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下午時分,一個侍衛在門前求見,把門拍的震天響,風辰不耐的睜開眼睛,打開房門問道:“什麼事啊?”
“那個……公主想見見你。”侍衛說道。
“見我們啊?好,等着,我去叫他們。”風辰滿臉不悅的說道。
“啊?不,你等等。”侍衛趕忙攔住他說道:“公主是想見你一個,不是見你們。”
“見我自己?爲什麼啊?”風辰好奇問道。
“這小的哪能亂打聽。”侍衛笑道。
風辰想了想,揮了揮手說道:“前面帶路吧。”
那侍衛帶着風辰穿過幾條走廊之後,來到了一片鮮花怒放的後園之中,那裡有一座裝修精緻的房屋,粉簾垂落,兩面透風牆,屋檐上翹,顯得小巧精緻。
侍衛走到那裡以後便不敢往前走了,指了指前面的房子說道:“公主就在裡面等你呢,你進去吧。”
“哦。”風辰淡淡的應了聲就往裡走。
“唉,你等等。”侍衛又急忙喊住他。
風辰面帶慍色的說道:“你到底還有什麼事,一口氣說完行不行?”
侍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是想提醒你,見公主的時候要行禮,跟公主說話的時候不要擡頭直視,不能離公主距離太近,公主問話時……”
他還沒說完呢,擡頭一看,風辰已經掀開簾帳走進了屋子裡了。
屋內,薰香點燃,一股淡淡的清雅香味傳來,周圍站着幾個婢女,風辰一進到房子裡就被這淡淡的清雅香味吸引住了,好像將別人遺忘了一樣,站在大廳裡伸出一個懶腰,直打哈哈。
周圍的婢女詫異的看着他,進到公主行宮裡面竟然還如此放肆,沒有半天禮儀,不禁低聲討論了起來。
風辰的耳朵何其靈敏,婢女們剛一張嘴,他就聽到耳朵裡去了,稍微一愣,纔想起過來是要見公主的,他衝那些婢女們尷尬的笑了笑,轉頭望去,房屋中間以垂簾相隔,那粉色半透明的落地簾後面影影綽綽的有一個女子的身影。
風辰上前一步,略微彎腰抱拳道:“草民風辰,拜見公主。”
那簾帳後面的身影幽幽說道:“左右退下,我要與風少俠獨自說幾句話。”
“這……公主,不合適吧?”其中一個看來應是頭領的丫鬟說道。
公主淡淡說道:“有什麼不合適的?”
“這……不留下幾個人陪伴,恐怕……”那丫鬟低聲說道,顯然說這句話她也知道也許會惹的公主動怒。
公主輕聲笑道:“風少俠若真是心存歹念,昨夜便已經動手了,再者說了,就算你們留下來,風少俠要對我不利,你們又能做什麼?”
風辰還抱着拳,撅着屁股跟那等着呢,看公主與婢女聊得正歡,他也不等公主說免禮了,自己就站了起來,拿過大廳客桌旁的一張凳子就坐了下來,毫不在意的拿着桌子上的葡萄吃了起來。
“你……”忽然有一個丫鬟看到風辰如此失態,不禁大驚失色。
公主在簾帳後面,語氣微怒:“還不快退下!”
那爲首的丫鬟心中一驚,急忙喝退左右,然後自己也跟着退了出去了,但是卻在門前留下了兩個丫鬟看着,這真要出了點什麼事,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公主輕聲道:“請風少俠進來一敘。”
風辰劍眉一挑,笑道:“這不好吧,孤男寡女的,雖然我不想對你怎麼樣,但是傳出去了可對你的名聲不好。”
“無妨。”公主輕聲笑道。
“那好吧。”風辰無奈的聳了聳肩,挑開簾帳走了進去,在裡面擺放着一張打造精緻,裝扮典雅的紅木牀,上面鋪疊着柔軟的綢緞被褥,公主正端坐在牀上等着風辰。
風辰進入後,四處一瞧,發現沒有坐的地方,又退了出去,自己將大廳的椅子搬了進去坐下了,翹個二郎腿,順帶着將客廳的葡萄也提着一竄進去,邊吃邊說:“公主叫我有事?”
公主顯然也沒想到風辰會是這個德行,黛眉微皺,慢慢從牀上站了起來,走到風辰跟前,微微欠身,說道:“多謝風少俠救命之恩,我叫歐陽晨,以後風少俠稱呼我晨兒就行了。”
風辰將一顆葡萄扔進嘴裡,邊吃邊搖頭說道:“不行不行,你是公主……”
“噗”的一口,他將最終的葡萄籽吐出去後接着說道:“你是公主,我怎麼能夠直呼其名呢,晨兒,對吧?”
“啊?”歐陽晨呆呆的望着風辰,自己慢慢的走回了牀邊說道:“我這次來竹興城是……”
“看你奶媽。”歐陽晨話還沒說,風辰就已經將話語截了下來。
歐陽晨乾笑了兩聲,道:“原來風少俠已經知道了,上午我已經去探望過奶媽她老人家了,今天休息一下午,預計晚上啓程,回返京城。”
這話倒是聽得風辰一愣,放下手中的葡萄笑道:“晨兒,這是誰的意思?”
“我……我的意思啊。”歐陽晨不明白風辰爲什麼要這麼問,不解的說道。
“哦。”風辰點了點頭,又提起葡萄笑道:“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我跟你們走啊,隨便你們什麼時候走,我無所謂的。”
歐陽晨笑了笑說道:“我的意思是,我一定會在父皇面前爲你討個封賞的,風少俠如果等不及的話,可以提前前往京城,我們晚上就會趕過去。”
風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閒的很,什麼都不多,就是時間多,你們什麼時候走,我就什麼時候走。”
歐陽晨臉色略微一暗,眉頭微微一皺,旋即舒展開來,笑道:“我是怕你等不及……”
“你放心啦。”風辰截話道:“我已經說過了,我什麼都不多,就是時間多,你們愛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另外,我想問問你啊,你爲什麼要選擇晚上啓程?”
歐陽晨略微一怔,勉強笑道:“因爲晚上的人少,不會驚動百姓。”
風辰眉毛向上一挑,笑道:“可是晚上也會有劫匪出沒啊。”
歐陽晨道:“回去的道路應該很安全,除了孟護衛之外,東方城主也派遣了幾名修爲高強的護衛保護我,應該沒什麼問題。”
風辰無奈的笑道:“那我也隨你們一起去嘍,再多我們四個人就不是應該沒什麼問題了,而是一定沒什麼問題。”
歐陽晨臉色凝重,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只怕太過勞煩少俠了。”
風辰看着歐陽晨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冷笑一聲:“沒關係,我不怕煩。”
歐陽晨衝門外喊道:“來人,送客!”
門外立即走進來了兩個丫鬟,看着風辰低聲道:“風少俠,這邊請。”
風辰瞥了她們一眼,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先出去,我跟公主還有些話要說。”
那兩個丫鬟略微遲疑了一下,看向了歐陽晨,歐陽晨微微點了點頭,道:“你們先出去一下吧。”
兩個丫鬟退出去之後,歐陽晨道:“不知風少俠還有什麼事情?”
風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一個懶腰,長長的打了一個呵欠之後,椅到了公主的牀邊上小道:“晨兒,嘿嘿,有什麼事情不想讓我們參與吧?”
歐陽晨眸中閃過一道經過,旋即釋然,淡然道:“風少俠此話是什麼意思?”
風辰笑道:“爲什麼要選擇晚上啓程呢?”
“這個問題我剛纔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因爲……”
“因爲!”歐陽晨的話還沒有說完,風辰就已經截住她的話,重重的說出了“因爲”兩個字,隨即笑道:“因爲我們如果跟着你們的話,那些黑衣人得手的機會就不大了,是吧?”
歐陽晨秀眉皺起,急聲道:“風少俠此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盼着黑衣人將我截去不成?”
“那顆沒準啊。”風辰笑着聳了聳肩說道:“半夜襲擊,這是你安排的戲碼吧?”
歐陽晨猛的站了起來,眼中閃爍寒光,冷聲道:“風少俠,你爲什麼會認爲我被劫持只是一場戲?”
風辰見歐陽晨忽然站了起來,面帶不善之色,笑道:“公主莫急,有什麼話就直接跟我說出來吧,我不是善惡不分之人,若是你做的是好事,我會幫助那些黑衣人來劫持你的。若是壞事……”
風辰輕輕瞥了歐陽晨一眼,走到椅子跟前,將手搭在椅子的靠背之上,輕輕一捏,那靠背登時化爲齏粉。
歐陽晨眼睛一眯,心中頓時感到了一些害怕,她皺着眉頭沉思許久,最後淡淡說道:“這事……怎麼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風辰笑道:“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我來判斷是好事還是壞事。”
歐陽晨皺着眉頭思索了許久,低聲道:“風少俠知道我爲什麼要來看望奶孃嗎?”
“知道,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因爲你要嫁到別的國家。”風辰道。
歐陽晨點了點頭,道:“沒錯,我要被嫁往天爍帝國了,這是一場政治婚姻,父親爲了避免兩國之間的戰爭,才選擇將我嫁過去。”
風辰點了點頭:“喜事啊,恭喜你了。”
“這算什麼好事!”歐陽晨大喊一聲,面帶悲痛之色的說道:“這是一場政治婚姻,我只是一顆棋子,我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愛人,我不想嫁過去的,那個什麼親王我連面都沒有見過,聽別人說那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了,我纔不想要……”
“所以你就想到了表演一場戲,讓黑衣人將自己劫持去,然後你就不用嫁給那個親王了?”風辰淡笑道。
歐陽晨低頭說道:“若是僅僅如此也就罷了,我嫁也就嫁了,可是……我偏偏愛上了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我不能沒有他。”
歐陽晨話語中帶着低泣之聲,頗爲無奈的感覺,身在帝王家,雖然吃喝不愁,但是最重要的自由卻被束縛住了。
歐陽晨猛然擡頭,冷聲道:“你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是幫我還是選擇……將我押送回京?”
風辰快速的將手中的葡萄吃了乾淨,丟掉枝節,笑道:“犧牲你一個人的幸福,換來幾十萬百姓免收戰亂之苦,如果我是皇帝的話,我也會這麼做的。”
“你……”歐陽晨心中一寒,風辰若是出手阻擋那些黑衣人,那麼自己的計劃多半都不會成功,她冷眼望着風辰,真恨不得這個人立即消失無蹤。
風辰看着歐陽晨生氣的樣子,繼而笑道:“可惜啊,我並不是皇帝,所以,我不會做出皇帝的那個決定。”
他雙手拍在一起搓了幾下,說道:“今晚我們隨你一起啓程,路中若有黑衣人來劫,我會替你殺了那些……護衛!”
歐陽晨急忙說道:“不,不要殺那些護衛,他們都是貼身跟隨我的,他們是無辜的,你只需要將我劫走就好了,不要殺他們。”
風辰略感驚詫的看了歐陽晨一眼,心道:“果然是婦人之仁,婦人之仁難成大事啊!”
他笑道:“好,一切都隨你,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唄,看來我的封賞要泡湯了。”
歐陽靖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多謝風少俠幫忙,封賞官職雖然無望了,但是……我還有很多的金銀財寶,風少俠若是不嫌棄……”
“不用了。”風辰笑道:“那些東西你留着以後過日子吧,以後你不在皇宮之內,生活難免拮据,省着點花吧,至於什麼官職不官職的,我本來也對那東西沒什麼興趣。好了,我先去通知我那幾個同伴,免得到時他們出手誤傷了你的人。”
“多謝風少俠了,啓程之時,我會派人通知你的。”歐陽晨笑道。
“行了行了,我走了。”
風辰一路走回了原來的住處,沈萱已經睡醒了,看着風辰來到,沈萱笑問道:“幹嘛去了?”
風辰聳了聳肩,笑道:“晨兒喊我過去說話呢!”
“晨兒?哪個晨兒?”沈萱臉色頓時變得不怎麼好看。
風辰道:“就那個公主唄,她叫歐陽晨,她讓我叫她晨兒。”
沈萱冷聲道:“好親密的稱呼啊,晨兒?哼,噁心!”
風辰看到沈萱臉色不好看,走到她跟前抱住她,在她臉上親吻了一下,然後貼近她耳朵笑道:“吃醋啦?我就愛看你吃醋的模樣,嘿嘿……”
“閃開啦,什麼樣子嘛,再被人看到。”沈萱兩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有啊,沒被人看到,就被一隻鳥看到了而已。”雲星打着呵欠從第三個房屋裡走了出來,看着兩人擁抱在一起,不屑的說道:“兩個人大白天在一起黏糊什麼呢,也不知道避嫌,唉,世風日下啊!”
他一邊嘆氣,一邊搖頭,模樣頗像那教書的老夫子。
沈萱掙開風辰的懷抱,怒道:“怎麼,你又皮癢了是吧?”
“誰皮癢啊?我給他撓撓。”阿亡也笑着走出了屋。
風辰看着四個人都聚齊了,笑道:“來來來,都上我屋裡來,有正事跟你們說。”
阿亡與雲星對望了一眼,紛紛走到了風辰的房屋中內。
四個人圍着桌子做成一團,雲星探着腦袋問道:“什麼事啊?老大。”
風辰道:“昨晚咱們救公主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些奇怪?”
沈萱點了點頭說道:“我感覺那些黑衣人好像對護衛下手有些仁慈,而且,我感覺我們幫了倒忙似的。”
風辰哈哈笑道:“不是好像幫了倒忙,而是肯定幫了倒忙。”
沈萱急忙問道:“怎麼回事啊?咱們明明是救人的,怎麼就幫了倒忙了呢?”
阿亡也道:“就是,爲了對付那個傢伙,我可沒少出力。”
風辰笑着將歐陽晨的事情與三人說了一遍,三人頓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原來那黑衣人是公主自己安排的。
阿亡忽然低聲叫道:“昨天被咱們打的半死的那個黑衣人頭領,不會就是歐陽公主喜歡的那個人吧?”
“沒準啊。”雲星聳了聳肩。
“哎呀,那還真是好心辦錯事了。”沈萱搖了搖頭嘆息道。
風辰笑道:“至少有人感覺咱們是辦了好事。”
“誰啊?”阿亡、雲星、沈萱齊聲問道。
“他唄。”風辰衝門外努了努嘴,只見孟家泰面帶微笑的從外面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一進屋就抱拳笑道:“三位都在呢?”
“誒,我說,你什麼眼神啊?”雲星不滿的說道。
孟家泰一愣,看着眼前的三……四人,尷尬笑道:“哦,對不起,一緊張就說錯人數了,我剛纔是說三位少俠,忘了將這位美女算上。”
沈萱撇了撇嘴說道:“行了,什麼美女不美女的,有事說事吧。”
孟家泰看着沈萱的容顏略微一愣,隨即笑道:“是這樣的,我們公主想要晚上啓程回京,所以我想邀請幾位一起回去,幫我們保護公主安全,另外到了京城還能接受封賞。”
風辰四人對望了一眼,同時大聲喊道:“我們去!”
孟家泰猛的嚇了一跳,旋即開心的說道:“既然大家同意去,那是再好不過了,咱們……先去吃飯吧?”
阿亡淡淡的說了句:“合着我們要說不去,那就沒飯吃了……”
“啊?”孟家泰略微一愣,隨即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我過來就是爲了來叫幾位吃飯的。”
“行了,別逗人家了,吃飯去吧。”沈萱說完之後率先走出了屋子,卻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盯着孟家泰說道:“你不帶路我們去哪吃?”
“哦,對,對,你看我這腦子,來,諸位請隨我來。”孟家泰趕緊走到前面帶路。
幾人一路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