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壯吃過姜先生的藥丸,現在精神了很多,本來這次戰鬥之中,他只要揹着靳義,沒受多重的傷,若不是隔着靳義承受了大個子的一掌,可能什麼事都沒有。
他聽說靳梧箴要去找九爺,趕忙起身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靳梧箴拒絕他說:“你也是有傷在身,暫時先在姜先生這裡修養,天亮以後咱們再走。”
何大壯搖搖頭說:“我沒事,我若不去,只怕你找不到路。”
靳梧箴一想,的確如此,她在睦州城裡都沒逛過幾次,最熟悉的就是廣安堂到菜市場的路線,就算知道了九爺的位置,她也找不到。
何大壯輕聲的咳嗽兩下說:“事不宜遲,咱們走吧!”
靳梧箴剛往外走,就被姜先生叫住說:“姑娘稍等,這個時候九爺定是在休息,守門人不認得你們,一定不會通秉,就讓木木跟你們一起去。”
他說的木木就是廣安堂的這個小廝,靳梧箴一直小哥兒小哥兒的叫,一直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便對木木抱歉的說:“那就有勞小哥了。”
三個人出門,靳梧箴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縮緊了肩膀。擡頭看了一下天色,東方已經升起了啓明星。
上了馬車,木木和何大壯坐在車轅上,靳梧箴坐進車廂,剛要關上門,車門一下被一隻大手拉住。隨着,就看見大個子貓着腰鑽進車裡。
靳梧箴往裡邊靠了靠說:“你怎麼來了?”
大個子坐到她對面,賭着氣說:“滿屋子都是苦味,不好聞,你都沒給我買雞腿。”
靳梧箴有點無語,這折騰了一夜,誰不餓啊?但是這個時候去哪給他買雞腿。
可是看着大個子幽怨的眼神,就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狗,儘管他的體形看起來是雄獅,靳梧箴這麼心地善良的人,怎麼忍心拒絕他呢?
只好勉強的笑了笑說道:“還沒有天明,酒樓都還沒營業,沒有地方賣雞腿,再等等好不好?”
大個子扁着嘴賭氣的哼了一聲,轉頭靠進車廂裡頭,不搭理靳梧箴,那樣子就像是被哄騙了的小孩。
何大壯甩了一下馬鞭,馬車咕隆隆的離開廣安堂。
忽然木木驚奇的說:“蝴蝶晚上也不睡覺嗎?”
何大壯轉頭問:“你說什麼?”
木木指着眼前飛舞的一隻白色蝴蝶說道:“你看啊,這個時候怎麼會有蝴蝶?”
何大壯順着他的手指看,哪有什麼蝴蝶?便憨笑的對木木說:“小哥兒也是忙了一夜,花眼了。”
木木不服氣的又指了指,才發現那隻蝴蝶已經飛走了。
靳梧箴聽到他倆的話,貼着車窗問:“你們說什麼蝴蝶?”
其實她不是關心是否真的有蝴蝶,而是想避開大個子的眼神。對着大個子,她十分的心虛,不安,害怕。
就好像還身處在破廟之中,或者是二山的宅院,鼻腔裡都是濃濃的血腥味。
她知道這些血腥味是靳義他們殘留在車上的味道,但是心裡卻把這氣味和破廟外的屍體聯繫在一起。
越是不去想,越是回憶的清晰。
越是清晰越覺得害怕。
忽然大個子開口問:“你不會騙我吧?”
靳梧箴一下慌亂的攥緊手中的蒼牙。低聲說道:“我怎麼敢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