像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呀,迷濛中,她看着眼前的紅衣男子眼眸深邃,清亮得像天上的星辰。
“我這是在做夢嗎?”
不棄費力地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臉,有點疼,不是夢。
“你是我的幻覺嗎?”
另一隻手怯怯地伸過去,如果他是泡沫,是不是一碰就會碎呢?
孟琛一愣,趕緊撇了撇嘴,正想伸手拍掉不棄的手,風聲劃過,兩柄砍刀再度襲來,孟琛扔掉懷中的不棄,這一瞬間的分神,華麗麗的紅衣被殺手一劃破,發出清脆的裂帛聲。
不棄更慘,一直滾了老遠,滿身是灰,頭也被磕出了好幾個包。
殺手一看着他們的狼狽,嘎嘎笑道:"醒了?這樣也好,有打鬥的痕跡,等官府來查,也只能查出個圖謀不軌怒而謀殺的因由來。"
孟琛望了一眼滿頭包、滿身灰的不棄,怒道,“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本宮玉樹臨風傾倒京城老中青三代婦女,我對她圖謀不軌?她對我圖謀不軌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