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夷仙山腳下,不知道是不是太子留在一分情面,這一路上過來,官兵查看的重心放在一男一女相伴而行的人身上,而他們二男一女,其中這女人還是大肚婆,就這一點,倒沒引起有心人的懷疑。
“眼見天黑,休息一夜,我們再上山吧?”項笛提議,這爬上去要一兩個時辰,雖然路程來來回回他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但眼下凌綺兒肚子已經明顯大了起來,經不起一點的折騰。
夷仙山下也算是他們的地盤,雖然長年在山上,但每月還是要下山購食材和日用品,三人直接找了一間舒適乾淨的客棧住下。
吃過飯後,項笛跟着凌綺兒到了她的房間,凌綺兒看項笛一臉凝重的模樣,明瞭他是有話要說,遞了杯茶給他,示意他坐下。
靜謐的晚夜,客間裡只有單調的喝茶聲,凌綺兒知道項笛想說什麼,也知道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在心底微微嘆了一聲氣,“小師弟,你想說什麼就說吧!”眼看就要到夷仙山上,這幾日項笛心裡小小的騷動她不是沒發現。只是周車勞頓,她有些乏而已,但好在她還算是天下最幸福的孕婦,至少她沒有害喜的反應,若不是體力不如從前,再加上肚子前面頂了個小球,還真和未婚女子沒什麼差別。
“師姐。”項笛看了一眼凌綺兒,欲言又止的咬咬脣,他知道他不該說這些話,可是他知道有些話,他如果不說,他就會失去凌綺兒。
“你說吧!我聽着。”凌綺兒笑着鼓勵他,其實她心底並不希望項笛將某些不該說出來的話,說出來。畢竟她不捨得打破現在的寧願,有愛她的師弟陪着她,又有她愛的季晨希照顧着她,現在的日子,她覺得挺滿足的,有時候回想,她是自私的,畢竟這樣不清不楚下去,很傷愛她的人的心,但是她就是自私的想這麼拖下去,如果就這麼可以拖一輩子就好了。
“你還記得和我說過的話嗎?”項笛擡臉,一雙溜圓的大眼,晃晃悠悠的顫動着,水潤的眼眸裡盡是希冀。
其實這會兒凌綺兒很想輕鬆的開玩笑,反問項笛說過什麼,畢竟她說過的話這麼多,但張口只是簡單的說了兩個字,“記得。”
“那你會不會……”
“嗯?”這一次,凌綺兒是真的看不清項笛想說什麼。
“會不會回了夷仙山就讓他離開?”
凌綺兒張了張口,原來項笛是在想這事,他還以爲項笛是擔心她和季晨希之間舊情復燃,然後忘記對他的承諾,原來是直接讓季晨希離開。
不過,這樣在項笛的想法中算是最好的,比較季晨希希望了,也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砰……”
房間突然被大力的撞開,某道白色的身形走了進來,一臉鐵青的掃視了項笛一眼,項笛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還挑釁說:“沒禮貌的傢伙。”
季晨希冷冷的看了一眼項笛,轉過視線看向凌綺兒,淡漠的開口,“我不會離開。”
“我知道。”她不傻,季晨希陪她到現在,自然是沒想過離開她。她現在和季晨希是密不可分的,季晨希爲了她連家都不要了,這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其實並不需要明說,不是隻有說出我愛你,才真的是我愛你。
“咳,知道就好。”季晨希臉上浮過一絲不自在,耳朵更是難能可貴的泛起了紅。
盯着他輕微的轉變,看着季晨希耳朵泛紅,欣賞着他小小的害羞,凌綺兒難以抑制的笑了起來。
項笛在一邊噴着火看着他們眉目傳情,猛的站起了身子,插在兩人中間,打斷了他們的眼神交談,急切的問凌綺兒:“師姐,你說了會嫁給我的。你可不能騙我,不能出爾反爾。”
凌綺兒笑容一僵,下意識看了一眼同樣斂了表情,滿身陰冷的季晨然,才挪了挪嘴脣道:“我知道。”
她好想問,能不能後悔
,能不能當作她沒說過這話,可是擡頭見到項笛眼底的受傷,眼中的晶瑩,她什麼話都嚥了下去。
揚起不自然的笑容,“師弟,你不會胡思亂想,我不會離開你的。”
“真的嗎?”
“真的。”
季晨希握緊了拳頭,偏頭看到項笛拉着凌綺兒的小手,陰冷的目光恨不得直接剁了項笛的爪子。感受到季裡希滿是醋意的眼淚,凌綺兒不自然的抽回了手。
只見季晨希擡眼看了一眼凌綺兒,轉身便走出了房間,凌綺兒腳下意識的想追出去,卻被項笛找了回來。
項笛紅着眼眶問她,“師姐,你的心裡是不是隻有他?”
“怎、怎麼會?”
“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像喜歡他一樣喜歡我?”
項笛苦澀的開口,晶瑩的淚在眼眶邊打轉,終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他一偏頭擡袖抹去眼角的淚,低低的說了一聲,“師姐早點休息,我們明天一早便要上山。”
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凌綺兒心想,師弟最近瘦了很多呢!
以前的項笛,白白嫩嫩,臉頰還有點小小的嬰兒肥,總之很是可愛,可是如今,人瘦了下來,身形也拉撥得顯得長了,眼眶下掛着兩個總是消散不掉的黑眼眶,人也是愁眉不展的模樣。
原地站了一會兒,覺得有些腰痠正想爬上【和諧】牀睡覺的時候,房門再次被打開,來人像作賊一樣迅速關上了門,凌綺兒看到來人,驚訝的張了張嘴。
一身白衣的季晨希,此時臉蛋通紅,帶着幾分不自然,故作兇惡的瞪着凌綺兒。
凌綺兒先是一愣,才微微翹起了脣角,打趣的問他,“你不睡覺跑來幹嘛?”
季晨希眼底劃過一絲尷尬,臉色更是紅潤,轉念一想,目露兇光的瞪着凌綺兒,凌綺兒故意往前一跳。季晨希心猛然一縮,嚇了一跳,責備的話脫口而出:“胡亂蹦達什麼,出了事怎麼……唔!”
未完的話全都入了凌綺兒的嘴裡,她輕輕的銜着了的下脣,見他只是有點呆滯並未反感,纔敢伸出粉嫩的舌輕輕的撬開她的脣。
兩具溫熱的身軀緊緊的貼在一起,季晨希輕輕踮起腳尖,仰着頭吻着他的脣。
雙條白皙的手臂攀在季晨希的肩着,長久的親密,帶出一聲愉悅的輕吟,季晨希猛的收回放在凌綺兒腰上的雙手,雙頰爆紅的看了水眸迷霧的凌綺兒一眼,調頭就往外跑。
凌綺兒只覺得一陣風吹過,什麼都還來不及反應,季晨希就已經出去了,苦笑不得的準備去關上房門時,他又再次衝了進來。
這次,凌綺兒是非常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你這一出一進,究竟是幹嘛呢!”
凌綺兒只覺得眼前的一道黑影,然後嘴脣一痛。耳邊傳來季晨希兇巴巴的威脅,“不準嫁給項笛。”說完,人便離開。
這一次,季晨希是真的回房休息去了。
凌綺兒站在門口,緩了一會兒纔回過神,傻笑一聲,原來季晨希還是潛在的傲嬌呢!清冷麪容下的他,竟然藏了這麼彆扭的性子。
摸着被咬痛了的脣,癡癡的笑了起來。
翌日,三人步行上山,路上項笛一直沉默寡言,凌綺兒想哄他說話也無從哄起,竟然季晨希這傲嬌的男人,竟然在她的嘴上咬了一道小口子。
昨天晚上只顧着抱着蜜罐傻笑,根本忽略了嘴上的疼痛,今天早上漱口時才覺得刺刺的,項笛清早頂了兩個黑眼眶出來,看了凌綺兒一眼,臉更是黑透了,她自然知道是爲什麼。
“你看你做的好事,害得我師弟不理我了。”凌綺兒故意對一邊同樣不知道爲什麼在鬧彆扭的季晨希說。
季晨希冷冷的瞥了一眼項笛,纔回視凌綺兒,看到凌綺兒嘴脣上的痕跡,臉頰一熱,冷哼一聲,走到了前面,故意甩臉不理
凌綺兒。
其實他是害羞了,想到昨天的情況,季晨希有點懊惱,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呃,怎麼說,應該是大膽。
因爲從小到大,他接觸到女性就會反胃,和凌綺兒在一起本就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如今發展成這樣複雜的關係,兩人之間並沒有特別的親熱,只是那一夜相擁而眠後,兩人之間明顯有了很大的改變,而他的心裡也是一樣,只是還有些彆扭,所以昨天晚上纔會變得有些奇怪,不像平日的自己。
三人而懷心事到了夷仙山,夷仙山還是像往日一樣的寧靜,凌綺兒有點疑惑的說:“難道師父不在山上?”
正想着的時候,夷仙真人粗獷的聲音響了起來,“哇塞……”
凌綺兒幾人對視一眼,這是什麼事呢,師父叫得這麼驚喜,快速往屋裡跑,只聽到師父大叫着:“美,真是美,對我那徒兒還美。”
原本奔跑的步伐突然停了下來,凌綺兒沉了一張臉,身邊的季晨希和項笛見了她這樣,心底都一聲嘀咕。
女人嘛,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己漂亮,這是一種虛榮心。
凌綺兒放慢了腳步,身邊的人自然也跟着她慢慢的走近,到了門口,她一腳踹開了門,河東獅吼般的兇吼,“臭老頭子,你說誰比我漂亮呀!”不是凌綺兒自誇,她覺得自己這小身板真的挺漂亮的,穿越的時候,也算是帶着眼睛穿的,畢竟是皇族後人,自然是集了一身的優點。
“咦,你們來啦!”夷仙真人沒多大的驚喜,倒是在說起他身後的大美女帶着幾分自豪,將女子往凌綺兒三人面前一推,“怎麼樣,怎麼樣,美不美?”
女子身着白色羅裙,一頭輕絲隨意挽起,細膩的肌膚白淨緊繃,雙眉修長如畫,雙眸燦若星辰,朱脣不點而紅,整個面龐細緻清麗,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
看到這樣的女子,凌綺兒不自覺的眨眨眼,好一個人間絕色,若論五官出色的程度,凌綺兒自認和她不相上下,可是這身質,眼前女子身上的氣質是渾然天氣的,乾淨得不帶一絲雜質,讓人望而生威,只敢遠觀。
“老闆。”清脆的嗓音帶着幾分驚喜,在凌綺兒還在打量她的時候,她已經快步跨前,激動的拉着她的手。
“你是清容?”凌綺兒震驚的張大了嘴,在她不斷點頭的動作中,凌綺兒輕聲嘀咕,“早知道就不讓師父幫你恢復容貌。”竟然比她還漂亮,她承認她有小小的嫉妒。
回眸偷瞧了一眼季晨希,發現他並沒多大的反應,反而是聽到她的小嘀咕,抿了抿脣,想笑又憋着的感覺。
見他這樣,凌綺兒鬆了口氣。
一邊的項笛和清容是舊識,不免客套了幾句,誇獎清容漂亮,清容淺笑說:“哪有,老闆纔是真正的美人。”
“是呀!師姐最漂亮。”
好吧!聽到這話,凌綺兒承認,她的虛榮心又爆滿了。
原來今天他們來得正巧,正好是清容臉上的傷拆紗的時候,所以纔會發生開先的這一幕,因爲夷仙真人也是第一次見到恢復容貌的清容。
見了清容的模樣,凌綺兒倒是有些明白,難怪張中貴當初一定要得到清容,得不到寧願毀去,也是,這樣一位冰清的美人,換了她是男人,她也不會放過。在青樓這種地方,或是高傲冷清,身價也就會越高,因爲男人有着自大的征服欲。
你一句我一句誇着清容,清容倒有幾分不好意思,在山上也來了一段時間,倒也熟悉,見凌綺兒他們剛上山,立即起身要去替他們準備中飯。
凌綺兒他們早就覺得餓了,自然是樂得點頭,幾人圍在一桌吃飯,夷仙真人感嘆一聲:“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凌綺兒驚訝的發現,原來師父也會怕孤單,不過想想也是,師父也是普通人,是人都會怕孤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