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地流逝,三日一晃而過。
濛卿穿好莊妃爲她準備的衣服,依舊是兩條大穗子在腦袋上晃悠着,噘着嘴嚷着辛苦。莊妃滿面的笑容:“辛苦什麼?你姑母我不這樣穿嗎?”語罷,拉起濛卿如羊脂玉一般溫柔的手就往外走。羽禧宮外早備好了兩頂轎子,柔軟的褥墊上繡着百花鬥豔圖,濛卿頓時一層雞皮疙瘩就起來,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我走過去。”
趁着莊妃還沒說“不”的情況下,領着玉簫沖沖離開。
莊妃瞧着濛卿野丫頭的模樣嘆息,暫且不管她的性子,身份、容貌,這些作爲皇室成員必不可少的條件,她是得天獨厚,莊妃的算盤打的很是精明,齊魏兩國長期修好,聯婚之事也是極爲尋常,濛卿背後的魏國在日後的爭儲之路上絕對是一個重量級的籌碼。
金碧輝煌的大殿,二十八根筆直的金絲楠木支撐着大殿,楠木外刷上了一層金漆,讓原本就耀眼奪目的大殿更加尊貴。通透的大理石地板將每個人的模樣都倒影出來,分外清晰。千年烏木製成的龍椅也被刷上了金色的漆,鑲上了數百珍珠和寶石,這是帝皇的象徵,至高無上。臺階下方兩側各有兩隻展翅的仙鶴,氣宇軒昂,栩栩如生,它們的嘴裡冒着青煙,這是皇家的香爐,以寓神獸都爲其所用。
孝盛帝以家宴的形式來冊封給爲皇子。正如嘉顏所說,三皇子寧治、五皇子寧淇、七皇子寧洙、六皇子寧渢都被封爲親王,賜王府一座,這也就意味着各位皇子長大成人,要搬離皇宮,開始新的路子。
莊妃看準了時機,款步上前,道:“皇上,五皇子年紀不小了,是時候爲他選個正妃。”
慘了,慘了,這下完了!濛卿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次真的死定了。突然一個粉嫩的身影躥入了眼前,她芊芊細腰,明眸皓齒,鳳眼桃面,連女人都能對着她目不轉睛地瞧,那麼男人也就……濛卿下意識地望向寧渢的方向,果不其然,他正瞧得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咬咬牙,沒辦法了,只有委屈你了。
“朕最近爲了國事操碎了心,沒有顧及到各位皇兒的事情,爲父真是失職了。”孝盛帝嘆息,“愛妃有何人選?”
“臣妾想……”
“皇上!”濛卿衝上前去,跪道,“卿兒也不小了,您是不是該給卿兒先找個好夫婿呢?”
此話一出引來了滿堂笑語,這女兒家爲自己向皇上討人的
還是頭一次見到,笑的最大聲的莫過於剛晉封的靖王寧渢。寧渢放聲大笑着,似乎很是痛快,那天的一拳還沒辦法找回來,這次讓她被大夥兒嘲笑,羞死。莊妃雖皺着好看的眉,卻也瞬間被笑容撫平,暗忖:敢情這孩子懂事,還要親自向聖上討婚事,也不枉我教導一番。
濛卿淡淡一笑;“笑吧,魏國兒女,不拘小節!”
濛卿此話的確不假。魏國處於西北大漠之際,連天風沙隨處可見,那裡的居民皆是驍勇善戰,不分男女,都可以說是在馬背上討生活。與被齊國滅掉的楚國來說,兩國有着天壤之別,若說魏國兒女是驍勇善戰,那楚國百姓便是滿腹經綸。
“好!”孝盛帝似乎來了雅興,“寧淇的事待會兒說。卿兒,這堂上坐着的都是朕的寶貝皇子們,好好選選。”
“不選了,”濛卿伸出纖纖玉手,指着笑的最大聲的那人,“我嫁他,靖王,耶律寧渢!”
濛卿的話音剛落,在場的人卻沒一個能笑得出來,堂堂的坤平宗姬竟要下嫁不得寵的六皇子,靖王寧渢?
寧渢的笑容凝結在臉上,這玩笑開大了。寧渢看着一臉得意的濛卿,別提笑了,恐怕他現在臉色的表情比哭還難受。
莊妃的笑也僵在臉上:辛辛苦苦找來的靠山就這麼眼巴巴的變成了別人的!狠狠地瞪着濛卿,手裡的絹帕捏的緊緊的,好似那就成了濛卿的骨頭,她要狠下心腸來將其捏碎!
嘉顏臉色慘白,踉蹌兩步,虧得後面的小宮女按住了她,纔不至於將手中的茶點弄撒。慌慌張張地交付於他人,迅速退出去,轉身之際還險些撞到別人。
寧渢急急地站了出來,跪在大殿中央:“父皇!兒臣還小,這事急不得。”
“小?你虛歲都十八了,朕當年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有寧汌了!”孝盛帝搖搖頭,指着寧治道,“你瞧瞧你三哥,去年就有了康昀,整天吊兒郎當的,是該找個人來管管你。”
“父……”
孝盛帝撇開頭不理會寧渢,瞧着濛卿,嘴角不自覺地浮現笑容:“卿兒當真決定要嫁給靖王?”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孝盛帝笑容滿面道:“好,朕立刻下旨賜婚!”
“父……”
寧渢想要說什麼,卻被站出來的寧淳和寧溪拉住住,兩人皆搖頭,示意他不可以說出來。寧渢咬咬牙,這個時期若是說出來,就算父親能放
過嘉顏,魏國那邊也決然不會放過她!誰都知道,這個刁蠻宗姬是齊魏混血,外公是安親王,父親是魏國南平王尹明尚,也是大齊的昀承駙馬。若是得罪了她,恐怕嘉顏會死無葬身之地。
家宴結束了,濛卿當然得意了,反正能拖一時是一時。
寧渢的臉色很不好看,步伐踏的很重,突然衝上前,拉起濛卿狠狠走出大殿。濛卿被人猛地一拽,身形都站不穩,掙扎到了林蔭小道,狠下心,埋下頭狠狠往寧渢手上咬下去。只聽見一聲慘絕人寰的叫嚷聲就在這青天白日中震徹雲霄。費力甩開濛卿,寧渢的臉色很不好看,揉着被濛卿咬的發青的牙齒印記,終於爆發了:“您以爲你是魏國宗姬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嗎?和一個不喜歡的人成親,很好嗎?這樣耍我,是報復嗎?”
“我有嗎?”濛卿極爲平淡的三個字再一次激怒寧渢,一步步踩在青石板上,一想起剛剛嘉顏在大殿上難看的臉色,他就心如刀絞,全都是這個女人攪和出來的。唸到嘉顏,他不能動怒,萬一這事鬧到父皇那邊,嘉顏的小命就徹底完了,嘆了一口氣,問:“我上輩子欠你銀子嗎?”
“就算是吧,反正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人了。”
“此話何意?”
濛卿嘆息:“姑母要我嫁給表哥,可是從小他不是我心中的英雄,我不可能嫁給一個捧着孃親的話當寶貝的男人,而且他那模樣就是外強中乾,連我都打不過,如何做我丈夫?”
“你以爲你在選侍衛嗎?要找能打贏你的男人,這個簡單!你讓父皇給你比武招親,誰打贏你,你就嫁給他,何苦拉我下水?”寧渢完全被搞蒙,兩個人都還沒什麼交集的,怎麼一下子這個刁蠻宗姬就要嫁給他了。
“你剛被加爵,又來一樁婚事,豈不錦上添花?你既然不願意,你可以去求你父皇收回成命,我不介意的,不過……”濛卿淡淡一笑,“我查過了,她叫嘉顏。”
寧渢神經緊繃,猛地扳住濛卿的肩,力氣大的就像要把濛卿的肩膀捏碎一般:“你想對她怎樣?”
“放手!很痛吶!”濛卿費力地掙扎着,她本是個有武功的人,但雙肩都被寧渢捏住,氣道使不出來,只能任他宰割。
寧渢是個溫潤如玉的人,他的外在和內裡都是一樣的,溫文儒雅,聽見濛卿叫疼,自然也得放手。
“我不對她怎樣,”濛卿冷笑着,“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