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薄雪在見到她熟悉手絹的樣子就知曉她早已見過手絹,只是故意裝沒見過想免了受皇上的怪責,只是現在這樣重見舊物,舊情復燃,豈不是更添悲情?
是不是更添了傷悲從穆蓉恩此時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添了舊情那此事就不會這麼快結束,後面定是還有好大一段故事。
任薄雪再次篤定,那樣的故事精彩絕倫到以至於每個人都不自覺的擦亮眼睛留神細細看着……
“姐姐此話是何意?可真是蘇大哥之物?”語氣還是很不好,但不快的神色已經有所緩和,說這話也有了幾分求人的意思。
靜深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任薄雪爲何當時不說出實話,那手絹既然是蘇決交給她送給自家小姐的信物,那就是推翻了小姐先前的誣陷的最好物證,可她爲何那時候不說而選擇現在無一人的時候說給小姐一人聽。
但她也確實慶幸任薄雪當時並未點明,只因爲要是在皇上和太后娘娘還有衆位看好小姐的高官面前說了,到時候小姐承受的就不僅僅是有辱任薄雪的名聲,而是自己的貞潔盡失名譽掃地的罪名了。
只是靜深的慶幸當中還帶了一絲不安,她看不懂任薄雪何意,不懂這背後是不是還有另一個更爲巨大的陰謀,而此時她只能凝神傾聽,主子說話奴婢是插不得一句嘴的。
“妹妹不明白也是自然,這也是依然不明白之事,只是既然是那人求自己辦的這事,依然也答應了下來,既然是言而有信那幫人辦事哪有不按照那人的要求來幫的道理,妹妹決定姐姐此話可對?”
蘇大哥求人辦事?蘇大哥求任薄雪辦事……穆蓉恩怎麼也想不到蘇大哥竟然還會如此迫切的想要和自己見面,還不得不放下尊嚴求了任薄雪幫託,受這個奸詐女子的臉色!
穆蓉恩此時把任薄雪想的壞到了極點,她因爲蘇決可能受到的不平而暗自心痛。
“原來一切都是蘇大哥所求之事,姐姐如此還真是費心了,妹妹在此謝過姐姐了。”明明不想低頭,但是爲了蘇大哥,爲了一時的無事穆蓉恩不得不對着任薄雪好聲言謝。
任薄雪卻似熟視無睹穆蓉恩的好言好語,以一副你本該如此的姿態對着她,其實早該如此,只是因爲配合蕭傳人把事情安排的合情合理些對她還是客氣了些。
現在卻不相同,既然她們已經敗北自己也沒必要對手下敗將留情,只是人還是要慢慢對付,戲也要一步一步引向**。
“妹妹不必言謝,只是蘇決還有幾句話要依然轉告,妹妹現在可聽得?”
穆蓉恩見她似乎想要快些將此事幫託結束的樣子,就知道她也是不想再等下去,於是只好說着拜託姐姐費神記着了,然後認真聽着她或者說是蘇大哥要說什麼。
“蘇決似乎想要見穆妹妹一面,說是爲了那未來的及的道別的相見吧……”
未來的及的道別……是啊……自己當時都是下了怎樣的決心才能連一次道別都來不及給予了……
穆蓉恩牽動的情愫隨着緊閉的眼簾中時不時不安滾動的眼珠體現了出來。
在任薄雪看來那卻像是垂死的最後掙扎,果然……
“姐姐可知約定在了何處見面……”
靜深也隨之閉上了眼睛,像是末日來臨之際享受的最後一絲平靜。
“約定之處在手絹之上,可用溫水浸泡後取出自可呈現。”
穆蓉恩猛然睜眼,那一瞬眼珠子亮的不像話,但也看着怪滲人的,是極不可思議狀。
“姐姐是說……此手絹是蘇大哥特意爲了與蓉恩相見而制的不成?”
“蘇決不喜多言,託依然之事也像是隨意之爲,並未說上什麼別的話。”
“那姐姐又是爲何答應了蘇大哥此事?”穆蓉恩像是突然神經清楚了似的,終於知道問一問任薄雪的動機。
但問是知道問了,答案卻不見得總會稱人心意,只見任薄雪像是極其不奈似的說着:“妹妹自己見了蘇決自然會知曉真相,也會知道依然是爲了什麼相幫,其他的依然也不會多言,妹妹自行斟酌。”
直到任薄雪遠去的聲影漸漸縮成了一點,穆蓉恩還是想不出任薄雪還能有別的什麼不純動機,她放棄了揣測任薄雪的心思而是想着該和蘇大哥怎樣見面纔可以做到真正的避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覺。
“靜深,很擔心蘇大哥怎麼樣……”
靜深知道小姐和蘇決的見面在所難免,只是不能什麼都不做就見了面,一定要想出一個法子來應對可能發生的一切不利己的狀況。
“小姐,還是先回殿再行商議。”
穆蓉恩也馬上想起自己現在是被軟禁之事,不由得又低下了頭,一臉苦相。
於是她們作爲最後留在此處的人也離去了,隨着她們的離去這片古樹也算是真正的安靜了下來。
只聽得見古樹枝葉越來越沉寂的懶懶響動着,像是要揮手離去之人最後的不捨,不捨這一日他們帶給它難忘的精彩之處,那由內而外的虔誠,就爲了這虔誠之態,想必皇宮也能換來百年的安平。
雍和殿內。
任薄雪一頭栽進了牀榻裡,雖然知道這被人看見定是不合禮數的,但此時的她確實是累了,還有了一絲卸下重擔的舒心來,這樣子想着還倦了終於可以全心的睡上一覺了。
“小姐,你可是累了?”
任薄雪的聲音是從棉絮之中沉沉傳來的,聲音帶了幾絲慵懶:“可不是……困了……雍和殿也沒太多人走動,若是香雲替薄雪攔住來人……可好……”
聲音像是從遠方緩緩傳來,帶了幾絲不可預知的神奇力量,還有小姐特有的迷人聲線,這樣的聲音讓香雲聽了也不禁有點紅了臉。
“小姐睡下便是,怎麼都可……”她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原是要讓小姐起身微微洗漱一番,只記住了任薄雪不想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