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之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右相,蘇眠月哼了一聲問道:“魏家九族承了右相你給的無限風光和榮華,就要承擔相應的罪責,正所謂福禍相依,右相能用什麼證明他們和秦南王沒有聯繫?如何能說這些人無辜?對於謀逆之事,自古君王皆是寧錯殺一萬不放過一個,這個道理右相不是比本姑娘更清楚嗎?”
右相臉色一白,他正是知道這些纔會迂迴的找上蘇眠月,雖然蘇眠月目前沒有任何名分,也很難在季洵的後宮中佔據高位,但右相就是相信魏家九族的生路握在蘇眠月手中,只要蘇眠月願意出手相助。
深吸一口氣,右相沉聲道:“蘇姑娘是爽快人,不如說出條件,只有本官能夠做到絕不會推辭。”
“這個嘛,讓我好好想一想。”如玉的指尖敲擊着扶手,蘇眠月目光落在右相身上,見他暗暗的鬆了口氣,忽而笑道:“在右相看來本姑娘缺什麼?論出身本姑娘乃是名門之後,即便家族敗落可紫霧山弟子的身份依舊能在各國橫着走,論財產本姑娘敢自居是天下第一,絕對沒有一個人的身家能越得過本姑娘去。”
右相聽的臉色再度一變,有些事情他確實知道的不多,卻沒想到蘇眠月在三位帝王之間感情遊歷的同時能有這般的背景,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
其實右相能夠和蘇眠月談條件的砝碼,無非是助她排除衆異進入季洵的後宮,或是錢財上的收買。
蘇眠月欣賞的看了會兒右相不斷變幻的臉色,這才又道:“不過看在右相這般有誠意的份上兒,也許我們能合作也說不定,畢竟人活着慾望總是無限的,沒人不想站的更高擁有更多。”
擡手虛扶了一下,蘇眠月端起茶盞吹着杯中漂浮的茶葉,在右相起身落座後這才啜飲了一口,評價了一句茶葉太過一般的話,聽的右相臉色發黑,這是他府中最好的茶葉,是宮裡的貢品好嗎?
除了左右二相,文武百官府中有幾個能喝到這樣的茶,而且這茶葉是秦南王封地所產……
猛地擡起頭來,看着蘇眠月勾脣淺笑的模樣,右相豁然開朗道:“蘇姑娘所言極是,這判臣所進貢的茶葉也透着一股子叛逆的味道,的確算不得上品。”
“右相是明白人,本姑娘也不繞彎子,咱們開門見山的說出彼此的誠意,若能合作最好,否則本姑娘只當沒來過。”放下茶盞後,蘇眠月開口道。
“本官手中有一封秦南王的親筆書信,只是信上的內容含糊其辭,並不能作爲秦南王有反心的證據。”右相開口之際有些無奈,遂又道:“不過本官知曉左相府中有一封秦南王親筆所書的密函,內容絕對是太子殿下所需要的。”
“不僅僅是左相,只怕是左相那一派官職不低的人府中都有這樣一封大事若成必將封侯拜相的密函吧?”蘇眠月說話時看了右相一眼,見右相一臉震驚的模樣也不揭穿這個還在演戲的老狐狸,只是淡聲問道:“右相可知廣濟寺?”
正在端着茶杯的手一顫,發出瓷器碰撞的清脆響聲,右相猶豫了一會後才道:“秦南王庶出長子季允一直住在寺中養病。”
“右相知道的倒是不少,可事到如今右相還不願以誠相待,這次的談話已經沒有意義,告辭。”蘇眠月說着便要起身。
“慢着。”右相忙阻止蘇眠月,語氣微快的道:“是本官安排在左相府中之人得回來的消息,廣濟寺那邊的事情本官所知並不多,秦南王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讓一個人知曉。”
“那右相知道多少廣濟寺多少事,又知道多少別人知道或不知道的事?”蘇眠月也不惱怒,只是態度平和的問話,但眼神卻是銳利的盯着右相在看。
“廣濟寺的住持是秦南王幼時的伴讀,一衆僧人皆是行伍出身,秦南王在京都至少有五個以上的暗樁聯絡點,其中包含銀號、布莊、糧鋪、鐵匠鋪和茶樓。”右相說話同時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道:“另外在各個官員府邸都有秦南王早年埋下的釘子,本官府中被察覺到的便有三個,且都是伺候主子身邊的近身之人。”
蘇眠月眉頭一皺,她是知道秦南王有反心,卻沒想到秦南王佈局這麼廣又如此之深,想要一舉將秦南王的人都除掉倒是棘手。
指尖在扶手上又敲擊兩下,蘇眠月詢問道:“宮裡及御林軍和負責京畿安全的幾營中又有多少人?”
“具體的數目本官無從得知,但九門提督無疑是秦南王的人,只是他手下的人有多少是秦南王安插進來的親信尚不可知。”右相搖頭道。
“季允。”蘇眠月忽然岔開話題,看向右相問道:“右相對季允瞭解多少?”
右相嘆息着搖頭道:“本官只查到季允和秦夢秀有一定的牽扯,秦家之所以一直不給秦夢秀定親,想必也是想要攀上這位,以便做皇親國戚。”
右相說這話的時候冷笑一聲,莫說秦南王能否叛逆成功,即便成了大事,季允一個一直被養在外面的庶子又能分多少功勞?有嫡子在能輪到他繼承大統嗎?
右相眼中一閃而過的冷笑蘇眠月看的清楚,不過並未去深思右相這個目光下的含義,只要右相可用便可,至於右相以後是否能在官場上混下去蘇眠月並不關心,她承諾的是右相九族不會因爲秦南王一事被牽連,這樣要看右相自己是否識趣。
“右相手中的東西怕是不足以讓太子殿下既往不咎,該怎麼做相信右相心中有數,畢竟太子殿下並非是非右相不可。”蘇眠月說着便站起身道:“不過,和我合作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我平生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背叛我的人,另一種便是左右逢源,就算是皇帝犯了我的禁忌也一樣要付出代價,想必右相應有所耳聞。”
“不敢。”右相起身抱拳,這會也不以右相的身份爲尊,九族性命纔是首要。
“右相是識時務之人,這也是太子殿下願意給你機會的原因,否則我今日也不會出現在你府上。”走到門口之際,蘇眠月駐足道:“令千金甚是可愛,不過她的性子並不適合在宮中,右相身爲文臣之首,還是早作安排以作表率爲好。”
說完蘇眠月便邁步離去,臨出院子之前忽然一拂衣袖甩出一枚飛鏢射中躲在屋檐上的一名侍衛裝扮的人,不做一句解釋便走出小院。
右相看着面前的橫屍,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喝道:“來人,把這屍首給本相丟到亂葬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