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薄雪聽着媚蝶一聲聲的抱怨,怒氣漸漸興起,卻突然勾脣冷冷一笑。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啊——”
媚蝶突然的慘叫聲幾乎驚動了整個青樓的人。
老鴇最先到門口,見任薄雪也在,頓時一愣,隨即趕緊關門進來:“媚蝶,你叫什麼?”
媚蝶痛苦的伏在榻上低喃:“媽媽你可得給我做主!這個賤婢……這個賤婢……我不過讓她給我按摩按摩腰,她竟然一拳重重錘在我的腰上,疼我現在連腰都直不起來!”
老鴇聽了媚蝶的話臉色幾乎黑如墨碳,整個萬花樓的銀錢來源三分之一都來自媚蝶這個招牌,各種賞錢還有邀約媚蝶陪酒的小費,老鴇一向收得手都發軟,可今天任薄雪居然把媚蝶錘的連坐都坐不起來了,這哪裡捶的是媚碟,根本捶的是銀子。
在老鴇眼裡,媚蝶這麼悽悽慘慘地說腰都直不起來,那必然是極其嚴重了,所以想當然覺得天都塌了。
任薄雪心中冷笑,她剛剛雖然錘了媚蝶一下,但是並沒有她說的那麼誇張,不過就是痠痛一會罷了,媚蝶如此說,不過故意挑起老鴇的怒氣,讓她狠狠地教訓自己罷了!
“啪!”
果然,下一秒一個巴掌已經甩在了她的臉上。
老鴇怒視着任薄雪,又是一巴掌甩過去:“你個下賤東西,我看你可憐才讓你上來伺候媚蝶姑娘,你倒好!竟然打傷了媚蝶,今天別想吃飯了,給我滾去掃地洗衣,對了,再把水缸的水給我倒滿!再有下次,老孃讓人輪了你!”
雖然萬花樓裡有水源,但是因爲離大家住的地方有些遠,所以姑娘們要用水多少有些不方便,故而老鴇在後院裡擺了一個大缸用來儲水,平時都有小廝去挑水,今天被媚蝶一番話氣得連這個都不顧了,竟然一股腦推到了她頭上。
任薄雪冷笑一聲甩袖離開,獨自回到後院,她原本的目的就是想讓老鴇打發她回後院。
目的自然是最開始那個有暗格的屋子,那裡面的東西,她想要的。
不過代價的確有些大了,竟然捱了兩巴掌。
這筆賬,她記下了!
自從那日把媚蝶給‘錘’了之後,任薄雪便接連不斷地被人找麻煩。
最經常發生的情況,大概要算她剛挑滿一缸的水,轉眼便少了一半,一會說是哪位姑娘要泡澡要泡澡,一會又是哪裡需要灑掃。
任薄雪也不理,只自顧自挑了一次又一次的水。
除此之外,她前腳掃乾淨的地方,片刻就有人故意踢踢踏踏弄一堆落葉過去,而且來的人還每每不同,當然,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任薄雪一改之前的悍然,對這些看似刻意的舉動竟然全都忍了下來,以至於越到後面許多使絆子的人越覺得無趣。
漸漸地,竟然消停了不少。
不過挑水這件事,從此以後便一直落在了任薄雪頭上,似乎衆人一致遺忘了這差使本來是小廝的。
任薄雪的忍,不過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夠讓人不注意到她去向的機會。
這個機會,就是萬花樓每七天都會有外面運雜物的牛車來將把樓裡各種不要的玩意運出去。
任薄雪仔細盤算了自己行事的危險性,覺得很可以一搏,終於在那日牛車來了之後決定行動。
她故意放慢了挑水的速度,等守在前後院之間的那個侍衛去檢查牛車裡貨物的時候,快速的沿着小路溜進了被擄來那日發現暗格的偏房。
任薄雪能這麼輕鬆地溜進來倒是要感謝老鴇,若不是老鴇把水缸設在後院,她又怎麼能這麼方便地‘近水樓臺先得月’呢?
當然,也不能怪那些侍衛不留心,樓裡誰都知道那是萬花樓的禁地的地方,進去了是要掉腦袋的,誰會不要腦袋得進那裡?
趕在大白天摸進這偏房的,也就任薄雪一個膽大不要命的。
任薄雪如靈貓般鑽進去,她輕車熟路地摸到暗格所在。
可是,這要怎麼打開?
任薄雪正犯愁的時候,身側不遠處的青花瓷瓶印入了她的眼簾,這瓷瓶低調而樸素,與安鴻遠的品味着實不相符合。
太子府中所有擺設都是以富麗堂皇和貴氣逼人爲主,爲什麼會在這個偏房擺一個看起來如此低調的瓷瓶?
並且,瓷瓶還是空着的,裡面什麼都沒有。
瓷瓶不插花,要瓷瓶何用?
任薄雪眉心一跳,突然伸手摸了摸瓷瓶,似乎有些不對勁。
她試着想把瓷瓶往外搬動,卻發現自己壓根搬不動。
任薄雪咬咬牙,難道她猜錯了?玄機不在瓷瓶上?
準備收回手重新尋找機關的時候,任薄雪不小心帶着瓷瓶轉了一下,這一轉,玄機立現!
‘咔咔’一陣輕微的響聲之後,一個不大不小的暗格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任薄雪面前,一摞有些泛黃像是賬簿一樣的紙張印入眼簾。
任薄雪心頭一喜,和她設想的果然一致!
她取出裡面的紙張藏在中衣,又轉動瓷瓶把暗格還原成之前的模樣,然後在偏房裡四處查探了一圈,確定沒有任何痕跡之後才快步走到門口。
任薄雪悄悄將門拉開了一條縫,見四周沒人,這才悄聲探出半個腦袋,又朝着四周細看了眼,然後便一路朝着前院‘不緊不慢’地走去。
雖然心底在打鼓,但任薄雪愣是控制着步伐一直到邁入自己的小房間。
只是一關門之後,她的神色立刻就變了,整個人靠着門便直直坐下,迫不及待地將懷裡的紙張取了出來。
果然是賬簿!
任薄雪翻了幾頁便確定了這是一本太子的密賬。
她之所以能看得懂,的確也得感謝老太太的‘栽培’。
跳過中間直接翻到最後,任薄雪終於看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名——卻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官職。
任薄雪暗暗猜測,這應該是各地官員孝敬太子的賬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