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周嵐和鄭立武很快回到鮑威爾身邊。
“這是什麼東西?”弗朗西斯睜大眼睛,指着周嵐手裡的盒子問道。
“閉嘴,弗朗西斯!”鮑威爾疼得大叫卻不忘擠出這兩個單詞。
周嵐五指張開,輕輕按了一下那個盒子的艙蓋,只聽見一聲氣體排出的聲音,那盒子就自動打開,裡面的器械被慢慢自動呈送出來。
各種形狀的工具,鉗子、注射器、噴火燈等等,很多東西,除了注射器和鉗子,其他所有人都沒有見過。周嵐拿出噴火燈,那噴火燈很像一個菸斗,頭部是噴火口,周嵐一按按鍵,噴火口旁邊的握把一下張開,繞着噴火口轉一圈,變成一隻碗;再動它一下,中間“噗”地噴出火焰。
幾個人盯着這東西,這是要幹什麼?難道要現配藥品?
只見周嵐從地上抓起一些碎物塊,什麼小石頭、廢棄的彈殼、吃剩的骨頭之類的東西,扔進碗裡。
“你要幹什麼?!”鮑威爾擡頭過來一看,噴火燈,驚恐大叫,“讓我去死我也不用這東西!!!”
周嵐沒有做聲,再從盒子裡拿出一根小棒子,好像試管一樣,但找不到口,裡面裝的是一種藍色的液體,周嵐輕輕打開那東西,把藍色漿液倒進碗裡。
大家呆呆地看着那東西。
“噗!”
漿液流到碗裡的物塊上停留了幾秒便閃光沖天!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一團煙霧從碗裡升起,藍光持續了幾秒才消失。周嵐再看那裡面的東西——碎物塊現在變成了一坨又一坨藍色的晶體,那樣子就像果凍一樣,他再拿出一個勺子一樣的工具,鏟了一小塊。
“滾開···”鮑威爾叫道,“我寧願死!”
“閉嘴,鮑威爾,”弗朗西斯吼道,“你給我他嗎的閉上你的臭嘴!”
“這東西···啊!!!”
周嵐一下把藍色的晶體敷在鮑威爾的傷口上!不知是滾燙還是本身的反應,鮑威爾的傷口嘶嘶作響,冒着青煙,疼得他撕心大叫!
“啊···”
殺豬般的慘叫在整個溶洞盪來盪去。
……
元空和桑榆慢慢走進山洞,兩人已經疲憊不堪,不是因爲逃亡,而是各自想起了自己的生活,才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轉身反抗過,一直在逃,不管是在逃脫掠食者還是在逃脫自己的其他敵人,自己總是一直在逃,其實已經很累。
洞裡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元空輕輕把桑榆按彎腰,自己在前面小心觀察。走近幾步,才發現鮑威爾的石柱上站着幾個人,藉着火光,元空看到,三個白人,兩個黃種人,似乎自己都認識,鮑威爾、弗朗西斯和大衛,還有那個自稱周嵐的老頭加上那個在自己看來軟弱無能的士兵。
“這是怎麼回事···”元空看着周嵐正往鮑威爾身上一勺一勺舀着什麼,每舀過去一次,鮑威爾就慘叫幾聲。
元空正仔細觀察着,拿不定主要要不要過去,桑榆突然站起來,還沒等元空反應過來,她就跑了上去!
“嘿!”元空站起來喊了一聲,桑榆已經跑了過去。周嵐扭頭一看——是自己的女兒!
立刻扔開醫療工具,站起來,周嵐跑下石柱,一把將桑榆抱在懷裡···
“你去哪裡了···”周嵐雙手顫抖着,手臂上的皺紋這時卻顯得深陷許多···
桑榆躲在父親的懷裡,只是哭。
元空慢慢走過去,左右看看,鮑威爾已經不再喊叫,躺在那裡喘着粗氣,兩個白人看着鮑威爾,那個解放軍士兵也看着周嵐和桑榆,好像想到自己也很久沒有回家,竟然也淚珠滾滾。元空搖搖頭。
你倒是有所依靠,而我呢?
周嵐看到元空走過來,輕輕放開了桑榆。上下打量了下元空,好像沒有見過他似的,半晌,纔開口道:“謝謝你把我的女兒帶回來···”
元空伸手推謝,笑了笑。
周嵐說完,上前兩步,看看元空,慢慢說道:“我···有東西想給你看。”
旁邊的3白1黃馬上扭過頭來。
元空輕輕瞟了一眼左右,然後對周嵐點點頭。
於是周嵐便帶路,向洞穴深處走去。
但走了幾步,他就回頭:“你們幹什麼?”
身後除了不能動彈的鮑威爾,其他人全都跟了過來。
“你們都去照顧鮑威爾,不然他會死的!”
其他人只好悻悻回去,但鄭立武卻沒有回頭。周嵐看看他,反正好像被他發現了什麼,跟上也無所謂了。
於是繼續出發,路過剛纔向掠食者投擲染料的那個勇敢者的石柱,所有人都發現,那石柱上聚集了好幾個人。
真是有情有義,向英雄致敬,不管他成功與失敗!元空想着,爲什麼自己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呢?師父爲什麼不給自己一個公平的待遇?
正要開口感嘆,周嵐就先說話了。
“這些人真是不知羞恥···”
什麼?元空心裡一驚,周嵐這是什麼話?這些人難道不是在向英雄致敬麼?不是來緬懷的,又是來幹什麼的?好奇心讓他閉上嘴繼續聽着。
桑榆點點頭。
“不知羞恥···我已經說了不知多少次了···他們還是這樣!”周嵐邊走邊說,“不知羞恥!”
桑榆扭頭再看看那些人,想了想,看着父親那生氣的樣子,只好搭話道:“關鍵是他們不覺得羞恥···所以他們老是這樣。”
周嵐點點頭,加快步伐。
元空不由得再次扭頭看看——怎麼回事?還沒有說呢!剛要問,桑榆又說話了。
“容我直言,爸爸。”
“嗯?”
“這些人真是噁心到家了!”
周嵐聽了,忽然站住,看着桑榆。
咋回事?元空也停下腳步。旁邊鄭立武左右張望着,竟然沒有發現一行人已經停下,竟然絆到地上的石頭,差點跌了一跤!
“是啊···我也覺得···”周嵐慢慢說道,“我也覺得···”
後面傳來那些人爭搶的聲音···
“胳膊是我的!”“大腿給我!”“滾開!別和我搶!”
幾個人繼續前進。元空腦後一陣發涼。
……
弗朗西斯和大衛坐在鮑威爾旁邊。鮑威爾已經睡着了,弗朗西斯拿出照片來,慢慢看得入神。
“那是什麼?”大衛問。
“我的連隊···”弗朗西斯把照片遞給大衛,“中間的是我的連長,旁邊的都是我的戰友,這是在寇地茲堡拍的照片,我就站在後面,倒數第三個就是我。”
大衛笑笑,又看看弗朗西斯,說:“你變得瘦了很多!和當年不一樣了。”
弗朗西斯接過照片,說:“我現在每天都在爲他們爭取戰鬥英雄和國會勳章···”
“他們···都陣亡了麼?”
弗朗西斯輕輕點頭,搖搖頭,眼裡閃過無限的遺憾。
“自從他們都死了,我就暗自發誓,見到納粹我就會拼命地消滅,不管是什麼時候!”
大衛嘴角翹翹,望望遠方,答道:“我的幾個兄弟也都陣亡了,霸王行動就已經讓我失去了兩個親人,不過我認爲這不是誰的錯···戰爭就是這樣···”
弗朗西斯勉強點點頭。
“你不殺他,他就要殺你,我們別無選擇。”
弗朗西斯點頭,扭頭一看,冷笑一聲:“看來又要別無選擇了!”
氣氛突然又緊張起來!
大衛往弗朗西斯的方向望去——蓋世太保渾身溼透,抱着不知道還能不能射擊的***向這邊連滾帶爬跑過來!
該死的納粹!兩人心裡暗罵道。
不過這傢伙是怎麼回事?看起來他後面好像還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