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御醫點了下頭,身爲皇后身邊的掌事嬤嬤,章嬤嬤在宮中的地位極高,哪怕是御醫有正式官身,也要抱拳行禮以示尊重。
尹月雖不得完顏霖寵愛,卻是有太上皇和太后撐腰的,最重要的是,太子的地位一日不受到威脅,這皇后之位便會穩妥,聰明人都不會與尹月爭鬥。
“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來給碧蕪姑娘送幾樣補養身子之物,正好御醫在這裡,檢驗一番是否適合碧蕪姑娘調理身體之用也好。”章嬤嬤的弦外之音大家都懂,這是讓御醫作證這些東西里沒毒,日後出事也找不到尹月頭上。
“那就有勞御醫了。”蘇眠月並不拒絕這份好意,尹月的示好在情理之中。
見御醫正在查驗,蘇眠月問道:“聽聞過幾日便是皇后的壽辰,替我向皇后娘娘表達賀喜之意,暫且寄住在宮中,壽禮只能日後補上了。”
“皇后娘娘一直感念着蘇姑娘的救命之恩,有蘇姑娘這份心意,想必便是皇后娘娘心中最好的壽禮了,老奴定會轉達蘇姑娘的話。”章嬤嬤很是有禮的道。
御醫這時候剛好查驗完畢,上前道:“皇后娘娘所送來的幾樣滋補之物於碧蕪姑娘正好合用,蘇姑娘可命人每日做成吃食,亦或是由下官加放到調理的藥物之中。”
“御醫看着安排吧。”蘇眠月想了一下還是交給御醫放心。
“那下官便先行帶走三日的用量。”御醫請示一聲,見蘇眠月點頭後便拿了一部分告退。
章嬤嬤禮物送到也不管蘇眠月會如何使用,亦是告退離去,蘇眠月坐了一會便起身去看碧蕪。
此刻碧蕪正在淺眠,聽到有腳步聲身子頓時一顫,蘇眠月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走上前去握着碧蕪的手,蘇眠月輕聲道:“我讓廚房做了午飯,就算不餓也陪我吃一些,這幾年沒有碧蕪寶貝兒這個小吃貨陪着,吃什麼都不對味。”
“小姐慣會打趣碧蕪,就不怕碧蕪吃窮你。”皺了皺鼻子,碧蕪坐起身來,大概是習慣了身上的傷痕不斷,現在這些幾乎要好的傷並不會讓她有痛楚感。
牽着碧蕪的手走向餐桌,蘇眠月先是給碧蕪盛了一碗滋補的湯,這纔給她添了一碗飯菜,見碧蕪吃的差不多了才放下碗筷陪碧蕪說話。
“師門的叛徒已經清除,白老一路追着師傅回了紫霧山,或許你我還有機會喝一杯喜酒。”蘇眠月笑着說話,見碧蕪眼中有了些許興味便繼續道:“碧蕪寶貝一定想不到,咱們那位看着總是一臉嚴肅時刻講規矩的大師伯竟然是個大壞蛋……”
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講給碧蕪聽,蘇眠月語氣很是生動,聽的碧蕪不時的會罵幾句,彷彿曾經那個不曾經歷磨難的天真小丫頭又回來了。
到最後碧蕪一拍桌子道:“那鄭家人真是可恨,沒想到阿彧公子的劫難都是因爲他們一家人而起的,那個雲萬昇也真真是該死,還有那個季如雲,死了倒是便宜了她,弒殺父母又逼害同胞弟弟,這樣的女人能有楠月公主那樣的好女兒,簡直是老天對她的眷顧。”
“是啊,楠月是好孩子,一直記着幼時的情分,若不是有楠月相助,阿彧沒有玉璽還真難這麼快就接管了朝局。”蘇眠月感慨一句,沒有說自己把小六給賣了的事,轉而道:“對了,我之前遇到一個神醫,等救出父兄之後我便帶你們去找他看一看,說不定他能有什麼辦法。”
碧蕪眼神一暗,雖然沒有說拒絕的話可表情卻明顯的不抱有希望,只是耳語般的說了一句,“有些殘缺是無法修復的,這都是命。”
蘇眠月並未聽真切,卻能猜到碧蕪說些什麼,便岔開話題道:“這次離開恆淵國之後碧蕪寶貝就不要和我分開了,阿彧做了皇帝可是有不少女人在打他的主意,碧蕪寶貝得幫我盯着些才成。”
“竟然有人要和小姐搶男人?”碧蕪小嘴長大,詫異的問道:“那小姐你是怎麼解決的?打完左臉打右臉?還是坐等阿彧公子去收拾她們?”
“這話說來可長了……”蘇眠月將溫熱的藥端給碧蕪,待碧蕪喝下之後便拉着她到牀上去,主僕倆躺在牀上說起這幾年遇到的各種奇葩。
不知不覺間,碧蕪在藥物的作用下安睡過去,看着她睡着依舊緊皺的眉頭,蘇眠月輕輕的嘆息一聲,爲碧蕪蓋好被子便躺在她身側,久久無眠。
雖然不知道碧蕪具體經歷了什麼事,可蘇眠月還是能察覺到碧蕪極度缺乏安全感,只怕留下的心理陰影並非朝夕能夠解決的。
想起碧蕪說過蘇家父子也被用刑,蘇眠月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處。
以蘇承業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承受不住折磨,尤其是身心都遭受打擊之後現在只怕是真的時日無多了,且蘇浩是蘇家唯一的男丁,他被致殘之後又能否振作起來?
想到此處蘇眠月便無法再安心躺在牀上,輕手輕腳的起身之後便前往養心殿,她必須要向完顏霖問清楚,到底是什麼人擄走了這三人。
“皇上正在和幾位大人商討邊關之事,還請蘇姑娘稍等片刻。”門口當值的小太監上前一步攔住蘇眠月的腳步。
“讓開。”心中有事,蘇眠月自是等待不得,冷喝了一聲見小太監還是不肯退讓,索性便出手將小太監打進書房,這樣也省的再開門了。
小太監哐的一聲砸碎了一扇門板,自是影響到裡面的談話,完顏霖剛要發怒之際,便看到蘇眠月冷着臉走進來,便朝拔刀跟進來的御林軍揮了揮手,讓他們暫且退下。
“小月月想要見朕讓人通報便是,何必動武?”完顏霖語氣平常的道。
“這個狗奴才攔着我的路,我只能硬闖。”蘇眠月鮮少出言侮辱下人,但對完顏霖的人自是不會有多尊重,冷眼掃過表情各異的大臣們,蘇眠月冷聲問道:“各位大人是自己出去,還是由我送你們出去?”
話落蘇眠月的視線落在那個正在吐血的小太監身上,顯然她的送就是用武力解決。
在場有幾個人是蘇眠月爲官時的同僚,自是知道蘇眠月的手段,都閉口不言等候完顏霖的指示。
卻有一個年紀輕輕的官員站出來斥責道:“好個不懂規矩的女人,皇上的書房重地不經通傳豈是你能夠進來的?驚擾聖駕該當何罪?”
蘇眠月連眼神都懶得給一個,一揮手便把這個文官給打了出去,隨着身體落地的聲音,文官發出一聲慘叫,直叫聽的人都覺得骨頭疼。
“我的耐性有限,我數三個數,誰還站在這裡,就和他一樣的待遇。”蘇眠月聲音依舊是冰冷的沒有溫度。
當下便有膽子小的直接竄了出去,剩下的人戰戰兢兢的看向完顏霖,不得聖意便私自離去也沒有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