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嘿嘿一笑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這個嘛,娘娘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奴才是真的不大清楚這裡頭的緣故,娘娘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任紓宛心中已經猜着了幾分,臉色越發的難看,不就是嫌棄她給任家丟人麼,做都做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任紓宛被小廝引着到了正廳,府中的長輩都在正廳等着,連眼皮子都不曾擡一下。
到底是親孃,謝姨娘眼眶紅紅地迎了出來:“娘娘終於熬出頭了,大家都在裡頭等着娘娘呢!”
如今任紓宛對謝姨娘的排斥也沒有從前那麼大了,反而還感覺到一點點的心酸,點頭道:“嗯,姨娘也一起進去吧。”謝姨娘見任紓宛終於又與她說話了,激動得眼淚在眼眶裡不住的打轉,上半年還看起來如十八歲姑娘一般年輕美麗的謝姨娘,如今一轉眼竟是蒼老了十來歲,可見在任府的日子,她過的並不好。
如今瞧自個兒的女兒可算是熬出頭來,這心情到底有幾分欣慰。
可憐謝姨娘如今被困在內宅,手中的銀錢又給了任紓宛,消息自然閉塞,哪裡會知道任紓宛如今在皇子府的狀況。
任紓宛邁進屋內,衆人自是起身向她行禮,任紓宛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極大的虛榮心,故意端起五皇子側妃的架子:“免禮吧,我今日只是回省看看家人,不需要這麼多禮節。”
衆人聞言落座,任紓宛如今是堂堂五皇子的側妃,雖說只是個側妃,到底也比在座衆人要體面些,上頭的首座原該是給她坐,如今擡頭一看老爺和老夫人皆坐在上首,旁邊是任薄雪和任夫人,她竟然還是原本的位置。
這般安排,任紓宛心中自然不滿,臉色也就帶了出來,黑沉沉的,如同染了墨水一般。
任老夫人有些尷尬地看向任紓宛:“原以爲娘娘如今貴人事忙怕是不會回來,倒是沒想到娘娘是個念舊情的,是老身失禮了。”
任老夫人嘴裡雖然說得客氣,可身體卻動都沒動,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顯然沒有將首座讓給任紓宛的意思。
在任老夫人心中,別說任紓宛如今只是個側妃,就算是皇后娘娘,那也是任府的姑娘,是她的孫女兒,這首座也該是她坐。
所以任老夫人覺得,這首座,還真就只能自己坐。
初夏最是瞭解任紓宛,知曉任紓宛心裡不大高興,想到如今自己跟着任紓宛進了五皇子府,於是提醒道:“如今娘娘是五皇子的側妃,按理來說這體面是一等一的,若是還坐在原來的位置,傳揚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任老夫人瞪了一眼初夏:“若這樣說,薄雪早該做首位了,她早就是個縣郡,可怎麼不見薄雪這樣做?如今側妃娘娘做大,眼裡怕是沒有我們這羣黃土埋脖的老人了!”
外面風言風語的話傳了很多,也包括任紓宛在五皇子府並不得寵的消息,加上今日回府省親,五皇子不僅沒有陪任紓宛一起回來,就連回禮也不見得有多少,可見外面的流言不是空穴來風。
任老夫人這些年的飯自然不是白吃的,這點深淺自然一目瞭然。
她先前不說破,不過是給任紓宛留點臉面,如今到底是側妃,未必日後就不得寵,但她沒想到的是初夏一個奴婢竟然敢如此說話,任老夫人也就不樂意再成全任紓宛的臉面了。
任老爺也有些埋怨任紓宛沒有自知之明,只是當了個側妃便已經覺得唯舞獨尊:“嫁出去的女兒不說想着時常拉扯家裡,竟然還和祖母置氣,規矩都學哪裡去了?”
任紓宛在五皇子府本就受夠了氣,這會子又被任老爺和任老夫人這樣編排,一時心裡自是更加氣不過:“規矩?如今我怎麼說也是皇子側妃,父親和皇子側妃說規矩?什麼是規矩,規矩就是皇子側妃來了你府上卻讓人站着,主人家卻佔着主位不知道請皇子側妃坐下,這就是規矩?”
老夫人聽完這話狠狠瞪了一眼任紓宛,她雖氣恨這丫頭口出狂言,卻也知道她說的還真就在理,只得千般不願地站了起來:“行了行了,不就是個座位,也值當發這麼大火?方纔也不知道誰說的只是回孃家看看,不需要在意禮數,這會子卻又用規矩來壓人!”
說完老夫人直接出了正廳離開,老爺見老夫人走了自然不會留下。而任夫人等人見兩個主事者都走了,自然也就跟着出去了,任薄雪則是連面都沒露。
一時間整個正廳裡就剩下任紓宛,謝姨娘,初夏和盼兒。任紓宛一腔委屈在謝姨娘愛憐的眼神全都泄了出來,眼淚不停地流。
她到底是謝姨娘親生的,如今黑兒子已經沒了,難道真的連這個女兒也要失去?
謝姨娘是個聰明人,知曉她後半輩子還得靠這個女兒,不由走到任紓宛的身邊,將她摟入懷中:“宛兒,你受苦了,都是娘不好,沒能給你一個好的出身,否則你也不至於受這些委屈。”
任紓宛吸了吸鼻子,又接過遞來的帕子擦了眼淚:“娘放心,女兒一定會靠自己得到最好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跪在咱們孃兒兩個的面前,求饒!”
說完,又擦了會眼淚道:“娘,既然他們都不待見我,等一下看過大姐姐女兒便回皇子府了,待日後女兒掌權了再回府來看你。”
謝姨娘看着任紓宛離開的背影微微嘆氣,又見任紓宛是往晗雪居的方向走,心裡咯噔一響,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一時卻又摸不出什麼思緒。
任紓宛從大廳出來之後便直接向任薄雪的院子而去,如今她卻是將任薄雪視作唯一的救命稻草,之前那些恩恩怨怨倒是先放在了一邊。
在任紓宛心中,任薄雪與她到底是姐妹,打斷骨頭還連着筋!雖說以前有那麼一些糾葛,但到底都姓任不是?
再說了,她若是過得不好,任薄雪的名聲自然也會受到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