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牀邊,掀開蓋着他頭部的被角,看着他的側臉,心中愜意。看着看着,我忽然間眉眼安然,流露出他看不見的歡喜。
如若可以,每天清晨都看見他的臉,我會死而無憾吧?
我肯定是被皇甫凌的安靜蠱惑了,此刻竟像個慈祥的母親,我溫順起來,輕撥着他的髮絲,像是要哄他入睡,又像是要將他喚醒,輕吟道:“你是我的每一個。”
皇甫凌聽罷,便轉過頭來與我對視,他的眉眼裡像是蘊藏了一個巨大的引力,將我深深吸陷,他的嘴角滿足地勾起微微角度,並不說話。
“哈哈……”我承受不住這種柔情,便叫囂着破壞了氣氛,還一把掀掉了他的被子,胡扯道:“我剛纔是騙你的!”
不知爲何,我總是不願承認我愛他,緣於,我做雲天依的時候,被筒子的冷漠坑慘了嗎?所以,我現在已經不敢再表露自己的愛意了?
這並不像我,至少不再是以前那個純粹的我,我碎裂後,才發現破碎的心怎麼都無法癒合完全,除非皇甫凌願意替我療傷,用他的真心替我療傷……
“快起牀,我要走了!”我衝皇甫凌叫嚷起來。
皇甫凌一臉的慵懶,他又拉回了被子:“騙誰?”
“哈哈,就騙你呢!還有,我要出去,可是……這樹屋的門在屋頂上,我上不去!”
“騙我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小心自己被囚禁在這裡哦!”皇甫凌蒙上了半張臉,眼底的神色似是玩味。
“行,沒有你,我也能出去!”
我憤怒地轉身,在樹屋裡摸索起可以墊腳的東西來,尋了半天,我只發覺蠟燭快熄滅了,我一彎腰,竟幸運地在牀底發現一個妝奩。
不過妝奩太小,根本不足以墊腳,我只是好奇,那裡面會有什麼東西。
“洛軒,我可以打開這個妝奩看看嗎?”
“喊,夫君……就可以。”
我忽然兩眼冒光:“難不成是傳家寶?稀罕!”
“也說不定是人的心肝喲。”皇甫凌坐起身來,笑得很邪惡,隨後便開始自顧自地穿起衣服。
我一手抖,說來也是,在這個地方能放什麼珍貴的東西呢,莫不是殺人碎屍的罪證?
“碎屍……呵呵,就當看標本了,我可是醫生!”我安慰自己,然後顫抖着打開了妝奩的銅質環扣,妝奩沒有上鎖,接下來就可以掀開蓋子了!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底,吱的一聲,盒子開了,我本是閉着眼睛,然後露出一絲縫來看,結果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一枚像鏡子一樣的戒指,鏡子裡可以映出我的眼睛,明眸善睞。
“這是?戒指!”我把戒指取下來,是一枚銅質的戒指,和銅鏡一樣光滑,我想這個戒指莫不是有什麼值得紀念的故事?
“其實,這枚鏡面銅戒是爲你準備的,不過很可惜,在你還沒看到它的時候,你就沉睡了。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消失的這段時間裡,我每天都會來這裡,順便就把它帶來了,我時常呆呆地看着它,想通過它和你說說話,我想,我可能是睹物思人吧。”
皇甫凌頓了頓,補充道:“其實,我是希望你能通過這枚鏡面戒指,給我一個奇蹟。”
“奇蹟?你是希望,我能忽然通過這個戒指和你說話?”我思索了片刻,沒錯,我以前在皇甫凌的神識裡時,就是通過鏡子看到他的眼神,然後就能和外界的人對話了。
原來,這枚戒指是爲了我而打造的,我莫名感動,皇甫凌,太貼心了!
“那,這枚戒指,我便收下了!”我拿起戒指就往手指上套,結果試遍了手指,卻都不合適。
“這是我的。”
皇甫凌高雲翳一頭,他站起來攬住了雲翳的腰肢,然後搶過戒指就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你若是又回到我意識裡來,可就靠它說話了,真想要戒指的話,就等我們大婚吧……”
皇甫凌掀開了樹屋的頂蓋,嗖的一聲躍了上去,然後伸下一隻手來,微笑着望我。
我也遞上自己的雙手,然後拜託道:“皇甫凌,你千萬別鬆手呀!”
“你喊我什麼?”皇甫凌把手放在耳朵邊,假裝沒有聽清楚。
“我說洛軒,你一定要抓緊了,我怕疼!”我趕緊換了個親切的稱謂。
可是皇甫凌還不滿意:“沒聽清。”
“那我該喊你什麼!”我的手都快舉酸了,他還不拉我。
“喊夫君,夫君……”皇甫凌邪魅地笑起來。
夫君……他還真聽上癮了!
“那好,我以後都叫你夫君,看你的臉往哪裡放!”我還他一個陰鷙的笑容,只感覺自己邪惡到了極點,壞他名聲,這太容易了!
“呵呵,那你就是我的妃了,愛妃。”皇甫凌和我鬥上了,但是他似乎很樂意,我也不能低頭,先讓他把我弄上去再說。
“夫君……”我換上了媚骨的笑容,拖長了尾音,聲音比平常要多了許多倍的嬌嫩,然後張開雙臂,繼續道:“抱抱!”
皇甫凌,看我不酥軟死你!嘖嘖!
男人就是男人,最受不了女人的殺手鐗就是撒嬌了,而且我用的極盡到位,立馬便將他收服在了我的石榴裙下。
“愛妃,原來你還有這一面,呵呵,上來吧。”
皇甫凌拉到了我的手,我忽然想起蠟燭還沒有吹滅,便一收手指,從他的手裡滑脫開,轉身吹熄了蠟燭,然後又順着他的力道升到了樹屋的頂上。
“你剛纔嚇到我了,我以爲……”
“你以爲我滑下去了?哈哈,蠟燭不吹滅,很容易發生火災滴!”
皇甫凌會心一笑,抱起我就向樹下落去。
“這個樹屋……”我仰頭,看着這個被大雪覆蓋的大樹,樹屋接在大樹的樹幹上,巧奪天工,屋子的外皮和樹皮真的一模一樣,就像是樹體本身,原來這個時代也懂得這種仿生藝術,我不禁喟然長嘆!
“走吧……”我開始奔跑起來,大雪被我踩地簌簌響,不過跑出十來步,我就滑倒了:“啊!”
皇甫凌趕忙過來扶起我,我捂着大腿間,臉上泛起了紅暈,剛纔只知道拌嘴,沒注意身體的反應,現在才感覺好痛,胯間好痛,雲翳的花田顯然是被蹂躪了,我的腿只好呈八字形站着。
我這樣子真的很糗!蒼茫的天地間,白雪皚皚,一個紅衣勝梅的女子正等着皇甫凌的嘲笑,我忽然回憶起樹屋裡的聲聲吟哦,此時,我的臉已經要被爆成紅日了!
“來!”沒想到皇甫凌蹲在了雪地上,雙臂後張:“快來,我揹你。”
我踱着八字腿,像個螃蟹一樣移到皇甫凌身旁,臉上的紅暈染在記憶中的吟哦裡,這種紅,就像螃蟹被蒸熟了的紅一樣,我真的很討厭紅色!
沒想到只是稍微回憶了一下,雲翳的身下就又有一小股暖流襲來,這個身體真的很敏感,咿呀,造孽哇,雲翳這個巨大的潛能體被皇甫凌開啓了,我怎麼看着這個身體,都感覺她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氣勢嗚!以後,以後勤洗內內!噠噠,我飄過……
我伏在皇甫凌的背上,他緩緩站起,讓我的視野瞬間高出了許多,從小就沒有父母的我,從來都沒有享受過被人揹着的感覺,這一次,幸福來的很突然,我將自己的下巴卡在皇甫凌的肩膀上,他踩着白雪,顛簸很輕,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
他喊我:“愛妃。”
我應:“夫君。”
他笑了,再喊我一聲,我再應。
其實這個稱謂於我來說,沒有什麼特別,倒是喊老公、老婆是我熟悉的稱謂,再不然喊親愛的,我也會感覺特別親暱,他喊我愛妃,其實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體會,我喊他夫君,也只是覺得好玩,因爲我在古代也並沒有什麼高貴的身份,我還聽不慣這些皇家的稱呼。
就算我是雲翳之身,也只是一個大戶人家的養女,被土財主養大了,教授了舞技絕學,本是孝敬給南下巡遊的皇帝,可是皇帝瞧都沒瞧一眼,又將我賜給了太子。
小六子柳哥,全名嚴柳,他是皇帝的貼身侍衛,他在南巡認識雲翳之後,幫助了雲翳很多次,對雲翳,也就是對我,暗生情愫。雲翳在太子府中並沒有見過太子,就在太子新選侍寢的那一天,雲翳粉黛妝成,好多同行的美人都嫉妒,她們表面上誇雲翳漂亮,實際上故意把雲翳引到了指定的地點,隨後,一桶大糞便穩穩地澆在了雲翳的身上。
剛巧太子經過,捂上了鼻子,不問青紅皁白便把雲翳趕出了太子的子凝宮。雪下得很大,雲翳一身惡臭,瑟瑟發抖,在大街上無處可歸,恰好皇甫凌冬望迴歸的轎子停了下來。
皇甫凌隔了簾子詢問幾番,便將雲翳好生安頓了。可雲翳一直沒有得見大皇子皇甫凌的機會,於是她便投身,去了高官貴人常去的醉生樓做了舞姬。
只是可惜,大皇子從沒有去過醉生樓。她倒是時常看見太子,不過雲翳對太子產生了厭惡心理,也就次次躲避太子,不過雲翳是很出色的舞姬,號稱美紗仙女,名滿全樓,有一次雲翳被迫揭開了面紗給太子跳了一支舞,咳……太子顯然又被騙了,雲翳那次弄來黑筆,將自己點了好多痣,從此太子便下令,讓雲翳以後一定要戴着面紗來獻舞。
這一切,在我的腦海裡過濾,也許機緣巧合,就是讓雲翳遇見皇甫凌呢?
“愛妃,要嫁給我,知道嗎?”皇甫凌走得很穩,他笑着問我。
“妃?我不嫁!如果有誠意,讓我做皇后!”
我雖是玩笑話,但是我和太子皇甫修凝確實是有仇的,他害我如此落魄,貌似我和他,要勢不兩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