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梧箴嗓音不高,說出的話卻十分的強勢,聽着分量十足。本來幫襯的那羣人,就是幫腔,現在看靳梧箴這麼強硬,這麼口齒伶俐。一下都不做聲。
王氏急了,也顧不得什麼體面,指着靳梧箴說:“你們一幫臭要飯的,要不是老孃收留,你們現在還不是住在破廟裡。誰知道你們是偷是搶,被打了殘疾,現在竟然倒打一耙!今個老孃把話撂下,沖喜的錢,一個大子不能少,必須給。這個月住到頭,你們都給我滾蛋。老孃的房子就是空倒了,也不給叫花子住。”
靳梧箴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緊不慢的瞟了她一眼說:“你明知道我們是叫花子,要飯的,還來管我們要錢?嗯?”
王氏被她看的心裡頭發怵,心想這丫頭哪來的底氣,我們這麼多人都沒震住她?眼看煮熟的鴨子在嘴邊,說什麼也得把錢要到手。王氏這麼想着,心裡給自己打着氣,叉着腰說:“我不管你們是幹什麼的,今個兒不把沖喜的錢給我,我現在就把你們趕出去!”
“好!”
靳梧箴十分爽快的吐出一個字,回頭對靳智說:“你去東屋把租房文書拿來。”
靳智應了一聲,靳梧箴面無表情的看着王氏,就像陳述一件很尋常的事情一樣說:“當時租你這間房,是里正做中間人寫的文書,白紙黑字寫得清楚,租金每月一百錢,押金一百五十錢。現在我們住還沒到半個月,你就是想讓我們走,請把餘下的租金和押金退給我們,還有文書作證,你單方面違約,是要賠付我們損失的。簡單說我現在帶着人租一間一天十兩銀子的房子,有半個月的房錢是需要你補償。既然你這麼急着讓我們搬走,就把你那份文書拿來,正好這麼多人,咱們一起找里正說個清楚,誰多誰少,都有個數。”
靳梧箴說話語速不快,每個字都咬的清楚,說完正好靳智拿了文書過來,靳梧箴打開文書,掃了一眼靳智。
把文書往王氏面前一晃。不等王氏伸手,刷的拿了回來。舉過頭頂對着人羣說:“這就是里正做的文書,你現在把你手裡那份拿來,咱們找里正要個說法!”
平頭百姓心裡里正就是官,誰沒事願意找里正?再說靳梧箴說的頭頭是道,有懂點道理的,小聲嘀咕她說得對。兩三個人一分析,王氏更是不佔了上風。
死盯着靳梧箴手裡的文書,王氏忽然往前一跳,伸手去搶那文書。
靳梧箴冷笑一下,她都料到王氏會有這一出,腳尖一點,往後退了一步,王氏長得五大三粗,罵罵咧咧的嚷嚷:“小賤、人把文書給我,老孃要看看真假,當初里正不是這麼寫的。”
靳梧箴就知道,王氏若是搶了文書,一定想方設法毀了。哪能那麼容易就被她奪去。
前邊躲着王氏,卻忘記身後還有一個張氏,靳梧箴就聽嘶的一聲。纔看手裡的文書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在張氏的手裡。
張氏裝着愧疚的樣說:“我就是想拿過來看看怎麼寫的。沒想到……”
王氏咧着嘴大聲說:“宋嫂子,你倒是說說那文書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