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金龍城

夏初螢陷入極大的迷茫之中,平日裡十分清晰的頭腦竟怎麼都運轉不開,一旦想要細究,腦海中竟如一團迷霧。

那種感覺,就好比手拿一團線軸,好容易找到了一根線頭,剛扯出一些卻發現,整個線軸一團亂,根本解不開,更是毫無頭緒!

這是爲什麼?問題出在哪?

“初螢,你怎麼了,面色很難看。”不羈卿關切道。

夏初螢擡起頭,眼神依舊惶恐,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觸摸感不知何時消失,大腦深處卻有種聲音告訴她——她早已喜歡了不羈卿,只不過從前未發覺。

這是真的嗎!?

“初螢,”不羈卿見夏初螢神態越來越不對勁兒,趕忙上前,“爲什麼今天看你神色特別不好,會不會是病了,快宣太醫給你治病。”

因爲不羈卿的靠近,夏初螢更是覺得慌張得緊,渾身血液向頭腦涌來,一張小臉也是漲紅,腦海中竟然有個聲音——抱住他!抱住他!抱住他!

精緻的面龐漲紅一片,一雙水眸也是佈滿了氤氳,“卿……好想你……”

不羈卿狠狠怔了一下,心中大駭——難道這就是金梳子的力量?這金梳子竟然如此神奇!竟可以將人活活操縱!

不羈卿高興嗎?竊喜是有一些,但更多的是疼惜與羞愧。他能看出,夏初螢正在痛苦的掙扎中,無論身還是心,她痛苦不堪,他心疼無比。另一方面,這種蠱術詛咒勝之不武,違揹他的良心。

就在不羈卿自我交戰時,夏初螢早已從牀上慢慢下了來,額頭用來降溫的溼巾子早已不知所蹤,身上穿着的輕柔裡衣裙因爲汗水的關係,略溼,半透明,雖看不見衣服內的美景,但這若隱若現卻對異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何況,是深深愛着她的異能!

不羈卿腦海中的“正義感”“內疚感”當見到面前這美如天人的夏初螢時,頓時劈裂消亡。

也許夢中的溫存對夏初螢來說是現實的,但對不羈卿來說卻是虛幻的,他做夢都希望兩人能在現實中心心相印。

“初螢。”不羈卿的聲音沒了平日裡的晴朗,帶着淡淡低沉與沙啞,喘息聲逐漸加深。

他伸出雙臂,迎接心愛女子的投懷送抱。

什麼正義不正義,什麼內疚不內疚,算得了什麼?

未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不正是金玉公主夏初螢對他灌輸的思想嗎?在第一次教導打敵人耳光時,他已心領神會。

想到這,不羈卿終於重新綻放了笑容,向前走去。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五步、四步、三步、兩步、一步,當兩人擁抱在一起,當心愛女子終於在他懷中,竟有過了世紀的感覺。

“卿……”夏初螢的聲音呢喃,本清脆軟糯的聲音,染了些許*。

“我在。”不羈卿低聲道,聲音帶着微微顫抖,滿含多少激動。

忽然,不羈卿猛然發現,夏初螢渾身早已溼透了,面龐上更是冷汗淋漓,他有種感覺,金梳在連綿不斷控制着夏初螢,而初螢本人則是用理智不斷抗拒。

不羈卿到底是深深舒了口氣,將懷中心愛女子狠狠抱了下,而後低聲道,“聽話,回牀上躺下,將病養好了再說。”

讓人驚訝的事發生了,夏初螢真的就緩緩點了點頭,在不羈卿的攙扶下,上了牀上平躺,任由不羈卿爲其蓋上被子,拿過溼巾重新浸水,而後放在額頭。

不羈卿心底再次交戰起來,卻與內疚無關,而是深深特意。他清楚的知道,只要他堅持幾日,夏初螢一定就是他了,但到底還是太喜歡她、太疼惜她,不忍心讓她受苦。

不知第多少次嘆氣,不羈卿竟笑着搖頭,他有種預感,如果自己某一日大敗,也許就敗在這“不忍”之上,而能令他不忍的,便只有面前的女子。

“好好睡覺,不許胡思亂想。”一句話,好似關切,又好像是下命令一般。

夏初螢真的就慢慢閉上混沌的雙眼,開始安睡起來。

呼吸聲越來越勻稱,不羈卿知道夏初螢終於睡着了,也能猜到自從昨夜那個夢後,怕是再也沒睡好。但同時卻懷疑,爲什麼那個夢被終止?難道夏初螢醒了?爲什麼會醒!?

……

夜晚。

不羈卿百般掙扎,但依舊是無法抗拒自己的私心,掏出了金梳子,用三夫人所教的方法進行下蠱,隨後進入夢鄉。

不羈卿很矛盾,一方面希望目的早早達成,另一方面卻又不忍心見夏初螢如此掙扎,無奈之下,打算循序漸進,慢慢引導。

但剛剛入夢不久,意外情況發生了,夢境中的世界再一次扭曲,緊接着夏初螢消失不見,不羈卿知道,是夏初螢被外界因素吵醒。

同一時間,另一地點。

當夏初螢被喚醒時,冷汗淋漓。

她如同做了一場很久的噩夢,又彷彿大病一場,迷茫的雙眼盯着黑暗的天花板,不斷喘着粗氣。

許久,夏初螢這纔想起是被人推醒,後知後覺地看向身旁,固然,是滿帶擔心的不羈丹。

“你怎麼會在這?”夏初螢猛然向後退,驚訝道。

不羈丹一臉的欲言又止,“蠢公主……不,夏初螢你聽我說,我本來潛進來是爲了向你道歉,我昨天晚上不應該*薰心試圖侵犯你,一切都是我的錯,但……別喊,你聽我把話說完!”

初螢終止了想喊的衝動,其實對於夜裡不羈丹的到來,她早有預料,並非自己料事如神,而是實在瞭解不羈丹這種越挫越勇、不達目的不肯罷休的性格,所以今夜她又讓彩蝶值夜。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夏初螢的聲音冰冷,實際上,卻用冷漠來掩飾自己的心慌。可以說,她認爲發生那種事情,錯誤都在自己而非不羈丹,是自己誘惑這個血氣方剛的單純男孩。

不羈丹見夏初螢不再喊人,終於放下了心,“但剛剛我發現,你又開始掙扎了,雖然不像昨晚那般死命掙扎,但面色白慘慘的,不停冒冷汗。”

夏初螢一驚,伸手摸向面頰,果然,餘汗未消,而後再摸那被子,溼漉漉的。是啊,她又做那個夢了,雖然換了一個場景,但卻依舊夢到不羈卿,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夏初螢下意識想追究原因,但仍然如同百日裡的一般,一旦牽扯到夢境之事,便絲毫無頭緒。

“你給我講講,今天的夢好嗎?”不羈丹關切地問。

初螢卻搖了搖頭。

不羈丹急了,“喂,蠢公主,我可以發毒誓不笑話你,也將你告訴我的說出去,你就給我講吧。”

“你爲什麼想知道?”初螢迷茫。

不羈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還能因爲什麼?關心你唄!”

夏初螢垂下頭,思索片刻,眼神帶着猶豫,“臭雞蛋,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不羈丹表面上大義凌然,一拍胸脯,“說,只要你說出來,小爺我肯定給你辦到。”實際上,心裡卻暗暗祈禱,希望還像昨天一樣讓他抱她。他保證不會動手動腳了,但卻特別喜歡抱着那小小、軟軟的身子。

“今夜,你陪我睡,可以嗎?”夏初螢嚴肅道。

不羈丹雙眼狠狠大睜,只覺得周身花開草香妙樂齊鳴,是一種說不出的歡樂和驚喜,一起睡……一起睡……“好啊好啊。”幸福來的太突然。

初螢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而後掙扎了下,叫來彩蝶。

當彩蝶發現公主房內有四公不羈丹時,驚得臉都白了,心中不解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難道真的……暗生情愫。

緊接着,夏初螢命令其將牀鋪重新收拾,換上新牀單,又拿來一牀被褥,因爲出於某種原因,四公要留下。

彩蝶萬分驚訝中,見主子態度從容,一臉嚴肅卻如臨大敵,心中立刻明瞭不主子將四公留下並非男女之事,趕忙收拾了被褥。

——難道公主殿下沒有安全感?難道是夜裡有什麼意外發生?難怪今日殿下下了命令,往後值夜都要求她自己來值,原來如此。

聰明的彩蝶早已開始聯想起來,卻又忍不住想到——如果真是有什麼意外之事不方便出外公開,爲何殿下不乾脆將她彩蝶喚入房內守護?

當彩蝶發現夏初螢枕頭下放置的佩刀時,恍然大悟,腦海中那迷霧逐漸散去,思索出其中緣由。只見那佩刀刀柄上,有個大大的“丹”字。

“殿下,奴婢收拾好了,還有其他吩咐嗎?”彩蝶恭敬道。

夏初螢深深看了一眼彩蝶,“心中是否有疑惑?”

彩蝶笑道,“回殿下,奴婢沒有疑惑,無論發生什麼,奴婢都相信殿下,也支持殿下。”

夏初螢心生感動,點了點頭,“下去吧,辛苦了。”忍不住表示感謝。

彩蝶又深深看了不羈丹一眼,這才轉身退了下去。

室內很尷尬,最起碼是不羈丹覺得尷尬,夏初螢卻突然放鬆開來,很自然地爬上了牀,鑽入牀上裡側的被子裡。

“如果一會我再有什麼不對勁兒,把我推醒,好嗎?”初螢閉着眼,慢慢道。

不羈丹用一種類似殷勤又懷疑又不解的心情脫了外衣,鑽了被窩上了牀,沿着牀邊兒老實躺好,心跳如同擂鼓。

“我說蠢公主,你真的可以放心入睡?”不羈丹問。

“可以。”初螢閉眼道,聲音帶着濃濃倦意。心中卻有着絲絲喜悅,他在身邊,她可以睡個好覺了。

不羈丹只覺得被子裡太熱,將兩隻修長的胳膊拿了出來,“真的不害怕?”

“不怕。”只要不做那個詭異的夢,就沒什麼好怕的,想着,初螢的脣角淡淡勾起。

不羈丹一下子翻過身來,面對初螢那恬淡的面容,“我說蠢公主,你是男人!”

“男孩。”夏初螢淡淡反駁,“如果細究起來,你是我兒子。”

“……”不羈丹抓頭髮,將滿是小辮子的頭髮抓得亂騰騰,“夏初螢,我是個成年男人,你懂嗎?我真是男人!”

夏初螢緩緩睜開眼,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滿是血絲,眼下也有淡淡淤青。“然後呢?”

“然後!?”不羈丹啞然,他怎麼回答?說——然後會獸性大發?

當不羈丹見到初螢疲憊的神情時,想起其噩夢纏身時掙扎的模樣,幽幽嘆了口氣,“恩,沒然後了,你睡吧。”

“好。”夏初螢聽到這句話,回過頭來,緩緩閉了眼,身心完全放鬆,那種愜意無法用言語描述。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在應該睡覺時可以安然入睡原來是如此幸福的事。“臭雞蛋,”初螢突然小聲道,“我相信你,也……謝謝你。”

不羈丹一愣,當聽到這句話時,萬千猥瑣的心思頓時蕩然無存,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回了被窩裡。

仰天長嘆。

不羈丹睡不着,從前不懂男女之事的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種猥瑣事兒,亂七八糟,不說像洪水,也是地方不住。

倒是夏初螢,睡得香甜。

“蠢公主,我可以抱着你嗎?”不羈丹小聲問,實際上心裡並沒什麼被允許的把握,甚至不知夏初螢是否睡着。

“不可以。”夏初螢想也不想的回答,拒絕得十分乾脆。

“……哦。”不羈丹小聲嘟囔了句。又過了好一會,他又試探地問,“蠢公主,我可以拉着你的手嗎?”

“不可以。”依舊乾脆拒絕。

“……哦。”不羈丹再次小聲嘟囔了句,心裡卻依舊如同貓爪子撓了樣。“蠢公主,我可以拉着一根小拇指嗎?就一根,我輕輕的拉着。”

“不可以。”夏初螢沒給他任何幻想的餘地。

最終,不羈丹哭喪着臉,認了,睡了。

而夏初螢,則是在不羈丹發出勻稱呼吸聲後,慢慢睜開眼,看着安睡的不羈丹,忍不住無聲地哈哈大笑起來。

……

同牀共枕,兩人皆無夢,安睡到天明。

天矇矇亮時,不羈丹抹黑起牀,穿好了衣服,開了門,見衣衫整齊的彩蝶斜靠在小榻上。

“彩蝶姐,我走了啊。”因爲有把柄在其手上,加之又有求於人,不羈丹對彩蝶極爲客氣。哪怕對方睡着,他還是出於禮貌小聲打了招呼。

彩蝶立刻睜開眼,“四公請留步。”

不羈丹差點撲倒在地面上,“我說你們鸞國女人怎麼一個個這麼邪門,難道都不用睡覺嗎?明明看着像睡着了,一說話卻能馬上醒來回答。你們是人還是狼?”

彩蝶沒理會他的貧嘴,撩開身上的薄被翻身下牀,神情一片認真,“四公,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不羈丹看了看緊閉的房間門,又看了看擔憂的彩蝶,心中衡量了下,而後決定如實相告,“我給你說,蠢公主不讓我說出去,這秘密加上你只有我們三人知道,如果泄露出去,我就死定了。”

彩蝶認真道,“四公放心,如果我彩蝶有半句泄露,祖宗十八代,天打雷劈。”

無論是鸞國人還是齊蘭國人,最崇敬的便是祖宗,而用祖宗發毒誓,可見其決心。

“行,彩蝶姐我告訴你,蠢公主她被怪夢困擾,至於這怪夢內容,我就真的不能說了,她讓我留下陪她睡,是讓我隨時將她弄醒,我們兩人絕對沒做什麼不應該做的事兒。”不羈丹倒是想做,可惜不被允許。

彩蝶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多謝四公大人對奴婢的信任,無論是阿古捏之事還是今日之事,奴婢都欠了四公大人恩情。”

提到阿古捏,不羈丹頓時心虛,趕忙搖手,“別別,舉手之勞,嘿嘿……嘿嘿。”爲什麼心虛?因爲當年將阿古捏推出去是爲了美男計,可以說是算計了彩蝶。

“不過,有件事我想不明白啊。”不羈丹道。

“什麼事?”彩蝶問。

“爲什麼蠢公主一定要我陪着呢?難道是因爲她兩次怪夢都被我碰見了?”不羈丹抓着頭,他想問彩蝶,是不是自己對蠢公主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雖然這種可笑的想法不太可能發生。

彩蝶一笑,肯定了他的幻想。“因爲四公大人給公主殿下的安全感,是其他人所無法替代的。”

不羈丹大吃一驚,可以說是大吃一驚喜,“安全感?真的?”

彩蝶笑容加深,點了點頭,“難道四公忘了嗎?昨夜奴婢爲殿下收拾被褥時,在殿下枕頭下面拿到一把佩刀,而後又將佩刀繼續放在殿下的枕頭下,四公大人不想知道那佩刀是誰的?”

不羈丹睜大了眼,小麥色的雙頰逐漸染紅,“不會是……我的吧?”

“就是四公的。”彩蝶忍不住伸手捂嘴輕笑,因爲突然發覺四公實在太可愛了,將一切情緒都寫在臉上,如今就彷彿情竇初開的大男孩。

如果不是不方便驚動他人,不羈丹恨不得在地上跳起來,那個開心勁兒呦,根本無法描述。

彩蝶卻慢慢收斂了笑容,認真問不羈丹,“四公大人,奴婢斗膽越矩問您一個問題。”

還處在狂喜中的不羈丹趕忙搖了搖頭,“彩蝶姐,你就別總奴婢奴婢的了,以後你就是我姐,我是你弟,別對我客氣。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就是。”

彩蝶卻愈發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混世魔王不羈丹,“四公大人,您怎麼看待公主殿下?您喜歡她嗎?”

不羈丹一愣,突然面目嚴肅,大步走向彩蝶。

彩蝶不解,嚇了一跳。

不羈丹伸手指着自己英俊略帶青澀的面龐,“難道我表現的還不明顯?你看不出我喜歡還是不喜歡?”

彩蝶一下子懵了,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不羈丹道,“當然喜歡!小爺我也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爬姑娘閨房玩,我可以告訴你,別說閨房了,整個草原的的姑娘誰得到過小爺我的正眼?”

彩蝶一夜未閤眼,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之前,她幻想了無數種可能——也許四公拒絕,也許四公害羞的默認,也許四公自我掙扎,也許四公大發詩意,但卻從來沒想過,竟然是如此大方承認。

“但……但四公大人,公主殿下是盟主的妻子,她名義上您的母親啊!”即便彩蝶對不羈丹十分欣賞,但依舊忍不住說出這殘酷的現實。

不羈丹一咧嘴,臉上有着爽朗卻又猥瑣的笑容,“彩蝶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老爹的意思讓小爺我接手蠢公主,大婚之夜他倆還商量着,我聽到的。”

“大婚之夜?”彩蝶更是驚訝地快掉了下巴。

不羈丹笑眯眯的,“嘖嘖嘖,彩蝶姐你還真健忘,你忘了大婚之夜小爺我在蠢公主牀上藏了一夜嗎?後半夜我爬出來時,你不是也和阿古捏幫我守着呢嗎?”

彩蝶這才恍然大悟,想起當初那荒唐的一幕,但突然,對盟主卻又萌生敬畏,他雖出於國情考慮委屈了殿下下嫁,但卻爲殿下鋪了後路,盟主是個好人!

“不說了,再不走天就亮了,我先走了。”不羈丹告別離開。

彩蝶忘了不羈丹的背影,感激的表情難掩,隨後便悄聲進入公主的房間。四公不在時,她來守候。

……

接下來的四天,皆是如此,在臨夏初螢入睡前,不羈丹偷偷潛入,然後陪着她一起入睡,天矇矇亮時離開,而彩蝶則是接替了他的工作,在旁守候着安睡的公主。

四天裡,又做了兩次怪夢,而不羈丹及時將其喚醒。因爲整整四日未受怪夢的影響,夏初螢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病情也迅速痊癒,重新投入到金龍城的收尾建設之中。

而另一邊。

不羈卿手拿金梳子面色鐵青地坐在房間。

他怕夏初螢起疑,並未日日操縱其夢境,隔一天操縱一次,但即便如此,怪事卻一直髮生,每次在夢境中,夏初螢見到他時,兩人還未走進,夢境便再次扭曲,而後夏初螢消失。

——難道,有人刻意將其喚醒?但即便如此,那人又是如何判斷夏初螢是否入夢!?

不羈卿想派人監視滿堂院,但苦於身在前線,無法兼顧,猛然想起自己的母親。整件事最關鍵人物便是母親,他怎麼忘了?

想到這,不羈卿便立刻取出執筆,寫信給三夫人。他怕信件被人攔截,刻意用了暗號,只有兩人能看懂——梳壞,不知其因。

噓寒問暖中夾雜了這麼一句話,外人只會以爲不羈卿弄壞了什麼梳子,但三夫人卻一眼便知其中緣故,立刻派人開始監視滿堂院,尤其是夜裡。

……

金龍城終於建成了!

這一日對於金龍部落來說是個大日子,是個改變歷史、扭轉命運的大日子!

這一天,整個金龍部落收起帳扎包,整理日常用品,用自家馬車將所有傢俱一一運送到金龍城的新家。

龐大的馬車羣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邊,蜿蜒前行。

可以說,金龍城是個奇蹟,在戰火中,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便建立完成,不僅是因爲鸞國的能工巧匠,更因爲勤勞能幹的草原上前來勞作。當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金龍城上到宮殿下到房屋,大半都是由木料達成,沒有地基,沒有低臺,即便有一日不得不牽走,也能將房子拆下當木料運走。

這樣的房子自然簡陋,但比起帳扎包,卻是豪華許多!

除了金龍城宮殿漆了色彩,其他民宅接是原木色。烏色的瓦頂,原木色的牆壁,整齊劃一,放眼一望卻別有一種異國情調。

族人們歡天喜地,就連盟主也是樂得攏不住嘴,老眼泛起淚花。倒是三夫人依舊是一派的微笑,給人一種親切感,但細細回想,卻又有種詭異的疏離。

相比三夫人來說,二夫人的情緒就十分顯而易見了。

當在草原上出生草原上長大的二夫人見到這“富麗堂皇”的宮殿時,簡直如同在做夢一般,不停在自己房間、院子裡進進出出,忍不住撫摸一草一木,將那木質牆壁摸了一遍又一遍,哪怕木牆上還有毛刺,哪怕剛刷的漆還未乾透。

“雪菱,雪菱。”二夫人忍不住大喊自己心腹。

整個安排侍女們收拾東西的雪菱笑着入內,“夫人,您喚我?”

二夫人將雪菱拉到房間內,關上門,而後終於忍不住驚叫出來,“雪菱,這裡美嗎?”

雪菱歡笑着點頭,“美,太美了!雪菱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房子,可以說是美輪美奐!”

二夫人也是如此,“我們現在不是在夢中吧?”

雪菱笑道,“不是在夢中。”

二夫人又道,“那是我的院子大,還是金玉公主的院子大?”

雪菱的笑容一下子卡在臉上,而後尷尬,“夫人,金玉公主的院子雖大,但看起來沒您的精緻。”

二夫人一下子就你樂意了,“氣死我了,那個鸞國來的狐狸精,就因爲她,盟主對本夫人都不重視了,要知道,本夫人的兒子可是草原第一勇士!”

雪菱無奈,只能安慰着。

正在這時,屋外有侍女來報,說二夫人的侄子,青狼部落首領不羈燕派人送來喬遷賀禮。

二夫人一愣,趕忙帶着雪菱迎了出去。

如今,無論是認祖歸宗還是對因對這個盟主大伯的好感,兩人相處的可以說是情同父子。

不羈燕真好像將不羈寒當成父親一般,平日裡跟進跟出,在戰場上勇猛殺敵,不羈燕雖不如二公不羈猛那般神武,但也是一員猛將,加之用兵如神的軍師三公不羈卿,可以說幾乎帶着不敗戰績。

當然,齊蘭國大獲全勝還有另一原因,便是鸞國十萬鐵騎的加入,這些,暫且不談。

只說,不羈燕派人給二夫人送來不少財物,自然,也是爲金玉公主和三夫人送了,只不過相比之下,二夫人得到的禮品多之又多。

當二夫人到了鋪滿地毯的大廳,見到堆了半個大廳的布匹、瓷器、整箱整箱的金銀珠寶時,興奮得已顧不上什麼威嚴,忍不住衝過去開始逐一撫摸查看。

不羈燕身邊的女官上前,“蘭兒見過二夫人,蘭兒受首領大人命令,特意送上禮物,以慶賀夫二夫人的喬遷之喜。”

“快快入座。”二夫人對不羈燕派來女官也是十分客氣,“上點心、馬奶茶。”

隨後,有侍女送來茶點。

蘭女官道,“勞煩二夫人招待了,但二夫人這只是蘭兒第一站,還有禮物要送到金玉公主和三夫人那裡去。”

二夫人一驚,“你們還未到金玉公主那裡?”

蘭女官恭敬笑道,“是啊,因爲我們首領與二公大人很是投緣,惺惺相惜,所以首領交代一定要先來給二夫人送禮,而且給二夫人的禮是最好、最多的。”

二夫人歡喜,“真的?”

蘭女官道,“那還有假?”

二夫人眼珠子轉了轉,“那送她們兩人什麼禮物,方便我看看嗎?”如果有什麼特別喜歡的,討來就是,或者是換來。

“當然可以。”蘭女官便引着二夫人到門外,只見門外還有一輛馬車,上面堆了不少財物。但所有財物加起來,都沒有二夫人得到的禮物一半多。

二夫人又不放心地前去查看,見所有財物都沒有她所得財物那般值錢,心裡更是喜歡這略有數面之緣的青狼部落首領不羈燕了。

“燕兒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忍不住道。

蘭女官也道,“我們首領說了,他是夫人的親侄子,在戰場上又多蒙二公大人的照顧,自然是要與夫人最親。”

二夫人只覺得這一日滿滿的欣喜,如在天堂一般的開心。“好,那便代我謝謝你們首領了。”

蘭女官爲二夫人恭敬行了一個草原禮,“那蘭兒就不多做打擾了,還要爲其他兩位夫人送禮物呢。”

“好的,去吧,蘭兒沒事來本夫人這裡坐坐。”從始至終,二夫人臉上的笑容就未停過。

青狼部落的蘭女官一行人又離開,而二夫人則是又回房間將安歇禮品稀罕了好半天,這纔想到,提筆給自己兒子寫信,告訴這件事,也讓兒子和不羈燕走得近一些。

……

金龍城的入住,不僅震撼了二夫人,就連不羈丹也是圍着自己的小院子走了好幾圈,將功能齊備的各個房間轉了個遍。

之前他雖然陪着夏初螢每日往來金龍城,但光看與如今得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比驚喜更多的是一個疑問。

滿堂院也在忙碌,宮女們有條不紊將各種傢俱飾物擺放整齊,與那種帳扎包比起來,這種房屋式宮殿,他們住起來更舒服,更習慣。

夏初螢正在親自指揮侍女們佈置盟主不羈寒的房間,更是取了不少名字,尤其是威武氣派的正廳,根據金龍部落以及齊蘭國聯盟的名字,命名爲“龍盟堂”,牌匾更是央求盟主親自提筆,如今一堆侍從正在掛牌匾。

不羈丹跑了過來,從人羣中找到夏初螢,“蠢公主,你過來,快,有急事。”

夏初螢不解,兩人走到角落,“什麼急事?”

“蠢公主,嗨!”不羈丹一臉的無奈,壓低了聲音,“我夜裡不是日日摸進你房內嗎?因爲我對帳扎包熟悉,自然也知道兵士的視線死角,但現在換成了這麼個高大房子,我怎麼去?”

夏初螢瞭然,笑道,“放心,我的房間有暗門,與帳扎包比起來,這個房子更安全。”畢竟,整個金龍城都是她所監工,設計師也都是她的人,自然想怎麼設置就怎麼設置。

而後,夏初螢將不羈丹帶入房間,教他如何使用暗門,不羈丹大爲吃驚,連連豎大拇指,讚揚鸞國能工巧匠的手藝。

兩人怎麼會想到,正是因爲搬進了金龍城,有了這隱蔽的暗門,使得兩人夜間行動未被三夫人所派之人發現,得意令夏初螢逃離怪夢的控制,這些,都是後話。

只說,不羈燕爲什麼突然要送二夫人那麼多禮物?

是因不羈燕的背後軍師軒轅公子——也就是鸞國七皇子夏胤軒的主意。夏胤軒的說法很簡單,聯絡二夫人,讓其二公成爲金龍部落的太子,而待戰事結束,盟主死後,有勇無謀的二公不羈猛成爲首領,再用計慢慢將權力拿回,最後取得金龍城的控制權。

可以手,沒有夏胤軒就沒有不羈燕,如果沒有夏胤軒的幫助,不羈燕還是帶領一羣草原流寇的土匪頭子,但因爲夏胤軒的背後指揮和自主,不羈燕成爲了小部落首領,而後逐漸吞併其他部落,發展壯大。

想到自己可以成爲金龍部落的首領、草原的霸主,不羈燕越來越興奮,對夏胤軒也是越來越言聽計從。

……

三日後的一個夜裡。

二夫人正要入睡,雪菱卻是神態慌張地匆匆如內,“夫人,夫人。”

二夫人見狀,便知雪菱自是有秘聞要報,便讓其他侍女離開,關了門,房內只有她們主僕兩人。“說吧。”

雪菱道,“夫人,外面來了幾人,手上拿的是青狼部落首領的令牌,而來者自稱是青狼首領的軍師軒轅公子,說是有秘事與夫人相談,不知夫人的意思……”

“確定是不羈寒的令牌?”二夫人趕忙道。

“確定,我看了很多次,而且除了軒轅公子,還有一名是青狼首領的心腹,從前我們都見過的。”雪菱道。

二夫人突然有種驚喜,“快將人請到大廳,讓軒轅公子稍等片刻,本夫人立刻就到。”

來者是何人?正是化名爲軒轅公子的鸞國七皇子夏胤軒。

大廳內,燈火通明。

當二夫人見到來者時嚇了一跳,因爲除了從前見過不羈燕的心腹是從外,還有一人。看樣子,是個年輕人,身上穿着的是華麗草原長袍,烏黑濃密的頭髮也是紮成小辮子,只不過讓人驚訝的是,他的臉上帶着面具。

面具屬於半面面具,只將雙眼遮蓋,精巧的下巴以及薄脣露在外面,容貌無法窺見。

不羈燕心腹隨從見到二夫人到來,見了禮後,便於雪菱一同離開,關了大廳房門,房間內只有二夫人和軒轅公子兩人。

二夫人只覺得面前年輕人神秘中帶有一種隱隱的威懾力,那優雅的舉止,讓她忍不住想起了金玉公主。“你就是軒轅公子?既然要秘見本夫人,爲何還帶着面具?”

從始至終,軒轅公子一直坐在椅上慢慢飲茶,未給二夫人見禮,甚至連看都未看上一眼。

二夫人主動說話後,軒轅公子這才慢慢擡起頭,薄脣勾起一抹細小的弧度,“在下曾在一場大火中受傷,傷了臉面更是落下了不少病,唯恐夫人受驚,便只能帶着面具,也不能爲夫人見禮了。”

二夫人沒有來的隱生怒氣——這人真是好大的架子,明明是不羈燕的軍師,換句話說也是一個下人,但這氣勢擺得,卻好像是個皇帝似的。

但,二夫人考慮到不羈燕,便將氣活活地吞下去了,擠出笑容,“無妨,那些什麼禮節都是虛禮,只要心有敬意就行。”

軒轅公子未語,更未表現出什麼感激涕零,只是脣角的弧度加深,好像是一抹譏諷一般。

二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在這個軒轅公子面前,如坐鍼氈。“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軒轅公子此番前來,有什麼所謂的秘事?”

軒轅公子這才慢慢放下酒杯,站起身來在廳堂裡轉了轉,那步伐輕盈哪像身負重傷的樣子?“這宮殿,雖簡陋,但最起碼還算有些模樣,比帳扎包倒是舒服多了。”

二夫人一愣,心底更是有着深深恥辱感,“軒轅公子前來,就是爲參觀本夫人的宮殿?”

軒轅公子眼中閃過譏諷的目光,卻真正說出正題,“金玉公主的宮殿,比這裡奢華許多。”

二夫人終於忍不住了,狠狠一派桌子,“軒轅公子,本夫人看在你是燕兒的軍師面子上,半夜接待你,別給臉不要臉。”

軒轅公子眉頭微微一挑,對二夫人的粗陋輕浮的表現有些失望,道,“想成爲太后嗎?”

二夫人一愣,“啊?”以爲是聽錯了。

軒轅公子慢慢轉過身來,透過面具看向二夫人,面具之下,那雙眼帶着魅惑帶着危險,“想成爲太后嗎?扶二公成爲未來的盟主,你就是太后,那麼,你也就是金龍城真正的女主人,這裡的宮殿,你喜歡哪個便住哪個,想留誰便留誰,想讓誰死便讓誰死?你願意嗎?”

二夫人大駭,緩了好半天,纔將軒轅公子的話聽明白,也將其意義吃透。這一段話如同藤枝一般,慢慢爬上她的心頭,將她的心狠狠收攏,甚至喘不過氣來。“真的……本夫人真的可以當太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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