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聽了他的話很是受用,笑着在隨從臉上‘啵’了一個,大大的紅脣印就印在了隨從的臉頰:“越來越會說話了,還是殿下調教的好,這是媽媽賞你的。”
隨從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塊:“還是媽媽對我好,這個姑娘,是殿下讓我送來的。”
老鴇收起了臉上的調笑,正色道:“殿下向來不會送姑娘來的,這個……做什麼事情惹惱了殿下?又是什麼來路?”
隨從也不瞞她,就算說了假話,她也能夠查得出來,何必多此一舉,道:“是任將軍的嫡女,殿下看中了她,卻偏偏不識好歹!”
老鴇倒是見多識廣,對於任薄雪的身份倒是半點沒放在欣賞,挑了挑眉,“哦?就是那個大家都在傳說,八皇子爲了她差點丟了性命的任府姑娘?”
老鴇和隨從的對話,任薄雪越聽心越沉,這些隱秘的事情,她一個青樓老鴇是怎麼知道的?
任薄雪半眯着眼,腦中靈光一現,原來如此……
前世就曾聽安蒙毅說過太子有一處秘所,是專門給他打探情報的,任何情報,只要太子想知道,就沒有說查不到的。
她竟然沒想到這些……除了青樓,哪裡還會有這麼好的情報來源?
任薄雪輕輕咬着下脣思索,這次誤打誤撞竟然無意觸到了太子的命脈之處。
她不知道是該說太子殿下愚蠢,還是說自己在他眼中太沒有重量。
隨從朝老鴇點了點頭,笑道:“原來媽媽已經知道了?”
老鴇的臉色有些不大好:“既然八皇子能夠爲了她連性命都不要,這要是讓八皇子知道她在我這,還不得把我的萬花樓給拆了?”
隨從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起來:“媽媽,這樓也並非你一個人的,你覺得太子會做對萬花樓不利的事嗎?”
老鴇沉着臉猶豫了好半晌才道:“真的要讓她去接客?”
隨從想着剛剛太子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只怕也是氣急了才說出來的話。
若是真的讓任姑娘接客,被人佔了身子,太子殿下過後定然會後悔,還是得等太子冷靜之後再做決定吧。
隨從湊近老鴇的耳邊,一陣嘀咕,好半晌才道:“就按照我說的去做,記着,千萬別讓她跑了,不然這萬花樓,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萬花樓是老鴇的心血,辛辛苦苦扶持了半生,雖說太子提供了銀錢,但是除此之外太子對萬花樓並沒有什麼其他貢獻,自然不如老鴇對萬花樓的感情。
可以說萬花樓就是老鴇的性命,隨從特意說如果任薄雪跑了,萬花樓就得倒閉,老鴇自然得打起兩百分的精神來守着任薄雪。
任薄雪被安排在相對隱蔽的一間後屋裡,等候着恩客的來臨。
任薄雪見老鴇給她單獨安排一個屋子,心便不斷下沉,難道這個女人真要她去接客?
任府嫡女的去接客,大概也只有太子那個沒腦子的人才會全然不在乎。
任薄雪的擔心一直持續到第二天,老鴇突然推門而入。
“從今以後,你在咱們萬花樓的名字就叫雪兒,進了咱們萬花樓的姑娘,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接客的,這幾天會有人對你進行調教。”渾身充滿濃烈脂粉味的老鴇妖妖嬈嬈地站在任薄雪面前趾高氣昂的說道。
任薄雪冷冷的看着她,尋思着這老鴇是要做什麼,她雖不曾來過青樓,但也知道一些年輕美貌的姑娘都是被直接安排接客的,也不知道老鴇這是什麼意思。
老鴇見任薄雪根本不搭理她,無趣的自我咳嗽了兩聲,又從懷裡拿出一個紙包來:“這個‘易容粉’你抹在臉上,別人眼裡你就是醜八怪,在咱們這種地方,你一個這樣美貌的姑娘,那些大爺可不會管你是不是樓裡的姑娘……”
任薄雪冷笑,依舊一言不發的看着老鴇,她纔不會相信老鴇會無緣無故的幫助她。
龍飛煙暗自疑惑,爲什麼老鴇要這麼維護自己,難道是...昨天隨從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老鴇又繼續正色道:“姑娘的出身,媽媽我也清楚,所以挑水之類的雜務就算了,你就負責打掃院子,漿洗衣服吧。”
任薄雪的眉頭快速的皺了皺,隨即依舊是一副不動如山的表情。
老鴇冷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若是覺得太辛苦,那就接客去。”
任薄雪又不是腦殘,眼下的情況自然知道該怎麼選擇。
任薄雪的衣裙被換成了丫鬟們穿的粗布裳,嬌嫩的皮膚才接觸粗糙的布料就已經感覺到了不適,她咬了咬牙強撐着走到了後院。
早有人聽了老鴇的吩咐候在此處,任薄雪一到,那人便把手中的掃帚塞進她手裡:“雪兒姑娘,這個就是你今後灑掃的工具,最近這天漸漸轉秋,每日的落葉有些多,就勞煩你了。”
任薄雪接過掃帚,冷着一張臉,默不出聲的幹活,那人見任薄雪竟然做得有模有樣,便滿意地離開了。任薄雪大略的看了一眼整個後院,這哪裡是落葉有些多!簡直就是非常多!
後院裡種了成排的樹,牆外也是成片成片的樹林,風稍稍一吹,外面那些樹葉便會飄進院子裡。
‘嘎吱嘎吱’每一腳下去都能踩的落葉發出這樣的聲音,可見這落葉積得有多厚。
“雪兒姑娘,媽媽說了,要在吃飯之前掃完這裡,不然不能吃飯。”門後突然冒出來一個腦袋,是方纔遞掃帚給任薄雪的人。
任薄雪自沉思中被驚醒,面前早已不見了人影,院子裡又只剩下她一個大活人。
這麼多落葉沒有三四個時辰怎麼可能掃得完,萬花樓的老鴇分明就是在刁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