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朗的樣子很認真,他現在這種表情越來越多了,多到姜箏很不適應,記得他原來是有點玩世不恭、紈絝子弟的味道的。
是不是人上了年紀,就喜歡玩兒正經了?真是,不好玩。
姜箏雖然穿着睡衣,可他還是固執的要推開杜朗。就算是她穿着睡衣的樣子需要避嫌還是什麼的,那麼對杜朗也一樣,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
“等等,你怎麼這麼倔?”
杜朗眉鬆手,固執的脫下身上的西服外套給姜箏披上,神色才緩和了些。
姜箏癟癟嘴,看看身邊的人,笑到:“杜朗,我發現你……這人,真沒勁,真的。”
杜朗原本以爲她要說什麼,沒想到是這麼一句,臉色不好看,嘴巴動了動,想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在她面前低下頭去。
“二小|姐,這……請跟我們回去吧?老爺和太太都在家裡等着您呢?”
一排下人,好容易逮着個空擋,把來意說明了,還不忘在那裡一個勁的道歉:“二小|姐,剛纔真是對不住,開快車開習慣了,也沒料到這一大早的大馬路上有人……”
這個跟她說話的人,姜箏認識,人才不錯,身材頎長挺拔,長相……怎麼說呢,很漂亮,五官乾淨秀氣。
姜箏之所以認識他,實在因爲這人帶着兄弟們圍追堵截她的次數太多了。
平心而論,這個人單看長相,還真不像是混這一行的。尤其穿着西裝的時候,姜箏覺得,他應該是個老師或者律師,總之,他從事的職業應該是斯文的,而不是……牧子航的打手。
事與願違,他偏偏,就是個打手,而且還是個出類拔萃的打手。
這人叫顧及,姜箏聽兄弟們叫過他的名字。因爲名字很有意思,所以,姜箏記得很清楚。
“又是你,顧及小朋友,你是準備助紂爲虐到什麼時候?”
姜箏語氣不善,在她看來,牧子航不是幹好事的,那麼他身邊的人自然沒有一個是好人。
顧及看起來年紀就很小,姜箏忍不住爲他感到可惜。
顧及笑了:“二小|姐,小的只知道奉命辦事,助紂爲虐還是什麼,小的不懂。”
“就你小屁孩那腦子,你還能懂什麼?”姜箏說這花時,有點玩笑的口吻。
杜朗一下子感覺到兩人異常的氣場,怎麼……箏箏還有可以這麼玩笑的朋友嗎?上次是那個Willes,這次是這個什麼顧及!
以前以爲,就只有他和黃啓幸眼光一樣,現在看來,箏箏受歡迎的程度,簡直與日俱增,他在她面前的行情……真的不太好。
知道父命難違,就算她再不給牧子航面子,母親還和他在一起,母親的面子,她怎麼也是要給一點的。
“好,姐姐我今天就再跟你走一趟!”
姜箏把身上的西服外套緊了緊,雖然不倫不類,也覺得有些不妥,但穿着睡衣似乎更不妥。
顧及看了眼杜朗,輕聲說:“二小|姐,要不你們穿我的,把衣服換給這位先生?”
姜箏一愣,看了眼顧及,他已經準備脫下外套了,姜箏適時阻止了他,朝他搖搖頭:“不用,不用麻煩了。”
說着一屁|股坐上了車子,看看跟電線杆一樣呆立在那裡的杜朗,姜箏癟了癟嘴,拉開車門朝他喝到:“你不上來嗎?外套你不要了?”
杜朗這纔像是得到了聖旨般,整個人的精神都不一樣了,幾乎是蹦着坐到了姜箏身邊,只是還有些拘謹。
顧及從後視鏡裡看見了,若有深意的勾起脣角笑了笑。
***
這世上,意外事情,奇怪事情,真是樁樁件件、層出不窮!
姜箏抖了抖腿,撓了撓耳朵,側着身子靠向牧子航,狀似平靜的問到:“那個,我真沒聽清,麻煩您,再說一遍,OK?”
面子上是這樣,其實內裡,早已是怒火萬丈,這個瘋子,這個神經病!恨不能立即站起來,衝到老東西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好好的問一問他,他是不是老糊塗了?!
牧子航不慌不忙,早料到她會是這反應了。他沒立即回答,反而端起紫砂壺,很享受的喝了口茶,慢慢才擡眼看向小女兒姜箏。
“上次你說的,想要姚尚君,爸爸這次可以滿足你了!”
這個,就是牧子航把姜箏叫來的目的。
“哈……”姜箏聽清了,忍不住先笑了,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還是笑了,“哈……哈哈哈……”
整個客廳裡,只有她一個人張揚的笑聲,很誇張也很諷刺的那種。
姜箏是真在笑,太好笑了,笑的她沙發上都坐不住了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另一手還不停在茶几上捶着。
“哎喲,媽呀,你們怎麼都不笑?不好笑嗎?媽,你聽他說什麼?杜朗,這老頭說什麼?”
薑母神色比較複雜,她看看丈夫再看看女兒,很是爲難的樣子。杜朗就更沒法變態了,他是最尷尬的了,他一不被姜箏待見,牧子航更是從來沒將他當成女婿人選參考過。
一個人笑的夠了,姜箏也覺得沒意思,揉揉眼角停下了,往沙發上一靠,“別開玩笑了,你也知道上次我爲什麼那麼說!那是我姐姐的丈夫!”
“哼……”這回輪到牧子航笑了,“可惜,你姐姐死了!”
姜箏慌忙搖頭,“我倆說的吧,可能不是同一個人,我指的是方瑤,我姐姐也就那麼一位。”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現在,我要讓你和姚尚君結婚。”
牧子航擺擺手,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
姜箏脾氣爆,當即彈了起來,指着牧子航不客氣的說到:“別癡人說夢了,你還真把自己當我爸了?還不管我怎麼想?牧子航,你沒老糊塗吧?”
薑母聽不下去了,瞪了姜箏一眼:“箏箏,怎麼能這麼和爸爸說話呢?”
“哈……”姜箏仰天長嘆,“我要瘋了,這都是怎麼了?媽,牧子航給你吃了什麼藥,你對他這樣死心踏地、言聽計從?”
不等薑母回答,姜箏便擺着受說:“算了算了,我也不想聽了,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我真特麼一點興趣也沒有!”
回頭看向杜朗,吼到:“起來,還不走?還沒坐夠呢?”
杜朗這才反應過來,跟着姜箏一起衝出了客廳。
“老爺,要攔下嗎?”問話的是顧及。
牧子航搖搖頭,滿意的笑笑:“箏箏不錯,對不對?”
顧及一愣,想想這話裡的意思,默默點了點頭,臉頰兩塊也紅了起來。
***
就在姜箏被牧子航叫回家後不久,K市關於姚牧兩家聯姻的消息再次通過各種小道消息,傳遍街頭巷尾。
姜箏原本就是生活在市井裡,聽到這些自然不奇怪。她就納悶了,她不是沒答應嗎?怎麼還能傳出這種子虛烏有的消息?難道,牧子航還能壓着她怎樣怎樣?再說了,就算她腦袋抽風同意了,那姚尚君還能跟他一樣抽風嗎?
姚尚君反而沒有聽到這樣的消息,他正日忙着大事,身邊又寸步不離的帶着“方瑤”,閒暇時間不是少,根本是沒有。
而方瑤,卻在消息幾經流傳之後,終於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住在林言家的方瑤,不似在姚家,林言一個人住,不在老宅,很多事情都得自己來。
林言不在家的時候,保姆陪着她的時間比較多。方瑤常常跟着保姆去菜市,去醫院複診檢查我大都由保姆陪着。
這一天,保姆拉着方瑤去醫院複診。
門診的顯示屏上,播放着神經外科專家杜朗的專題報道,就是件這麼簡單的事,八卦便來了。
“哎,這個博士很年輕啊,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吧?”
“杜公子,名門之後啊!”
“哎……聽說了嗎?他以前的未婚妻,以爲死了,現在回國了!”
“那不是好事嗎?杜公子對她好像用情挺深……”
“哎呦,別提了,聽說,他這未婚妻也是有來頭的,是牧家二小|姐呢!”
“那怎麼了?不是挺好?門當戶對了這回……”
“好什麼?牧家是一定要和姚家攀親的,大女兒不行了,這回換小女兒了……”
……
方瑤覺得腦子一下子炸開了鍋,大女兒不行了,這次換小女兒了?牧家是一定要和姚家攀親的!
小女兒,小女兒……方瑤捂住嘴,小女兒的話,不就是箏箏!
保姆在診室前等號,等到快到方瑤的號了,纔去休息區喊她。
纔到休息區一看,裡面鬧哄哄的一片,保姆想起林言的囑託,心裡一慌,推開人羣,果然看方瑤跌落在地上。
“醫生,護士!救人吶!”
保姆一邊呼救,一邊忙着給林言打電話。
林言趕到醫院時方瑤已經醒了,躺在那裡人看起來沒什麼,只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林言鬆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
“哥……”
倒是方瑤主動開口了。
“嗯,很不舒服嗎?很辛苦是嗎?”林言只當她是因爲身體所致,並不知道姜箏那當子事。
“哥,你幫我找一個人。”
“嗯?誰?你說。”
“箏箏,姜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