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門,驟然看見衛景墨,司徒意容一陣侷促:“意容來得不是時候麼?”
“哪裡?”衛蘭心走過去,拉着她的手來到案桌前坐下,“你什麼時候來,都正是時候!”
六哥向容妃微微點頭,站起身道:“你們姐妹慢慢聊吧!景墨先告辭了。”
“六哥這就走了嗎?你來了還沒多久呢?”衛蘭心急道。
“看來意容來得果然不是時候!” 司徒意容低頭淺淺一笑,“剛一來,就把衛特使趕跑了。”
“六哥,你看……” 衛蘭心趁機挽留六哥,“你現在就走,容妃會歉疚的!”
“景墨原是怕打擾了你倆閨中密談!”輕笑一聲,衛景墨只好又坐了下來。
三人在廳中參差坐着,衛蘭心道:“六哥,你不知道,容妃最喜歌舞樂器了。不如,六哥就爲我們吹奏一曲吧!心兒也好久沒聽過六哥的笛聲了!”
微微一笑,衛景墨從腰間取出笛子,緩緩吹奏起來。
笛聲悠揚,宛如仙樂!一曲《思鄉》,讓衛蘭心仿似回到了杭城,讓司徒意容聽得入了神!
一曲終了,衛蘭心與司徒意容仍沉浸在淡淡的鄉愁之中。衛景墨卻淡淡一笑,站了起來,道:“景墨尚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了。心兒,六哥得空再來看你!”
把六哥送出廳門,衛蘭心望着那漸漸遠去的瀟灑背影,對身旁的容妃嘆道:“他說得空,該是什麼時候呢?”
不見迴應,衛蘭心側首又問:“你說會不會很久?”
卻見司徒意容癡癡望着那背影消失之處,神色黯然,悵然若失!
衛蘭心不禁一驚,她對六哥,難道……
這日,衛景墨到達覺雨苑時,並沒看見衛蘭心如往常般立在門口候他。
“王妃今日身子不太安適!”淡紫猶豫地說着,將衛景墨帶着了雨梅閣。但是,衛蘭心竟也不在正廳。
“她到底怎樣了?”衛景墨覺出了異常,面露憂色。
淡紫欲言又止,終是將他帶入了寑室。衛蘭心竟臥在牀榻之上,絕美的臉上如今一片慘白,額上冷汗涔涔!
看見六哥來了,衛蘭心想要坐起來,卻終因氣力不支而作罷!今日一早便來了月事,沒想到這次不適症狀又比上月更嚴重了。不僅腹痛得渾身直冒冷汗,就連起牀的力氣都沒有了!
“心兒!”衛景墨一驚,奔至榻前,“你怎麼啦?”
執起她露在外面的右手,輕把腕脈,他臉色驟變:“你體內怎會變得如此冰寒?你到底吃過些什麼?”
衛蘭心皺眉望了六哥一眼,不知如何作答!她實在腹痛得難受,說話的興致也隨着氣力一起消失了!於是,她緩緩側過身去,望着帳幃發呆!
衛景墨輕輕放下衛蘭心的手腕,走到淡紫面前:“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淡紫微嘆了一口氣,哀哀說道:“六少年,你不知王妃的苦楚!王爺夜夜要王妃侍寑,可是,又要王妃每日飲那杜絕懷上子嗣的‘涼藥’!”
望着衛景墨那就要噴出火來的俊目,淡紫哽咽着說道:“雖然王妃也自己開了方子熬藥調理。可是,每月除去月事那幾天,日日都得侍寑喝藥,任是鐵打的身子,也是承受不住啊!”
說完,淡紫已是開始抹淚。衛景墨氣得緊握的雙拳微微發抖!
軒轅澈,你竟真是如此禽獸不如嗎?
“你來!”沉着臉,他向廳外走去。
拿起案桌上的紙筆,他寫下幾味藥名,把單子遞給淡紫,叮囑道:“你把這幾味藥找齊,和紅糖合一起熬半個時辰後給她喝,每兩個時辰喝一次!”
說完,他站起來,霍然轉身向門外走去。
“六少爺,你去哪裡?” 淡紫追問。
“去找他!”衛景墨俊秀的臉上此刻毫無表情,眼中的怒意讓淡紫也覺得心驚!
聽風苑蘊墨軒內,軒轅澈正與孫野、霍勝在密談。
“到底能找到些什麼證據?”軒轅澈問。
“我們已安排人在各大布莊,以及洛都最有名的幾個裁縫家裡佈下了眼線,他們的一舉一動,我們都不會放過!”霍勝道。
“好!”軒轅澈點頭,又轉首問孫野,“府裡有何異常?”
“衛景墨每隔一日,便到王府看望王妃,約莫一兩個時辰後離開。除去第一日,王妃伏在他膝上哭了很久,後來幾次,兩人都是有說有笑,時時吹奏彈唱。”孫野平靜說道。
“嗯。”軒轅澈臉上神色莫辨,等着他說下去。
“還有一事……”孫野擡目望了一眼軒轅澈俊美無儔的臉,頓了一頓。
“說!”
“後院之中的容妃,近日夜間總在房中寫字,偷偷流淚沉思,寫完一張燒掉一張。紙張之上,全是一個‘墨’字!” 孫野語氣仍是平靜。
“墨?”軒轅澈稍稍驚疑,俊臉上隨即露出一絲哂笑,“難道她竟愛上了衛景墨?”
孫野並不作答,繼續說道:“衛景墨來看望王妃之時,容妃也常常會來。但她一到,衛景墨就會提前離開。後來,容妃就總在衛景墨即將離開之時到達,兩人只打個照面!”
“這衛景墨到底有何過人之處?昨日皇兄告訴本王,挽月請求皇兄爲她賜婚衛景墨,皇兄未曾答應,她竟然絕食,以死相爭!你們說,這衛景墨到底好在哪裡?因他治水有功?還是因爲他長得不錯?” 軒轅澈俊眸盯着兩人,要他們作答。
“在下不知!” 孫野、霍勝老實答道。
“哼,真是莫名其妙!” 軒轅澈冷冷道。
“王爺,河堤特使衛景墨在聽風苑門外求見。”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
“說曹操,曹操到!請他進來吧!” 軒轅澈淡淡說着,拿起案桌上的面具戴上。孫野聞言,轉身走了出去。
當孫野帶着衛景墨走進蘊墨軒時,軒轅澈擡頭直視他,眼眸中的冰冷,瞬間撞上了衛景墨眼中正熊熊燃起的怒火!
“六哥大駕光臨,真讓本王的蘊墨軒篷壁生輝!”直接忽視掉衛景墨眼中的怒火,軒轅澈從案桌後站了起來,“六哥近日到府中數次,卻只去見本王的愛妃!今日,六哥怎麼忽然想到了本王?”
“愛妃?”衛景墨一陣冷笑,“你也配說出這兩個字?虧你口口聲聲一個‘愛’字,你待她的心又是如何的毒如蛇蠍,冷酷無情?你真是虛僞之至,殘忍之極,枉稱爲人!”衛景墨狠狠地盯着軒轅澈。
軒轅澈的眼神,也由冰冷漸變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