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朝鳳王朝的皇帝也會這樣屈尊住在這樣小的園子裡,不如您還是移駕到商家去住吧。”宮雪初目送蘇雅容被鳳鏡夜抱走,轉頭看着鳳卿宸,微微笑着,拿着當家主人的身份給他逐客令。
“沉霄,朕的東西可都收拾進去了?走吧,趕了一天的路,朕也乏了。”鳳卿宸壓根兒不理會宮雪初,轉身就往宸園走去。
宮雪初抿緊嘴脣,果然啊,宮裡的人都是隨時隨地戴着面具的,面對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事就會表現出不一樣的行爲舉動,蘇雅容才離開,他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這根本就不是爲了將自己的女人抓回去的任性行爲,而是一個帝王的吞併計劃的繼續。
“哎,那我怎麼辦啊?”鳳千凝一見鳳卿宸走了,百里沉霄也跟着去了,只剩下她和抱着古琴的拉拉,她求助似的看向一身白毛毛的宮雪初,雖然她不覺得他是個好人,但是至少這一路上看在蘇雅容的面子上,他也是很照顧他的。那麼,現在他也會看在蘇雅容的面子上安排她一下吧。
“千凝公主,真不好意思,”宮雪初轉回視線淡淡一笑,指了指月亮門那一邊的商羽的院子,“容兒的這個園子委實有些小,不過好在商羽辦了件好事,月亮門那邊的院子是個不錯的地方,離容兒住的院子又是一牆之隔,不如公主過去看看,若是喜歡了就先住下。”
“那邊啊,挺好挺好的,那我就和拉拉先過去了,晚膳的時候見吧,謝謝啦!”鳳千凝不知道是爲什麼,反正從第一次看見宮雪初的時候就打心眼兒了怕了他,這個時候就跟不可能討價還價,她拉着拉拉,一溜煙兒就跑了去,連頭都不回。
“雪初,你……你要我住哪兒啊?”商羽苦着一張臉。商家的家訓向來如此,雖然是在赫連起家,雖然根在赫連,但是他們是名符其實的商人,只要利益,其他的與他們並無關係。他提前趕回來就是通知鳳家人來了的消息的,現在要他讓出自己的院子,他要是敢說個不字,那就是得罪了金主,得罪了祖宗,是要被罰在祖宗面前跪上三天三夜的。可是,他也總不能流落街頭啊。
“商家的園子如此之大,怎的還會沒有了你這一個當家家主睡覺的地方?”宮雪初順了順自己的長髮,雙手環胸,挑眉看着商羽,“你當我不知道麼?你不過是藉着鳳鏡夜的意思擅自打通了這道牆,爲的就是那個冷冰冰的丫頭,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在這個宅子裡
住着的三個男人,有誰會允許你住在容兒的隔壁?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就死掉,還是聽我的話比較好。”
“可是……可是那可是魔音公主啊!”商羽的臉幾乎就是一塊活生生的黃連。
“那又怎樣?千凝公主雖然刁蠻任性,但是她不至於隨時準備着要了你的性命,再說,那小丫頭跟着鳳卿宸前來,也並不是因爲容兒在這兒,那理由另有其人,所以,除了睡覺的時間,她應該都不在房間。不過,你自己的書房要自己看好,不然丟了什麼重要物件,我可是不負責任的。”宮雪初望着那道精美絕倫的月亮門,笑得很是灑脫。
“那你呢?”商羽忽然收起了誇張的表情,嚴肅地看向宮雪初。
“我?”宮雪初沉吟了一下,淡淡微笑,“天下之大,只得一個她。”
說罷,宮雪初向着自己的雪園走過去,留下商羽一個人站在庭院中,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複雜,有無奈,也有同情。都說了無牽掛就能無敵,殊不知這了無牽掛的背後要有多麼大的痛苦在支撐。三年來,商羽看着落雪宮一夜成名,在各路人馬的圍追堵截下一躍成爲武林至尊,看着宮雪初一手殺人如麻,一手救人無數,爲的就是這樣一個命中註定的重逢,他想,宮雪初一定沒有想到,現在的蘇雅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鏡園,蘇雅容的寢室沒有變化,因爲所有跟她接觸過的人都知道,若是擅自動了她的東西,輕則是被臭罵一頓,重則就是被她扎得幾天下不了牀,唯一倖免的除了身爲皇帝的鳳卿宸,也就只有鳳鏡夜了。
“這……這是我住的地方?”蘇雅容長大了嘴巴,實在是忍受不了這個房間的變化。她環顧四周,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那個多出來的書架,待看清擺放的方式之後,她對鳳鏡夜有了一個很不可思議的懷疑。蘇雅容走到鳳鏡夜身邊,盯緊他的眼睛,“這些書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按照你的習慣佈置的嗎?我親手整理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吧?”鳳鏡夜說話的時候有些猶豫,因爲他不大明白蘇雅容爲什麼要這樣整理書籍,但是他記得在月緲閣的時候蘇雅容擺放書的順序,所以當他將月緲閣的書統統搬過來的時候,他一個人在這個房間裡待了整整一天,纔將這些書都收拾好,現在看來,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對了。
“你過來!”蘇雅容拉起鳳鏡夜的手,將他拽到書桌邊,扯出一張乾淨的宣紙,在上
面寫下了“abc”的字樣,她轉過頭,很認真地問鳳鏡夜,“你認不認識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是万俟或者拓跋新研究出來的密信符號嗎?容容認識這些?能講給我聽嗎?”鳳鏡夜突然就變成了好學的小學生模樣,還拿起筆來認真地學着蘇雅容的筆畫練習。
“你真的不認識?”蘇雅容滿腹狐疑,但是直覺告訴他鳳鏡夜不會和她一樣是穿越人,因爲他同樣聽不懂她唱得那些歌曲,也不知道她抄襲別人的詩詞,可是他是怎麼知道現代的排列書的方法呢——首先按照書的類別分開,然後書名的第一個字的漢語拼音的首字母按照二十六個英文字母的順序排列,第一個字首字母相同的書按照第二個字的首字母的英文字母順序再次排列,以此類推。
“容容,你的那些書的排列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鳳鏡夜學完那三個字母的寫法,自認爲比蘇雅容寫得漂亮之後擱下了筆,輕輕問道。
“你想知道?”蘇雅容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剝削鳳鏡夜的好機會,於是欲擒故縱,“這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很難的,你確定要知道?”
“容容趕了一天的路定然是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下,我去做些湯來,容容喝了再告訴我?”鳳鏡夜一看蘇雅容那賊兮兮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幹什麼了,他也就順水推舟,反正那些事情都不急於這一時,有些機會和她相處,也是件不錯的事情。他是很想知道,在蘇雅容口中的那個二十一世紀,是個什麼東西。
“你會做湯?”蘇雅容一把扯住了要走的鳳鏡夜的衣角,眼神中閃出幾分複雜。
“不然呢?你覺得花疏影是個會下廚房的女人嗎?如果不是我,你恐怕早就餓死在這裡了。”鳳鏡夜摸了摸蘇雅容的長髮,寵溺地笑道。
“你……不對啊,你不是一直在鳳凰城嗎?”蘇雅容覺得很不可思議。
“容容不覺得雪啼和我長得很像嗎?”鳳鏡夜彎起脣線,輕輕啄了一下蘇雅容的脣之後,走出了房門。
蘇雅容又開始糾結了。雪啼和鳳鏡夜長得很像?那麼在鳳宮的時候,她什麼時候看見的是鳳鏡夜,什麼時候看見的是雪啼呢?雪啼作爲他的小廝之一,如果長時間地不出現在他身邊,就沒有人懷疑嗎?鳳卿宸那麼精明,難道就沒有發現這移花接木,偷樑換柱的事情嗎?
後來的事實證明,蘇雅容想多了,想得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