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你什麼時候惹到太子了?”海棠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青荷搖了搖頭:“不知。”
“太子平常是公認的懦弱,怎的今天這樣放蕩。”長思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抱着手坐在馬車角落,說着大不敬的話。
“你哪冒出來的?”
“臭丫頭,我一直坐這!剛剛宴席上說好請我去你家吃飯的。”長思伸手揪我的臉,疼的我哇哇叫。剛剛宴席上她好像是跟我說了什麼,我沒聽清就點頭了,注意力一直在青荷身上,上車後也是在想事情,原來她一直在啊。
“那你跟葉佐塵呢?你倆又怎麼回事?”海棠不理我們的打岔,繼續問道。
青荷的臉突然紅了起來,輕輕拉開袖子,把手伸給我們看。是一隻幻彩的白玉鐲子,馬車裡面光線這麼不好,它也能發出淡彩的微光。
“哇,青荷姐,你倆定情了?”長思驚訝地看着她。
我們不解,主要是不太相信這麼清冷的一個人會變成這樣,青荷現在是被妖怪佔領身體了嗎?
“你怎麼知道他倆定情,別妄下結論好吧。”小風無奈道,顯然他也不信,只不過他比我們反應快一些,先一步開口。
“她說的沒錯。”青荷臉更紅了。
長思白了小風一眼:“臭小子你知道什麼?這幻彩白玉鐲是葉家的傳家寶,葉家每一代的長媳纔有。好姐姐,說說嘛。”我同長思認識後,她常常來惜花樓找我玩,時間長了也跟着我一起叫青荷她們姐姐了。
青荷本是不願說的,奈何我們一直折磨她,她還是告訴了我們。
自十三歲起,青荷便常常去城外一處園林題字。一開始只是她隨筆在地上即興寫了幾句,許多去遊玩的人見了還嘲諷她,園林主人卻並不嫌棄她,反倒邀請她每年去園林的牆上題詩一首。
十四歲那年的題詩,寫了大半首,卻怎麼也寫不出尾聯,徵求了園林主人同意,便回去了打算第二天再來試試。結果第二天,詩卻被完善了,作的十分完美,字也同青荷的呈七分相似。青荷問了園林主人,主人也不得而知。這件事情困擾了她好久,到今年她便想了個辦法,再留殘詩於牆,大清早便去蹲守,終是被她抓到了那個題詩的人。好巧不巧,那人正是我們的狀元郎——葉佐塵。
葉佐塵被她抓到,並沒有任何驚訝,而是一臉崇拜地跟青荷探討起了詩文。離上次我們跟蹤青荷也才過了一天,兩人又再一次見面了。葉佐塵自此以後更加“陰魂不散”了,老是想方設法約見青荷,二人便時不時在一起鑽研詩文。
而我們陷入愛河的青荷姐,在我們去太子府的前一日終是忍不住了,藉着罵葉佐塵理解錯誤的空子,揪着葉佐塵的耳朵直接問出了他對她究竟是何意?
衆人聽到這裡,皆是目瞪口呆。
“誒誒誒,繼續啊青荷姐,那狀元郎怎麼說?”我看了看衆人吃驚的樣子,連忙搖了搖青荷的手。
青荷無奈,又紅着臉開口道:“他說,他從補全第一首殘詩開始便一直鐘意我,以爲我是知道的。”說完便轉過頭去,不願再看我們。
長思若有所思道:“這葉佐塵扮豬吃老虎啊,看起來呆呆的,想不到老謀深算。不過麼,我聽說前日他同葉老爺子鬧了一番,從來都是乖乖兒的人可給葉老爺子氣得不輕啊。”
青荷苦笑:“他定是爲了這鐲子的事,我本只想求個答案,我同他身份懸殊,此生定是無緣了,他能爲我如此,我真的很感動。”
“過幾日那葉尚書定會上門吧。”小風的話不合時宜卻又很有道理。哎,葉佐塵鬧那麼大,可不就給了人找茬的理由,若是日後青荷真的嫁過去了,也在父輩那埋下了禍種,這人還是太焦躁了,做事屬實不妥。
“若是不成,青荷姐,這鐲子你打算怎麼辦?”小風擔憂地看着青荷。
“還能怎麼辦,還他唄。”我白了小風一眼,代替青荷回答他。這葉家和江家可不一樣,畢竟是京城幾大世家之一,同地方上的暴發戶是不能比的。
青荷嘆了口氣:“再說吧。”
到惜花樓了,我們下了車,車伕也回去向木深哥哥覆命去了。青荷的事,我們暫時沒有告訴阿孃,怕阿孃又擔心。阿孃見長思來了,並沒有過多拘束,做了長思最喜歡的糖醋排骨,長思吃地肚子鼓鼓地才悠哉悠哉地上了回侯府的馬車。
臨走前也不忘打包一份,邊結包裹邊嘀咕:“明日宮宴我指定吃不飽,我要提前吃了去。”
“先生之前佈置的功課你寫了沒?明日他要坐門口收的。”我在門口送完長思,正準備去對面買兩串糖葫蘆,便聽見小風悠哉悠哉上來問我。
“啥?啥功課?多……多麼?”
“還好吧,我也就抄了十幾張紙我而已。”他佯裝思考道。
十幾張?我手要斷啊!就放假兩天怎麼就佈置那麼多功課,先生真是高估我了。
“風哥,要不,你幫幫我唄!”我裝作楚楚可憐地看着呂小風,結果這貨說張叔剛剛叫他有事兒,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我無奈只能自己寫,寫到子時,實在困不住便睡了。想裝病不去學堂來着,結果被阿孃直接“押送”過去。老先生看我沒做完功課,罰我站後面做完才準回家。學堂里人都走空了,我還在抄,老先生硬是守着我,小風更過分,買了餅子坐在教室裡等着我,還分給先生一起吃。
“昨晚你幫我抄今天就不用……”
“嘀咕什麼呢?我給你免了兩課了,還抄不完!”先生嚼了嚼餅子,見我看小風,又吼我兩句。
命苦的我終於在申時前踏上了吃飯的路。
“砰砰砰——”
“茸茸!青荷姐!快開門!”
由於太累,我從午飯後回家便一直睡到現在,估摸着應該是亥時了?我睡眼惺忪地下樓,由於長思動靜太大,整個樓都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
長思一進來,不好意思地給大家道了個歉,然後便塞給我一個木盒:“茸茸,快吃,熱乎着呢,宮裡才做的桃花酥。”
我無奈:“大半夜,你就爲了給我送這個?”我說着打開盒子,嚐了一口,確實好吃,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當然不是,我是來給青荷姐報信兒的,聖上下旨讓葉佐塵給長公主當駙馬了!三日後便訂婚,下月初三便成親!”長思白了我一眼,然後對着青荷道。
我那口桃花酥突然咽不下去,宮裡的東西也不能吐出來,噎地我直拍胸脯,小風連忙上前倒水給我,我幾大口喝下去這心口還是順不通。
阿孃剛好下樓,聽見這話,便連忙清場,讓其他人回去,人都走了才向我們詢問怎麼回事。青荷只得強忍着眼中的淚水,上前一一道來。
阿孃聽完後,嘆了口氣:“青荷,還給他吧,你們有緣無分,強求不得。”
青荷點了點頭,應了句“是”。青荷從小就是個聽話又極有主見的人,她自己應該也是知道的,這東西她再拿着,必定會惹來殺身之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